Sans对她如此细心观察，Frisk对此真不知道该感到开心还是困扰。

 

   手中的力量紧了紧，气氛的凝重及压抑让她害怕得连指甲逐渐没入手掌心都没发现。

 

   嘴唇开始失去血色，她的脸色也逐渐发青。对于她而言，只有他，希望只有他不要发现这样的自己。

 

   发现这个懦弱，不珍惜的生命只会自暴自弃的自己。

 

 

 

   像是发现了Frisk的犹豫，Sans也不靠近，强迫，只是说，“我想帮助你，Frisk。”

 

   缓缓的语气，让人不经意地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让混乱的脑袋放松。虽然如此，她依然不能下定决心。

 

   现在在她的眼前，仿佛有道分岔路。她徘徊在这选择的道路上。

 

   她没有自信。

 

   当她坦白那丑陋的，软弱的自身，他还会像刚才那样面对自己吗？若换来的是同情及小心翼翼地对待，那她宁可不。

 

   再者，他也可能会对她感到失望，这对她而言是绝对不想要的。在这之前，她想，自己在对方的记忆里，印象本就不是那么好了吧？

 

   或许，他只是在勉强和自己相处。

 

   不断深陷自卑的情绪，Frisk慢慢的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是多么的抖。

 

   现在的她，每吸一口气，胸口都会感到疼痛。

 

   双手紧紧地掐著胸口前的衣服，那么地用力，仿佛这样做，胸口的疼痛就会减少一般。

 

   可是......

 

   Frisk抬头。

 

   Sans站在背光处，从窗口照进来的的阳光让她无法完全睁开眼睛。在她看来，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遥远。

 

   嘴角慢慢地张开，她艰难地开口。

 

   “......请责骂我吧。”

 

   “请不要对我那么的好，请不要那么温柔地牵起我的手。”

 

   看见对方紧皱的眉骨，她摇头，“我是将大家全数杀死的怪物，没有资格被你们如此好地对待著。”

 

   “Frisk，你......”

 

   “没事的。”Frisk微笑著，任由眼泪遮盖她的视线，“像上个平行时空一样对我吧，Sans。”

 

   “将我甩到墙上。”将罪恶洗净。

 

   “用魔法射杀我。”将罪恶烧尽。

 

   “用无数根骨头贯穿我。”将罪恶的源头，赶尽杀绝。

 

 

 

 

 

 

 

 

   “呐，Sans......”

 

 

 

 

 

 

   “你为什么，要抱住我呢？”

 

   她不明白。

 

   她是个坏孩子，对吧？

 

   也因为如此，母亲才会抛弃她。

 

   尽管如此，为什么？

 

   眼泪似被装满的情绪，稍加刺激，立刻就泄了出来。

 

   她伸手回抱身前的骷髅，感受到对方回以的力度，Frisk有些自嘲，用著颤抖，柔弱的语气说道。

 

   “我可能，并没有想象的坚强呢。”

 

 

 

-

 

 

 

   Sans顺著她的背，轻轻拍打，任由她的眼泪弄湿他的外套。

 

   说实话，他想过无数个可能性。有她不小心弄伤的，有她被某些激进人士弄伤的，当然，他也想过她会自我伤害的事。

 

   但当她说出那番话后，实在是狠狠地刺著他的心。

 

   虽然他并没有心。

 

   即使在如此严峻的时候，他依然在心里开了个冷笑话，妄想平复他那有些焦躁的心情。

 

   感受到怀里的人轻轻推开，他放开，望著她，耐心地等著她开口。

 

   “......失望了？”

 

   半响，Frisk才开口，她小小地抽泣著，刚大哭过的她心情明显地冷静了下来。

 

   Sans摇头，闭起左眼，“Hey kid，我可没小气到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对一个人失望。”

 

   “......确实。”Frisk苦笑，“因为Sans你早就对我失望了吧？也是呢，毕竟我做过......”

 

   “Frisk。”

 

   Sans毫不犹豫地打断少女，他深信再说下去她也只会自个儿在那儿徒悲伤。

 

   扶著她的肩膀，迫使她望著他。他依著异常认真的语气的说道，“我从没讨厌过你。”

 

   少女一副显然不相信的样子，“骗人，任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原谅杀害过他家人的凶手。”

 

   “但我不是正常人。”Sans微笑,，“我是个懒骷髅，是个怪物。”

 

   毫不拐弯抹角，他只是说出重点。她现在完全不相信大家的好意与真心，要让她明白，只能直接向她抛直球。

 

   “我一开始确实是讨厌你。但是在知道你对于爱毫不知情后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不代表你以后不会.......”

 

   Frisk依旧不肯相信，抬头想要说话却被唇上的触感吓得说不出话来。

 

   与正常人不同。没有一丝体温，也不如正常人一样拥有柔软的嘴唇。

 

   冰冷，坚硬的，却是那么么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个易碎品。他复上她的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吻能够让人闭嘴的传说看来是真的呢。”Sans有些好笑的望著眼前愣著的少女，他轻抚她的脸颊，“对于讨厌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对吧？”

 

   将她拥在怀里，他把下巴放在她的头上，“如你所知，我以前的生活可是不断地重复。而现在，终于可以往前走了。而那个让奇迹发生的，就是你啊。”

 

   “我还来不及感谢你，怎么可能责怪你呢？”

 

   “呐Frisk，稍微地，在拒绝大家之前，试下相信大家的心意吧。”

 

   他的话语就如一个清泉，涌入她那干枯的池。

 

   阳光突然变得温暖，稍微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们正被光的粒子包围著。

 

   闭上眼睛，沉浸在这温暖的环境，和享受著这没有体温，却出奇地令人安心的怀抱中。

 

   一滴眼泪就这样悄悄地滑落，她轻笑。

 

 

 

 

   “Sans你可以考虑当心理辅导师看看。”

 

-

 

   “Toriel你怎么看？”Undyne扶著额头，有些头疼地望著桌上的资料。

 

   “是呢.......”Toriel脸上皱眉的程度不比Undyne少，喝了口茶，希望能够让混乱的脑袋冷静。

 

   Undyne翘起二郎腿，脸上带著有些嫌恶的表情，“我不建议让她见她。毕竟让那个人类有那种扭曲思想的女人，突然间的探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那孩子的想法是最重要的。或许，她会想要见她？”Toriel带著不确定的微笑。

 

   “我不那么认为。”Undyne扁嘴，脸上尽是不可能的表情，“让她见她的话，应该很容易就陷入混乱吧？”

 

   “可是就这样擅自拒绝好像也有点.......”

 

   “Toriel你也大概察觉一二了吧。”Undyne望著桌上的红茶，却像是望著远方一样，没有焦距。

 

   “那小鬼，现在应该在崩溃边缘吧。让她见她，只是会徒增她的烦恼。”

 

   对于Undyne的言论，Toriel无话可说。

 

   轻轻叹了口气，她抬头，望著楼上那孩子的房间，脸上尽是担心的表情，“......她会怎样想呢？”

 

 

 

 

 

   “会想要见她的亲生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