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无果之恋

 

（一）

 

　　两个人对视了数秒，但是凌莞莞很快就反应过来，忙蹲下身收拾散落的杂志，轻启朱唇解释。

 

　　「不好意思突然回来打扰，我刚刚只有看干妈拿给我的杂志，其他什么都没动。」说完也正好整理完，凌莞莞起身，抱著那叠杂志放回书架，故作轻松向许惟枫浅浅一笑。

 

　　沉默片刻后，许惟枫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真不懂妳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既然当出走得义无反顾，那就没必要留恋过去。」许惟枫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五年的岁月，当年那个女孩更懂得人情世故，不再软弱、胆小。

 

　　凌莞莞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说：「我从来就不想在你们及妈妈当中做选择，大家都是很重要的人。」

 

　　许惟枫复杂地看了凌莞莞一眼，淡淡地说：「下去准备吃饭，差不多好了。」说罢将手中行李一扔，迳自下楼。

 

（二）

 

　　晚饭时间，许兴强也难得早归，和蒋玉棻不停问著凌莞莞这几年在美国的生活，而许惟枫则反倒像个外人，既不参与讨论，也不发表意见，安静吃饭，吃完便洗碗上楼。

 

　　「啊！看看我们把莞莞耽搁多久，都要八点了！」许兴强看了时钟，才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到晚上。

 

　　蒋玉棻顺势说：「我看家里离妳公司也近，不如就住下吧！」

 

　　凌莞莞知道两位干爸、干妈有意挽留，却还是婉拒：「公司有安排宿舍，照理我要去报到，而且住那对上级也比较好交代。」

 

　　「可是今天太晚了，妳一个人搭车……」蒋玉棻眼神透露著无比担忧。

 

　　「我载她到宿舍。」许惟枫的声音突然加入，全部人都看向声源处，发现他提著大皮箱站在楼梯旁。

 

　　「你拎那么大个箱子要干嘛？」许兴强不大愉快地问，他和老婆努力帮儿子留住喜欢的女孩，而这人竟然自告奋勇送客，还拿个大行李箱不知做什么。

 

　　「我答应去非洲盖房子，今天回来也是要告知你们并收拾行李。」许惟枫云淡风轻地说：「我十二点的班机，载完她就直接去机场。」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蒋玉棻因为儿子的话，被吓了一跳。

 

　　「你……你这不肖子！」许兴强气到结巴。

 

　　凌莞莞见两位长辈快要发作，忙收拾一下，提了行李，拉著许惟枫，匆匆丢下一句：「干爸、干妈，我稳定下来会常来陪你们吃饭！」

 

　　两人便离开了。

 

（三）

 

　　凌莞莞报了地址后，许惟枫便无声地开著车。

 

　　「那个，其实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所以你不必……」凌莞莞话还没说完，就被冷硬的声音打断。

 

　　「少自以为是了。」许惟枫看都不看旁边的人一眼，冷淡地说：「疫苗我早就在一个月前打好，而且这次是一年多前我就申请的。没有妳我还是过得很好，毕竟笨蛋才会死守著一段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最后一句刚好停红灯，许惟枫直视凌莞莞。

 

　　从以前就听过被许惟枫拒绝的女生都哭得很惨，但她总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她曾是被珍惜的那一位；现在终于了解那种椎心的痛，原来言语有时候比肢体还伤人。

 

　　「恭喜惟枫哥哥……」凌莞莞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到了宿舍，凌莞莞不多停留，立刻拿了行李，说了声再见就离开。

 

（四）

 

　　许惟枫并未马上开走，目送著那略显单薄的身影进入大楼，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今天正好结束了台北的案子，赶回家看到凌莞莞的刹那，他故作坚强的外壳瞬间崩解，原来他以为的恨，远不及想念。

 

　　只是当她像个没事人和他话家常，以及右手旧伤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说出那些令她难堪、伤心的话。

 

　　他比谁都想保护她呀！

 

　　他甚至在听到她只会住上半年，差点打电话取消这趟一年前就安排好的志工，他怕她又像五年前一样，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试问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呢？

 

　　他终究还是按下这个念头，毕竟他现在即将要做的，不单单是造福难民，也是帮她完成一个心愿。

 

（五）

 

　　「惟枫哥哥，我明天要去参加『饥饿三十』！」凌莞莞某个周五放学，在许惟枫的车上兴冲冲说。

 

　　「没事干嘛去饿肚子？妳小心长不高。」许惟枫打趣道，他知道有人肯定会抓狂。

 

　　果然，凌莞莞噘著嘴：「欸！我暑假有长高！开学时量是160.5公分！」

 

　　「哈！长0.5公分！」许惟枫皮皮地说：「只要椎间盘缩水就回到158了吧！」

 

　　「吼！你不懂啦！这是很有意义的活动！」凌莞莞开始滔滔不绝说道。

 

　　「像哥哥你学土木工程，就能去帮他们盖房子什么的。」凌莞莞到进家门还在说。

 

　　「去非洲要先打一堆预防针，我怕痛。」许惟枫摇摇头。

 

　　「我希望，哥哥学这个，不只是以后能帮有钱人盖大楼，还可以为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创造一个安身立命的家。」凌莞莞垂著头，低低地说。

 

　　许惟枫怔了半晌，他当然明白凌莞莞「家」的涵义。

 

　　「傻丫头，快去洗澡，我今天晚餐给妳弄丰盛点，吃饱了明天才有体力！」许惟枫说完走向厨房，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六）

 

　　从回忆中回过神，许惟枫发动车子，驶入夜幕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