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寨縣對留守兒童的陪伴與監管,已經形成縣鎮村三級和學校各個層級的體系,但是節假日期間的看護和監管仍有隱患,屬地管理的責任和相互配合有待進一步釐清,這一難題迫切需要各方研究破解。

  (資料圖/圖)

  金寨縣希望小學,是全國第一所希望小學,希望工程即發端於此,因而廣受社會關注。該小學位於安徽省六安市金寨縣南溪鎮,1990年5月19日,由共青團中央、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在彭氏祠堂舊址援建而成。

  經過不斷援助和發展,該校已經擴建爲佔地約3.6萬平方米的兩個校區,共40個班,學生約2000人、教職工100餘人。

  2017年8月,江淮開始擔任希望小學校長,併兼任南溪中心小學副校長(縣希望小學南校區),他尤其關心留守兒童問題。

  金寨縣位於皖西邊陲、大別山腹地,是國家級首批重點貧困縣,經濟比較落後。隨着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農民工打工潮現象非常突出,據統計每年10萬多人外出打工 ,留守兒童比例偏高。

  根據金寨縣教育局統計,截至2018年年初,全縣共有中小學96所,在校學生70047人,其中小學生36043人,初中生19424人。其中留守兒童13449人,父母均外出的留守兒童9114人(包括一方外出,而另一方生活撫養能力差的人員),留守兒童佔比超過1/5。

  2018年秋季最新統計,金寨希望小學1103名學生中有留守兒童216人,佔比1/5。江淮表示,對留守兒童的陪伴與監管,已經形成縣鎮村三級和學校各個層級的體系,但是節假日期間的看護和監管仍有隱患,屬地管理的責任和相互配合有待進一步釐清,這一難題迫切需要各方研究破解。

  以下爲江淮的自述:

  金寨縣對留守兒童的界定,經歷了兩次。第一次規定,父母雙方都外出務工的,納入統計。後來發現,有的父母雙方外出打工,可兩個人或其中一個,一兩個月又回來了,可以陪伴孩子。後來進行第二次調整,規定父母雙方或一方外出務工三個月以上,其子女都屬於留守兒童。

  目前的留守兒童屬於第二代,和1990年代的留守兒童已經不一樣了。當年那些留守兒童,很多現在都是爲人父、爲人母了,而且有些又成了第二代留守兒童的父母。

  由於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第二代留守兒童比1990年代的留守兒童,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學習上,條件要好很多。那時候,學校條件差,上學路途遠,還要收學費,照顧他們的爺爺奶奶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文化。現在金寨縣主村道都通公交了,學生上學很方便,學校硬件大爲改善,伙食也好了。我們現在全縣要求學校食堂供餐,而且是免費的,營養午餐,四加一模式,四塊錢是政府補貼的,一塊錢是家長貼的,學生吃一頓飯,自己只要給一塊錢。從家庭環境來看,照顧孩子的長輩,大概四五十歲年紀,他們有一定的文化基礎,輔導小學作業基本沒問題,而且生活觀念也貼近現代,沒過去那麼保守。

  全校1103名孩子,早上七點到校(冬季的話大概7:50),下午到4點半放學,整個學校是全封閉式的,孩子的學習、生活,包括安全全部由老師監護。所以放學之後,由家長或長輩隔代看護。回去以後,現在爺爺奶奶都有智能手機或者玩一玩小遊戲,但是真正迷戀上的那種還是比較少的。

  留守兒童活動室有牌子,但是活動室也是綜合利用的,和我們學校的團隊活動,包括鄉村少年宮完整地聯繫到一起,不會說你是留守兒童,專門把你分出來單獨安排活動,我覺得那是對孩子的一種歧視。這些孩子畢竟佔少數,父母又長期不在身邊。融在大集體裏面反而更好,可以減少那種另類的感覺,使他們感到被尊重。

  在學校留守兒童之家,搞寄宿制,我不贊成這種模式,即使政府出錢請專門的護工來照顧,我認爲很多家長都不願意。爲什麼?現在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爺爺奶奶覺得一天到晚都放在學校,就像一個象牙塔,接觸不了社會。有人說孩子還小,那麼早接觸社會幹什麼?可人總歸都要進入社會,融入社會的,對吧?再說了,孩子的父母也不一定願意,他們也許都在外打工,把孩子託付給爺爺奶奶,後來學校說你這個孩子給爺爺奶奶帶着不好,我們學校來帶。我們將心比心,父母不一定願意。

  留守兒童過了義務教育階段,相對於一般孩子來講,輟學率會不會更高?這方面我沒看到專門的調查數據,我最直觀的一個感覺是,在義務教育階段,留守兒童本身沒什麼大問題,小升初屬於義務教育階段,九年義務教育我可以說我們都是百分之百的,沒有人輟學。因爲孩子小學升初中,就是一分考不了,你的學籍直接就上七年級裏去了。前些年我們搞普及九年義務教育,那時候普及不了,有的學校作假,比如你初中沒讀完孩子就跑去打工去了,現在沒有。

  初中畢業以後有分化。好的進入到縣裏面的高中,重點的,或者普通的。差一點的就到職業技術學校了,就是職高,學一門技術。這裏面有兩個問題,一是個人的智力,二是後期的學習興趣問題。但是,這些孩子不會因爲自己的父母不在身邊,我就考不了高中。

  現在真正留守的孩子,包括比較偏僻的教學點裏上學的越來越少了,特別少。但是,只要有一個學生在,不管是不是留守兒童,你這個學校就撤不了。比如我們學校的北塘教學點,只有三個孩子,我們也不撤。

  如果說爲留守兒童工作提點實實在在的建議的話,就是節假日期間的兒童安全監管問題,包括怎麼樣開展一些切實有效的活動,真正要對他們關心,就關心這個事情。上學期間不存在多大問題,因爲學校已經把責任都承擔了。

  放假以後,留守兒童主要存在三種情況,第一,待在鎮子裏租的或買的房子裏;第二,跟爺爺奶奶回老家去了,爺爺奶奶還是戀家的,老家有房子;第三,條件好的直接到務工的父母身邊去了。(對於前兩種情況)我覺得這段時間的空白,需要政府和關工委等機構發揮作用。

  最大的問題還是安全問題,現在學校的安全責任無限大,節假日如果我們安排老師開展一些活動,即使他們有不同意見,也肯定會去做,可在這個過程當中出現安全問題誰負責?難道讓老師(爲這些義務活動)負責,讓學校負責?再比如,這些孩子在上學放學途中出了安全事故,責任歸誰?

  對於留守兒童的關愛,不是學校單方面所能承受的,其實它是包括政府層面在內的一個體系,現在縣級、鎮級、村級、學校都有相應的機構,比如我們學校就有留守兒童活動室。我認爲,各個機構都應該履行屬地管理的責任,特別是在放學以後、節假日,這些特定的時段,學生離開學校的封閉式管理後,家庭和社會的監護和關愛尤其重要。

  比如鎮上有留守兒童圖書室,它能有效利用嗎?學生要去看書,最起碼你有借書證對吧?你說我沒有借書證,就是到那裏坐坐隨便看看,最起碼有照片。那麼,到底有沒有?真的假的其實看得出來。

  說句良心話,政府很重視,對這塊投入還是很大的,可是這些圖書室建立起來以後,對留守兒童有沒有真正發揮作用?說實在的,你讓家長週末帶孩子到村裏的圖書室去看書,幾乎做不到,不是說村裏面不讓人看,可能爺爺奶奶覺得,孩子們在家裏看看電視、做做作業就好了。

  村級管理簡化了,村村合併,小村變爲大村,值班的幹部就那幾個,我非常理解,他們一天到晚應酬、事務太多,對留守兒童的關愛,他們能應付過來嗎?所以,我感覺這些年,留守兒童工作雖然各方都極其重視,(但工作方法上)缺乏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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