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請走:①

◇おそ松:偵探(吸血鬼)     ◇カラ松:吸血鬼     ◇トド松:探員

◇OOC有

 

當再次恢復意識時おそ松發現自己正躺在潔白柔軟的單人床上,睜眼後努力撐起身體從床上坐起身,甩了甩仍未開機完全的腦袋,而後抬起頭來反射性地往四周掃視過一遍。

只有幾坪大的小空間內,僅擺放了一些應付日常生活需要的基本家具,就連一件顯示出空間主人個人色彩的物品都沒有。明明所處的空間並不算大,卻意外地讓人產生一種周遭空無一物、空蕩蕩的感覺。

——毫無生活氣息可言。

他現時所身處的環境自己再熟悉不過了。好好確認了這一點後おそ松微微垂下眼簾心想道:

——什麼嘛,這不就是他的家嗎?

或許是才剛清醒過來沒多久,當下他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之處還正準備下床走去浴室整理儀容時,直到玄關處傳來一陣響動大門咔嚓一聲被打開,從外面走進來的人碰巧與他四目相視的那一刻,おそ松思緒一下子倒回至那一夜被眼前人吸血時的回憶。

「噢,你終於醒來了啊,HUMAN小鬼。」

看到連日來經由自己悉心照料昏迷多天的人總算是回復知覺了,カラ松急忙脫掉腳上鞋子快步走到對方面前,隨即蹲低身子略略檢查了一下眼前人的身體狀況確認是否沒有異常,在修長手指不經意間滑過對方頸側經過多日仍未癒合的兩個牙洞感受到對面的人身子微微顫抖了下時カラ松不由勾起一抺淡笑。

——畢竟這可是他從今以後作為松野おそ松主人的證明啊。

現下完全沈溺於一股莫名的滿足感中,因此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異樣的他確實是有點得意忘形了,閃著寒光的鋒利刀刃毫不留情地割過自己臉頰之時他才忽然記起對面的人現在仍是如同未被馴服的兇猛野獸一樣的存在,貿然接近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確實當偵探這一行少不免會被別人記恨尋仇什麼的,所以你會在家裡各個隱蔽角落放置小刀之類的武器防身我是能夠理解的,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一下你——現在還是先放下武器會比較好哦。」

儘管沒料到眼前人會突然間對他刀刃相向使カラ松一時間來不及閃躲,然而沒過多久很快便將自己狀態調適完全的他隨即往後倒退了幾步讓自己和對方保持距離,一面瞧著眼前單手握著匕首用刀尖對準自己的人一面用手指向自己此時已經完美癒合的臉部傷口。

偵探、隱蔽角落、武器。

只消一瞬間おそ松便立刻捕捉到這些關鍵詞,如果對他本人沒有足夠認識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詞彙此刻全數自對面的人口中吐露出,就算還搞不太清楚現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至少他明白自己的來歷已經被對方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還有一件事——

對方並沒有徹底殺死他。

正當他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伴隨手中匕首發出咣噹的清脆聲響掉落地面,忽然間自身體深處迸發而出的強烈飢渴感奪去他全部行動力,宛如被經過一輪慘無人道的殘酷對待淹淹一息的小動物似的おそ松整個人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狀甚痛苦。

好似這種情況已經反覆上演過無數次一般,カラ松見狀非但沒有感到一絲慌亂,反而還熟練地將おそ松抱進懷裡好讓對方頭挨在自己頸側,直至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的疼痛感有逐漸減緩下來的跡象之後,他甚至不緊不慢地從褲袋裡掏出一張面紙替懷中人輕輕拭去沾上唇角的血。

只能窩在カラ松懷裡任由對方為所欲為的おそ松就算仍未從方才的痛苦體驗中緩過勁來,卻還是不動聲色地撿起剛才掉落地上的匕首沒有半分猶豫地直往對方心臟一刺——

「VERY DANGEROUS!HUMAN小鬼,這就是你對待自己主人應有的態度嗎?」

似乎是吸取上次教訓對於對方突如其來的攻擊動作已經有所防備,在刀尖即將要刺入心臟的那一瞬カラ松僅用兩指便夾住了擁有冰冷觸感的薄薄刀刃成功制止企圖往自己身上增添多一道傷痕的行兇者。

——嘛,雖然他不管受到多大傷害傷口馬上就會癒合就是了。

「你到底對我……」

「哼,接下來我所說的話你就心懷感激地豎起耳朵好好聽清楚吧——正如你所願,身為人類的你已然死去。在我強大力量的引導下你獲得一次難能可貴的重生機會,而現在在你面前的我——松野カラ松就是你從今以後必須用恭敬態度對待並時刻言聽計從的偉大主人。」

明知道對眼前人來說自己所有物理攻擊根本不起一點作用,然而握著匕首的那只手彷彿不刺穿對方心臟就不會善罷干休般還是繼續施力試圖對對方造成哪怕一點傷害。換著是以前的おそ松大概早就放棄作出這種徒勞的無謂掙扎——因為不僅浪費自己體力而且對現下局面又不會帶來任何決定性影響,更何況對方似乎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其實兩人一同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或許也不失為一種讓他更加快捷地瞭解現狀的絕佳方法不是嗎?

但當おそ松察覺到在他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身體似乎產生了某種不正常的怪異變化時幾乎是出自本能地向對方作出無謂的反抗行動,完全忽略掉「思考」這個過程,所以便自然沒有發現到對以前的他而言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是有多麼反常、不合乎情理。

自己方才的吸血行為到底意味著什麼身為偵探的他其實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不過他現在又為何會像是不死心似地對對方繼續追問下去關於自身變化的無意義問題呢?對於這點沒有絲毫自覺的他只是緊緊盯著眼前人打算道出毫無意義的問句,而在おそ松還未把話說完時對方似乎已經意會過來他的話中含義,也就乾脆直接打斷他未說完的話然後開始自顧自地沈溺於自己世界中說出一連串中二氣息滿滿、羞恥度爆表的話語。

話音剛落,好半晌過後仍然得不到對方回應,當カラ松心存疑惑之時他便感覺到原本夾在自己指間的刀刃被猛然抽出,而後眼睜睜看著對方轉移將刀尖對準自己心臟狠狠一刺——沒有猶豫也沒有恐懼,宛若這副身軀壓根不屬於他本人似地這一連串動作進行得相當流暢自然。

沒想到懷中人會突然做出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自殘行為,不、那應該可以算得上是自殺行為了吧——如果おそ松仍然是一名人類的話,カラ松連忙拔出插在對方心臟部位的匕首看著那被利器整齊割開的皮肉再次慢慢癒合後不由將視線投往此時頭枕在自己手臂上漸漸恢復意識的おそ松身上接著張口。

「HUMAN小鬼,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嗎?」

沈默不語地自對方懷中撤離,赤果雙足剛觸及地面時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響,過了一會兒おそ松才緩緩轉過身彷如失去靈魂的人形之物用喪失閃亮光采的雙眸無言地瞧著眼前人的臉良久,最終才目無表情地淡淡開口反問對方。

 

「HUMAN小鬼什麼的,明明我已經不是人類了不是嗎?」

室內彷彿只剩下牆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聲毫不間斷地傳至耳畔,如此細微的聲響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的情況下反倒會讓人產生一種充滿壓迫的窒息感禁不住想要立即逃離此地——而這就是カラ松現下的心理狀態。

「HUMAN小……おそ松,你要去哪裡?」

所以當カラ松注意到即使跟他同坐在一張床上卻故意坐得離自己遠遠的おそ松終於有所動作時,為了打破現時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沈重氛圍,便立刻望著似乎正打算從衣櫃裡翻找些外出用衣物準備出門的眼前人開口詢問,話剛起頭發現到對對方不應該繼續使用舊有稱呼會比較好便又立即改口直呼其名。

「警局。」

沒有回頭多看對方一眼おそ松用背部對著カラ松,直到將外出用衣物穿著完畢才從嘴中緩緩道出這兩個字,充分表現出他不希望跟對方待在同一空間內、壓根不想搭理對方的明確態度。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哈?」

カラ松話剛說完,已經走到玄關處準備穿鞋子的おそ松以為自己聽錯反射性地回頭看了一眼對方,只見眼前人從床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後便隨手拿起一旁的大衣朝自己走近,似乎是真的打算跟他一起出門的樣子。

即使おそ松表面上一句話都沒說但從他對待カラ松的冷漠態度中大概也能感受到他是有多不希望跟對方待在一起了。一般情況下遭受到這般待遇普通人大概早就識相地敬而遠之同時也會產生「不想再跟對方接觸、交流」的正常心理,然而カラ松像是沒察覺到這點仍然主動提出「兩人一同外出吧」的建議,這不由使おそ松眉頭緊蹙了一下,不過或許是他已經懶得再跟對方多費唇舌所以並沒有多說些什麼任由對方跟著。

「……」

「……」

現在在黃昏時刻、四周沒幾個途人經過的街道上兩人保持零交流一前一後地默默走著。

「殘念,我可不是真正兇手哦。」

就算跟對方相處時所產生的壓抑氣氛並沒有因環境變化帶來哪怕一點好轉跡象,但相較於只能待在狹小的室內此時能夠在外頭呼吸新鮮空氣稍微排解一下鬱悶情緒對カラ松來說已經好太多了。

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察覺到夜色漸濃,腦中忽然回想起當晚對方說著「你不殺掉我的話就會把『吸血鬼さん就是這起事件的真正兇手』這個情報通知警方」之類的話逼迫他殺死自己這件事,趁現在正處於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兩人獨處的狀態之際カラ松將大概會令對方心裡受到嚴重衝擊的真相和盤托出。

——畢竟おそ松不是早已認定他就是這宗案件的真正兇手嗎?

「我想也是。」

聽到カラ松的話後沒有第一時間作出質疑或是感到難以置信おそ松反而立刻接受對方並不是真兇這個事實,宛若連身後人指不定是故意撒謊欺騙自己的可能性都沒想過,隨即抬起手壓低帽簷一面繼續走著一面運作大腦思考。

其實在方才カラ松將自己抱入懷裡好讓他方便吸血時憑藉過人的偵探技能他就已經發現到這個真相了,因為對方身上根本沒有……

——那當天晚上身為一個偵探他為何會犯下把對方誤認成事件真兇如此不必要的低級錯誤呢?難不成真的是他那時「證明自己是個人類」的心過於渴求導致雙眸被眼前假象所矇蔽連尤為重要的事件本質都無法看清嗎?

思及此おそ松倏地停下腳步,一股莫以名狀的情緒湧上心頭。而在他回過神來再次邁開步伐之時那已經是他拋下カラ松獨自一人愣在原地自己追著一只流浪貓屁股跑的時候了。

「おそ松!」

不知為何對方總能做出超出自己預想之外的舉動而開始感到有點心累的カラ松反射性地叫喚對方名字,隨即正打算追上去一把將快要消失在街角盡頭的某人給抓回來,此時身後恰巧響起一把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男性嗓音。

——不管怎麼說,那可是那天晚上跟おそ松初次相遇之後沒過多久便不期而遇的男人啊。

トド松。」

カラ松轉過身面對眼前穿著一襲筆挺西服朝他打招呼的男人勾起一抺微笑,禮貌性地點點頭表示回應而後輕喚出對方名字。

回想起那一夜他正在吸おそ松血時トド松氣喘吁吁地跑到這裡手上拿著おそ松在警局不小心遺留下的證件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或許是周遭環境實在太過昏暗以致於對方視線根本看不清,再加上那時他跟おそ松的姿勢看上去確實像是情人才會做得出來的瞹眛姿態,因此自然而然地被トド松誤會成他和おそ松是戀人關係的那一瞬自己也就馬上低下頭胡亂擦掉唇角血跡將已經處於暈厥狀態的おそ松緊緊擁入懷裡算作默認。

因為他特意來到這座城市可不是為了殺掉乳臭未乾的人類小鬼,在事態還沒嚴重到需要自己逼不得已動手前還是儘可能息事寧人——這是他個人主張。本來他也沒打算殺死おそ松而是想著隨意吸個幾口血刪改對方他們二人見面時的記憶然後將人直接棄置街角一邊了事。

但被誤認成是對方戀人的情況下因トド松一句「既然自家情人不舒服難受得連路都走不了,這時不是應該負起責任主動送對方回家悉心照顧嗎?」堵得他頓時語塞,最後他只能在トド松帶領下硬著頭皮背著失去意識的おそ松一起踱往回對方家的路上,而有關おそ松的來歷則是途中自トド松口中得知關於對方的名字、職業、年齡等基本個人訊息,至於更深入一點的那倒是他去到おそ松家後才知道對方原來是一個人住根本沒有人照顧、莫名奇妙地成為對方監護人一役打掃室內時便發現對方故意在不算大的空間內暗藏匕首之類的武器防身——不過也僅止於此而已。

雖然才剛來到這座城市沒多久他需要一個能夠安身的臨時居所是無容置疑的,而且おそ松一個人居住這點確實為他帶來不少便利之處,更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對方都懷有相同目的——找出這宗案件的真正兇手。

再者,只要跟對方待在一起就肯定能找到真兇了——他是知道的啊。

但令他下定決心留在おそ松身邊的契機是在他細心照顧對方三天後發現躺在床上的人仍然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隨後認真檢查過對方身體狀況一遍才猛然察覺到即使當時明明有好好控制吸血量絕對不會使對方因失血過多致死可無奈的是這人生存意志實在太過薄弱了,再這樣下去放任不管恐怕只有死路一條的時候。

嘛,不知不覺間說了這麼多話。——但當務之急果然還是先把擅自一個人跑掉的おそ松盡快抓回來才是首要事項吧!

おそ松追著那只流浪貓來到陰暗潮濕的無人巷子,不、準確來說這條巷子盡頭佇立著一名束雙馬尾的少女手拿著一碟沙丁魚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的焦躁樣子,當那只流浪貓出現在她眼前時才如釋重負般地呼了口氣,而後主動走上前正準備喂食之際,在她看到追隨那只流浪貓而來此時正站在自己面前的おそ松那一剎,少女立刻強忍住心中驚恐抱起面前的流浪貓往後倒退了幾步。

「……你到底想幹什麼?話先說在前頭,我——弱井豆豆子可不是好欺負的啊!」

對面前自稱弱井豆豆子的少女確定沒有做出任何失禮之事——倒不如說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卻被眼前緊緊抱著流浪貓的人如此戒備彷彿自己是準備前來奪去她寶貴性命的冷血怪物般,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不由向前邁開步伐。

「……你別過來啊!」

由於不斷往後倒退的緣故不消一會兒背部便觸碰到牆壁上,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的豆豆子只能絕望地大聲警告眼前人不要再靠近她。而像是聽不到對方的話似地おそ松繼續往前走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啊,你這個怪物——!」

瞧眼前人仍然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現下狀況令豆豆子已經再也無法保持理智情緒徹底失控,最終控制不住地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聲在寂靜的小巷內響徹。

「怪物」二字響於耳畔的剎那おそ松身子僵了一下,前行動作頓時止住,接著映入眼中的是對方像是看到非人形的怪異生物一樣露出既厭惡又恐懼的複雜神情,這一刻他竟沒來由地感到呼吸困難身體變得異常沈重。

正因如此おそ松便沒有注意到那只流浪貓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異色貓目好似在很早以前就已經一直暗中注視著自己般此時正毫無半點懼色平靜地倒映著他的身影。

直到豆豆子趁著這個空檔緊抱著懷中流浪貓逕自繞過自己身旁頭也不回地快速衝出小巷,他始終緊抿著唇沈默不語只剩下逐漸佔據自己大腦的疑問盤踞不去。

——怪物是指他嗎?

當カラ松和トド松聽到不遠處傳來少女過於慘烈的驚叫聲時隨即相互對視一眼立即朝聲音來源的方向快速跑去,不消一陣子到達現場之後卻發現陰濕小巷內僅有おそ松一人駐留。

「おそ松……?」

即使對方此時用背部對著自己,但カラ松仍然明顯感覺到對面的人好像有些不對勁,他先是試探性地輕喚おそ松名字試圖引起對方注意力,隨後望著おそ松聽見自己叫喚後轉過身往他所處的方向走來。見對方表面上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以為純粹自己多心暗自鬆了口氣,可下一秒カラ松發現到似乎又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當對方瞥見站在自己身旁的トド松時突然迅速躲到他身後死活不肯出來面對。

任憑トド松竭盡所能使出渾身解數,他認為能讓おそ松願意主動走出來直面自己的方法悉數用盡皆以失敗告終後,看到仍舊莫名堅持不肯移動半步死死躲在カラ松身後的人放棄似地嘆了口氣,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印象中他應該沒做過會令對方厭惡自己的事,但莫名其妙地就遭受到這般冷漠對待,心裡或多或少受到打擊的トド松眼角餘光無意中瞄到對方異常慘白的臉龐,而且臉色亦十分難看。

當下就猛然記起上次見面時對方身體狀況不佳還處於昏厥狀態中、乃至需要作為戀人的カラ松一路背著才能勉強回到家的事情,仔細一想突然間感覺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似乎全都通了。

——或許只是對方身體才剛恢復過來還沒有康復完全的關係也說不定,畢竟他面對的人可是在人前時刻保持治癒笑顏擁有安撫人心作用的冷靜偵探おそ松啊。

自顧自地在內心妄下結論,認為對方現時所採取對他避之則吉的迴避態度並不是故意之後心情不由變好,所以在カラ松因おそ松忽然對他做出的無禮行為向自己連連道歉トド松也立刻笑著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不久之後聽著カラ松和トド松此起彼落的交談聲,當話題談及到「在證據嚴重不足難以找到真正兇手的狀況下這宗案件恐怕會陷入膠著狀態,但經過多天至今暫時沒有出現新被害者也是再好不過了」時おそ松不由自主地將後腦勺輕抵在カラ松厚實的背部上,喃喃自語。

「……很快就又會出現了吧,新被害者什麼的。」

原本確實是打算按照おそ松意思準備去一趟警局的,但不過是短短幾分鐘對方態度突然產生明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微妙變化這點著實令他非常在意,而且以「就算去到警局現在大概也不會發現什麼有用線索空手而回的可能性相當高」為由トド松好心提醒他現在應該多關注一下おそ松的身體狀況,先把看上去神情不怎麼對勁躲在自己身後的某人帶回家休息調養好身子才比較重要。

另一方面或許是明白おそ松心中顧慮,為了讓對方能夠聽從自己建議安心回家休養,トド松更大力拍胸脯掛保證假如這宗案件出現任何最新消息或進展絕對會立即打電話通知他們二人。

難得有人這麼熱心給予幫助,尤其是明白對方僅是出於一番好意、基本上不奢求任何回報那時カラ松實在不好拒絕,況且稍微細想了下他覺得トド松的話也不無道理,於是便十分乾脆地接受對方提出的建議決定先和おそ松一起回家搞清楚在他不在對方身邊期間おそ松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

儘管おそ松能夠乖乖聽話跟在自己後面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無疑是理想狀況,但原以為對方多少會反抗一下他的カラ松對於身後人過於溫順乖巧的無對抗行為只感到非常奇怪。正當回程路走到一半恰巧遇到迎面而來的途人經過他們身邊時カラ松突然感覺到身上一重,接著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不知何時已經鑽進自己外套裡的おそ松此刻正好抬起頭來跟他對上視線。

面對おそ松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カラ松好歹還是有自知之明他從來沒做過任何提升對方好感度的事,因此很快便瞭解到「おそ松向自己主動示好」的機會率為零。話雖如此對方願意主動親近自己還是件值得感到高興的事,但瞧他懷中的人只顧將臉埋進自己胸膛再也沒有抬頭多看自己一眼,突然驚覺おそ松對他二度做出看似關係和睦、感情融洽的親密舉動正正是除他們以外第三者同樣在場的時候——

難不成出於某種原因對方不希望將自己的臉暴露人前什麼的……?

可惜カラ松這個猜測還未得到證實之前懷中人便突然間踮起腳尖露出獠牙緊咬住自己脖子不放,就算頸部肌膚再度感受到對方嘴唇緊貼住他的柔軟觸感、熟悉的疼痛感逐漸加劇再次傳遞至大腦カラ松仍舊來不及反應呆站在原地,大概是沒想到前一秒似乎還在在意他人目光的おそ松此時竟然會如此肆無忌憚在大街上公然做出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吸血行為。

半晌過後他才總算從恍然中回過神來,而後發現到懷中人吸血速度異常地快,對方喉結上下滾動所產生的吞咽聲毫不間斷地傳入耳際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在カラ松心中油然而生,果不其然下一刻自己懷裡便傳來一陣急速的劇烈咳嗽聲,如同連呼吸都無法順利做到似的對方一臉痛苦地用力吐出口中未能及時咽下的大量血液,沒過多久殷紅鮮血自指縫間流淌而下盡數沾到他們二人的衣物上。

顧不上那麼多カラ松只希望儘快減輕對方所承受的痛苦,連忙想要替懷中人拍背好讓對方呼吸能夠順暢一點,然而他的行動好似早已被看穿一般對方有意無意地避開他想要放到自身背部上的那只手似乎拒絕接受自己幫忙。

就算おそ松表現得再痛苦、難受卻始終不願意接受別人伸出援手,沒料到這種時候對方仍然會擺出強硬態度明顯拒他於門外,最終カラ松只能眼睜睜看著懷中人彷彿連用作維持身體機能運作的內臟都全數吐出體外般整個人變得虛脫無力倒在自己懷裡一動不動,對方就像是已經失去所有生命跡象獨自一人安靜地死去的這副模樣看得他不由得緊抿著唇雙手握成拳頭狀微微顫抖著。

感受著對方的身體重量カラ松沒來由地產生一股心理上的沈重感——因為在他懷裡的正正就是一個生命的重量啊。就算對方此時已經失去力氣卻還是會偶爾發出嘶啞的咳嗽聲,趁現在懷中人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抬起手輕拍對方背部自言自語似地用近乎細不可聞的聲音緩緩道出這句詢間。

「為什麼……」

——為什麼你能夠下狠心以宛若奪去自身性命都毫不在乎的最高等自殘方式如此殘酷對待自己啊,おそ松。

相較於因缺乏鮮血而產生彷如灼燒喉嚨的極度飢渴感,其實過量攝取血液導致身體適應不完全出現自身都無法控制的嘔吐現象對吸血鬼而言才是更為痛苦、難過上百倍的事,而且因此對血的依賴性逐漸變強到最後甚至化身為嗜血怪物的吸血鬼更不在少數。簡單來說おそ松方才所做出的行為是非常危險的,嚴重的話隨著時間流逝連自我意識也會漸漸消失,只能無助地等待直到變成喪失自我、為血瘋狂的怪物那一天來臨。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我已經不是人類了……」

明明按おそ松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對方應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才對,可不知為何カラ松此刻似乎能清晰聽見自懷裡傳出像是對方但又不像是對方的聲音一面笑著一面哭著這麼說道。

「我是怪物。」

我不是怪物。

「我就是怪物啊。」

我……

 

沒錯,我——松野おそ松就是怪物啊。

 

TBC.

因為上篇おそ松說了「到死都想要成為人類」之類的話,所以想了許久一個到死都想要成為人類的人當恢復意識後發現自己成為人類以外的存在——吸血鬼到底會出現什麼反應。

最起碼欣然接受自己成為吸血鬼的身份是不可能的吧,然後又想到おそ松對自己情緒表現毫無自覺這個私設,所以就寫成文中那個樣子了……

「就算對身為怪物這件事感到絕望,但由於對自己情感表現毫無自覺,所以連『其實自己是完全無法接受自身成為怪物一事』都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樣的おそ松不知道有沒有好好表達出來。

因為才剛成為吸血鬼沒辦法很好地壓抑想要吸血的本能,接著嚇到餵流浪貓的豆豆子被說是「怪物」,所以看到除カラ松以外的其他人都會躲起來認為只要不讓別人看到臉就不會被發現「他是個吸血鬼」了,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吸カラ松血時又開始自我厭惡起來,結果就吸血過量什麼的……

為了更貼近おそ松視角一些,想到他現在還是對於自己感情處於慒慒懂懂的無知階段(吸血本能也是),因此特別注意避開使用較為情緒化旳詞彙,而且我認為他大概不清楚自己當時有做到的無知覺行為(例如擺出會讓豆豆子驚恐到大聲喊出「怪物」的表情、無法壓制自己吸血欲望的各個時候)也就沒有詳細寫出來,在不知道自己露出一副會令人感到極度害怕、想要退避三舍的表情下おそ松自然會陷入一頭霧水,假如能讓看到的人產生跟おそ松相同的感受就好了。抱有這種想法所以最終就決定這麼寫了。

另外「貓」算是這宗案件的關鍵詞、豆豆子下一章同樣會有出場機會(……),因此本章還是特意讓兩者都稍微登場刷刷存在感什麼的。

最後一段算是本章おそ松的心理變化,起初他也就嘴上說自己是個怪物而已心裡是不願意承認的,但開始變得有點自暴自棄的他後來不僅只是嘴上說說就連內心都乾脆承認自己就是個怪物了,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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