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宗趙構南下後,是如何掌控局面,實現有效統治和皇權集中的?
東晉依附世家大族,唐自安史之亂後擁兵自重、尾大不掉,明末軍閥割據、自相征伐,看起來,宋高宗趙構最終似乎牢牢掌控了政權和軍隊,單靠僅存的九皇子的大義恐怕很難做到吧,況且席捲江南的方臘起義被官兵鎮壓不過十年,那到底採取了什麼措施,又有哪些客觀因素幫助趙構穩定了南宋政權呢?
結論是運氣好。
趙構最初的草臺班子,無論文武都沒有什麼在中樞工作的經驗。
宋高宗在登基之初的文臣班子,汪伯彥、黃潛善、朱勝非、宗澤等人都只是地方知府、知州,範宗尹、呂好問是諫官,呂頤浩只是專長於財政……
武官方面,除了陳淬、劉光世、王淵有過指揮一路兵馬的履歷,其他韓世忠、張俊、苗傅、楊沂中、田師中這些也就有過統帥幾百上千人的經驗。
簡而言之,趙構後來所謂的「中興名臣」有一多半要麼還沒上線,要麼還是開局一條狗一把刀裝備全靠撿的萌新,僅以這個陣容來說,做個割據一方的地方政權還湊合,要整合力量南北對峙的可能性搞不好還不如南明。——那麼,這個草臺班子是怎麼掌控局面的?真的如高曉松、袁騰飛吹的那樣「是因為宋高宗的雄才大略」?
吐槽鬼?朱熹後來是這麼評價宋高宗前期的小朝廷的——
方南京建國時,全無紀綱。自李公入來,整頓一番,方略成個朝廷模樣。
這裡的「李公」指的就是東京保衛戰的指揮者的名相李綱。趙構親信的汪伯彥、黃潛善,雖然給他的小朝廷帶來了第一波軍隊,但是對如何運營整個朝廷,根本無從下手。只有李綱在靖康年間既有過中樞工作,又指揮過大軍守城——考慮到北宋的中樞宰執要麼是被追究罪責(蔡京、童貫等),要麼是在東京城破後被一波帶走,李綱幾乎是趙構要重建朝廷的唯一指望。
然而,這樣重要的李綱在相位只呆了不過70天,期間還得不斷應付汪、黃之流的拖後腿,這樣才初步搭建出了個「朝廷模樣」,也有了呂頤浩、趙鼎、張浚這些地方官僚學習成長的空間。
元代的《宋史》編撰組在寫到南渡諸相的時候都忍不住吐槽宋高宗:你有李綱不用,用什麼黃潛善、汪伯彥、秦檜,是哪裡和正常人不一樣吧?
以李綱之賢,使得畢力殫慮于靖康、建炎間,莫或撓之,二帝何至於北行,而宋豈至為南渡之偏安哉?夫用君子則安,用小人則危,不易之理也。人情莫不喜安而惡危。然綱居相位僅七十日,其謀數不見用,獨於黃潛善、汪伯彥、秦檜之言,信而任之,恆若不及,何高宗之見,與人殊哉?
南宋之後的歷史,說的好聽點叫「不斷螺旋上升」,說的不好聽就是反覆作死的過程。
宗澤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把他的班子交給水旱蝗湯的杜充,挖開黃河大堤直接完球……
數萬大軍雲集揚州,被金兵數千擊破,守將王淵則把預備的舟船拿去運送財貨了……
好不容易收攏較有戰鬥力的西軍殘部,結果給張浚在富平之戰一把梭哈全軍覆沒……
說好讓嶽飛統領長江中游軍事,臨時又反悔,結果淮西七萬大軍被逼的全軍投敵……
至於最(不友善)(不友善)的十二道金牌,我更是連提都懶得提了……
就趙構這微操水平,上下五千年來只有常氏凱申一人能勉強望其項背,他還沒有蘇聯美國兩個爸爸的持續輸血,這樣都能生存下來,不是運氣是什麼?
運氣好這種可以仔細劃分劃分。趙構這狗賊確實運氣好,本人有一定的基本能力。
立足類似於司馬睿。
第一是祖蔭尚在,金人太野蠻。
北宋統治一百多年,邊患一大半,但內部大致是穩定的。河北江南都記得官家恩德。劉豫這等傀儡政權從來不能收拾人心,南方草頭王多,稱帝的沒有。
北方金人太過於野蠻了,河北抗金風起雲湧。
第二是徽宗欽宗驚慌失措,近宗康王之外全夥打包送給了金人。
康王在南京應天府(今天的商丘)就任天下兵馬大元帥。基本儲君,就有人投靠。不然李綱為啥在他那?張浚這志大才疏的平庸之輩又何以掌控半個陝西又轉手葬送?
有效統治
就是北宋滅亡太過於突然,南方的官僚體系保存比較完好,還來不及形成有體系的豪強與中央爭鋒。
還有就是江南塞北區別太大了。金兀朮搜山檢海都打的趙構狗賊惶惶然海舟之上了,長江天險沒有絲毫的阻擋。那不還沒有水軍麼。。望而卻步。
趙構狗賊比起司馬睿有基本的智商與能力,沒有迅速的內部權力鬥爭與清除異己。選擇繼承人選的還可以,沒有退位嗝屁。當然此人平庸不堪,沒有大志,沒有良心,沒有勇氣,所以浪費河北江南仁人志士的期望,浪費了李綱、嶽鄂王等人才,被奸賊秦檜利用(這一對狗賊君臣狼狽為奸),千百年來為大眾所恥笑。
很多南遷小朝廷都缺乏智商。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別。趙構狗賊算平庸之輩,司馬睿相比之下智商堪憂。南明諸位。。有腦子的實力不夠,沒有腦子的自相殘殺。
相比,趙構狗賊確實算做的好一點的。但平庸就是平庸,猥瑣就是猥瑣,無膽就是無膽。從這幾點看像他的祖輩趙光義這個狗賊。一樣而且更為人恥笑。
趙構不是沒有智商,不是沒有頭腦,不是沒有眼光,他不是昏君,不是弱智,不是平庸之輩,他就是壞。
我們似乎總是對我們的古人很嚴苛,而對我們自己的時代過於寬容。關於趙構的評價並不是我想要論述或爭辯的重點,且以王曾瑜的《荒淫無道宋高宗》為代表,其評價在學術界也有著一種傳統的看法。
實際上,南宋政權的重建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階段,趙構的所作所為是面臨複雜的國內外政治局勢和自我的政治考量之後權衡利弊而作出的。趙構首先是趙構,其次纔是趙家人,再次纔是大宋皇帝,三重身份的內外圈層關係是我們需要考慮的。為了維護個人利益,趙構第一次宋金戰爭早期寧願選擇向金稱臣,泛舟海上。為了維持趙家地位,祖宗法度,御將之道斷不可廢。為了維護大宋統治,才斷斷續續支持張浚北伐,進行紹興和議,維護國是。
建炎元年(1127)五月,宋高宗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即位,名義上宣告了南宋的成立,他也成為南宋第一代皇帝。但南宋能否成為名副其實的國家政權,寺地遵在《南宋初期政治史研究》中認為,宋高宗還亟須解決五大課題:一是終結與金朝的戰爭狀態;二是皇帝重新全部掌控軍事權;三是獲取所有政治勢力的歸心與支持;四是平定南宋境內尤其江南腹地的各種反亂集團;五是重整統治機構以恢復國家與鄉村的聯繫紐帶。
其實這五大課題的核心即是軍事和財政體制的重建。
李綱和宗澤都是趙構政權早期的核心人物,李綱在欽宗時期以主戰著稱名動天下,所以高宗邀請李綱入府也稱其「閣下學窮天人,忠貫金石,想投袂而起,以副蒼生之望。」(《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4)除了對官僚體系的整頓之外,李綱對於軍事建設提出了所謂的「藩鎮政策」,宗澤與其間接相似,迅速接受。
為今之計,莫若太原、真定、中山、河間,建為藩鎮。擇帥付之,許之世襲,收租賦以養其將士。各習戰陳,相為脣齒,以捍金人,可無深入之患。......如諸鎮之制,則帝都有藩籬之固矣。
武藝精者,次第遷補。或命之官,以激勸之。彼既自保鄉裏、親戚、墳墓,必無遁逃。又平時無養兵之費,有事無調發之勞,此最策之得者。(《三朝北盟會編》卷45)
總體上看,李綱主張:1.設置藩鎮軍,2.將軍之職世襲,3.自給自足,4.鄉裏互保。
可以說核心在於地方分權,軍事自保,延續中晚唐以來的藩鎮體制以應對非常之時。
而黃潛善、汪伯彥作為擁立高宗之人,除了主張議和(和南逃)之外,也努力強化皇帝軍隊或中央直轄軍的編製。建炎元年五月,設置了皇帝直轄的軍事單位御營司五軍,黃汪兩人擔任御營使和副使。同時提拔大批財務官僚,如張愨和梁揚祖,前者負責一般財政的重建,後者負責茶鹽酒專賣,兩人同為黃汪集團中人。梁推行鹽鈔法「未逾月,商人入納,至百餘萬緡,軍餉遂給」(《要錄》卷2)張愨則頗為受到高宗信任:「上獨委以理財之事」「東南諸路,皆惕息承命,國用賴以毋乏」(《要錄》卷9)
當然隨之而來的皇帝駐蹕地之爭與李綱的失勢表明了高宗戰略主張的更替。
宗澤主張還都開封,與金決戰。李綱主張暫駐南陽,縱未能入關,以示不忘中原之意。黃汪等人主張巡幸東南(揚州)。宗澤的主張未受到中央其他人士的支持,而高宗雖然最初一度決定前往南陽,但最後還是決定前往揚州。而李綱也隨之失勢,不過因揚州隨後被金軍攻破,黃呂二人也被罷免。其實巡幸東南,還有一個對金防線的問題,是防淮(河)還是渡(長)江?當時殿中侍御史張守的看法可謂最為實際。
今之為策有二,一防淮,二渡江。若屯重兵於楚、泗及淮陰三處,敵亦未能遂入;然恐我師怯戰,望風先潰。......此可患者一也。我若渡江,而宿重兵於昇、潤,敵亦未能遂侵;然去中原益遠,而民心易搖動。......此可患者二也。惟其利害相形,遂不能決。若為中原計,而幸敵不至,則用防淮之策;若為宗社計,而出於萬全,則用過江之策。(《要錄》卷19)
可以說趙構政權選擇巡幸揚州之時已經決定「為宗社計」放棄中原了,南宋王朝的防禦性的特質是趙構政權賦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