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讀完剛買來的小說月刊時候,暖氣定時也恰好到點了,空氣頓時有點漸漸冷了起來,高野政宗打了哆嗦,又起身跑去打開暖氣。冬天一到他就會開始產生一些小過敏症狀,噴嚏、眼睛紅腫等等,在戶外走動還會頭疼,沒事就手腳冰冷。平常小野寺律嘴上不說,但可能心裡也想著真是麻煩吧。高野伸了個懶腰想,他拿自己沒辦法也沒用啊,又不是平常喜歡身體有毛病,身為編輯身上帶點幾個患疾是正常的。

  「高野先生......我已經都整理好啦。」

  玄關一陣騷動,傳來小野寺律的聲音。

  一個下午未見,是中午高野喊小野寺來喫飯發現對方家裡又亂得一遭,高野想跟小野寺一起整理順道度過大掃除般的美好雙人時光,結果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加咳嗽,小野寺看了特別緊張,要高野回家休息,然後從垃圾堆裡掏出一堆藥品推給高野把人押回去說自己整理就夠了不需要高野這個病人費力。高野懷裡抱著不曉得還有沒有用的保健食品,心裡湧上些許溫暖,猶如初次戀愛,喜歡的人不管魯莽笨拙怎麼對待,一切都是可愛的。

  小野寺律見屋內沒動靜,他邊得意地想著怎麼跟高野炫耀自己將屋子掃得一乾二淨一面往客廳走去,接著被熟悉氣味撞得滿懷。

  「高野先生別那麼......」

  高野抱得很緊,像要把整個人刻入小野寺身體裡那樣密合。他們的氣息在擁抱之間融合,愛意不加掩飾無所遁形。小野寺也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麼,常常看見了高野,原本擬好的話語全都瞬間被拋諸腦後。

  「身體怎麼樣?」良久,小野寺憋出這麼句話。

  「我正在攝取營養。」

  正要反駁時候,小野寺一抬頭就被抓個正著,高野直接順勢捧著臉吻了下去。

  --我可不是什麼感冒藥啊。

  --很遺憾,對我而言,你就是。

  小野寺在高野開始將手摸進衣服下襬時成功脫逃了,高野倒也不著急,打了不小的呵欠跟著走到廚房,接過小野寺倒的熱水,默默喝著,接著他注意到來自身旁微妙的眼神。

  「怎麼?那麼喜歡盯著我嗎?」

  「才、纔不是!」

  「那是怎麼了?咳、」

  「......」

  小野寺低下頭,開始數著襪子裡的腳趾頭從一到十假裝好像有事做。他緊咬下脣思索著如何開口。高野喝完水就坐著順便拉開椅子讓他也一起坐下,等著小野寺想好了開口。

  交往後他們度過了不短的磨合期,他們總是缺乏溝通與理解,事實證明這是不分年紀與經驗,如果想好好與一個人相處,光是接納一切是不夠的。高野逐漸學會停下來等小野寺對他開口說話,小野寺也學會了更加替高野著想,儘管並非完美,有的時候甚至賭氣到不想看見對方,因為是第一次談戀愛嘛......,倆人對這點相當有共識,第一次喜歡上人、第一次想珍惜一個人,如果要笨拙那一起犯錯再改正不就好了。

 

  這不就是我們愛得深沉的證明嗎?

  某個和好的晚上,高野抱著小野寺說。

  小野寺只是聽著,講了句你好煩啊,然後將臉埋進高野懷中忍住了即將崩塌的情緒線。

 

  小野寺深呼吸,雙手交疊在桌上,直視著高野的眼睛,純淨又耿直的翡翠綠眸閃過幾絲不安,高野心裡也跟著緊張了,想著等下要是聽到什麼也得維持住從容。

  「高野先生,正月的時候......我的父母想請你去我家......」小野寺語音帶著顫抖,他很怕高野不答應,或者給人帶了什麼壓力,甚至更多更多會動搖他們關係的任何可能。

  高野屏氣凝神,怕自己一點點眼神擺盪會給小野寺卻步,儘管內心已經開始波動,他下意識輕輕雙手交握。

  「......搗年糕。」小野寺艱辛地將話說完,一字一句點著頭邊講。

  「搗年糕。」高野像初次學會這詞一樣地重複。

  「對、就是、之前會分裝送給你的那種!啊我們家的人真是!每次正月都喜歡聚在一起搗年糕!」

  「嗯,還不錯喫。」

  「啊,高野先生如果不方便的話其實也可以......」

  「是你的父母邀請我?」

  「咦?啊,對。」

  「真的?」

  「......真的。」

  高野又問了一次,小野寺堅定的點頭。雖然高野有點迷惘的模樣很稀奇讓他很想笑出來,掙紮了一下還是作罷,他坦承招來,以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體力代價。

  「其實我前幾天回老家一趟。」

  「前幾天?不是週期嗎?」

  「所以說就是!」

  「噢,原來上禮拜你有一整晚都沒回來,是回老家了啊。」

  「請您不要觀察鄰居作息!」

  「只是鄰居而已嗎?」

  「我--算了。」小野寺長嘆口氣,千萬不能在這時候被牽著鼻子走,否則沒完沒了。「總之我回家一趟,然後被母親問了交往對象這件事......」

  「你父母知道你有交往對象?」

  「咦?」小野寺心頭一震,慘了,他該不會忘了對高野提起這件事吧。「啊……是有這麼一回事。」

  「律。」高野蹙起好看的眉,要小野寺解釋。

 

  小野寺被高野盯得要被燒出洞來,然後開始回憶這陣子因為工作太忙打算找個慎重機會再跟高野好好談的事。

  大約上週,小野寺律硬是提早完成工作,離開辦公室前他看著編輯長辦公椅,高野政宗從中午就不在崗位上,到這時間點也已經開會幾小時了,與羽鳥芳雪打了招呼之後便下班步出公司,因為母親這陣子一直嚷著喊自己回家喫飯也好,小野寺想著要不就回家喫一頓晚餐。誰知入了家門,既意外又不意外地是小日向杏來迎門。  

  「抱歉,伯母說什麼也讓我來,又不好意思拒絕......」小日向面露為難,讓小野寺很是愧疚。他們邊從玄關一路到了客廳,廚房看來還在鼓搗,就站著聊天。

  「怎麼會抱歉呢,小杏又沒做錯什麼!」

  「但是律......」

  小日向語帶保留,小野寺明白她想表達什麼。若要一一表明實在是數言難盡,兩人誰也沒料到青梅竹馬長大之後之間會存在一些難以說清的疙瘩,小野寺支支吾吾找不到能表歉意的語言,小日向則笑著說其實真的不用客氣。氣氛緩和後聊了幾會兒,一夥人也上了飯廳喫飯,儘管已經解除婚約,小野寺的母親仍然將小日向當成未來媳婦對待,噓寒問暖兼探聽,長輩寄予的期望讓兩位年輕人很是難為情。小日向杏吞下最後一口飯,擱下瓷碗說:「伯母,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我有話要對您說。」

  正當全場專心準備聽小日向想說什麼時候--

  「我有交往對象了。」

  說出這句話的不是小日向杏,而是小野寺律。

  

  聽到這裡,高野政宗徹底愣了。「為什麼?」他聽見自己這麼問,有點蠢。

  為什麼?小野寺律也問自己這問題。

  當下就是順其自然開口了,小日向想打哈哈幫忙圓場,說她也已經有了男朋友,母親可能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問了幾個比較淺的問題,幾歲如何認識在哪上班工作,小野寺僅回答是公司同事,之後就都便是小日向帶走話題了。他一直到了喫飽飯送小日向去搭計程車時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律,你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麼事嗎?鄰居先生那邊又怎麼交代?」

  他被這麼問了,當下也只是苦笑說沒事的別擔心了便替小日向關上車門。

  過了幾天,小野寺又回到家裡正式地與父母攤牌。

  父親的表情比起母親簡直是毫無波瀾。可小野寺沒錯過父親眼底的幾絲閃爍,母親驚訝地捂住嘴,用求助的神情哀著父親,那刻的小野寺心裡想著的卻是不搭嘎的事--要是他跟高野能這樣到老,也能如此互相依靠嗎?前提,他跟高野又能一起走到什麼時候呢?

  「律。」在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地過了好一陣子,他的父親娓娓開口。小野寺的父親是位莊重又帶著紳士氣質的老先生,說話有條有理,溫柔又強勢,是小野寺律從小就效仿的好榜樣。小野寺打直背板,正襟危坐。

  「從小我就不勉強你什麼,希望你能走出屬於自己的樣子。」父親掂量著用詞。「人生是不容許停下的,單憑善良就能解決一切是不合理的,可善良與溫柔卻是你與別人的不同之處,你永遠會是我驕傲的孩子,無論你曾做過後悔或正確的決定,相信你已有能力面對問題。」

  小野寺看著父親的眼睛,墨綠眼眸無比堅定,而他的母親喝了幾口茶想平復情緒,這場景讓他有股既視感,在不遠的以前,十五歲的他頂著哭得紅腫的雙眼坐在這張當年才剛購入的沙發上說著想要出國讀書。他的父親與母親也坐在與現今同樣的位置,父親說的話仍歷歷在目,與這段話如出一轍,只是當年父親最後一句說的,是期許他有能力面對問題。

  那是生命裡少數無法釋懷的記憶。如果一切遵循當年發展,那接下來他的母親或許還是會帶著哭腔,顫抖著又極力朝他露出這輩子他看過最美的微笑,那是身為愛叨唸的母親對孩子獨有的表情。

  「不用掛念我們。」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小野寺繃著表情,始終沉默,一切盡在不言中。不用掛念我們。不需要替誰擔心與著想,那些該承受的目光必須竭力承擔,假如你有愛的人就去吧,假如那是你喜歡的就去吧。

  他並非沒做好覺悟,老早在好久以前、好幾個月前、好幾年前,若要在眾多選擇裡非一不可,他仍然會選擇愛上高野政宗。他們耗費許多氣力自我懷疑、追尋彼此,高野政宗正是形成小野寺律生命重量的質量,重量一但消失,那質量也會隨之失去,而失了質量的重量,不過就是無謂空殼,那種心臟被挖空飄盪在世上生存的滋味,並非沒有嚐過。雖然經過了年月積累,也不是當年因為失戀就哭得一蹋糊塗的少年,受過的傷已完全構不成影響,就是有道淺淺疤痕提醒自己那有多痛,若非要形容,成年之後小野寺曾長過智齒,躺上診療椅打麻藥拔下那顆牙的瞬間,他疼得閉上眼想起小時候談初戀談得無助的自己,不論哪個都刻骨銘心無法再經歷第二次。

  那天晚上他回到自己的公寓,徹夜難眠,隔早起牀時候,收到了來自父親的慰問簡訊,說年末將至,平成也要結束了,家裡希望新的一年能熱鬧點,要是不嫌棄讓他帶高野回家拜年。

  小野寺律久違的,不自主的,幾滴淚水落在手機螢幕。


 

  「我想,那是因為,你是重要的吧。」

  小野寺回答了高野的問題,既平淡又理所當然。

  接著周遭空氣被時間凝結,高野的表情變化相當細微,可能連本人都無法察覺,可小野寺注意到了他眼角的濕潤與鼻頭的酸紅。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有點慌。

  小野寺想說點什麼,卻又再也說不出什麼了。因為高野的確就是重要的。

  那晚比起自己,高野似乎更像被擁抱的那方。他埋在小野寺懷裡不願抬起頭,然後一遍又一遍吻著嘴脣臉頰耳朵鼻尖,手指觸摸得時候還帶點顫抖。

  「就像是被你保護著一樣啊,可以繼續依賴你嗎?律。」

  --這還需要問嗎。

  緊繃著全身神經,小野寺仍然不放手攀著高野的雙臂雙腿,他想奮力擁抱這值得他付出代價的男人,如果能確實傳達些什麼,這些情感要是能冗自長存高野先生心裡就好了,要是高野先生感動快樂,那自己也會覺得是幸福的。

  看上去很開心呢,太好了。

  

  翌日下班,小野寺律買了禮物,東京街道已經將聖誕氣氛炒到最高點,路上人滿為患,他呵著氣想著千萬要擠上擁擠電車,這樣就不至於太晚回到公寓,高野發了訊息說等他回家喫飯,小野寺縮縮脖子,心臟難為情的那塊動了一下,電流一下子觸發了最無防備地帶。他邊想著纔不是因為要特意過生日纔要買禮物買蛋糕還去對方家喫飯,只是因為獨居高野一個人過生日好像很慘,鄰居應該要盡責關照,還有平時受上司很多照顧也應該好好聊表謝意。然後……是,他的確就想給高野政宗過生日。

  可能說出去是可笑的野望,只要是高野生日,小野寺怎麼樣也想待在對方身邊,對別人來說是平安夜,可他的平安夜早已還給了聖誕老公公,自己則成為負責送禮的那個人。

  高野近幾日對待自己特別溫柔,倒不是平常就不溫柔了,高野其實是個喜歡碎唸的人,無論公事或私事,對小野寺總是最嚴格。自從那天的正月邀請,高野幾乎放軟了所有姿態,有時候甚至有點心不在焉,比如對話到一半,他會盯著小野寺突然恍神,喊了幾聲纔回過注意力。

  好比現在了,在喫飽收拾完碗筷後,高野從冰箱拿出一盒銅鑼燒,小野寺一看包裝盒就知道那是六本木某間高檔老字號專賣店,小野寺雖然不算挑食,但要是路過就肯定會去捎幾盒解嘴饞並帶到公司分給大家。

  「這是高野先生去買的嗎?」

  「嗯,你喜歡焦糖味的吧,不過還是買了綜合,能一起喫。」高野將盒子裡分裝的銅鑼燒拿了出來,遞給小野寺。「應該要泡點茶,我去泡茶......」他有點頓悟的說著,然後又轉身去廚房。

  小野寺跟在他後頭,看著高野泡茶的背影,被問了要喝紅茶還是可可,小野寺都沒回答,高野又重複一遍並回頭看看他,撞見了滿臉的疑惑。

  「怎麼了?」

  「我纔要問高野先生怎麼了。」

  「我?我很好啊。」

  「不,不是這樣的。」小野寺走到高野身邊,抬眼直視著他。「......如果高野先生有什麼事,希望......嗯......希望可以告訴我......」他有點緊張的輕咬脣角,卻始終沒移開視線,畢竟正在努力鼓起勇氣說出內心想法啊,怎能退縮呢。

  高野放下手上的茶包,先低頭吻了下小野寺的嘴,他淡淡笑了一下,眉頭皺著。

  「我有那麼明顯嗎?」他問,邊用手指來回摩娑小野寺的臉頰。

  「雖然不太清楚,但是高野先生是因為正月要來我家的事在煩惱吧?」

  「嗯。」高野點點頭。

  「果然還是拒絕吧......最近年末了公司的事情也特別忙,老實說根本沒時間回家一趟......」

  「律。」

  「嗯?」

  「我啊,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太幸福了。」

  「唉?」

  高野順勢抵住小野寺的額頭,鼻頭蹭在一起,他真的特別特別喜歡像個孩子一樣纏著小野寺不放。無論出於幼稚也好撒嬌也罷,只要能嗅著對方的氣味,觸摸到對方的溫度,就能無比安心,尤其是小野寺那雙真摯透明又善良的祖母綠眼睛,他愛極了那雙眼,也愛極了小野寺坦率的溫暖。好像跟著對方走,前方是斷崖或腳下是深沼,天氣是陰雨還是豔陽,小野寺都不會放開他的手--那是高野摸清了小野寺的真心之後確信不疑的事。能有這樣一份值得信任的愛情,高野覺得自己過分幸福了,已經連那是否真假都不在意,他為這樣的自己擔心,也替這樣的自己感到無所謂,畢竟一頭栽進了,其他危險的事怎麼顧得了。

  「高野先生......」小野寺覺得方纔似乎又再度被高野簡單的一句告白了,心臟不太好。雖然既頻繁又百無變化,可高野每次述說這些時,他總能無限延伸並明白對方內心真正的涵義。一旦深究了,那基本上理智也不管用了。

  然後迷迷糊糊開始接吻,氣息間的交流與纏綿出於無法自拔,出於長年累月已經說盡了卻怎麼也難以言表的情感。高野的手伸進小野寺的下擺,手掌輕輕貼著身體往上撫摸,觸感讓小野寺癢得有點動搖了吻,於是高野將另一雙手托住了他的後腦,專心接吻。接下來他們會毫無意外上牀,彼此在身體裡永遠不膩的探索,可小野寺卻不小心笑了出來。

  「笑什麼啊。」

  因為突然被打斷,高野有點不甘心地朝鼻子與額頭進攻,又親又舔。

  「唔......哈啊......高野先生......等、等等......」

  「嗯?」高野將耳朵湊到小野寺脣瓣,小野寺臉紅得都要爆炸了。「說啊。」

  「......可可。」

  「啊?」

  「......我想喝可可。」

  高野不滿地又捧著臉來了一記深深深吻,好讓小野寺忘了焦糖銅鑼燒、熱可可,還有那些有的沒的誰誰誰跟誰誰誰。

  最後小野寺律的確連一杯熱可可都想不起來,只記得了高野的眼睛很像焦糖色,黏得融化了他。他被高野當作平安夜前夕的甜點喫得一點不剩,迷迷糊糊從浴室清洗完身體倒在牀上,即將潛入睡眠之中鼻頭嗅到了一股甜膩氣味,高野坐到了牀邊,朝他遞了一杯冒著蒸氣的馬克杯。綠色眼睛眨了眨。

  「竟然還記得。」他的聲音有點啞。

  「喝吧。」

  他們坐在牀上裹著棉被,喝著市售沖泡可可兌牛奶,今年的東京還沒降下初雪,小野寺閉上眼,身後墊著他的是高野的胸懷。他想著這大概是近日最愜意的時刻了,每天都在公司被壓榨的不像話,其中一位施壓者還是現在在身邊的戀人,他想高野或許也是這麼覺得的。於是扭頭看向高野,高野抱緊了他,小野寺無法形容他所看到的光景,被月光沾染的他們也不曉得該如何定義此刻,高野的睫毛與鼻樑,額頭到下巴他都喜歡,不論多少次他還是會看著這個人的臉很久很久無法言語,小野寺律喜歡的就只是高野政宗這個人本身,與其他附加無關。

  接著想到什麼似的,小野寺將馬克杯放在一邊牀頭櫃上,雙手在棉被裡摸索,捂住了高野的腳掌。

  「什麼?」高野問。

  「你的腳很冰。」小野寺回答。而高野已經將雙手靠在小野寺肚子上取暖了。

  「你真的要一直這樣嗎?」

  「什麼?」

  「......你這麼愛我,我該如何是好呢。」

  「......啊?」

  「要是你哪天離開我了,會很困擾呢。」

  小野寺聽著高野說的話,早已經難為情的說不出什麼。

  「請、請別這樣......」他縮了縮身體。「困擾的人是我才對吧!」

  「所以--」高野側臉貼緊小野寺的耳朵。「請,繼續在我身邊,嗯?」

  小野寺沒回話,任由高野繼續延伸親吻耳後與頸脖。

  忽然他回過神,著急拍打著要高野趕緊停下來,高野一臉狐疑,說:「你該不會想再來一次吧?」

  「不、纔不是!」

  「不然呢?」

  小野寺轉過身,挪了個比較不尷尬的姿勢,不然他會離高野的身體太近,那實在是太害羞(儘管一直在做害羞的事,他還是想正經一點)。

  「高野先生。」

  他的音量提高,顯得嚴肅。連高野也慎重了起來。

  「是。」

  「......過去的一年,謝謝指教。」

  「這裡也謝謝關照。」

  「真的謝謝指教。」

  「嗯。」

  「......生日快樂。」小野寺盡力不扭開視線,他覺得光專注看著高野就耗了好多精神,免得被帶跑思緒又楞著了。「還好才剛過了午夜......趕上了呢。」

  「謝謝。」高野說。

  「我可是有準備禮物的喔。」

  「謝謝你。」

  「還有那個搗年糕的事......我會解決的,所以不用擔心。」

  「律。」

  「嗯?」

  「我會去的。」儘管並無任何根據,高野就是相信只要跟小野寺在一起,他就會變得勇敢。

  「咦?沒問題嗎?」小野寺擔憂得問。

  「新的一年,也請你繼續照顧我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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