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頂大唐雷音寺

換個角度看世界

▼

聲音資源載入中...

 

裁音師 | 小胖

 

文丨呂輕侯

唐人李復言的《續玄怪錄》里，有一篇題為《辛公平上仙記》的傳奇故事。

這個故事發生在大唐元和年間，主人公叫辛公平，是洪州高安縣的縣尉，大致相當於高安縣的公安局局長。元和末年，辛公平的任期滿了，到京城聽候吏部調派。進京途中與吉州廬陵縣尉成士廉結伴同行。

話說有一天，快抵達京城的時候，忽然電光雷鳴，大雨傾盆。這鬼天氣寸步難行，道路泥濘，風如利刃雨如鞭，兩人四下里張望一番，見荒野里有個客棧，趕快讓車夫驅車直奔客棧而去。

這只是個髒兮兮的小客棧，只有靠窗的位置有一張榻看著乾淨些，但榻上已經躺著一個綠衣人。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掌柜的迎來送往，是分三六九等的，有客人來投宿，他是先招呼乘車的，再招呼騎馬的，步行而來的呢，那對不起，您靠邊站，先等著。

辛公平和成士廉是乘車的，掌柜的一見，馬上滿臉堆歡，鞍前馬後地伺候著，把這兩個大主顧迎到店裡，又催促那步行而來的綠衣人挪挪地方，把乾淨的榻讓給貴客。

辛公平瞧不慣嫌貧愛富的行徑，於是呵斥了掌柜幾句，和成士廉自去尋了一張榻，打算將就著住了雨就走。但這場大雨就像更年期女人的嘮叨，下起來沒完沒了，天色擦黑時，也不見一丁點兒住雨的苗頭。

沒辦法，只能在這裡住一晚上了。

長夜漫漫，辛公平與成士廉吩咐店家取來酒水，邊飲酒邊談古論今，排遣寂寞，但兩人結伴這一路走來，許多話題已經聊過，再說起來未免索然無味。

辛公平說，白日里我給綠衣人說過好話，他應該對我是心存感激的，不如我們邀他一起來坐坐。

成士廉深以為然。

辛公平喊道，兄台，我們有些酒肉，可否過來小酌幾杯。

綠衣人欣然從命，一呼即至，問及姓名，自稱王臻。

王臻雖然沒車沒馬，衣著普通，但言談深奧而有趣，是個少見的妙人。

三個人聊了很久，辛公平說，常言道，世間萬物，唯人最靈，可我們吃了這一頓，卻不知道下一頓吃什麼，怎麼能說人是最靈的呢？

王臻說，常日里的一言一行一粥一飯，都是命定的，只是常人不知道而已。好比說明天，你們中飯會在礠澗王家吃，沒肉，菜多，晚上你們會投宿新安趙家，吃肝羹。

辛公平不以為然，有些好笑，說我們不妨明天一起趕路，看你說的對不對。

王臻起身告辭，說我這個人晝伏夜出，白天不趕路，我這就先行一步，我們明晚再見吧。

礠澗是荒山野嶺，在這裡開客棧的都是農戶，和現在很多旅遊區的農家院差不多。第二天中午，辛公平和成士廉到一個客棧打尖，飯菜一送上來，兩人不由面面相覷——如王臻所說的那樣，沒肉，菜多。再一問店主的姓氏，店小二說姓王，兩人滿臉驚愕。

新安是個大城，客棧密集。當天黃昏，辛公平與成士廉一進城，客棧掌柜就紛紛迎出來招攬買賣，兩人挑挑選選，前前後後看了十幾家，才找了個下榻的去處。飯菜一上桌，兩人又傻眼了——滿滿一盆肝羹。再一問店主姓氏，兩人半晌不能作聲。原來，店主是姓趙的。

就在這時候，王臻走進來了。辛公平和成士廉急忙起身相迎，口口聲聲以神人相稱。

王臻詭異地笑笑，說二位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可曾看出我什麼來頭嗎？

辛公平說，看閣下的狀貌，十有八九是個隱士。

王臻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其實，我是陰司鬼差，特意來迎接當今天子飛升成仙。

辛公平半信半疑，開玩笑似的說，天子成仙是大事，難道陰司就派了你一個人來迎接嗎？

王臻說，這是什麼話？接應天子飛升者，有甲士五百，將軍一人，我只是隨軍小吏。

辛公平說，他們在哪裡？

王臻鬼氣森森地說，就在你的前後左右。

辛公平和成士廉掃視四周，見店裡只有正在吃飯的客人，不由遍體惡寒，覺得心裡有說不出的恐怖。

王臻又詭秘地笑了笑，說天黑了，我得去趕路，明晚我們在華陰見。

次日黃昏，彼此如約見面，不同的是，王臻這一次是乘坐馬車、帶著僕從而來，車上裝載著美酒佳肴。

辛公平和成士廉怕這些東西是從陰間帶來的，猶豫著不敢動筷子。王臻知道他們的心思，說這是人間的，放心吃吧。兩人這才吃了些東西。然後，王臻帶著他們一路向西走，在二更天時分到達了長安附近的灞上。

王臻請兩人下了車，對辛公平說道，天子飛升成仙這樣的事人間罕見，見過的人寥寥無幾，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成士廉急了，說有這種好事為什麼不帶我？

王臻說，你有所不知，鬼神喜歡欺負命薄之人，不是我不帶你，是你命薄，沒有見這等大事的福緣。你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到了初五晚上，成公你從長安城開化坊的西門進，然後向北走，到了第二個板門跟前敲敲門，就有人出來接應，那是開化王的府邸，你就在府里等著，不能亂跑。至於辛公呢，灞水西岸有一棵大槐樹，初五夜裡的三更天，你在槐樹下等我。

初五夜裡，成士廉前往王家，辛公平壯著膽子，摸黑來到了指定的碰頭地點。

這天晚上的月色晦暗，若有若無，看什麼東西都是影影綽綽。辛公平到了槐樹下，只聽見前頭不遠處有呼嘯聲，像是颳風，又像是大隊騎兵奔走。他忍著驚恐等了一小會兒，聽見身後有雜亂的馬蹄聲，回頭看的時候，王臻帶著幾個隨從已經奔跑到了他身邊，招呼他趕快上馬，帶他去見大將軍。

大將軍的行營在長安城的通化門外。營地里有人馬往來，但是沒有半點燈火。王臻下了馬，引著辛公平進了中軍大帳，辛公平抬眼一瞧，見大帳里坐著一個披著鎧甲的人，這人身形高大，甲上寒光閃閃，只是看不清他的面目。

大將軍見辛公平進帳，就地坐著，沒有起身，只是施了個禮，用一種冷淡而不失禮貌地口氣說道，我聽王臻說起過足下，王臻，既然辛公是你帶來的，你就照顧好他吧。

後半夜起風了，天地之間一片黑暗，大將軍出了帳，命令全軍拔營，從通化門進了長安城，長街兩側跪拜著一些穿官服的人，似乎已在這裡等待多時。

當大將軍率軍來到天門街的時候，一個貌似太監的人給軍隊送來給養，又對大將軍說，這麼多人在一起未免過於招搖，請大將軍命令大家分部紮營。

隨後，軍隊被分作五部，大將軍和親隨入駐顏淵廟，王臻、辛公平以及一部分士兵駐紮在西廊。等到軍隊紮營完畢，王臻命令隨從送上美酒佳肴，請辛公平品嘗，並且告訴他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用餐的時候，王臻又對辛公平說，你們在陽間做什麼官，其實都是陰司定的，我看了你和成公的陽籍，只能做個小官，不過我給你們改了，以後定能保你們富貴。

辛公平道謝一番，接著問道，閣下說天子即將飛升成仙，我們何時可見？

王臻說，我們且在這裡小住幾天，等消息就是。

過了幾天，大將軍有一個夜裡忽然叫王臻和辛公平過去一趟。兩人到了顏淵廟，只見大將軍煩躁不堪，迎面就問，飛升大限眼看著就到了，可天子有萬神護佑，我們無法入宮迎駕，這該如何是好？

往期回顧：

要是唐朝有影視，《唐傳奇》就是一部大IP

陰陽榜單：虧你還是讀書人，竟不知道這科舉的路數

人間大惡，為何卻被閻王百般袒護？

為虎作倀久了，就成了不明事理的糊塗蛋

家有嬌妻，男人出門可要當心

兄弟你放心，你忘了我年輕那時候射過鬼嗎？

宅子里的夜半怪聲

點擊下圖或閱讀原文，《特別會說話》老梁簽名版帶回家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