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人類靈魂的本質,不論經過幾次輪迴,都不會改變。屬於自身的意義,會和宇宙的真理以相同的步調前進。不論是被遺忘在多深層的記憶,都會不斷和現在的本我產生共鳴。

聽起來真令人絕望。因為那些屬於受傷的靈魂,將不斷受到同樣的傷害,不論在這輩子如何用力發誓,說下輩子一定要如何,都將是不可能達成的奢望。但是如果這是真的,即使什麼都不記得,那我寧可相信每個人都會以任何形式形成普遍的美感來傳達真理,而且務必要達成這今世的責任。

所以靈魂很容易受到傷害一定也是因為從前就是個脆弱的人,才會常常會覺得很孤獨。在今世,一定要把靈魂訓練的堅強點,不要把自己關在象牙塔之中,應該和各種人好好相處。

我喜歡和人保持距離。因為我自信有自己的判斷力和觀察力,那是我的防衛與武器。也許有點自傲,可是我喜歡低調卻有料的生活,譬如說不喜歡和人分享喜歡的書、音樂或電影,除非我認同你。因為對我來說,那是高度私密的事情。喜歡探究事物的本質,但是自己一個人思考反芻觀察到的人事物就能給自己莫大的樂趣。

我看書的習慣是,先看完書,再看導讀。因為我必須先自己吸收過一次,擁有自己的理解後,再去看別人的想法,因為我不想先被別人的意見影響。每一次閱讀的時候我都感受的到熱,現在也一樣。就是因為這樣,每一次我都用力把自己揉進去,卻必須再狠狠撕開,到後來我都不知道我還能這樣多久。閱讀之於我,就是這麼緊密的事情,所以我無法在公共場合閱讀。我必須處在一個人的空間裡才能這麼做。

我認為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所遭遇的幸與不幸,都是自己選擇的。我還聽說過,生命是可以選擇自己要怎麼面臨死亡的,雖然有點難表達,但我相信這是真的,因為我 相信人要對自己負責。人,必須要先了解自己想要什麼,再加以表達。我發現周遭很多人所說的話,聽起來很凌亂,或者是沒有內容,甚至是隨便說一些不負責任的話,我覺得那是因為他們並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就算是玩笑,也不應該把不負責任當作理所當然吧。於是我很敬佩那些可以把某種想法傳達給別人的人。

一直以來,我都明白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在心裡放太多事情,而沒有尋找出口。我知道自己適合流動的生存方式,固定在某個特定範圍內,會讓我不自覺產生挫折感,我是一個需要一直離開的人。因此,我不喜歡追逐潮流,不管怎麼樣,我都想照自己的信念去生活。當然,我也還在為找到自己的前進方向和節奏而努力。雖然我是個雖然冷漠卻多情的人,我的關心,比較不煽情,可是當我一旦關心了,絕對都是全心全意的。很用力。

我住過台北,而最近有點想念那個總是飄著雨的陰天城市。黑夜裡獨步的一個人,白色房間頹喪的一個人,沉默不語的日子,人群裡瞳孔的收縮與心跳的變化,那些人們不知道的日子。我想念總是在坐車,望著窗外,只有音樂的日子。也許我想念的是困頓與憂鬱也不一定。那時候的我是一個什麼都是黑色的女子。譬如翻開她的MOLESKINE行事曆,裡頭的字跡全是黑色,各種不同的筆所寫,但全是黑色。大概連人生都是黑的那麼黑。

有一陣子我很好奇為什麼人這麼容易受到週遭的人的影響呢?即便是陌生人。曾經在火車上發生了重複劃位的事,後來車掌領我到一節空車箱,裡頭也坐了一位先生也是多出來的那個,車掌要我坐他旁邊。我其實是不大願意的,偌大的空間裡要我只和一個陌生人並肩而坐,對我來說是尷尬的。我討厭這種親近。總之,那另一位多出來的隨後很好心的幫我把隨身行李放在頭上方的置物架,並與我攀談。我是不想說話的,我不喜歡在乘坐交通工具的時候說話,一種莫名的怪癖。於是應付了一下我便開始感到不耐。雖然今日陽光濃烈中和了車廂冷淡的空調,但今天不是交朋友的日子。後來在沒說話的空檔我起身,在往前兩號的位子坐下,開始閱讀書報。

車一站一站停,乘客開始填滿空洞的車廂,終於到了末站。我回頭要拿我的行李才發現那另一位多出來的先生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它卸下放在座位上,離開了。後來我在想,我的離開應該讓他感到些微的不悅吧,也許還有點羞辱。這其實是種滿平常的心態,好像我的離開是與他有關一樣。但不,我的離開只與我有關,我們的關連也不過就是窗外物體與陽光交錯後的光影,先灑過我再穿過他,如此而已。也許,也許我是有點失禮吧。

我大概就是這樣有點失禮的人,過著失禮的人生。

我不夠成熟,想法也許簡單,還有點任性。我和很多人目標不同,對於人生現階段的計畫、遠景也不同。還有很多事我沒有經歷過。當然了。只是我的現在,有的是你失去的一些什麼。就像不管怎麼樣,我還滿享受可以按快門的感覺,一種,可以決定一些什麼的感覺。

我聽說過,
 好的音樂家都必須是孤獨的領會者, 
 好的曲子都必須要去蕪存菁、簡單的發想,以及誠實的透視與心境。

我想這也適用在人生。而我也這麼堅信著。而我的確想成為一個可以像孤傲的孩子般的怪誕,又慈悲得擁抱所有同類的人。



一個無論在哪裡,總在他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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