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年號從「平成」更替為「令和」。平成年代就此落幕,連回憶的時間,也都猝不及防。
在平成年之前,最為人所熟知的是「昭和」,「昭和顏」一詞被常常提起,昭和世代,西洋風漸興,古老的町屋與唱片機,穿著和服喝威士忌。昭和的顏色是小津安二朗電影底色,大和撫子式女影星的舞臺,川端康成的書寫,昭和年在日本生活日常中,呈現著和洋兼併的色彩,是一種帶著淡淡的柔光的「懷舊」與「溫暖」的色調。
京都的魅力在於,它留著時間。
在京都的時光變得很慢,慢得讓人感知不到世代的更迭。這裡的生活依舊以一種古老,時間在京都的巷子裏流動、過濾,慢下了腳步。
谷崎潤一郎在《細雪》裏表達了對一種昭和式的憂愁以及日本無法抗拒的現代化。生於關西的最後一代家族從古老的庭院宅子裏搬到現代的公寓,拘泥於古時傳統的女兒無法適應西洋化的交際,過於前衛的小女兒開始自由戀愛和創業。雪子出嫁的時候,回憶起她們穿著家族的和服一同行走在櫻吹雪下的場景,一如昨日。
去往京都,在這裡,可以看見昭和時代、江戶時代的生活方式依舊在此間上演,清晨,騎著自行車漫漫行過初春的鴨川,帶著櫻的漸漸香氣,看溫柔陽光照映下鴨川微渺的波光,古老的列車咣咚入夜,祗園的茶屋和料理店相守。
如今,我們就從旅行中一探昭和的風情。
??京都,南禪寺順正書院
南禪寺坐落在京都左京區的山麓,日本禪宗美學的標誌。南禪寺最初作為一個皇家別墅始建於1264年,以枯山水,青苔和秋日的樹野造境而聞名遐邇。在這裡,還能觀賞17世紀狩野派藝術家作品。
從地鐵出來,須穿過一條小徑,周遭是民居,一棵棵形態獨特的日本松從宅庭深處延展到道路兩側。如若無人問津的僻靜之地。這一次我是去尋訪南禪寺的「順正書院」,這間古老的上乘書院,如今是京都有名的懷石料亭,只做一種料理——京都傳統的豆腐懷石。
在江戶時代作為醫學學問所而建立的書院,是大名諸侯和文人墨客們聚集的文化沙龍,在現代化的今天,坐在書院裏,依舊可以感受庭院裏的花草樹木、遊動在泉水的錦鯉、蟲鳴和吹落的樹葉,重現昨日的自然、古樸的姿態。
當下的我,未知豆腐也能以懷石料理這樣優雅的形式呈在桌前。但想來日本人擅於將樸素的食物烹飪到極致,不賦添多餘的調味,呈現手工的粗礪和食材本味,再以光、器皿、香草點綴用食的氣氛。
在順正,可以品嘗到使用日本大豆製作的口味濃鬱的豆腐。豆腐自身的甜味和留有餘韻的大豆苦味糅合於一,色澤和肌膚類似,讓人忍不住發出「唔~ 這就是豆腐啊。」
順正還有另一個名產是腐皮,俗稱「湯葉」(ゆば),在平安時代,也有一說鎌倉時代,從中國傳入。在日本有生湯葉、熟湯葉之分,還可以生魚片一樣享用。和豆腐一樣,湯葉使用豆漿製作的豆腐皮給牛奶加熱,形成薄膜,順正的豆腐皮「湯葉刺身」,一個小盤子裏只有三片,?著醬油喫,喫到嘴裡有濃鬱的大豆滋味。
在順正的室內,可以眺望色彩絢爛,猶如四季同在的回遊式庭園。在客路旅行上預訂了套餐,是氣氛更輕鬆的懷石料理,按著小菜、生魚片、燉煮、田樂、進餚、小菜、飯、醃菜、湯豆腐的順序呈上。用完餐後,在南禪寺的庭院漫步了半小時,感受了竹鹿敲擊的清脆聲音、幽靜的庭院、苔蘚的唯美風景,纔不舍離去。
地址: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區南禪寺草川町60 交通:乘地鐵東西線蹴上站步行5分鐘 預訂方式:KLOOK 客路旅行?? 「南禪寺順正」 人均:195 rmb + (有三種套餐和價位可以選擇)
??京都,Blue Bottle Kyoto南禪寺店
被很多人稱為「網紅店」、去年開張的「藍瓶子」咖啡館,就在南禪寺旁邊的一個江戶時代的百年町家老屋裡。很值得一去,在南禪寺喫完美味的豆腐料理,在幾步之遙的小路上。
雖然遊客眾多,但是咖啡的味道卻還挺美味,品質擔得起流量。而開在町家的這一舉動,又讓京都的有形文化遺產,變得更讓大眾所熟知和理解。這些年來,京都受到國際化和現代化的衝擊,一些古老的建築和老鋪尋求發展方式,一批京都的年輕人開始在做一件事情,就是把現代和古老的相融合,「和洋兼併」,就是昭和時代延續至今的趨勢,但融和得好不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遠遠看見一個小木牌上畫著土耳其藍的瓶子logo,從戶外的小巷進入寬敞的庭院。京町家是日本一種職人和匠人使用的木製傳統建築,兼具了商店和居住的功能。設計師長坂常將京都風情的空間融入Blue bottle之中。
兩層樓的町家木造結構,拐角處有枯山水造景,更為現代,町家其狹窄的入口而被暱稱為「鰻魚的牀」(「うなぎの寢牀),改造成玻璃窗後通透明亮,增添了私密感,在百年歷史建築裏喝咖啡,溫暖又寧靜,和諧而優美。
地址: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區南禪寺步行5分鐘 交通:乘地鐵東西線蹴上站步行5分鐘 地鐵票可以這樣買,三日內任坐—— KLOOK 客路旅行?? 「關西周遊券」or「關西ICOCA卡」
??京都,六曜社
比起藍瓶子和% ,京都更值得尋覓的,是那些念不出名字、停留在昭和時代的咖啡館。現在看來非常古式的咖啡館,在昭和時代可是時髦到不行,比如「小川咖啡」、「六曜社」西洋的陳列、昭和時代的裝飾、咖啡器皿為特點。
1948年誕生的老鋪咖啡館是很多咖啡職人專門列入list來朝聖的京都咖啡館之一,六曜社的奧野修老爺爺為京都有名的烘豆師,一天只能烘焙三公斤咖啡豆,至今堅持著在做一家「拒絕工業化和流水線化」的咖啡館。
古老的電話、打字機、咖啡杯和沙發,走進這裡就像是走進了昭和電影。
這裡的客人也大多數是老爺爺老太太,想必也曾經在這裡留下過青春的會議吧。
難得的是,六曜社的咖啡真的很美味,每一顆咖啡豆由老爺爺親自擇選,保證香氣和口感完美,帶著古典的幽幽香氣,馥郁而充滿韻味。而且烤吐司真的很好喫!
六曜社 日本〒604-8031 Kyoto, Nakagyō-ku, Daikokuchō, 河原町通三條下る40-1
在京都東山,看一次藝伎與京舞
??京都,光悅藝術村
提到京都的 —— 祇園,位於東山區的花街,至今依舊保留這日本舞伎和藝伎文化,時至今日,你依然可以在入夜的黃昏街頭,看到盛裝出行的舞伎和藝伎,趕往約定的茶屋赴宴,留下匆匆的姿影和木屐嗒嗒走在石子路的聲音。
、NHK的紀錄片《祇園 女たちの物語 》記錄了藝伎和世代傳承的茶屋女人的生活,娓娓道來的電影版的畫面裏,是尋常看不見的遵循古老生活方式的人生——藝伎們修行舞蹈、三味線演奏,她們富有情趣,藝術審美和禮儀,身著振袖,是日本美的化身。
喫料理的地方有美麗的日本庭院,年輕的舞伎在尾聲出場。幾塊榻榻米大小的地方,準備傳統的日本舞蹈,鞠躬的時候,可以看見她梳得光潔的髮髻、季節髮飾、紋樣優美的和服與腰帶。
年輕的舞伎在表演一個戀愛少女的故事,對思慕者的想念、輾轉難眠、憂思難遣,爾後再見戀人,又是生氣惱怒,卻又溫柔如水,細語綿綿。樸素優美的三味線、舞蹈和場詞,一方榻榻米的空間,將少女的思念、再見時的熱忱,分別時的不捨,猶如素淡的筆畫描白了一個細微的故事。
隨著傳統的音樂聲音響起,舞伎翩翩起舞,日本舞是一種靜態的流動感,一顰一笑,皆有秩序,日本舞看似簡單,卻須練習多年,纔可有所精益。舞伎是藝伎中的見習藝伎,標誌是看她們的領子(通常是紅色)和髮型。舞伎短暫和我們聊了一會,大概聊到她16歲就進入了祗園修習,如今是第三年光景。
看舞蹈的地方是光悅藝術村(しょうざんリソット)坐落於鷹峯三山,曾經,江戶時期藝術家本阿彌光悅移居在此,在當時就構建了藝術村,這裡有優美庭院、染織工藝館、高級料理亭等,飯後我們逛了日式庭園,還去了東山山頂公園看了星空下京都的夜景,溫柔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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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的平成年代,東京的昭和風景在消逝。
和京都的留舊傳統不一樣,
為了迎接2020年的東京奧運會,一大批古舊的街道將被重造翻新。
曾經看過一本書,作家橫田為了消逝的昭和東京走訪了許多民居、寫了一本書《東京昭和百景》,在書中重現了昭和時代的場景——熱鬧喧嘩的築地市場、落寞佇立的晴海倉庫、今川小路的貓咪、如今無人問津的艷麗歌舞廳……建物老朽,即將迎來告別,今和時代將至,也許遊歷昭和的本身,也是在追趕時間。
??京都,都臺區
在東京的淺草寺旁邊,到茶道老師家上了一次非常正式的茶道課。和現代化茶室裏提供給遊客感受抹茶文化的體驗不一樣,這一次第一次見到博物館裡「數寄屋」日本茶室,在尋常居民家中。
「數寄屋」意為任憑喜好建造的房子,小巧、質樸、親近自然,通常只有大約四張榻榻米的大小,客人從狹小的入口膝行「爬入」,也有一定的儀式感,老師從另一個推拉門進來,端坐在客人對面。
數寄屋的茶室出現在安土桃山時代。在當時的時代,世間階層喜豪奢,而修行茶道的茶人們排斥重形式的意匠,喜好輕妙灑脫的數寄屋。當時的數寄屋在使用庶民的住宅材料下成立,但是,現在卻成為了講求技術的高級建築的代名詞。日本數寄屋的最高代表是茶道名宗千利休設計建造的"待庵",小得很,只有兩張榻榻米空間。
我們上抹茶課的這間茶室也看著非常「簡樸」,封閉的窗,透入自然的光經過了和紙的過濾,壁龕有字畫和一束應季節的花草,中間是一個正在燒炭烹煮的地爐,嵌入榻榻米之中。靜態的、封閉式的空間使人生存於一種無限深遠的精神世界裡,老師說,我們可以只感受一個狹小空間裏花草的美好、眼前的茶湯,感受薰香的氣味,和空間所帶來的枯淡、靜穆、孤寂的美。
千利休所說的茶道精髓:「把炭放進爐子裏,等水開到適當程度,加上茶葉使其產生適當的味道。按照花的生長情形,把花插在瓶子裏。在夏天的時候使人想到涼爽,在冬天的時候使人想到溫暖,沒有別的祕密。」
茶道進行之前,老師先為我們演繹了一次茶道的過程,擦拭茶勺的仔細程度不亞於擦拭一件藝術品。接過老師打好的抹茶,需要細細查看抹茶碗的花紋,把正面轉向對面,纔可以飲用。到了自己學習的時候,才知道並沒有那麼簡單,諸如一些簡單的茶道禮儀,地爐(茶釜)、茶筅、中棗須在統一直線上,打抹茶的角度和力度也很重要。
配茶的和果子也是當時季節的梅花。
地址:東京都臺區 (淺草寺附近) 交通:地鐵票可以買三日內任坐的東京地鐵卡,坐到 KLOOK 客路旅行?? 「抹茶體驗」可以選時間,大概2小時
??東京,小笠原伯爵邸
如果要尋找一次純正的昭和風情的建築,這座小笠原伯爵的舊邸一定是你的旅行打卡清單裏必去的一個地方,我最開始在雜誌上被這座建築的美麗外觀所吸引,後來又在KLOOK上發現了它如今是一家頗有名氣的餐廳,在「東京米其林指南」連續10年榜上有名,名字沿用了[ 小笠原伯爵邸 ] ,主打西班牙料理。
從地鐵站出來立刻就能看到這棟美妙的建築,蔥蔥鬱鬱的樹林,淡鵝黃色的牆壁和西洋式的門廳,用KLOOK預訂非常方便,直接出示預訂憑證,接待員早已記得你的名字和到達時間,並把你引導到裝飾佈置好的座位上。
以早期日本西學東漸時帶來的西洋風格為主,主人是三十代小笠原家主小笠原長幹先生,此處是他曾居住過的歷史建築,於昭和初期(昭和2年)院子裏有一棵非常優美的、500歲的橄欖樹。
美麗洋室、靜謐的花園和古董傢具依舊。古老的鋼琴、沙發、地毯還依照原樣擺放既往。餐廳的負責人竹內先生說,走進這裡,讓人香氣電影《泰坦尼克號》的一個場景。泰坦尼克號上的旅客在這裡跳舞、享受音樂、美好的食物和派對。在近百年的歷史長河中,坐在相同的沙發上,不由得讓人浮想想像當時的小笠原正在喫著怎樣的晚餐和美酒。
地址:東京都新宿區河田町10-10,小笠原伯爵邸 交通:大江戶線,若松河田站,河田口出口步行1分鐘 預訂方式:KLOOK 客路旅行?? 「小笠原伯爵邸」
懷舊昭和,還推薦一些電影,可以從中窺得一二風情。
【影單推薦】
你最想去的昭和旅行地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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