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据您的判断,您认为可以认定案件中的犬只遭到弃养是吗?翟明文先生?」
「我认为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坐在证人席上的翟明文说:「老实讲除了恶意弃养,我想不出有其他的可能性。」
身后旁听席的位置传来鼓掌跟口哨声,回过头只见声音来自旁听席上的动保支持者,他们还不断摇晃手上的标语牌和旗帜,直到台上的法官连敲了几次木槌才安静下来。

「我没有问题了。」检察官回座时朝我一瞥。
我站起身,「法官,我的专家证人请求跟翟先生对质。」
身后又响起鼓噪声:
『你是什么东西啊,敢跟翟神对质?』
『反正你就是看姚P不爽就对了?什么心态啊?』
『怎么样?正步行不通了,要使奥步是不是?』
「旁听民众注意秩序!」法官敲了敲木槌,朝我望过来,「你的专家证人确定要这样做?」
我瞄了坐在旁边的唐宇威一眼,「是的。」
「好吧,我同意,」法官的视线在唐宇威跟我之间游移片刻,「祝你幸运。」
法警花了一点时间,把证人席挪到法官面前,在对面又加了张椅子,让翟明文坐定。
「你的证人可以上来了。」法官说。
唐宇威走上前,在翟明文对面站定,面对法官。
「你的姓名是?」法官问。
「我叫唐宇威,是传播公司的老板。」
身后旁听席霎时迸出好几个声音:
『传播公司的老板?有没有搞错?』
『你有什么资格上台?』
『快点滚下去领五百,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法官抄起木槌敲了两下,「检察官,翟先生,如果你们不能控制旁听群众,我可能真的要叫法警来了。」
「庭上,很抱歉,」检察官起身鞠了个躬,「不过被告律师也应该解释一下,挑选该名专家证人的理由。」
我连忙起身,「庭上,我们今天的专家证人,可以证明被告当天的举动不是蓄意弃养。希望庭上能给他时间说明。」
「是这样吗?」法官嘴唇微微噘起,似乎想不出唐宇威的职业对案件有什么帮助,「好吧,我许可唐宇威的证人资格。唐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庭上,我可以问翟先生几个问题吗?」唐宇威问。
「可以。」
唐宇威转身,面对坐在证人席对面的翟明文。
「好吧,你想问什么?」翟明文问。
「刚才我听过了您的证词,」唐宇威说:「讲得很精彩。」
翟明文愣了一下,「谢谢。」
「您刚才说,这是您第一个接触的弃养宠物案件,是吗?」
「是的。」
「您是根据影片和您对犬只多年的研究,做出蓄意弃养的判断,是吗?」
「是的。」
「所以您没有到过影片的拍摄地点?」
「是的。」
「一次都没有去过?」
「是的。」
「所以您也不认识文胜斌先生跟他的狗,是吗?」
「是的。」
「您确定?」
「是的,我很确定。」
旁听席又嗡嗡响起话声:
『他听不听得懂人话?』
『刚才翟神讲得那么清楚,他是听不见是不是?』
「庭上,」检察官起身,「被告律师的专家证人,似乎在干扰我方的证人。」
唐宇威朝我点头。
「庭上,我们之前有申请让收容所带被告的宠物犬到法院,是否能请庭上允许让他们进法庭?」我起身问道。
「另外我们公司的职员带了一些器材在庭外,」唐宇威转向法官,「是否也请庭上允许他们进来?」
后面的旁听席炸了锅似的,声音大到连法官的木槌都压不住。
法官好不容易才放下快敲断的木槌,朝我招招手。
我连忙走到法官面前,只见他探出比我至少高一个头的桌子,目光穿过钢边眼镜的镜片钉在我脸上。
「说真的,你们在搞什么?」他问。
「我的证人可以在这里证明我的当事人没有弃养,还请庭上同意。」
法官的目光在我脸上划过来,又划过去。
如果目光可以当刀子的话,我的脸应该已经被削成日式料亭的萝卜丝了。
过了不晓得多久,法官才收回目光,坐回高桌后那个位子。
「我同意,」他望向座位旁一名待命的法警,「让他们进来。」
旁听席后的门向两侧推开,几个身穿黑色T恤跟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推著一个一公尺见方的黑色箱子,一台子母垃圾车,一部放在铁质轮架上的电视机走了进来。
几名法警站在旁听席边缘,护送他们从中间走道移动到法官前面。
「来,放在这里。」唐宇威指挥男子们把箱子放在他身后,旁边放著子母垃圾车,其中一个人拿出一部栓在脚架上的摄影机,展开脚架放在子母垃圾车上。再把线接上一旁已经插电启动的电视机,电视机萤幕立刻显示箱子的其中一边。
「这是 — 」坐在证人席对面的翟明文嘴巴微张,盯著电视机画面。
「对,没错。」唐宇威朝男子们颌首,后者向他回礼后,陆续从中央走道退出法庭,只留下一个蓝色连身工作服装束的男子。
「庭上,」唐宇威望向法官,「我可以开始了吗?」
正在探头端详箱子的法官听见唐宇威的声音,连忙坐回座位,「好的,你可以开始了。」
唐宇威转向身穿工作服的男子,「请问您是?」
「我是收容所的饲养员,今天按照法庭的指示,带本次案件中收容在所里的犬只到法院来。」
坐在被告席上的文胜斌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抹布』的身影。
我朝他摇摇手,他才坐回椅子,但仍忍不住朝外张望。
「自从这只狗进收容所之后,除了收容所的饲养员,有其他人跟这只狗接触过吗?」
「是的,」饲养员点头,「因为姚议员跟翟先生要求,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接近过犬只。」
「包括我们、姚议员跟翟先生?」
「是的。」
「现在狗在哪里?」
「在箱子里,」饲养员指了指黑色箱子,「我抵达法庭时,一名工作人员拿著您跟律师署名的信函,要求我把狗牵进箱子里,然后跟箱子一起进来。」
「谢谢您,麻烦您先在旁边坐下。」
法警引导饲养员坐定后,唐宇威转过身,卸下黑色箱子其中一块壁板,露出后面的玻璃。
一团到膝盖高,一公尺宽,毛绒绒的蓬松物体占据了玻璃后大部份的空间,灰中带黑的色泽像是用过的拖把。箱子底部垫了块深黑色的汽车座垫,那团物体躺在上面,表面像呼吸似的微微起伏。
「抹布!」被告席上的文胜斌倏地起身。
「没错,」唐宇威点点头,转向法官。
「庭上,刚才翟先生依照他的专业见解,认为案件中的犬只被文先生恶意弃养。
「但是我们想向庭上展示另一种可能性。
「这口箱子是我跟一家专门制造运送动物设备的公司订购的,虽然各位可以从外面看到箱子里的情况,但是箱子里的动物却看不到外面。
「我跟工作人员拿到箱子后,还将里面改装成小型车后座的内装,其中一边还装上了车门把手跟门锁。」
他轻轻拍了拍箱子一侧,内侧的确装了把手。
「换句话说,现在箱子里跟四周的状态,跟案发当时的环境是相同的。」我起身说。
唐宇威点点头,「现在请大家注意电视机画面,还有箱子里面。」
他从口袋拿出一个汽车防盗器大小的黑盒子,按下上面唯一的按钮。
箱子里那团毛绒绒的物体倏地膨胀,移向装上把手那一侧,伸出一只脚爪扣下把手。
电视机画面中只见箱壁向一侧推开,那团毛绒绒的物体掉了出来,随即被子母垃圾车遮住。
旁听席里响起一个声音:「这不就跟那个影片一样吗?」
「是的,」唐宇威手按在玻璃上轻轻一推,箱子往前滑动,侧面的壁板也跟著自动阖上,「如果车主这时候刚好起步,车门因为惯性自己关上,看上去就真的跟弃养没两样了。」
「那只狗呢?」
「在子母垃圾车里,」唐宇威拿下摄影机,打开子母垃圾车的顶盖,把摄影机对准里面。
那团毛绒绒的物体正坐在里面,啃著一盘鸡骨头。
「那个是鸡骨头吗?」法官问。
「正确地说,是巷子前面那家串烧店的鸡骨头,」唐宇威说:「我昨天跟串烧店老板要来的,希望不会在法庭里留下味道。」
「我坐在这里看得比较清楚,」法官说:「不过,唐先生,您还是说明一下。」
「是的,庭上,」唐宇威微微颔首,「其实文胜斌当天的确如他所说,是开车跟狗一起到串烧店的后巷等人。
「不过对方一开始就不打算现身,而是躲在附近,手上拿著像我这样的遥控器,等到文胜斌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时,就按下按钮。」
他将子母垃圾车原本朝向箱子的部份转向旁听席,垃圾车底部有个篮球大小的洞,内侧被金属盖住,呈现与其他部位不同的光亮色泽。
「垃圾车底部的洞上装了块向内开的活门,按下按钮,活门就会打开,」唐宇威按下按钮,只见洞口那片金属向内收了起来,「对方事先把子母垃圾车洗干净,里面放了『抹布』最爱吃的,串烧店的鸡骨头。
「根据文胜斌的供词,每次到串烧店,他的狗都会自己开门下车冲进店里,串烧店的店主也提到,他经常为文胜斌的狗留鸡骨头。」唐宇威说:「当活门打开,『抹布』闻到透出鸡骨头的香味,以为主人又把车停在店门口,就自己开门下车,钻进活门,把垃圾车当成串烧店。」
「我有问题,」翟明文说:「如果那只狗是自己开门下车的话,被告应该会察觉到。」
「因为当天对方要求他开多年没用过的小型车赴约,感觉多少有点迟钝,狗又坐在后座,加上要从巷子开车到马路,注意力会集中在马路的车况,而忽略了后座。」唐宇威转向翟明文,「翟先生,您以前应该也遇过类似的案件才对。」
「……高小寒?」我说。
「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高小寒跟男友开车到台东途中,两人的宠物犬自己打开车门跑到公路上,后方车辆的监视器画面在新闻跟网路流传时,一度有谣言说那只狗是高小寒跟男友弃养的。」唐宇威的视线停在翟明文脸上,「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翟先生好像还为高小寒澄清嘛。」
「我救过的宠物太多了,怎么会记得这个。」翟明文挥挥手,像是要驱赶一只看不见的虫豸,「而且你提出的,只是没有证据的假设而已。」
「其实是有的,」唐宇威说:「串烧店的老板提到案发前三天,合作的清洁公司突然来电询问服务是否有问题。
「因为对方在三天前,把串烧店使用的子母垃圾车拖回去改装,事后还要拖回去拆掉装置,
这段期间,他弄来另一部垃圾车放在后巷,
「丢垃圾的店家只会注意到垃圾车在不在,有没有地方放垃圾,不会留意垃圾车的外观有没有改变。
「但对清运业者而言,垃圾车是他们提供的,只要型号跟公司提供的不同,业者就会怀疑店家是不是换了清运业者,所以垃圾车的型号才会不一样。」
「为什么这个人要这样做?」法官问。
「因为这只狗。」唐宇威说,「佛兰德牧牛犬是很罕见的犬种,某些爱狗人士会很想饲养。
「对方可能在一个月以前就注意到『抹布』,当时他向文胜斌要求买下这只狗,但被文胜斌拒绝。
「之后他从串烧店里老板跟客人的闲谈,知道文胜斌跟『抹布』的情况,刚好姚议员提出用监视器抓弃养宠物的法案,于是他构思出整个计划,目的就是要利用姚议员的法案陷害文胜斌。
「文胜斌被判定弃养之后,『抹布』会留在收容所一阵子等待认养。到时候这位仁兄再以英雄的姿态办理认养,透过媒体的炒作,狗的身价会暴涨好几倍。」
「身价?」法官问。
「这时候,我们不妨想想看,什么人会花那么多心思做这些事?
「首先,这个人应该有工科的专长,才能设计出这种装置,可能自己还有工厂或店面,才能空间存放子母垃圾车。
「其次,这个人应该有注意到姚议员的法案。
「最后,这个人应该是犬只育种方面的专家。」
「为什么?」法官问。
「单纯的爱狗人士只是为了饲养,」唐宇威说:「不过育种专家可以透过狗展跟计划繁殖,增加狗的价值,媒体炒作之后,狗的身价可以再增加。就像以前因为某位女明星的宠物,让红贵宾身价暴涨一样,花这么多手段取得也才值得。」
「照你的意思,最有嫌疑的,应该是我吗?」翟明文说。
『放屁!』
『开玩笑!』
『讲话小心点!你不知道翟神粉丝好几万人吗!』旁听席又响起咒骂声。
「就算这样,毕竟姚议员的法案已经得到很多动保及爱狗人士的支持,符合你所说的育种专家在本市就有好几十人,不一定指的就是我。」翟明文说。
「是啊。」唐宇威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几块A3大小的纸板。回到法官面前。
「庭上,这是停在串烧店子母垃圾车的照片,」他举高纸板,上面的照片著子母垃圾车侧边那个锈蚀出来的洞,「原本垃圾车底下那个洞是长年累月锈蚀出来的,我们找了大学的冶金实验室检查,在里面发现新的銲接痕迹,应该有人最近在里面安装像活门之类的装置。另外,还有其他的发现。」
「其他的发现?」法官说。
「为了怕泄漏机密,这个人应该没有找其他助手,自己在子母垃圾车上銲接装置。这种锈蚀出来的洞边缘一般不平整,而且非常锐利,在上面加工非常容易割伤。」
除了法官,旁听席也有很多人,开始望向翟明文放在桌上,贴满OK绷和医用胶布的双手。
「我们找了几家医学检验室,在洞口边缘采集到好几处血迹,只要做血型跟DNA检验,应该不难找出这个陷害文胜斌的人是谁。其中有一家经常跟警方合作,他们还保存了两三份血液样本,如果庭上或警方有需要 - 」
翟明文突然站起身。
「庭上,抱歉,可以给我们几分钟讨论一下吗?」
「辩方这边同意吗?」法官问。
「我们同意。」我说。
「那好,现在休息三分钟。」
翟明文离开座位,走向检察官跟姚哲。唐宇威也坐回我旁边。
「没想到你准备那么多东西。」我说。
「平常准备表演道具习惯了,这没什么。」唐宇威耸耸肩。
「所以翟明文就是 - 」
「你说呢?」
三分钟后,法官敲下木槌。
「检方讨论有结果了吗?」
检察官起身,「庭上,我们讨论之后,认为被告的罪证可能有瑕疵,所以我们决定取消对文胜斌的所有控告。」
「辩方同意吗?」
「我们同意。」
「那好,因为检方取消控告,被告文胜斌的弃养罪名不成立,」法官敲了敲木槌,望向被告席,「文先生,你可以带你的狗回去了。」
「真的?」被告席上的文胜斌惊呼。
「唐先生,你可以把狗放出来吗?」法官问。
唐宇威笑了出来,「这是我的荣幸,庭上。」他拿出遥控器,按下按钮。
『抹布』钻出子母垃圾车底的洞,抬起覆满灰黑色毛发的脑袋,望向刚走出被告席围栏的文胜斌。
文胜斌蹲下身,张开双臂,「不好意思,让你吃苦了,乖孩子,抱歉。」
『抹布』只迟疑了一秒,庞大的身躯就扑向文胜斌,伸出舌头拚命舔他的脸颊,文胜斌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喜欢养狗。」唐宇威说。
「那只狗叫什么名字?『抹布』?」正在收拾文件的法官问道。
「是的,看上去很像吧。」

※     ※     ※

「你什么时候确定是翟明文的?」我问。
「我们拜访工厂那天,他们在大扫除,不是吗?」唐宇威跟著我走出法庭,「如果像翟明文说的是木屑跟胶水,用扫把就可以了。可能是因为前一阵子他把子母垃圾车藏在工厂清理加工,整间工厂都是厨余的味道,所以才需要大扫除。」
「是吗?」
「另外翟明文在我们看到工厂的笼子时,说前几天把狗带回去。事实上工厂里应该没养过狗,至少没养过大型犬,那个笼子是准备留给『抹布』的。」唐宇威说:「很多狗都要用肉类当饲料,尤其是大型犬,饲料的味道加上狗的体味,用水也很难洗得掉。但是那天工厂里却没有类似的味道。」
「如果文胜斌被判有罪,那 - 」
「大概『抹布』会在收容所待一段时间,然后翟明文会以动保人士跟慈善家的姿态,跟姚议员去收容所认养『那只可怜、被虐待、被弃养的小狗狗』,顺便为姚议员的新法案首功庆贺吧。」唐宇威望向走道末端下楼的阶梯,姚哲正站在那里,「听说翟明文先离开了?」
「他跟法官说身体不适先走,」我说:「你不会真的要告他吧?」
「我只要『抹布』回来,文胜斌无罪就行了,告他有什么好处?」唐宇威说:「不过那些血液样本我还会留著,改天不晓得会派上什么用场,就算不能当作司法证据,寄给媒体应该也可以吧。」
我们走近阶梯,下面挤满了记者,其中一名记者正拚命伸直臂膀,把手中的麦克风往前送:
「姚议员,您说要取消推动以监视器举证弃养宠物的法案。是真的吗?」
「这个啊,」姚哲抓抓头,「啊就这样子啊。」
「是受到这个案件的影响吗?」
「我们当时有些东西没想清楚,啊就这样子啊。」
「你以为只要多讲几次『啊就这样子啊』就可以过关吗?议员先生?」唐宇威提高音量。
「唐先生,您在法庭上的表现相当精彩,讲问您对姚议员取消法案有什么意见?」一名记者递了支麦克风过来。
「我认为这个决策很正确,」唐宇威接过麦克风,「但是太晚了。」
「太晚?」
「你不这样觉得吗?」他望向姚哲,「很多人都知道,光用眼睛的『看到』跟实际思考过的『见到』是两回事。
「但是只因为一个人气议员告诉我们,透过没有大脑的监视器拍出来的影片,就可以定人予罪,我们就照单全收,甚至差点让一个老实人入罪,让一只狗跟他的主人分开。
「这是我们要的政府吗?这是我们要的国家吗?
「如果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政府要用这种『一时爽』的理念制定政策,大家认为我们之中还会有多少个文胜斌、多少只『抹布』吗?
「我认为一个负责任的执政者,应该仔细思考民众的未来,而不是为了争取粉丝、网路上的赞或是媒体能见度,空口讲一些没有思考的政策搏取掌声,
「我想,这才是我们需要的执政者。我想议员先生应该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唐宇威把麦克风还给记者,走到姚哲跟前。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姚哲贴低他,放低音量。
「议员先生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吗?」唐宇威说:「先告辞了。」
我们挤开楼梯上的记者,慢慢下楼。
当时我们都以为案件已经结束了。
但三天后从报纸头条看起来,离结束恐怕还早呢:
「姚哲表示:『怪怪的!』质疑唐宇威徒步区经营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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