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師傅就像這個淑女,可惜,朕不是君子。女子面若桃花,偏生沒有一絲笑意,一雙玉手在男子臉上緩緩移動,仔細勾勒他的輪廓。男子皎潔面容在朱紅蔻丹映襯下添了幾分妖艷。

男子輕嘆一聲,閉了眼。

他越是這般淡然,寧芷越是不甘,低頭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頸上,聽到他哼聲,又鬆了口,卻依舊未曾離開,脣舌在頸上輕柔舔舐。

皇上……男子睜眼,卻是憤意滿滿。

如今,天下都是朕的,師傅,你也不例外。寧芷冷笑,瘋狂地一把扯開方言的衣襟,露出修長健壯的腰身。指尖從上至下,一點一點劃過。

師傅如此姿色,娶了個平凡女子為妻,當真是糟蹋了,只有朕才配得上你。寧芷的話充斥著諷刺和調戲,他氣憤不已,卻動彈不得。

他的手和腳都被挑斷了筋,罪魁禍首就是眼前之人。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何時這麼殘忍無比冷漠霸道了?何時……這麼像一個真正的帝王了……方言看著她,眼神複雜,有疑惑有無奈還有更多的是心疼。

前朝皇帝子嗣稀少,寧芷是眾多皇子皇女中最優秀的也是唯一活的長久的。她本該天真爛漫的時刻卻是開始學習成為一個優秀帝王。方言作為她的太傅,熟知她的不易,可是隻能更加嚴格要求。寧芷不能成為敗國皇帝,不能背上後世的罵名,不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執著於此。

師傅,昔日朕背不出國策,接受鞭打。如今,你忤逆朕是不是也應該接受懲罰?

任憑皇上處置。方言怒極反笑,皇上想怎麼處置臣?

寧芷凌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詐,取來一隻金盞杯,自己喝了一口又印上那兩片薄脣,以極為羞恥的方式餵了進去。看著他漸變顏色的眼,寧芷神色幾近癡狂,師傅,朕終於看到你眼中對朕的渴望了,一如朕對你的。

皇上……方言從心底蔓延開來的恐懼很快被燥熱淹沒。

叫我阿芷,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阿芷。寧芷放下簾子,掩下裡面的濃濃春意。她將將臉添在他的胸膛,聽著強勁的心跳,笑得心滿意足。

皇上,你到如今還不懂臣的心思嗎?事以至此,方言終是無法再掩飾內心的失望,一切都完了。你是一國帝王,怎可如此兒女情長?臣有心愛之人,且早就已成婚,皇上逼臣休妻,太過荒唐!

荒唐又如何?是皇帝,難道還不能擁有自己喜歡的了?師傅,朕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一個你。就算是斷了你的手腳,鎖住你一生,朕也不可能放開你的。寧芷冷冷勾脣,所有溫情脈脈頃刻消散。

她是威嚴的帝王,就算難過受傷也不能在人前落淚。這是夫子一直以來強調的。寧芷撇過頭,利落起身,背對著他,眼底承滿了寂寞。師傅,除非朕死了,否則朕是不會放開你的。

方言眼睛暗了暗,不語。

秋風蕭瑟,皇城裡也是寂寥一片。這個國終是易主。躲不過命運,女皇上任不過數月之久,便病入膏肓。

方言站在她的牀頭,女子容顏憔悴,竟如一個枯槁老人般,看得他心疼不已。只是他還有疑問。你為什麼廢了我,還要醫治我?

為什麼?此時的寧芷每吐一個字,都很累,但還是認真回答,師傅你那麼驕傲,我困得住你一時,卻困不了你一輩子。而且,我怎麼捨得讓你一輩子做一個廢人?

皇上……能不叫我皇上了嗎?咳咳咳…寧芷打斷他的話,猛咳了幾下,我已經不是皇上了。師傅,我知道…你心繫天下蒼生,所以我把皇位交給你,無怨無悔。如今,你終於可以擺脫我了,你很高興吧?師傅……她的淚緩緩落下,她抬眸,癡迷和哀傷全無掩飾,嘴角卻慢慢上揚。師傅,我已不是威嚴的帝王,是不是可以盡情地哭了?

女子晶瑩的淚震動了方言,他疾步上前將她緊緊摟住。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執著和心痛為何。他早已愛上卻不自知,可恨自己明白得太遲。阿芷……

幾個月後,一個寧芷生前侍奉的太監哭哭啼啼得將一樣東西交給方言。他說,先皇早知道自己病得很嚴重,可還是把救命的葯給了皇上治腿,先皇真的很不容易。這是先皇生前最珍貴的東西,先皇想讓奴才焚掉。奴才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交給皇上的好…

方言面上無表情,卻是迫不及待打開,只是一本詩經。他失落地翻了翻,卻是驟然停在了最後一頁。

稚嫩的筆觸寫著當初的戲言。師傅,待我君臨天下,你嫁我可好?胡話,男子怎可說嫁?那,師傅,待我君臨天下,你娶我可好?為師已經有了鐘意之人。喔…

方言回想當時她的表情,那麼認真。可惜,他沒意識到自己也是對她歡喜的。

他繼續往下看,只有一句,字跡工整大氣。他卻再也止不住心中哀痛,掩面痛哭,嘴中一遍一遍喚著阿芷阿芷阿芷……

我一點都不想當皇帝,但是父皇說只有皇帝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那為了師傅,我就勉為其難地做這個皇帝好了,然後把最喜歡的師傅綁在身邊,永不分離。


「待我君臨天下,你來娶我可好」一位青衣女子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邵白青衣,韶韶其華,陽光下笑著像個孩子對著許言若說。笑意抹去她藏在心中的隱忍和不滿,事到如今她別無他法,她青歌一進就是死,這一退就是對他所寄託的希望。

許言若也笑得如風,彷彿世界因他沉醉,可他就是一壇存放多年的烈酒,燒刺著青歌的心。「快下來,那麼高,還像小時候那麼不懂事。」許言若溫和細雨的說到,完全像剛剛沒聽到她說的話。

算了,我本不會強求你,而你的態度至始至終都沒變過,青歌那雙大大的杏眼不經意間的暗淡無光,轉眼間恢復那水靈靈的目光。

她累了,不想在裝了「許言若只要你不想在這呆了,我馬上帶你走,這王位我也不奪了 。」

「青兒,別鬧了,我是不會走的,更不會娶你。」剛才的溫和,眨眼間不復存在。

「許言若你終於說實話了,我在這皇城之中無依無靠,我的目的只是把這皇城毀掉,我不願連累你們許家,所以我不敢與你相認,現在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見你,而你呢?」青歌把內心深處這幾年的隱忍和不堪回首的往事發泄出來。

他沉默,他恨當時她軟弱無力是他不在他身邊守護,而現在他又一次的失去她,他要保護許家,卻一定要失去她。

如今他們兩難,又有點可笑。她青歌為殺父之仇,潛入皇宮盜取情報,又為了所謂愛情對他一次又一次深陷泥潭護他周全,現在他要殺我,我卻要舍皇位與他遠走高飛,許家,許家我帶你們欠了什麼!

許言若打破沉默,從劍鞘拔出劍來 「青歌,從此我們用不相見,給你半個時辰走,在相見我絕不手下留情。」他凝重的眼神看著他,卻沒在吐出半分字。

我與你終究太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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