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遍地都是,說得著的人千里難尋。《一句頂一萬句》這本書講的是朋友,不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那樣的朋友,而是市井小民言談相交的朋友。

劉震雲先生是1978年河南省高考文科狀元,北京大學中文系畢業,現任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教授。《一句頂一萬句》這本書,是他迄今為止最為滿意的一部作品。

本書被譽為一部中國式的「百年孤獨」,眾所周知,馬爾克斯先生的《百年孤獨》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一句頂一萬句》能夠贏得如此美譽,自然是一部很了不起的小說。

那麼這本書了不起在什麼地方呢?

這本書的了不起之處在於,它講述了一個關於「尋找和孤獨」的故事。用句俗話來講,就是「找呀找朋友」。

《一句頂一萬句》分為上下兩部。

上部「出延津記」:講述了七十年前一位農民楊百順,在尋找與人私奔的老婆吳香香的路上,走失了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養女巧玲,為了尋找巧玲,他不得不走出延津。

下部「回延津記」:講述了七十年後巧玲的兒子牛愛國在尋找與人私奔的老婆龐麗娜的路上,為了尋找母親生前的一句話,他一步步走向延津。

小說在上部「出延津記」賣豆腐的老楊和趕大車的老馬的友誼中開始,在下部「回延津記」牛愛國對被自己閃了的情人章楚紅的尋找中結束。

圍繞延津這一出走與回歸的地點展開的故事,延宕百年,在爺孫兩輩人的身上,命運的際遇如此巧合。他們的尋找都有一個人所共知的理由——尋找與人私奔的妻子,而他們真正的尋找卻無人知曉。

世上的人遍地都是,說得著的人千里難尋。楊百順和劉愛國尋找的,其實是一個「說得著的人」,一個推心置腹,無話不談的對象。這個人,就是朋友。一個能夠說貼心話,溫暖靈魂的人。

劉震雲在書中這樣寫:

遇到想不開或是想不明白的事,或一個事拿不定主意,可以找他們商量。或者沒有具體的事要說,心裡憂愁,可以找他們坐一會兒。坐的時候,把憂愁說出來,趕上憂愁並不具體,漫無邊際,乾脆什麼都不說,只是坐一會兒,或者說些別的,心裡也鬆快許多。

相識滿天下,知交能幾人?高山流水的佳話為什麼傳唱不衰?因為它可貴,它難得,它在現實中是非常稀少的。人與人之間本就極難獲取永久的信任和依靠,所以割袍斷義與劃地絕交,讓人又愛又恨,又唱又嘆。

小說中楊百順尋找的不是女兒巧玲,而是一種排遣孤獨的熱鬧和喧囂;牛愛國尋找的不是母親生前留下的一句話,而是一個讓自己安慰和寄託的人。

本書獲得過茅盾文學獎,洋洋數十萬言,深入淺出地描繪出了上個世紀中國普通民眾的生存境遇。一部小說,將五千年來中國人背負的十字架刻畫得淋漓盡致。著名書評人李敬澤先生更是將本書比作當代《水滸》。這本書,值得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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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震雲"一句頂一萬句":剖白中國底層百姓內心深處的孤獨感

遇到"說得著"的人就能實現"一句頂一萬句"了嗎?

中國文學史自《詩經》起就有了關於描述孤獨的記載,對現實的無奈感懷,對思而不得之物的悲痛追憶,這種孤獨苦悶的情緒作為一種特別的情調一直影響著後來浩浩蕩蕩的中華文化史。

從"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陳子昂,到東臨碣石,孤獨一人觀滄海的曹操;從"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白居易,到"獨行獨坐,獨倡獨酬還獨卧"的女子朱淑真;從"無言獨上西樓"的李煜,"尋尋覓覓,冷冷清清"的李清照,一直到獨憐落花的林黛玉。無論是普通人家的閨閣女子,還是將相帝王、憂國憂民的士大夫,整個中國古典文學都不曾逃脫"孤獨"這個字眼。這說明在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中,孤獨其實是一味不可或缺的元素,是與整個中華文明相伴隨而形成發展起來的。

而到現代,劉震雲用簡單的"一句頂一萬句"向我們更深刻地剖白了中國底層百姓內心深處的孤獨感。這種孤獨感主要表現在人與人對話的艱難和疲憊,從親情,友情到愛情,維繫一個社會人生存的情感鏈條整個斷裂,這種撕裂感帶來的孤獨與痛苦無助,是與眾不同的。雷達這樣認為:"它首先並不認為孤獨只是知識者、精英者的專有,而是認為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引車賣漿者們,同樣在心靈處存在著孤獨,甚至"民工比知識分子更孤獨",而這種作為中國經驗的中國農民式的孤獨感,幾乎還沒有在文學中得到過認真的表現。"

1、 孤獨的原因:精神文化心理上的隔膜

首先,根深蒂固的傳統文化熏陶下的中國農民,在物質生活資源匱乏,溫飽問題尚且沒有解決的情況下,精神文化生活是貧瘠的,這也是他們之所以會陷入一種迷茫和孤獨的精神困境的原因。理性是不能提供自身的尺度的,只有信仰可以承擔這個重任。

義大利傳教士老詹在中國傳教四十年,只發展了八個教徒,而第九個教徒楊摩西最後也背叛了他。中國農民對神的祈求大多也僅限於功利性的願望的達成,而非對神有心理上的信任。小說中的老詹之所以拒絕家人的懷抱,一個人在中國傳教三四十年,依然能夠每天積極地生活,就是因為他有信仰,有心中的神可以幫助他解決煩惱,陪伴他左右,作為他的精神支柱。

第2, 缺乏對自我身份的認知和獨立的人格。"我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楊百順一生都沒有弄清楚這個問題,三次易名,直到最後在火車上被別人問到這個問題,他回答說是"羅長禮"——他最初最崇拜、最想成為的那個人。在楊百順這裡,名字代表著個人身份的確認,而他過了半生始終沒有在社會環境中找到個人的定位,個體的生存意義,所以直到最後他都是孤獨的。

第3, 孤獨的深層次原因是缺乏信任。老詹對於他的朋友"主"是信任的,他可以毫無保留把心裡話告訴他,並且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樣一方面神就是一個值得無保留信任的朋友,不會泄露秘密,同時也就避免了話語在傳遞過程中可能產生的誤會,而造成朋友之間關係的惡化。

在熱鬧的中國社會,每個人都不缺乏朋友,但是缺少相互之間的信任。人們周圍的世界,充滿著一種緊張、敵意、和冷漠的氛圍。人們一方面希望身邊能有一個交心的人可以傾訴,另一方面又因害怕"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對身邊的人有所防備,那麼實際上能夠說貼心話,稱得上靈魂之友的朋友並不多。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對新認識的朋友反而更有安全感。這種悖論其實反映了相互熟悉的人之間信任感的下降,越是相知的靈魂,孤獨感越沉重。

2、 擺脫孤獨:尋找"說的著"的人

為了擺脫這種孤獨感,人們通常採用一種重要的方式,就是找能夠"說得著"的朋友。"話"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非同尋常的角色,牛愛香結婚的時候對牛愛國說的話是:"姐現在結婚,不是為了結婚,就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能夠有一個說上話的人就是找到一個心靈的伴侶,人們通常在平凡的生活中因不被周圍人理解或對某一時刻發生的現實無法釋懷,有意或無意地在尋找一個可以讓自己感到解脫的答案。

這種精神境界的契合是每個中國人都渴求的,所謂"知己難求"。這是一種獨特的中國式感情,能夠交心在國人看來是超越了財富、名望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話語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說者的身份和聽者的心境。聽者對自己的訴說不感到厭煩並且能夠與自己站在同一立場,或者提供一定心靈安慰或者解決方法,這就是作者所謂能"說得著"的人。但找到"說得著"的朋友之後,人們就永遠不再 "孤獨"了嗎?

在小說中,劉震雲從親情、友情以及愛情關係的角度出發,塑造了幾對互相能夠"說得著"的人:親情關係里,楊百順跟巧玲能說得著,但是巧玲被人騙走,好不容易尋到的人轉眼又丟落在人間;愛情中,牛愛國遇見了"說得著"的章楚紅,但依然在最後一刻選擇放棄了她。友情上,牛愛國與自己最交好的三個之間的關係也隨著時間的流逝累積起各種細小的矛盾而日漸疏遠了起來。

劉震雲在《一句頂一萬句》開篇這樣定義知己:"不在當面的表白,而是背後說起朋友的時候,是否提到過你。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你把別人當成了朋友,別人並沒拿你當朋友。另一個判斷朋友的標準是,在你走投無路時,你想投奔的人,和你能投奔的人,到底有幾個。"

曾經推心置腹無話不談的好友,曾經在生命中陪伴著我們度過最快樂時光的那個人,在時間長河的另一端,早就變了模樣。不能責備物是人非,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過分依賴群體的人,就像靠腐蝕生存的寄生蟲,單純靠外力苟且偷生,這不是長久之計。一旦有一天,外力削弱或消失,失去了這種支撐了人就會崩潰,這種孤獨感反而會比"寄生"之前更加強烈。劉震雲接老詹之口說出了心裡話:"孩子,頭一回我不以主的名義,以你大爺的名義給你說,遇到小事,可以指望別人;遇到大事,千萬不能把自個兒的命運,拴到別人身上。"知心者的一個個離去其實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知心話"並非常態,那隱藏在國人心中的尋找"知心話"的心靈寄託才是真實的存在。"

其實,真正想擺脫這種孤獨感,終究還是要回到個體身上。一個精神文化飽滿的人,一個擁有信仰的人,應該是對自我認知明確,有著一套獨屬自我的生存體系的。作者寫這部作品既在呼籲個體對自我價值的尋求和肯定,同時也呼喚人與人之間的愛和信任,希望每一個人都能找到"說得著"的那個人,通過對個體生存價值的肯定以及社會交往環境的凈化,來營造出一種優美的鄉土文化,也擺脫孤獨之感。


讀了劉震雲的《一句頂一萬句》,結合生活實際、親身經歷:

中國人生來孤獨。總是一句話找另一句話,說的著還好,說不著就吵。凡事總要一個人壓另一個人一頭,這一點在中國式婚姻中表現得尤為明顯。當真的吵起來,往往是占著理兒的那個人,愛講理兒的那個人被氣的一肚子火。因為吵著吵著,對方已經把一件事說成了另一件事,甚至說成了第三件事。

中國人吵架,大多數情況下,不是真的喜歡吵,愛吵架。而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自己的那一番道理和行為是合乎情理的,天經地義,無可厚非。而問題往往就出在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挑我的刺,我揭你的短,互不相讓。本來不佔理兒的那一方,已經把一件事說成了另一件事,反倒越說自己越有理,越覺得自己堂堂正正。

細細想來,中國人的孤獨感,彷彿發源於骨子裡的失落,又好像是被後天所處的偏僻環境所感染的。吵架,好像可以暫時驅散這種孤獨感。然而,單純地吵一件事,好像又不太過癮。於是,揭短、翻舊賬,愣是把一池子清水攪渾了。好像拿話把對方壓住了,無論在不在理兒上,只要說的對方沉默不語了,自己就舒坦了,自己就是對的。這一點尤其在農村,表現很明顯。中國人,和人相處,無非就是說和吵。說不過就吵,吵起來誰先把誰說的無言了,貌似誰就贏了;用自己自以為是的說辭攻擊對方,美其名曰:道德綁架。以此來尋找道德上的制高點,伺機贏得的幾分精神上的優越感。「哦,我這樣沒錯,你怎麼能那樣?」有意無意地貶低別人,顯而易見地拔高自己。格局狹隘見識淺陋的一些中國農村人,潛意識裡死死地崇尚和信奉這一「真理」,篤信不疑。

一句話找一句話,其實本不易。說的著,說不著,這一對矛盾也組成了世界的的一部分,也推動了這個社會的向前走著。找一個說的著人,共度一生,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人啊!


前幾天看了牟森導演的舞台劇版的《一句頂一萬句》,又一次被劉震雲的功底震撼了。地老天荒、山高水長,當寫在紙上的文字被付諸舞台,劉震雲幽默的語言更立體,塑造的人物及其背後的土地也更深刻了。因為也是方言出演,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幾年前陝西人藝版的《白鹿原》,兩者相較之下,《白鹿原》更顯史詩性,《一句頂一萬句》更具現代性。

這個現代性,指的是最近被提起的現實魔幻主義,劉震雲本人對這個概念是比較贊同的,作品裡的內容很現實,小到一句對白,大到人物命運,都是極為現實的,可是組合起來,卻充滿魔幻感。一個農村婦女會告狀多年,驚動各級領導,一個河南農民會起一個《聖經》里的名字。

劉震雲作品的風格很統一,他的新書《吃瓜時代的兒女們》裡面有句宣傳語是這樣說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穿越大半個中國打著了,其實《一句頂一萬句》也是這樣,人物依次登場,一條線索引出線索,每一步走出的時候都不會特別讓人驚奇和意外,最後導致的結果卻極為魔幻。

很多人說《一句頂一萬句》是中國版的《百年孤獨》,的確,從《出延津記》與《回延津記》,劉震雲描寫出了中國社會的全景,這其中也有深深的孤獨。楊百順因為父親設下圈套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而出走,從此開始一生的孤獨行走。始終沒能找到一個讓自己安心的所在,或者說一個讓自己長長久久舒舒服服的所在。

「說得上話」是《一句頂一萬句》一個文眼,說不上話的夫妻會分開,說得上話的「姘頭姦夫」可以在火車站賣洗臉水,主角楊百順(也叫吳摩西)一生有很多困惑,這些困惑也是所有中國人的困惑,他帶著這些困惑經歷愛情,親情,友情,最後不能說孑然一身,卻也只能在歷史長河裡留下模糊的背影。

劉震雲的小說幽默,自己說話也非常幽默,他常把自己跟非常著名的中外作家作比,他有這個自信,但落實到文學史還需時間檢驗,起碼《一句頂一萬句》是續得上《水滸傳》《三言二拍》一脈的。


走遍千山萬水,只為一個說得著的人。

這是一部寫出了如史詩般感覺的人生的奇作。

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被一句頂一萬句的書名所莫名地吸引了。也是與這本書有緣吧。其實也不是和這本書有緣,而是和書中所講的故事有緣。其實也不是和書中所講的故事有緣,而是和書中的每一個人的人生的感觸有緣,感覺書中說的雖然是很多個人,但是感覺也是說出了自己。

世上千千萬萬人,能和自己說得著的人卻屈指可數。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只能在自己的腦中心中自己想,卻無人可說,就像書中的噴空和走戲等等。所以,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說得著的人,主人公們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不遠千里的尋找。

這本書跨越了好幾代人,雖然生活的年代都不同,但是生活的狀態卻是驚人地相似。不過相似之外,後人終於還是有進步,進步就在於前人是逃離了傷心之地,沒有回去,沒有選擇面對。而後人雖然也逃離過傷心之地,但是最終又回去了,選擇了面對。所以,都是尋找,又有所不同。

「有些人用一輩子去學習,化解溝通的難題,為你我也可以,我的快樂與恐懼猜疑,很想都翻譯成言語,帶你進我心底,我們就像隔著一層玻璃,看得見卻觸不及,雖然我離你幾毫米,你不會知道我有多著急,無心的坐視不理……」林憶蓮的《詞不達意》用來總結這部書倒挺合適,不過有一點是矛盾的:《詞不達意》里主人並不追求一個說得著的伴侶,而《一句頂一萬句》里主人都追求一個說得著的伴侶。

我想,好不容易遇到的說得著的人,雖然也並不能保證長久,因為一切都在變:「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但是我們本已孤獨的人生總是會因為一個說得著的人而顯得不那麼悲涼。


第一次讀劉震雲的作品,果然是中國式的《百年孤獨》,名不虛傳。

整部作品就是三個字「說的著」 ,書里所有的夫妻都「說不著」,朋友也沒有一直都「說的著」的。中國人不善於表達心中所想,羞於啟齒,總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表達就算了,還妄想別人能懂,不懂還跟自己置氣,他怎麼就不懂我呢?他應該要懂我才對!接著就容易有隔閡,矛盾。

人在世間,獨生獨死,獨去獨來,最了解自己的只能是自己,何況有時連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我認為靈魂伴侶應該是經過長時間的接觸磨合的結果,你願意講,我願意聽,我們兩人隨著時間慢慢將彼此刻入骨髓里,這個前提就是——你願意講,我願意聽。

難吃的是屎,難尋的是人,聊得來的少有,且你們現在聊得來不代表以後你們都聊得來,現在聊不來說不準以後可以聊得來,環境心境不同,人也會隨之改變,這也是為什麼以前那麼要好的朋友,就這麼漸行漸遠了,即使聚在一起,話不投機半句多,找不到從前的感覺了,因為你也不是從前的你。

最愛書里的一句話——「日子過得是以後,不是從前。」不要執著於過去的人事物,不管是以前悲傷的你還是快樂的你,那都已經流逝在時間裡,不重要了,放過以前,活好現在。

既然人生原本寂寞孤獨,要淡然處之,當然,如果可以找到你願意講,我願意聽的人共度一生,那就太好啦~ 希望牛愛國去北京可以找到章楚紅,兩個人在一起一輩子「說的著」,有一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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