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智凯跳上世大运比赛的鞍马,一圈又一圈旋转身体时,我的眼泪就开始聚集在眼眶里了,类似的练习片段看过好几次,都差一点就会撞到,这一次只觉得他的双腿离鞍马特别远,好像直升机一样,愈转愈高,愈转愈顺,从头到尾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完美落地时,自己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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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分成四个部份:

1. 翻滚三部曲:介绍《翻滚吧!男孩》、《翻滚吧!阿信》和《翻滚吧!男人》的拍摄背景和故事。

2. 翻滚吧!男人:介绍《翻滚吧!男孩》中李智凯和黄克强的未来发展,前者是苦练型选手,后者是天才型选手,从国小一年级就建立亦敌亦友的关系。

3. 翻滚吧!喵导:介绍翻滚三部曲导演林育贤的人生,他是林育信教练的亲弟弟。

4. 个人感想:分享看完《翻滚吧!男人》和导演传记《翻滚吧!男人,还有喵导》的心得。


Part 1:翻滚三部曲

「翻滚三部曲」按照电影上映顺序为《翻滚吧!男孩》、《翻滚吧!阿信》和《翻滚吧!男人》。

林育信就读罗东镇公正国小时,不太说话也不太理同学,唯一有兴趣的就是体操,加上先天优异的柔软度,如愿被选上体操队,并在十三岁获得第一面跳马金牌。然而国中毕后之后,家人反对练体操,同时正值叛逆期,他过了两年半到三年的晃荡日子,才在老师的鼓励下重回罗东高商体操队,高二那年拿下全运会跳马冠军,取得保送资格,成为家里第一位就读大学的人,更在 1994 到 1996 年,连续三年荣获区运会跳马冠军。他的故事被改编成电影《翻滚吧!阿信》,由彭于晏饰演,于 2011 年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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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育信在亚运体操赛受伤,选择从国手退役,选手生涯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参加过奥运,他决定在 2000 年回到母校公正国小担任体操教练,带著幼稚园大班到国小二年级的七位小朋友练体操,希望让他们参加全国比赛,在十五年后挑战奥运。与此同时,弟弟林育贤由于电影产业不景气,失业在家等待机会,对于哥哥的梦想大为感动,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拍摄训练和参赛过程,见证他们获选为全国竞技体操锦标赛团体组冠军,一共包办十五面金牌,就是纪录片电影《翻滚吧!男孩》,于 2005 年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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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林育贤跟著哥哥和学生前往中国移地训练,想到新的点子,打算持续跟拍这群孩子,追踪他们直到 2020 年东京奥运。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年《翻滚吧!男孩》中的李智凯,传来取得 2016 年里约奥运参赛资格的消息,让拍片进度被迫提前,也纳入他在 2017 年世界大学运动会的比赛实况,拍成今年十月上映的纪录片电影《翻滚吧!男人》。


Part 2:翻滚吧!男人

第三部曲的主角为《翻滚吧!男孩》片中的李智凯和黄克强,小时候一起练体操的孩子们剩下他们还留在体育界,如同导演在《翻滚吧!男人,还有喵导》书本所说的,两人的现实人生比电影剧本还要戏剧性。最早是公正国小一年级的同班同学,也是体操队的伙伴,但李智凯几乎都排行第二名,挡在眼前的总是黄克强。

多年之后林育信教练到林口国立体育大学任教,在全国运动会比赛中发现男孩们的动作退步,失去连霸六年的冠军,于是找家长沟通,希望孩子们可以来跟自己训练,最后只有李智凯单独前往。他每天早上六点先练体能早课,再去山下的高中上课,中午过后又回林口体大继续练体操,除了周日和过年,全年无休,整整三年的苦练终于有了成果,高二那年在全国运动会胜过黄克强,夺得竞技体操个人全能冠军。

2013 年李智凯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被选为体操国手,黄克强勉强取得资格,林育信则成为国家队教练,三个人又聚在一起打拼。2016 年李智凯成为自 2000 年雪梨奥运以来,首位站上奥运舞台的台湾选手,却在赛前一个月于练习时左脚脚踝撕裂伤,虽然动了钢钉手术,他坚持带伤出赛,不幸落马被淘汰。另一方面,不甘心被昔日队友追过的黄克强加强练习,缴出世大运体操代表选拔赛第一名的佳绩,无奈赛前三个月感染 EB 病毒,暴瘦六公斤痛失比赛资格。

2017 年世界大学运动会于台湾举行,伤势痊愈的李智凯誓言夺回自己失去的奖牌,与此同时,黄克强逐渐恢复练习,或许两人最终将在 2020 年东京奥运一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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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翻滚吧!喵导

介绍完林育信教练、李智凯和黄克强,当然也少不了让我们看到电影的导演和幕后功臣—林育贤,外号为「喵导」,他的故事写在《翻滚吧!男人,还有喵导》这本书里,假如拍成电影跟翻滚三部曲同样励志。

林育贤读过世新大学夜间部传播管理系,大二念完后降级一年转学到文化大学,又延毕念到大五才去当兵。2001 年踏入电影圈,2003 年就因市场缩水而失业,在老家被哥哥的梦想所感动,毫无收入的情况下每天跟七位小朋友混在一起,周一到六轮流到每个人家中做家庭访问,顺便骗一顿晚饭,一年半后完成《翻滚吧!男孩》纪录片,创下首轮戏院上映三个月的成绩,还受到金马奖最佳纪录片的肯定。

三十三岁那一年他野心勃勃制作《六号出口》,票房惨澹负债一千多万,甚至有想落跑的念头,考虑到要离乡背井长达三十年,还是留在台湾边接案子边还债务。2008 年因为哥哥的支持放弃转行,花费三年编写剧本,拍了《翻滚吧!阿信》,获得金马奖五项提名,本来以为时来运转了,受邀到北京拍电影又锻羽而归。2015 年投入拍摄《翻滚吧!男人》,完成翻滚三部曲最终章,即使他的人生际遇有高有低,未来仍旧不会停止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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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个人感想

分成「选手」、「教练」、「比赛」和「梦想」四个主题:

1. 关于选手

【才能与苦练】

黄克强的父亲说过:「要嘛不练,要嘛就练出名堂…有才能又不练,那才是一辈子的后悔。」李智凯则认为自己如果拥有黄克强的天赋,就不用练得如此辛苦。其实,天才或天赋都是别人说的,终究要靠练习才能换成实质表现,世大运鞍马决赛时,李智凯的熟练动作和完美落地花了四十五秒,背后是长达十五年的刻苦练习,从六岁时就开始练体操,历经国小、国中、高职到大学阶段,同学们放学迫不及待去玩乐时,陪伴他的是冷冰冰的鞍马,以及重复无数次的枯燥练习,所以下次抱怨为什么自己挑战某个目标失败时,请先检讨付出的努力程度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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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的建立】

如同电影中提到的,一位好的选手应该要建立几种正面心态:

1. 面对教练:没有人喜欢被念,不过教练是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觉得自己是可造之材,有潜力更上一层楼,他干嘛花时间去骂人,搞得自己心情也不好,如果是庸才,教练乐得轻松,放著自生自灭就好。

2. 勇敢突破:不要年纪轻轻,心态上已经跟资深运动员没有两样,练习时都练驾轻就熟的动作,不想尝试创新的动作,换句话说,光想拿下入选资格,没有想要积极夺牌。

3. 自我认知:不能过度依赖教练,什么事情都希望教练帮忙解决,一旦对方口气不好,多念几句,就开始呕气。林育信教练提到练习的心态很重要,每一次练习都要练进决赛,并不是每天都练,练习次数达到几次就好,无论对哪一国的选手来说,扣掉吃饭和睡觉,大家的准备时间都差不多,关键在于你用怎样的心态面对每一次的练习,你知道在「练」什么,明白要「改」什么,这样反复练习才有意义。

4. 心情调适:运动员几乎每天都在练习,也不定期参加各类比赛,等于随时都有受伤的风险,像李智凯在奥运前夕左脚踝骨裂,黄克强在世大运赛前感染病毒,但他们都没有崩溃,觉得这是老天给自己的试炼,等康复之后再加倍练回来就好。

【最好的对手】

俗话说不要跟别人比,要跟自己比,可是难免会有惰性,此时外在的刺激可以派上用场。国小的时候李智凯心里应该有把黄克强当成假想敌,盼望有一天拿到第一名奖品的人是自己,多年之后两人再度相遇,看著李智凯取得奥运参赛资格,黄克强也不服输,从濒临被国手训练营淘汰,拼到世大运体操代表选拔赛冠军,可见一个可敬的对手存在的价值,不然老是万年冠军,一方面很无趣,另一方面很难自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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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伤上阵】

李智凯在奥运前伤了左脚踝,医生动手术植入两根钢钉,我的左脚开过四次刀,在胫骨植入过四根钢钉,知道至少要半年以上才会复原,看到他两周之后就借医院附近的大学恢复练习,甚至更早之前就在病床上练抬腿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刚开完刀的腿就是会肿,护士换药就是会痛,他仍然可以把身体吊起来练习弯腿,等到了学校的运动场,在林育信教练的协助下,硬是靠单脚练习各种动作,汗水一滴又一滴落在地板上,让我非常佩服他的毅力。另外,我想李智凯知道不可能赶在正式比赛前痊愈,但是他仍下定决心一定要参赛,因为未来的事很难说,而且自己是十六年来挤身奥运殿堂的首位台湾代表,无疑替运动员精神做了最佳示范。


2. 关于教练

【牺牲奉献】

林育信教练说他请老婆给自己十年,把时间都花在李智凯和黄克强这群大孩子身上,反而在儿女的身边缺席。看到他跟儿子用手机视讯通话,我的眼泪就滴个不停,这就是平日晚上自己的例行事务,尤其儿子才一岁多,以为爸爸躲在手机里,老是要拿东西给我,或者在镜头前伸手过来抓我时,恨不得有任意门可以过去陪他。我是工作因素和妻儿分隔两地,林育信教练还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台湾的国手,只能说每位成功教练的背后,都有无条件支持的老婆跟孩子,再多的奖牌,也弥补不了他们失去的亲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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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远见】

林育信教练在十年前就预测体操比赛要靠创意突围,「汤玛式回旋」会是未来趋势,所以李智凯年纪很小就开始练习,比其他人多好几年的经验,是世界上能做好这个动作的少数人,可以说教练的「远见」决定选手的「高度」。

【教导选手】

在《翻滚吧!男孩》里,林育信教练每个礼拜会举办模拟比赛,替七位小朋友准备糖果和玩具,当成追求更高名次的奖励,动作没做好仍会出言纠正,但比赛当天就只能鼓励。到了《翻滚吧!男人》,竞技已经达到国际层级,背负替国家夺牌的压力,态度也愈来愈严厉。另外,李智凯在奥运赛前开刀住院时,他完全尊重对方是否出赛的自由意愿,总而言之,教导选手的态度要视情况调整,何时该紧,何时该松,真的是一门学问。


3. 关于比赛

【心理素质】

看完电影觉得出国比赛一点也不轻松,千里迢迢搭飞机,再转车到场地,只为了上场的那几秒钟,临场一个失误,整趟旅程就白费了,如果是奥运的话,还要等上四年,那种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林育信教练在李智凯某场国际比赛失利后,对他说过技术完全一流,但受限于抗压性做不出来,就是心理素质的影响,既残酷又现实,练习时得到几次高分都没用,大家只看到比赛时的失常。

【唯有自己】

教练可以纠正缺点,父母可以前来送机,朋友可以现场打气,不过上了场还是得靠自己,那是一个全然孤独的战场,剩下你跟鞍马而已。放眼巡视各国选手,我们不用跟他们比多高多壮,只比多稳,能不能再重现练习时的最佳表现,甚至在大赛时激发潜力,打破个人纪录,这些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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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水一战】

有时候被逼到退无可退,反而是最好的刺激。黄克强在世大运国手选拔赛面临失去资格的考验,体操项目要比六项,多达四项他从来没有成功过,原因是教练加了新动作,最后他跌破众人眼镜,拿下第一名的成绩。当然不可能说平常都没练,一心祈祷奇迹发生,应该说除了平日的扎实练习,再加上一股拼劲,跟它赌一把,比赛或许就一举突破过往的心理障碍。


4. 关于梦想

【勇于尝试】

林育信教练在《翻滚吧!阿信》幕后花絮影片说过,他只是有一个编剧,然后全心去执行自己的人生,有些人可能连剧本都没有。我觉得他和李智凯都很幸运,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对体操的兴趣,像喵导到了大学才知道自己要的是拍电影,然而找到梦想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投入其中又是另一回事。喵导在自传中写著:

假设我可以活到七十岁,我敢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去做一件所有人都认为我在浪费生命、浪费时间追求的事?或许这一年我失败了,但我不相信往后四十年的人生就等于失败,因为这个经验,我会更清楚知道自己的能耐在哪里,我该往哪走吧!…我不敢说这样做了之后你一定会成功,但相信这一年的经历,将会给你一辈子用不完的力量

这段话让我想起花一年出国攻读硕士,最大的收获不是提升多少英文能力,不是找到多好的工作,而是那股跑出轨道的勇气,当别人都结婚生子、买车买房时,你为了自己的梦想拚最后一次,然后体会到人在任何年纪都有能力去追求梦想。另外,当掉一科就得延毕一年,上课听不懂只能靠加倍苦读来追进度,顺利毕业后就明白往后的难关都能用相同态度去面对,光是这一点,我就觉得非常值得,更鼓励年轻朋友大胆尝试想做的工作,就算失败,也是在帮未来的成功缴学费。

【翻滚哲学】

林育贤在负债千万期间,找不到人投资电影时写过:

人生往往在最苦难的时候,会面临最多的考验,它的目的不是要你放弃,而是看你愿意为自己付出多少?哪怕是被人踩著头吐你口水,你都要忍住,因为只有你心底明白,那些付出是为了什么。

而他在书本的最后一页写著:

人生像体操一样,有低谷与高点,但不管如何,只要你还在场上,一切还没有翻完啊!

如果你回想从小到大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一定伴随著困难,如今才成为最难忘的回忆。同样的道理,目前摆在眼前的难题,再逼自己坚持一下,总有一天也会变成日后津津乐道的成就。只要你没有放弃,永远存在大于零的成功机率啊!

【帮助别人】

林育贤写过:

如果可以因为制作一部电影,而感动、鼓励到许多人,并且改变了他们的生命,那我十分愿意继续我的电影梦。

书本中纪录了喵导的电影对观众的启发,有中辍生重回学校念书:有人放弃稳定工作去做音乐;有人医学系毕业投入拍摄纪录片,这是他拍片之初没想过的。一个人落到谷底的奋力一搏,日后却变成其他人踏上追梦之旅的推手,因此我们不只为自己而战,也有可能发挥正面的影响力,有机会时更要帮助别人,毕竟曾经受过许多人的帮忙。


【翻滚吧!男人】

纪录片可以拍,但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幸好《翻滚吧!男孩》和《翻滚吧!男人》都有值得庆功的比赛结果。看完翻滚三部曲和喵导的书之后,最感动的是四位男人都找到梦想,即使受到不少阻碍,每个人仍然在通往梦想的路上奋战著,林育信教练、李智凯和黄克强瞄准 2020 年的东京奥运,喵导也还在电影界打拼,除了祝福他们未来有更值得骄傲的成就,更谢谢他们带给我们如此励志的真实故事!

P.S.
1.近期看完六部首轮电影:《你是我的勇气》、《大佛普拉斯》、《解忧杂货店》、《雷神索尔3:诸神黄昏》、《人生剩利组》和《翻滚吧!男人》,最推荐的是《翻滚吧!男人》,也是掉最多眼泪的一部,不枉费我特地搭车去新竹大远百观赏,更是唯一写影评的一部。可惜这一片观众最少,才八个人,还是周日下午 3:30 的场次,希望之后有更多观众进场支持此部影片。

2.建议翻滚三部曲观赏顺序:先看《翻滚吧!阿信》,再看《翻滚吧!男孩》,最后赶快买票去看《翻滚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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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书本】

《翻滚吧!男人,还有喵导》

 

【延伸阅读】

翻滚二部曲,林育信教练的改编电影感想:

《Jump! Ashin / 翻滚吧!阿信》观后感


体操选手不可不看的知名小说和电影:

《Peaceful warrior / 深夜加油站遇见苏格拉底》观后感


看到小男孩们边哭边练体操,就会想到 Mahavir 摔跤教练训练自己女儿和姪女的故事:

全台独家!《我和我的冠军女儿/Dangal》真实故事传记《AKHADA》读后感想(一)—传奇教练的诞生 (电影没说的主角前传)

 

【延伸影音】

《翻滚吧!男人》首轮电影上映中:

《翻滚吧!男人》正式预告


电影《翻滚吧!阿信》主题曲,由乱弹阿翔作词作曲和演唱,《翻滚吧!男人》改为徐佳莹翻唱,但我喜欢乱弹阿翔版本的沧桑感。

乱弹阿翔 - 完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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