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無處不在,技術改變生活。技術推動經濟增長。技術劃分歷史時代。關於技術,我們知道很多。關於技術,我們知之甚少。我們關於技術的認識水平,大致相當於演化論出現之前的生物學。也就是說,我們知道有多少種技術,技術家族之間的相似性,但我們不知道這些技術是如何起源和演化的,也不知道這些技術之間的內在聯繫。

所有的新技術都是進化的結果

所有的新技術都脫胎於舊技術

著名科學家道金斯曾經打過一個比方,好比所有的生物排成一個長隊,相鄰的兩個物種之間相似程度最大,比如我們這一支智人和已經滅絕的其它20多種原始人種很像,我們人類又和黑猩猩很像,黑猩猩又和猴子很像,以此類推,最後你就能看到,其實人類也是從最原始的生物一步步演化出來的。

所有的新技術都是進化的結果


套用這個比喻,所有的技術也都不是橫空出世的,在沒有電之前,不可能出現空調,更不可能出現電子計算機,在蒸汽機出現之前,不可能出現火車,更不可能出現高鐵。所有的技術都脫胎於之前的技術。所以,從來就沒有什麼新技術。新技術都是從老技術中長出來的。

很多人會不服氣,怎麼可能會沒有新技術呢?比如噴氣發動機,它既不是內燃機的變種,也不是在之前的技術基礎上慢慢改良出來的,噴氣發動機在技術上講是一種“飛躍”,那怎麼解釋這種“新穎性”呢?

所有的新技術都是進化的結果


不要着急,我們先複習一下演化論。在演化論看來,生命的演化無非是靠遺傳、突變和選擇。

如何“拆解”複雜的技術

我們先來說說技術演化中的遺傳和突變。遺傳的基本單位是基因。那麼,技術的基本單位是什麼呢?

各種技術看起來千差萬別,令人眼花繚亂。不懂技術的人會感到挫敗感,有人可能覺得技術是冷冰冰的、反人性的。

所有的新技術都是進化的結果


在懂技術的人看來,各種紛繁複雜的技術其實存在着內在的一致性。依舊用生物學打比方,從外表來看,脊椎動物差異極大,斑馬和蝙蝠都是脊椎動物,它們的外表看起來毫無相似之處。但是,你不能只看外表,如果觀察一下它們的骨骼結構,你就會發現,所有脊椎動物的結構都是高度相似的,都有心臟、肝臟、腎臟和神經系統,都是左右對稱的,都建立在細胞的基礎之上。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們“解剖”技術,就會發現所有的技術都是一種組合。

所有的新技術都是進化的結果


懂技術的人特別會“解剖”技術。我們看技術,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懂技術的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懂技術的人特別喜歡把技術拆開,看它的結構。無論多麼複雜的技術,都可以拆成若干模塊,模塊中又有零部件,這樣不斷地深挖下去,就會發現,複雜精妙的技術最終都是平凡的零部件的組合。比如火車,那不就是蒸汽機和輪子的組合嗎?這麼一看是不是簡單許多?你要是掌握了這套“拆解”技術的竅門,那就能夠進入“萬變不離其宗”的境界。

技術界有個術語,叫“反向工程”,說白一些,就是拆開了重新組裝,跟你小時候把家裏的鬧鐘拆了,想重新裝回去是一樣的,拆得多了,也就明白了一件產品的設計原理、工藝程序和生產材料等等,也就學會怎麼製造這種產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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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技術哲學的人會進入下一個境界,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我們學會了“拆解”技術,還要知道,爲什麼技術是可以被“拆解”的。也就是說,爲什麼技術要採取模塊化的方式呢?

赫伯特·西蒙(Herbert Simon)曾經講過一個關於製表匠的寓言。假設每隻手錶都有1000個零件,第一個製表匠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地安裝,若他出了一個小錯,或是工作被打斷,就得從頭再來。第二個製表匠則把手錶分爲10個模塊,每個模塊中又有10個小模塊,每個小模塊中有10個零部件,那麼,即使他裝錯了,或是工作被打斷,損失的只是工作的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模塊化的技術更適合進一步的創新,比如我們可以嘗試把一個模塊更新,或是對不同的模塊進行新的組合。

所有的新技術都是進化的結果


不要被技術的複雜外表所迷惑,所有的技術都是來自於舊有技術的組合。所有的技術都有一種共同的內在結構,它們都是由零部件組成的模塊。這些模塊中有核心模塊,還有其它的支持模塊,模塊下面還分模塊,直到每一個最小的零部件。學會了這種思路,你就能隨心所欲地“拆解”所有的技術,那些懂技術的人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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