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問我:我們幸福嗎?

我不確定。

 

你也常問:我愛你嗎?

我也回答不出來。

 

那你又愛我嗎?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每一天。

 

我是為了什麼把你推開?

好吧...我想是該讓你知道。

等等我會解釋的,我保證。

 

現在想想,當時我們真的好傻。

 

你現在應該很混亂吧?

不懂發生了什麼,也不懂這一切為何要如此令人痛苦。

 

老實說,我也不懂。

但都過去了。

 

我想人生有時就是這樣吧,本想好好的提筆寫下文章。

最後卻變得毫無主旨甚至令人不解。

只剩下一昧的痛苦和悲哀。

 

我的人生無法像其他人一樣擁有順利的過程,完美的結局。

如果說當初的事是鬧劇,那我想我的人生是悲劇吧。

 

寫得不好的小說會被說爛。

那我的人生,眾人又會如何稱呼呢?

 

✤

 

好了,該談談當初和你提分手的事了。

 

我並沒有不愛你,我說真的。

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

 

其實在提分手前的上個禮拜,碩珍哥找了我很多次。

我們的朋友們都知道我們交往很久了,但這是第一次他們對我說出真心話。

 

而碩珍哥對我說的事情更是讓我驚訝不已。

 

「玧其,別和國兒交往了。」

 

我記得碩珍哥說出這句話時表情是多麼嚴肅但又悲傷。

 

「我們都覺得...不能再這樣了。」

 

「南俊也好,智旻也是,就連那個寵國寵上天的金泰亨都這麼說了。」

 

聽到這裡,我其實非常生氣。

難不成他們是因為我們是同性的關係?

 

「哥,我不懂有什麼不可以。」

 

「我們很相愛,不是嗎?」

 

碩珍哥露出了哀傷的笑。

那表情十分溫柔,卻又給人一種不得已的殘忍。

 

「再相愛不過了。」

 

「但是...我們都覺得...國兒──生病了──」

 

「生病?所以在你們眼中同性戀是種病?」

 

我一時激動說出了這樣的話,當然碩珍哥聽了也很慌張。

 

「不是!當然不是!玧其啊你先聽我說!」

 

「國兒...國兒對你的占有慾很強你知道吧?」

 

我思考了一下,或許真有此事。

但我一直把它當成你在對我撒嬌。

 

「是啊,但那又怎麼了嗎?他並沒有控制我的行動或是做什麼可怕的事啊?」

 

碩珍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似乎是想緩解緊張。

因為他拿著水杯的手在微微顫抖。

 

「對,他沒有控制你。」

 

「但他控制了其他人。」

 

「什麼?」

 

我聽的一頭霧水,所以便讓碩珍哥繼續說下去。

 

「你記得前陣子你因為作曲而住在南俊家幾天嗎?」

 

「嗯。」

 

「那時你都沒回家對吧?」

 

「嗯,只有和國兒傳傳訊息而已。」

 

碩珍哥的臉色似乎越來越白。

 

「那...你記得南俊腳受傷的事吧?就在你回家兩天後發生的。」

 

「嗯,記得,南俊說他不小心摔倒才流血的,要我別擔心。」

 

碩珍哥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我說南俊受傷的原因是國兒呢?」

 

「什麼?」

 

我不敢相信我所聽見的。

 

「哥,這種事別亂嫁禍。」

 

「我沒有!我看起來像開玩笑?」

 

到了這裡,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據碩珍哥所述,南俊受傷的原因──是因為你推了他。

 

後來我也給南俊撥了電話,要他說清楚來龍去脈。

 

「那天,國兒約了我去吃宵夜,我沒想太多就答應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我看見有一根尖銳的物體在地上插著。」

 

「我還來不及提醒國兒注意,他就先推了我一把,所以我的膝蓋才會被鐵釘刺傷。」

 

「起初我當作他是不小心的,直到我看見他道歉時的表情。」

 

「哥,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在我耳邊呢喃的那句話...」

 

要是再和玧其哥這麼親近,下次傷口就不會在膝蓋了。

 

聽完後,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只記得我匆匆道了歉,就掛了電話。

 

我那時就連和你說這件事都勇氣都沒有。

要是碩珍哥說謊呢?

要是南俊誤會了你呢?

 

但我發現我只是在欺騙自己。

 

✤

 

在那之後,我總是特別留意你的舉止。

 

我和朋友說話的時候,你總若有似無的偷看。

要是有人讓我不高興,那個人多半會在幾天後受傷。

我如果沒說清楚要和誰出去就走,你會生悶氣。

 

有一次號錫抱著我,興奮的說著他要發行mixtape這件事。

我看見了你充滿妒意和不滿的眼神。

 

雖然我事後有和你道歉,而你也說不會放在心上。

 

但號錫的手隔天便受傷了。

他說是因為自己做飯時切到手的。

 

但我問了南俊,他說他們倆昨天約好在餐廳吃飯的。

 

這件事剛好證明我的猜想。

除了讓我不高興的人會受傷。

讓你不高興的也會。

 

我不敢去想你究竟對號錫做了什麼。

但那絕對不是好事。

 

所以,我選擇了聽碩珍哥他們的話。

和你分手。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意識到...脅迫他們是不妥的。

不過我想也是因為沒有意識所以才會這麼做吧。

 

不過,在和你分手之後我也做了很多傻事。

 

默默飲泣,喝個爛醉。

為了欺騙自己去交了女友。

 

好幾天不去工作室,電話不接訊息也不看。

唯一會看的大概就是我們的合照吧。

 

最常做的就是漫無目的地在夜晚的街道走著。

然後再假裝是不自覺的才走到你家附近。

 

當我目睹你車禍時,我並沒有像是我心裡想的那樣牽起我女友的手離開。

而是鬆開牽著她的手跑到你身邊。

 

在送你進醫院和交代完事情後,我當天就和我女友分手了。

 

她那時焦急又不解地問我為什麼。

她的表情就和當時聽見我提分手時的你如出一轍。

 

但我卻沒有感到心疼。

 

我道了歉,向她說出事實。

 

「對不起...若云...」

 

「是因為你弟弟嗎?」

 

「弟弟?」

 

我對於她敏銳的觀察力感到有些吃驚,不過我選擇裝傻。

 

「你今天不是看見你弟弟出車禍了嗎?那為什麼又要剛好在今天向我提分手呢?」

 

「我們才剛開始交往耶!玧其!」

 

我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

與其說思考,不如說是在想要怎麼說才不會讓自己的罪變得更深重。

 

「若云...我說我喜歡妳很久是騙人的。」

 

「我跟妳交往只是為了忘記我以前的戀人。」

 

「至於我弟弟的事,我一個字都沒說謊。」

 

「為什麼挑在今天...是因為之後我也會去照顧我弟弟。」

 

「我想...與其搞神隱,還不如好好跟妳解釋然後分手。」

 

她聽完這些後只是不發一語的走出房門。

而我知道自己又再一次的傷害了一個人的心。

 

所以,對不起。

不管是對你或是對她。

 

沒有給你安全感,我很抱歉。

這些事如今才說,我也很抱歉。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你身邊了。

我只是去了別的地方罷了。

 

請別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也別認為我又再次拋棄了你。

 

我,或者說我們。

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當初你為了阻止我離開你身邊,不惜斷了我的腿。

但是如果我不離開,這一切就會是個無進的惡性循環。

 

為了你,我為了你更勝於為了我自己。

我離開了。

 

或許你現在很把我放在心上,認為我是無可取代的。

但總有一天我也會化為你心中的塵埃,被你遺忘。

即便那需要花上很久的時間。

 

所以,試著把我放下吧。

我知道並不是說說就可以做到,你大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將我遺忘。

 

如果到了遙遠的彼端,你仍依舊忘不了我。

我願意用我的下一世贖罪。

 

倘若下一世我們又相遇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瘋狂地愛著我嗎?

 

如果你的答案是會。

那麼我會更內疚的。

 

我並不值得你那麼愛我。

就像我說的,我只是一齣悲劇的平凡主角。

 

而悲劇主角,是不配擁有愛的。

相對的,他也沒有能力愛人。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吧。

因為我不配愛你啊。

 

但即使如此,我也選擇說出這句話。

我愛你,柾國。

 

閔玧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