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最前線」旗下「子彈財經」原創出品

  作者 | 尹太白

  著名歌手胡彥斌先生正在努力適應自己的各種新身份,最近幾年,他的行程表上多了很多不需要「唱」的安排,比如這次飛去杭州,就是爲了參加湖畔大學的入學儀式。

  大概在三年前,胡彥斌去過杭州,那是在哈佛大學中美學生領袖峯會的開幕式上,臺下坐着歌手黃舒駿、貝塔斯曼中國總部CEO龍宇等人,臺上的胡彥斌穿了一身得體的黑色休閒西服,站在聚光燈下,笑眯着雙眼,自信且隨意地攤開雙手,對着觀衆說到,「拋開歌手身份,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剛創業的年輕人,內心充滿夢想。」

  胡彥斌決定走出舒適區。2014年,剛過而立之年的他選擇投身互聯網創業,想要打造出一家中國O2O音樂教育平臺。

  2019年的第一天,胡彥斌發了一條微博「36歲,你好。」這一年,也是胡彥斌出道的第20年,他愈發感覺自己像一個走鋼索的人,無時無刻不在尋求一種平衡,比如商人與歌手的平衡,還有,夢想與現實的平衡。

  源於熱愛

  在胡彥斌的眼裏,除了與音樂有關的東西,其他全都「視而不見」。

  2015年,在《我是歌手》的舞臺上,張靚穎身着一襲雪白長裙,緩緩邁向燈光聚攏的舞臺中央,裙襬飄飄,不染俗塵,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霎那間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

  休息室裏,歌手李健脫口而出「白雪公主」,主持人沈凌直呼「仙女」,此時胡彥斌也十分投入地盯着屏幕,但他的第一反應卻是想看清處於燈光區之外的伴奏樂手,「一個二胡,一個嗩吶。」因爲這件事,胡彥斌被笑話了好久,有人在他的微博下面留言,「你單身完全是因爲被音樂耽誤了。」

  胡彥斌對於音樂的熱愛由來已久,起初,父親並不是特別贊同他吃音樂這碗飯。

  1999年,16歲的胡彥斌在經歷過一次幾乎是「孤注一擲」的選秀比賽後出道,簽了唱片公司,還爲大熱動畫片《我爲歌狂》創作並配唱主題曲,在當時,日本著名音樂人小室哲哉對他評價極高。

  兩年後,胡彥斌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專輯《文武雙全》,銷量超過140萬張——那也是傳統唱片行業的高光時刻。

  在隨後的幾年裏,憑藉與生俱來的超強樂感和頗具個性的創作才華,胡彥斌又將兩岸三地的大小獎項拿了手軟。

  在製作人安棟的記憶中,胡彥斌一心只撲在創作上,「與音樂無關的事他從不過問。」

  年少成名,讓胡彥斌成爲了內地惟一一個靠傳統唱片出道的80後歌手。在一次綜藝節目中,比胡彥斌還大兩歲的林俊杰笑稱他是「資歷最老的青年歌手。」

  作爲一個高產的創作型歌手,胡彥斌很少給自己設限,也從不會爲創作地點、時間、題材所累,他的音樂風格天馬行空,無論到任何地方,他都要隨身攜帶一個行李箱,裏面裝滿了各式各樣做音樂的工具,以確保靈感在閃現的一剎那能夠及時捕捉到。

  但創作的過程也並非一帆風順。

  有段時間,胡彥斌瘋狂地寫詞作曲,不眠也不休,可就是感覺寫不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

  他認爲做音樂應該是一件使人快樂的事情,而不是身心俱疲,感覺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胡彥斌將出現這種狀態的原因歸結於「沒有養料供給。」

  2010年,胡彥斌決定重新換一種生活方式,到美國求學。當記者問他擔不擔心被大衆遺忘的時候,胡彥斌卻說,「這些我都想過,但我不太在意。」

  越過山丘

  胡彥斌幾乎見證了整個唱片行業從高速發展到迅速衰敗的全過程。

  2011年,時任太合麥田CEO的宋柯算過一筆賬,他認爲如果音樂製作方不能從商業流通體系裏面掙到40%的利潤,就玩不下去,音樂行業留不住人才,還不如去賣烤鴨。

  對於「唱片已死」的說法,歌手陳奕迅感同身受。2014年,陳奕迅在廣播節目上突然宣佈不想繼續工作了,等到和唱片公司的合約到期,再完成錄製兩張專輯的承諾後,自己就會慢慢淡出樂壇。「很疲憊,去年實體專輯只賣了900多張。」

  胡彥斌同樣認同這種說法,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察覺到傳統唱片產業的頹勢不可阻擋。

  2004年,胡彥斌的《Music混合體》這張專輯讓他包攬了很多獎項,從最佳男歌手到最佳創作歌手,甚至連最佳搖滾歌手都沒放過,讓當時坐在臺下的汪峯看得目瞪口呆,但實際上,這張專輯的實際銷量只有40萬張——跟前幾年的唱片銷量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傳統唱片行業的產業模式被詬病已久,而數字音樂的出現徹底打破了這條產業鏈,互聯網上的免費歌曲讓唱片銷量一落千丈,人們漸漸開始習慣不再通過唱片等實體介質來消費音樂。

  與陳奕迅的閃躲不同,胡彥斌決定越過這座山丘,並且試圖去迎合融合互聯網後的新行業體制和音樂市場。

  在牛班聯合創始人、《中國達人秀》音樂執行總監湯佩弦的眼中,胡彥斌是一個執着但不固執的人,「在順應市場發展變化這件事上,他懂得靈活和變通。」

  《男人KTV》這首歌就是胡彥斌爲了迎合市場而設計的最成功的案例。他在創作之前就預先設計好了場景和用戶:幾個下了班不願回家的男人,只能在KTV裏放肆宣泄情緒,也許是爲生活所困,也許是爲情所煩惱。

  採樣樣本很寬很大,人人都能對號入座,在這個框架基礎之上,胡彥斌又將張學友的《吻別》和陳奕迅的《揹包》做了巧妙的融合,藉助這兩首歌的認知度和熟悉度,胡彥斌成功進入了中國臺灣流行音樂市場。

  在網易雲音樂上,有聽衆在這首歌的下面評論,「聽胡彥斌唱《男人KTV》感覺像淋了一場秋天的雨,打開窗向外望去,看到的是回不了頭的日子和滄桑的歲月。」

  江湖再見

  2014年年初,胡彥斌個人全新專輯《太歌》發佈會在北京舉行。在發佈會上,他搖開一把寫着“太歌”二字的扇子,向世人宣佈,“太歌文化”正式成立。胡彥斌是有備而來的,他高調宣稱要用互聯網思維玩一場音樂行業的顛覆。

  對於胡彥斌來說,歌手的身份力量太過薄弱,他只能用商人的身份,嘗試着將整個行業向前推動一點兒。

  那段時間,湯佩弦經常拉着胡彥斌一起喝酒,他們把音樂產業裏的模式都探討了一遍,直到兩人探討到“教育”這個方向,湯佩弦覺得音樂教育很符合現階段胡彥斌的資歷,而且模式本身也有極強的變現能力,「我們的目標很明確,一定要先知道用戶的需求是什麼,再根據需求決定要做的事情。」

  牛班App就是在這樣一個前提下做出來的產品。

  最近幾年,由於整個音樂產業的衰落和不景氣,不少歌手早已紛紛轉型,和胡海泉、尚雯婕不同,胡彥斌並不想當個甩手掌櫃。

  在上海虹口區溧陽路旁那棟外觀樸素的建築裏,胡彥斌作爲公司創始人,他開始打卡上班,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的會議,每天都有無數個決策在等着他拍板做決定。

  「做公司就像做藝人,壓力山大。」在創業過程中,幾乎沒外力能給予胡彥斌一些指導,他經常要依靠唱歌或者彈琴來排解壓力,不過好在胡彥斌出道十幾年,早就擁有了超強的抗壓能力,「可能別人一個月才能消化的事情,我一天就可以了。」

  在胡彥斌身上,很容易觀察到某種極強的使命感——用他的話說,這就是宿命。經紀人陳炯很早之前就對胡彥斌很不滿了,「他簡直是在拿生命創業。」胡彥斌事無鉅細,喜歡親力親爲,經常要加班到凌晨四五點才閤眼,雖然依舊會作爲歌手參加一些活動,但他把80%的精力都投入在了牛班上。

  胡彥斌將牛班定義爲「O2O音樂教育平臺」,這是一款有別於傳統音樂形態的互聯網產品。

  他希望通過牛班打造一個零門檻的音樂學習和交流平臺,一方面聚合有專業素養的音樂人作爲明星老師,另一方面又能齊聚大量的音樂從業者、愛好者,讓不同層次的用戶都能在這裏找到學習的空間。

  爲了吸引更多的新用戶,起初牛班的大部分課程都是免費的。在燒了大半年的錢以後,團隊決定正式啓動融資。

  2015年10月,正值資本寒冬,胡彥斌前後見了大概十幾撥人,但始終沒有談攏,「實在是講累了。」在在融資顧問的引薦下,湯佩弦見的投資人更多,「累計差不多有四五十撥人,各種約,但最後一個也沒談成。」

  無奈之下,胡彥斌決定自掏腰包爲夢想埋單,這一決定立刻遭到了湯佩弦的反對,「如果連投資人這一關都過不了的話,證明這事好像做得不靠譜。」直到2016年1月份,牛班才最終完成了樂清豐裕的A輪投資。

  爲了讓有音樂初心和資源的人蔘與其中,胡彥斌推出了一個“樂人計劃”,簡單來說,這個計劃的初衷是爲了佈局線下,吸引戰略合夥人出資出資源。

  戰略合夥人不僅可以在固定期限內拿回所投資金,而且還可以持有股份,成爲牛班的合夥人。

  之所以開始佈局線下,是因爲胡彥斌覺得線上和線下音樂教育的定位和效果不同。線上教育最大的價值是在於普及,可以不受地域、空間的限制。

  而線下教育則可以快速糾正錯誤,提高教學的速度,適合有標準、有目標的學習者,並幫他們完成精準的教育培訓。”

  2016年7月17日,第一所牛班線下音樂學校在上海音樂谷成立,在隨後的三年時間裏,牛班成功在全國開設了六所分校,學員超過了四千人。

  此前,有媒體一針見血的指出:牛班採用MOOC慕課模式,線上平臺利用粉絲效應吸引流量、打造知名度,線下培訓機構的變現方式也已經相對成熟,在推廣線上產品的同時佈局線下,不僅能打造規模效應,也能解決線上平臺遲遲無法盈利的困局。

  後記

  在創業這件事上,胡彥斌始終表現得很謙虛。

  儘管一直被人稱讚有商業頭腦,但胡彥斌卻覺得在尚未成功前,並不需要被扣上這樣的光環,他只是覺得顛覆整個音樂行業這件事讓他興致盎然。

  除了稱讚,胡彥斌也遭受了很多非議。

  出道20年,他坦言由於容貌不夠光鮮而承受了太多的不公平,「什麼難聽的話都聽過了,再難聽的話也承受的了。」

  有一次,一個記者問胡彥斌,「你的眼睛爲什麼這麼小?」胡彥斌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到,「大概是因爲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小看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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