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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孝淵靠在房門邊，聽著房內的林允兒與鄭秀晶，談話由火爆轉為嬉鬧，淺淺微笑，
才放心準備離開，轉過身卻與宋茜撞個正著。
 
「嚇！…宋茜閣下？！抱…抱歉，沒注意到妳。」口吃更顯這時的金孝淵慌亂。
 
宋茜一臉曖昧，直盯著金孝淵，「孝淵妹妹啊…真的很關心允兒妹妹呢…呵。」
 
「因為二小姐是孝淵的救命恩人，這是理所當然的。」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除此之外，沒別的嗎？比方說…」宋茜手指向金孝淵胸口，「喜歡咱們允妃不成？」
 
「宋茜閣下，別開玩笑了。」金孝淵驚訝著藏匿的這份情感，居然被宋茜看穿了？
「二小姐現在為秀晶陛下的妃子，正確來說是秀妍殿下的未婚…」
 
「妳說得越多，解釋得更多，我就更確定這件事了。」宋茜像是到手了什麼重要資訊，
笑容從曖昧，轉為理出個答案一樣的得意著，「允兒知道這事嗎？妳對她的心意。」
 
「最近才讓她知道，但從很久以前，就一直被打槍了…」這份感情金孝淵還真不想提，
一直喜歡的那個林允兒，始終沒用過戀人的眼光瞧過自己，眼中只有鄭秀妍一個人，
心裡鐵定是酸的…每當看著林允兒與鄭秀妍相處的幸福模樣，卻甘之若飴，搖搖頭，
就這麼喜歡著林允兒，金孝淵又有什麼辦法呢？林允兒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妳也真能忍耐的。」看著金孝淵嘴角笑著淡淡苦澀，宋茜開始心疼起了她的傻，
「秀妍應該不知道吧？她那醋桶容量可大著，翻了難整理的。」
 
「就算我先喜歡上了、先告白了，二小姐愛的不是我，何必徒增彼此煩惱呢？」
 
「想不到妳跟允兒打打鬧鬧，心裡頭還藏著深情…」林允兒確實是容易讓人愛上的，
宋林兩家對鄭氏鞏固王權而言，分別為光明的輔佐與黑暗的打手，算不上什麼世交，
打從現任當家決定下任人選時，宋茜與林允兒早見過面。
 
 
 
真要說，宋茜可是這世上，最能瞭解金孝淵心情的人了。
 
 
 
要說自己也是被林允兒被打槍嘛…不如說是，宋茜也很有自知之明。
 
 
 
　宋林兩傢俬下見面的次數可多著，大部分是在進行「專業領域」的「學術交流」，
　就是討論最近有哪些…會危害鄭氏統治權的絆腳石要「處理一下」。
 
　貴族有私生子頗常見，說穿了物競天擇，宋家歷代讀書的，這道理直接身體力行，
　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幹的，多生幾個多磨練，有競爭總是能篩選出更好的品種，
　宋茜腦子可好使，武術也難不倒，文武雙全，老早就已經確定為宋家下任接班，
　心智早熟，也知道自己未來這條路，是要用自己腦袋，去砍別人腦袋的。
 
　真要說，與未來搭檔的默契，若是等長大了才培養，可能會稍嫌遲了點，
　成年十九歲就具備接班的年紀資格，但下任當家是否適任，可得拉長觀察期，
　少說也得觀察個十年比較安妥，九歲左右正會是個好年紀。
 
　而大女兒體弱，讓本身以武力征服威震八方的林家，只得把希望放在二女兒身上，
　林允兒從小也不像宋茜這麼展鋒芒，總是安安靜靜的，見過林允兒幾次，
　那時宋茜十二歲，大人們在房間裡開會，孩子們都趕去書房，兩人都喜歡看書，
　要說見面相處什麼的，只能說是在同一個空間呼吸，連個眼神交集都沒有。
 
　這天，對人熱情親切的宋茜，總算忍不住先開口了。
 
　「允兒呀…妳都看什麼書，有特別喜歡的嗎？」可能是這個小妹妹天性害羞，
　那自己主動釋出善意總行吧？
 
　林允兒沒應答，只把手上的書拿到宋茜能看見的高度，指了指封面，放下。
 
　「Kite Runner…允兒喜歡看小說啊？」是本充滿戰亂紛擾的小說，但對宋茜而言，
　讀出那裏頭最深沉的戰爭，是來自於主角與自己內心的對決。
 
　還是沒抬起頭，林允兒繼續把自己的臉埋在書裡。
 
　宋茜抽走林允兒的書，「妳很沒禮貌，說話不看人眼睛的？」
 
 
 
　小小的林允兒盤腿坐在椅子上，仰望著宋茜的臉。
 
 
 
　兩隻眼睛圓溜溜，像小狗嗎？也不是，這清澈的眼，沒有犬類的忠誠。
 
　直直地盯著宋茜，林允兒什麼話也沒說。
 
 
 
　宋茜的眼也是頗大，怎麼能瞪輸眼前這個小妹妹？於是更發狠的，瞪回去。
 
　正值青春期，對於費洛蒙的氛圍特別敏感，在散發使用上也遊刃有餘的宋茜，
　除了外貌上的優勢，滿腹經綸的知性魅力，吸引過無數同年男子，甚至前輩，
　或是長輩的特別偏愛，好奇了自己對同性，是否也具備吸引力，姑且一試，
　九歲的女孩子應該不懂的…
 
　
 
　「茜姐姐，喜歡允兒？」林允兒瞇起眼，不懷好意地笑。
 
 
 
　「…啊？我沒這麼說啊？」輸了，宋茜只得撇開視線。
 
 
 
　怎麼會變成是主動發起攻擊的宋茜，變成是被林允兒眼神反擊認輸的對象？
 
　「姐姐剛剛這樣看我，是想親我嗎？」九歲的娃兒，竟微微透著誘惑的氣息？
 
　她居然讀得懂？宋茜驚訝著這孩子超齡的費洛蒙氣場，卻也意外被挑起勝負慾，
　「怎麼？允兒妹妹敢讓我親嗎？」嘴上說說，誰都會的。
 
　「親吻這件事，對茜姐姐來說，能這樣開玩笑的？」這孩子表情像翻了新的一頁，
　林允兒一臉認真地看著宋茜，這話，不是開玩笑的。
 
　「就當妳不敢吧…」宋茜自認玩笑開大了，聳聳肩，想走回原來坐著的位置。
 
 
 
　林允兒居然撲了上來？！
 
 
 
　一個蠻力把宋茜壓倒在地上，直往宋茜的脣親…
 
　呃，這力道應該是，撞了上去？
 
 
 
　「這樣妳有開心嗎？！」親…呃，撞完別人的林允兒，火大地拎起宋茜的衣領。
 
　宋茜只覺得牙好疼啊…「林允兒妳幹什麼啊！很痛！」
 
　「請互相尊重吧！妳剛看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妳不要再這樣了。」
 
　「…痛死了，看妳一下是會死喔？奇怪欸妳！」宋茜實在不懂這孩子到底是怎樣？
　一下純真樣子，一下超齡誘惑，一下火大翻臉不認人，還這麼大力撞上自己的牙？
 
　「妳的眼神，對我來說，就是那樣的給人壓迫，根本是暴力。」
 
　「什麼啊？！開個玩笑也不行？！妳是哪裡有毛病？！真難相處…」
　宋茜一想到自己未來的搭檔，會這麼不幽默開不起玩笑，不禁頭疼了起來，
　在宮裡可不能如此莽撞，觸怒了眾人可是會讓未來的鄭王難令人信服的，
　看來領著文武百官，真的得靠自己八面玲瓏的處世圓滑，才能因應各種狀況了。
 
 
 
　「請妳道歉。」
 
 
 
　林允兒這傢伙，是不是沒搞清楚，之後接班的話，跟自己是搭檔關係？
　現任宋林當家的大人們例行開會時間，安排孩子們見面，同時在觀察適不適任，
　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宋茜疑惑著眼前這人，真的有接班的自覺嗎？
 
 
 
　「好，對不起，玩笑開過頭了，姐姐跟妳道歉。」能屈能伸，可是宋茜得意技能。
 
　「嗯。」拿回宋茜抽走的書，林允兒走回自己位子，繼續埋進書裡。
 
　「妳也要跟我道歉，我瞪妳讓妳不高興，妳可以瞪回來，以眼還眼妳懂不？
　但妳不能直接撞上我的牙啊！撞斷了我怎麼喫飯？」牙疼死了。
 
　「那是親。」又沒看人眼睛說話了？！宋茜只覺得這孩子好難教。
 
　「說話要看人眼睛！這是禮貌！還有那不是親！那是撞！是撞！親不會痛！」
 
　「妳用眼神強吻我的力道，就是這麼大力！這麼讓我不舒服！」唉唷？會吼人？
 
　「妳這熊孩子！跟我講話，要、看、著、我！」再次抽走林允兒手中的書本屏障，
　好啊…說剛剛用眼神強吻太大力？那就溫柔地看著，行不？
 
 
 
　宋茜柔和地望著林允兒，停格了數十秒。
 
 
 
　閉上了眼，林允兒湊上宋茜的脣。
 
 
 
　這次是輕輕的，柔柔的，暖暖的。
 
 
 
　宋茜愣了一會兒推開林允兒，「…妳幹嘛？！」為什麼有種灼熱感？是…害羞？
 
　「是妳這次眼神親我的力道。」林允兒的淡定，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親完還能繼續看書？宋茜驚慌的一部份是，那是自己的初吻。
 
　「妳可以喜歡我，但我對妳沒感情，那些動作就只是動作，沒感情的動作。」
 
　宋茜開始昏頭了，這孩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怎麼又扔出這麼超齡的話？
 
　「不過，妳對我剛剛的，算是…虛情假意？不是認真的，我不會放在心上。」
 
　連宋茜收放自如的費洛蒙，演出來的眼神攻勢，林允兒居然能識破？
 
 
 
　「虛偽或變質的愛，是會傷人的，這次我就原諒妳，妳以後不要這樣了。」
 
 
 
　只能啞口無言。
 
 
 
　「說到禮貌，想認識別人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表示誠意的嗎？」
 
　「呃…對？」到頭來無禮的是自己嗎？宋茜腦子轉速好像跟不上林允兒情緒轉速。
 
　「所以？茜姐姐要先自我介紹嗎？宋茜，十二歲，宋家接班人，未來搭檔？」
 
　「…妳都說完了，我是要說什麼啊？九歲的林家接班人，林允兒小朋友？」
 
　「茜姐姐也介紹完了我，那我們繼續各自看書？」自我介紹任務完成，
　各自做各自的事，林允兒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宋茜引以為傲、苦無對手的腦子，竟能遇上林允兒這般高智商的熊孩子勁敵？
 
 
 
　看來這一代宋林兩家依然旗鼓相當，各司其職便是好的。
 
 
 
　宋茜心裡埋下了對她的好感，搭檔什麼的聽起來也挺有愛，但林允兒脾氣很古怪，
　捉摸不定，讓宋茜是喜歡著她的神祕、專注、聰慧，卻也更為猜想她的心思頭疼，
　未來還得跟這人共事，表白若對方不接受，或是在一起了後來分手也挺尷尬的，
　這份感情也就藏著沒說破過。
 
 
 
　直到有天，宋茜被指派到宮裡，給鄭王九歲的小女兒鄭秀晶教課，
　宋茜黯淡的感情線，纔有了轉機。
 
 
 
　小小的秀晶乍看還真像，自己偷偷喜歡上的九歲林允兒。
 
 
 
　秀晶這小鬼天天纏著自己不放，起先宋茜是覺得可愛，後來中間覺得有點煩，
　煩的是鄭秀晶很吵鬧，又愛開玩笑說自己是她的女人，才幾歲從那裡學會說這話？
　還有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不是因為喜歡林允兒，才覺得這小鬼頭可愛的？
 
　「茜，妳為什麼常看著一個跟我很像的姐姐發呆？」鄭秀晶會直呼自己單名這事，
　宋茜從一開始會一直糾正她叫姐姐，到後來已經放棄治療了。
 
　「嗯？有嗎？秀晶殿下，晚些日子會外出到南國，等等領妳去買些夏日的衣服。」
　家庭教師兼保母，順便還得兼採購兼造型師，宋茜覺得鄭家這王當的可真節儉，
　一人兼任一堆有的沒的雜務，根本是託兒所了。
 
　「有喔！衣服…茜喜歡我穿什麼樣子，我就穿什麼樣子吧！嘻！」鄭秀晶這小鬼，
　跟林允兒不一樣的，便是笑起來有些傻氣，讓人想抱著疼。
 
　「秀晶殿下穿什麼都好看的。」打開鄭秀晶的衣櫃，宋茜看著還缺什麼款式。
 
　「為什麼都不看著人家說話…」小秀晶兩手手指對戳著，心情低落。
 
　「嗯？殿下剛剛說什麼呢？」宋茜回眸望著小秀晶，摸摸頭，環抱在懷裡。
 
　「啊？沒有，沒事，嘻嘻…茜喜歡什麼顏色？」仰頭看著宋茜，小秀晶眼神發亮。
 
　「稟報殿下，宋茜喜歡黑色，但南國天氣炎熱…」黑色會吸熱欸…會中暑吧？
 
　小秀晶聽到關鍵字黑色便插話，「那都給朕買黑色！朕要全部都買黑色！」
 
　「…朕是陛下，不是殿下。」除了沒大沒小愛喊自己單名，這小鬼也很愛自稱朕，
　「穿黑色在南國會得熱病的，萬萬不可。」
 
　「就是要買黑色！病了茜會來照顧人家！不管！人家不管！」在地上打滾是哪招？
　這不是速食店什麼肯德基麥當勞的，別鬧了行不？
 
　「殿下，為什麼非得這麼任性不可？」抱起小秀晶，宋茜撥去她身上沾到的灰塵。
 
　「人家要穿黑色，茜喜歡黑色，茜就會看著人家了！」這小鬼眼淚是演戲還是真的？
　宋茜看著她哭，心就揪著。
 
　「宋茜會看著殿下，就別任性要都穿黑的了，好嗎？」若中暑怎麼辦呢？真是。
 
 
 
　「不是任性，朕是認真要娶茜為妻的。」
 
 
 
　「若未來殿下還喜歡宋茜的話…」宋茜突然這時的鄭秀晶給震懾住了。
 
　「會一直喜歡！喜歡到茜答應為止！不對，是答應了也還是喜歡！就是喜歡！」
 
　這小鬼狂扔直球告白，以前都沒什麼感覺，宋茜居然開始有點害羞了？
 
 
 
　「好好好…那殿下喜歡什麼顏色？」
 
 
 
過去自己曾偷偷喜歡，還有一直明著喜歡自己的人在房裡，名義上還是婚姻關係，
宋茜想著就覺得命運弄人，也慶幸自己是幸運的那個，與自己愛的人在身邊相守著。
 
「宋茜閣下？還好嗎？想著什麼想出神？」金孝淵的手在宋茜眼前揮了揮。
 
「啊？抱歉…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宋茜拍拍微熱的臉頰，試著讓自己回到現實。
 
「想著陛下的事吧？真幸福呢…愛的人也愛著自己，還能在身邊陪伴著…」
 
 
 
碰！門突然打開。
 
 
 
「茜！妳看林允兒啦！我只是開玩笑說要寵幸她…」秀晶氣沖沖地，要跟茜告狀。
 
「寵、幸、她？」聽到枕邊人居然想染指親姊姊的未婚妻，宋茜氣炸了。
 
「呃，茜…不是，我只寵幸茜啊！妳知道我每天都寵…」完了，秀晶啊…自求多福。
 
 
 
「鄭！！！！！秀！！！！！晶！！！！！」
 
 
 
宋茜臉上，全是鄭秀晶最喜歡的紅色。
 
 
 
是生氣，還是害羞，就自個兒問茜吧…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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