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櫻醬？」鳴人努力地發出聲。

 

「………………………」

 

 

櫻迅速將頭撇開，她今天並不打算哭，她多久沒有哭了呢？她什麼事情沒經歷過，親眼送走重要的夥伴離開，差點死在深愛的人手中，她已經蛻變了，櫻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遇事總哭哭啼啼的小櫻。

但是，當她聽到鳴人的話，淚水竟然沒預感地湧現。櫻不能理解，為什麼鳴人會這麼看待她，從小到大，他們陪伴彼此，互相扶持，理應是最瞭解彼此。櫻也才驚覺，一直以來她自以為最瞭解鳴人，現在看來卻是如此的陌生。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從臉頰滑落，感受到鳴人的想法，回想起當初的一切全變了樣地格外諷刺。

 

 

命運捉弄人。

事情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霎時，櫻被一道強勁的力道拉過，直接撞上鳴人的胸膛，鳴人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櫻倔強地想從中掙脫，卻反而讓鳴人更加緊緊地將她鎖在臂膀間。

 

「………櫻醬，我不明白啊！」

「………………………」櫻停止了掙扎。

「我真的不明白………，妳喜歡我，是真的嗎？」

「………………………」她沒有回答，卻微微點頭。

 

鳴人捕捉到她的動作，甚是激動地將她拉開，兩人面對面地相視。

「妳當初明明可以反駁我的。」

「………………………」

「這次該妳回答我了。」鳴人決定要問個清楚。

「………………………」就算四目相交，櫻也不打算回應他。

「今天妳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不會放妳走的，妳想要這樣嗎？」

「………………………」櫻怒視鳴人，他怎麼可以總是這麼無理取鬧！

「………………………」鳴人勾起一個滿意的淺笑回應她，他知道櫻會回答。

 

「明明慢慢地釐清了對你的感情並不再單純只是夥伴，當時的你卻將話說得那麼堅決、否定。你的話讓我動搖，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急切想阻止你所以弄錯了？」

「所以？」

「被你拒絕很是氣餒，那份說不清的情感也使我感到混亂，但是在時間的推送下，我總算自己搞清楚了，對你的感情越來越鮮明，之後一起經歷的各種苦難也一起克服突破，讓我不再懷疑，是你，將我從深陷於佐助的漩渦裡拉起。」

「………………………」鳴人完全不可置信櫻說出口的話。

「我想等大戰結束後再一次向你表達我的感情，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可是……」

「可是？」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跟雛田在一起的嗎？」

「怎麼問起這個？…………………………難道櫻醬妳？！」

「嗯………，當時我就在外面偷聽著哦！雛田意外的積極耶，馬上就來醫院探望你。而你，也答應了呢……………。」

「櫻醬……………」

「你不知道，當我聽到你答應了雛田交往的請求，我的腦瞬間脹得無法思考，身體彷彿被鉛塊壓住動彈不得，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醫院的，當我回過神，我竟然也是走到這片森林裡呢！」

「………………………」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櫻所訴說的跟鳴人原先的認知大相逕庭，他一直自以為她愛的永遠只會是佐助，她不可能會回頭選擇他的，所以，他拚了命的想要挽回佐助，就算自己已遍體麟傷，但只要是為了春野櫻，他覺得任何事他都辦得到！

 

 

 

「鳴人，我們已經錯過彼此了哦！」

 

櫻反握住鳴人的雙手，緩緩道出，表情全揪成一糰甚是難看。

 

 

 

 

 

08

 

櫻的話語還在腦海裡迴盪著。

 

什麼自己受委屈，得不到真正的幸福，結果卻是自己將終有回報而來到面前的愛情親手推開、斷送。

 

鳴人也不清楚當初為什麼要答應雛田的要求，他只是在當下，同時想像著櫻在佐助病房裡，是不是也如同雛田一般，帶著嬌羞靦腆的表情，訴說著對他長久以來的情愫。

 

『他們應該會在一起了吧！』

 

明明櫻得到幸福，他應該要感到欣慰才對啊！可是，他心裡，卻有無限的負面情緒在湧現，痛苦、悲傷、憤怒、不甘心、淒涼……………。

他不希望櫻發現自己有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他希望自己一直是櫻心目中那個開朗活潑，勇往直前的漩渦鳴人。

他為了掩飾這些苦痛，他回應了雛田，選擇用此麻痺自己。

但那其實都是藉口，他不想接受他輸了這場感情賽的事實。

 

他僅僅只是想要逃避。

 

 

以往面對任何難事──如自來也的死，儘管悲慟不已，最後他依舊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勇往直前。

 

 

 

面對春野櫻卻變樣了，她是他的軟肋。

 

也只有她，才能觸動鳴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原本以為逃離這一切就沒事了，卻是在這泥沼中越陷越深，將自己堆在工作裡，盡量不就想起這些，將所有人的擔憂與關心拒於門外，因為如果接收了這些關懷，情緒有了浮動，心理的苦澀感也會不受控的溢出。

 

 

原來一直以來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嗎？

 

 

 

「哈…………………………」

 

 

 

鳴人聲音震顫地笑了一聲，卻不僅僅只是聲音，顫抖蔓延到了全身，垂下頭，滾燙的淚瞬間湧現，碩大的淚水滴滴落於草地上。

他不敢看向櫻，懼怕看到她的表情透漏著什麼情緒，他何時開始，不再給她帶來歡笑，而是無盡的痛苦與折磨，他不願看到櫻的表情裡帶有一絲對於他的失望，就算這是他應得的報應，但也自私地又想去逃避，他已經習慣用逃避來解決事情。

 

就算閉上眼嘗試著止住淚水，熱淚卻一直一直地從雙頰滑落，燙傷著他的臉。

 

 

 

曾經堅強爽朗宛如太陽的漩渦鳴人，此刻看起來卻像那螢火蟲般，微弱黃光飄渺著，稍縱即逝、脆弱不堪。

 

 

 

不同於鳴人抱她時的強硬，櫻將手從鳴人的肩膀上至背後伸去環住，緩緩地將他擁住，兩人的頭相互倚靠著，櫻用一手輕拍著鳴人的背，安撫著他，希望他能夠不要如此悲傷，不只有他在痛苦，她也在默默為他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