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 一場瘟疫橫行中原,“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有的家庭更是“覆族而喪”。

天災讓戰亂頻發的年代又平添了幾分悲涼色彩。

這一年,建安七子中的王粲、徐幹、陳琳、應瑒與劉楨等五人都染病而死。幾位文壇鉅子因意外同時去世,在歷史上除了某些因政治引發的文化浩劫外,實屬罕見。

王粲是曹丕曹植共同的好友。

中國有三個“仙才”:李白、蘇軾,還有他

▲曹丕與曹植。【劇照】

曹丕與文人們爲其送葬,想起王粲生前喜歡聽驢叫,就對在場的人們說:“咱們一起學驢叫,爲王仲宣送行吧。”隨後,驢鳴之聲一時響徹天際。幸好王粲不喜歡聽貓叫,不然這一羣大老爺們就要在人家墳前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

同是哀悼友人,曹植大筆一揮,就是一篇《王仲宣誄》,其中寫道:“文若春華,思若涌泉。發言可詠,下筆成篇。何道不洽,何藝不闊。”陰陽相隔的兩位曠世才子,仍以文字唱和。

爲了同一個好友,兄弟倆用不同的方式寄託哀思。

如今提起曹丕與曹植,人們想到的多是煮豆燃萁,是二人的立嗣之爭。其實,這對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曾親密無間,平日裏“兄弟共行遊”(曹丕《於玄武陂作詩》)。

年少時的他們,常常一起宴集遊玩、切磋詩文。曹植曾在詩中記述與哥哥宴飲的暢快:

“白日曜青春,時雨靜飛塵。寒冰闢炎景,涼風飄我身。清澧盈金觴,餚饌縱橫陳。齊人進奇樂,歌者出西秦。翩翩我公子,機巧忽若神。”

夏日雨後,暑氣漸退,兄弟二人以美酒佳餚爲伴,在一起觀賞歌舞,玩彈棋遊戲,一幅怡然自得、歡樂融洽的畫面。

不幸的是,命運卻讓這一對和睦的兄弟反目成仇,只因,他們是曹孟德的兒子。

2

瘟疫橫行的這一年,是曹植一生的轉折點。

才華橫溢的曹子建一向任性而行,嗜酒如命。一日,他藉着酒興,乘車在馳道中間違規駕駛,並擅自經過鄴城的司馬門

據《漢書》記載,“馳道,天子所行道也”,司馬門則是皇宮的外門。儘管曹操並未稱帝,曹植這一行爲仍是僭越之舉,屬於違制,就好像自由的美國人民也不能從賓夕法尼亞大道,一路速度七十邁,心情自由自在地開到白宮裏去。

曹操大怒,將爲曹植放行的公車令處死。從此,曹植的地位一落千丈。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十月,曹操作《立太子令》,宣佈以“五官中郎將曹丕爲太子”

曹植在立嗣之爭中一敗塗地,他的後半生,註定是個悲劇。

3

年少的曹植,也曾得到過曹操的喜愛。

曹植10歲時,就已能誦讀《詩經》、《論語》等著作,閱讀量高達數十萬字,還寫得一手好文章,面對曹操的提問,出口成章,應答如流。

曹操讀了他的滿分作文,驚喜之餘,又不禁疑問,是不是找人代寫的。曹植自信地說:“言出爲論,下筆成章,父親當面一試便知道了,何必請人代寫。”

同樣是九年義務教育,爲何你如此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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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劇照】

作爲一個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束髮之年的曹植便被曹操帶在身邊,跟隨其父南征北戰。

《白馬篇》是曹植年輕時隨父征戰的真實寫照,“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這首樂府詩以一個邊塞遊俠的形象抒發着少年曹植的壯懷激烈。

魏武揮鞭,戎馬倥傯三十餘年,在漢末羣雄並起的亂世中成就霸業。曹植早期的詩賦,書寫的正是曹魏的崛起之路。

當曹操建都於鄴,大興土木,曹植作《登臺賦》爲他歌頌;曹操頒佈禁酒令,曹植作《酒賦》與之呼應;曹操徵孫吳,曹植寫《東征賦》壯其聲威;曹操延攬人才,曹植便作《七啓》曉諭隱士。

建安十九年(214年),23歲的曹植被封爲臨淄侯,並在曹操徵孫權時,駐守鄴城。曹操對曹植寄予厚望,寫信告誡他:“我在23歲時,擔任頓丘令。現在回想起當年的所作所爲,不曾後悔。如今你也23歲了,要懂得自勉。”

4

那時的曹植一度躊躇滿志,他在《與楊德祖書》中對楊修表明自己的志向,是“建永世之業,流金石之功,豈徒以翰墨爲勳績,辭賦爲君子哉”。他不滿足於吟詩作賦,他也有建功立業的渴望。他知道,在追求權力的道路上等待他的對手,正是他的哥哥曹丕。

丁儀、丁廙兄弟是曹植的死黨。

丁儀支持曹植,還因爲與曹丕的私仇。當年,曹操爲女兒(清河公主)擇婿,本欲將她許配給有名士之稱的丁儀。

曹丕知道丁儀有眼疾,就跟他爹建議,女孩子都是“顏控”,丁儀雖然有才,但相貌不佳,我反對這門親事。

於是,曹操把女兒嫁給夏侯惇的兒子夏侯楙。丁儀沒能娶到曹家女兒,深恨曹丕,纔跟曹植越走越近。

由於曹操晉爵魏王后,並未按慣例冊封太子,丁氏兄弟對擁護曹植上位心存幻想。

他們沒事兒就在曹操面前進言,將曹植捧上天,說他天性仁孝,文章絕倫,而今天下的人才們“皆願從其遊而爲之死,實天所以鍾福於大魏,而永授無窮之祚也”

然而,治國需要的是真才實學,曹操爲立嗣問題舉棋不定時,曾經密訪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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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劇照】

他發現,低調沉穩、不露鋒芒的曹丕,已得到曹魏重臣們的支持。

崔琰是曹植的姻親,他絲毫沒有袒護侄女婿,反而以春秋大義爲依據,認爲“立子以長”,而且曹丕仁孝聰明,我崔琰就是他的死忠粉(琰以死守之)。

曹操又問賈詡。賈詡玩起冷幽默,閉口不答。曹操說,你裝啥高冷啊,爲什麼不回答?賈詡說:“我在想袁紹父子和劉表父子啊。”曹操大笑。

賈詡的態度不言而喻,袁紹、劉表都是因廢長立幼,把自己家徹底搞破產了。

作爲曹魏智囊團的汝潁集團和親友團的譙沛集團,也不乏曹丕的支持者。

荀彧、荀攸是汝潁士人的代表、曹魏的元勳,曹丕與他們向來交往甚密,他曾經師事荀彧,又在荀攸生病時,拜於牀下伺候。

曹丕與他們結交,讓他取得處於政權中心的汝潁士人們支持。在爭立太子時,荀彧、荀攸都已去世,但他們舉薦的陳羣等曹魏重臣都堅定地站在曹丕一邊,他們所代表的的門閥世族在曹魏統治集團始終佔據着相當大的比例。

譙沛集團以曹氏宗親爲主,其中掌握實權的曹休、曹真、夏侯尚等都是曹丕的老鐵。曹休、曹真是曹操養子,作爲中領軍,手裏掌握兵權,統領曹魏的特種部隊虎豹騎

曹丕有這樣的開局,曹植根本玩不過他。正是因爲曹操已決定立曹丕爲太子,才借司馬門事件打壓曹植,爲這個立嗣之爭畫上句號。

5

《立太子令》一公佈,曹丕將在日後成爲大魏第二代領導人。

曹丕開心到飛起,竟一時失態,摟着侍中辛毗的脖子興奮地說:“辛君知道我有多高興不?”辛毗回家把曹丕的反應告訴自己女兒辛憲英,辛憲英聽了直搖頭,表示魏國遲早要完。

曹植心情down到谷底,而他老爹爲了維穩,還要翦除他的黨羽。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曹操與劉備在漢中決戰,一時進退兩難。

曹操以“雞肋”爲軍中口令。丞相主簿楊修一聽到“雞肋”二字就開始收拾行李跑路,他對其他人說:“雞肋,食之則無所得,棄之可惜,我軍這是要撤了。”不久後,魏軍果然撤兵。

曹操對屢次自作聰明的楊修早已心生不滿,“雞肋”一事正好讓他抓住把柄。當年秋天,在回師洛陽的途中,曹操以“漏泄言教,交關諸侯”的罪名將楊修處死。其中“交關諸侯”這一罪名,實際上就是指其曾爲曹植心腹,參與立嗣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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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修。【劇照】

然而機智的楊修早已看穿一切,他臨死前說:“我固自以死之晚也。”意思是說,自己死得太晚了。他曾在立嗣之爭中支持曹植,犯了臣子的大忌,早在兩年前曹丕被立爲太子,他的結局就已註定。

楊修之死,猶如一聲驚雷,讓曹植心生不安,他借酒消愁,不問世事。

當時,據守樊城的曹仁正被關羽大軍圍困。曹操本打算以曹植爲南中郎將,參與支援,沒想到曹植竟喝得爛醉如泥,無法領命出征。

曹操一怒之下,收回成命。

從此,曹植每天都過得很喪,他就算退出權力的中心,也擺脫不了政治的漩渦。

6

曹丕即位稱帝后,繼續翦除曹植黨羽,沒過多久就以丁儀兄弟爲奸邪,將其投入獄中殺之。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此時的曹植在朝中再沒有可依靠的人,貴爲王侯,實如囚徒。

當初,曹植的文章讓他名揚天下,如今,文章又成爲其自保的工具。曹丕代漢稱帝前,曹植曾作《喜霽賦》,引用大禹、商湯等典故,爲其受禪作輿論準備:

“禹身誓於陽旰,卒錫圭而告成。湯感旱於殷時,造桑林而敷誠。動玉輞而云披,嗚鑾鈴而日陽。指北極以爲期,吾將倍道以兼行。”

曹丕對曹植的順從很滿意,黃初元年(220年),他命曹植即刻離開都城,前往封地臨淄。留在身邊,終歸是個威脅,倒不如讓其走得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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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劇照】

到臨淄才一年,曹植就惹上事了。

曹魏時,設監國謁者,受命於皇帝,行監察檢舉之責。一次,曹植因酒醉一時激動,竟對朝廷使者無禮,態度傲慢,愛答不理。

監國謁者出色地履行狗仔隊的職責,把這個消息告訴曹丕,稱曹植“劫脅使者”。

這次飛來橫禍,稍有不慎,曹植就將丟了性命。幸虧曹丕、曹植的母親卞太后爲其求情。曹丕纔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將其貶爲安鄉侯,從郡侯貶爲鄉侯。

曹植接到貶詔,知道是母親從中周旋,於是上表謝罪:“奉詔之日,且懼且悲。懼於不修,始違憲法,悲於不慎,速此貶退。上增陛下垂念,下遺太后見憂。”

從此次被貶開始,曹植屢次徙封,如飄蓬斷梗,一首《野田黃雀行》道出其備受壓迫、無能爲力的心情:“高樹多悲風,海水揚其波。利劍不在掌,結友何須多?不見籬間雀,見鷂自投羅…

7

黃初三年(222年),曹丕象徵性地大封諸侯,諸弟十一人爲王。曹植被封爲鄄城王,食邑二千五百戶,二子封鄉公。但不久,東郡太守王機、防輔吏倉輯等誣告曹植有罪。

“身輕於鴻毛,而謗重於泰山”,曹植不得不進京請罪,爲自己辯白。曹丕也不好追究,只是把他趕回家。

在返回封國途中,曹植路過洛水邊,將無限的悲傷惆悵,化爲千古名篇《洛神賦》。

這篇作品講述的是一個人神相戀、愛而不得的悲情故事。唐代李善爲《文選》作注時,爲其編造了一個浪漫傳說。

據說,曹植自年少時就苦戀其嫂甄氏,爲其晝思夜想、廢寢忘食,可是終不能如願。

此次入朝請罪,甄氏已受讒言,含冤而死,曹植想起往日情思,心如刀割。一日,甄氏的兒子曹叡陪曹植吃飯,曹植看着已經失去母親的小侄子,不禁悲從中來,悲痛溢於言表。

曹丕得知此事後,將甄氏的遺物玉枕贈與曹植。回鄄城路上,曹植睹物思人,夜宿河畔,夢中猶見甄氏凌波御風而來,與其相會。

這個故事深入人心,卻邏輯不通,尤其是曹丕將甄氏遺物送給曹植一事,實在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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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與甄氏的愛情悲劇,後世編織的動人傳說。【劇照】

8

人們總是喜歡美麗的故事,只因現實更加殘酷。

黃初四年(223年),曹植與兄弟們前去京師朝見。

在曹操時期屢立戰功的任城王曹彰(字子文)於京中染病暴斃(一說被曹丕毒死)。同來朝見的曹植戰戰兢兢,自認有過,“科頭負鐵鑕,徒跣詣闕下”,頭頂着塊鐵板,赤着腳去見曹丕,伏地大哭。

男人哭吧不是罪,卞太后看了忒心累,決定製止這場手足相殘的慘劇,她當面斥責曹丕:“你已經殺了我的子文,不可再害子建!”

曹植得免一死,之後被徙封爲雍丘王。每次貶謫或改封,都是曹丕對曹植的牽制,可曹植不敢有絲毫怨言,他照例要寫謝表,一是稱頌曹丕功德,二是自陳其罪。

尤其是這次改封雍丘王后,他先是表明認罪之誠,“臣自抱釁歸藩,刻肌刻骨,追思罪戾,晝分而食,夜分而寢”。臣這一路都充滿負罪感,回來後一直在反思,過了中午才吃飯,過了半夜才睡覺。

又對曹丕歌功頌德,“伏惟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暢春風,澤如時雨”。

本是親兄弟,如今只剩下君臣大義。

逃過此劫,曹植在回封地路上本與白馬王曹彪同行,想在一起多聊聊天,以敘久別之情。監國謁者不許,兩人被迫分別。

曹植寫下《贈白馬王彪》,詩中絲毫不掩飾憤懣之情:

“鬱紆將何念,親愛在離居。本圖相與偕,中更不克俱。鴟梟鳴衡軛,豺狼當路衢。蒼蠅間白黑,讒巧令親疏。

這是曹植屢次被貶後,唯一直抒胸臆的作品,將滿腔怒火化爲一聲無力的吶喊。

黃初六年(225年),曹丕南征孫吳歸來,路過雍丘,與曹植相見。

曹植多次徙封,無暇打理住處,雍丘宮殘破不堪。曹丕見了後,賜其千金、車輿、名馬,增戶五百。二人相談甚歡,彷彿和睦如初。

此次見面,曹植作《黃初六年令》紀念:今皇帝遙過鄙國,曠然大赦,與孤更始,欣笑和樂以歡孤,隕涕諮嗟以悼孤。”

所謂“大赦”,就是將之前監國謁者等人告發他的罪名一筆勾銷。這是曹丕自即位之後,難得給他作爲哥哥的關懷。

或許,曹丕已有預感,這是兄弟倆最後一次見面。

第二年,魏文帝曹丕病逝。

9

曹植還在繼續他的貶謫生涯。

魏明帝曹叡延續其父對諸侯政策。即位後,先將曹植封爲浚儀王,第二年復還雍丘,之後又徙封爲東阿王,再改封陳王。

短短几年內,曹植多次改換封國,輾轉各地,疲於奔命。

曹植依舊沒有忘記當年的理想,他以爲新君繼位,情勢有變,於是多次上表請求朝廷起用。

《求自試表》,曹植大講君臣之道,言辭懇切,一心願爲大魏效犬馬之勞:“竊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髮之功,以報所受之恩。”

他懷念過去和其父曹操東征西討的時光:“臣昔從先武皇帝南極赤岸,東臨滄海,西望玉門,北出玄塞,伏見所以行軍用兵之勢,可謂神妙矣。”

他哀嘆不受重用之痛:“今臣志狗馬之微功,竊自惟度,終無伯樂韓國之舉,是以於悒而竊自痛者也。”

曹子建的心,始終在朝堂,在疆場。

然而,曹叡對其叔父“求用”之心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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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帝曹叡。【劇照】

曹植不折不撓,多次上疏,陳述政見,除“君臣合德”、“任賢使能”之外,還勸誡曹叡不要疏公族而親異姓

太和六年(232年),被貶謫長達十餘年、鬱鬱寡歡的曹植去世,諡號爲“思”,後世稱陳思王。

《諡法》曰:“追悔前過爲思。”

一直到曹植死,皇帝還認爲,他有罪。

10

在曹植之前,最著名的貶謫士人當屬屈原賈誼

屈原正直高潔,悲嘆:“舉世皆濁我獨清,衆人皆醉我獨醒。”

賈誼抑鬱悲痛,沉吟:“夫禍之與福兮,何異糾纆;命不可說兮,孰知其極!”

曹植承前啓後,其作品以立嗣之爭爲界,前期主要述說他的抱負,後期轉而書寫他的憤懣。

在他之後,許多貶謫士人面對曲折的際遇,便如他一般,投入到文學創作中,在詩文中尋求慰藉,如謝靈運、韓愈、柳宗元、劉禹錫、蘇軾、楊慎等曠世奇才。

這是他們的不幸,卻是文學史的大幸。

難以想象,中國文學史若無曹子建,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後世文人內心孤獨時,不知何爲“形影相弔”(“竅感《相鼠》之篇,無禮遄死之義,形影相弔,五情愧赧”)。

精神振奮時,不知何爲“意氣風發”(“武皇之興也,以道凌殘,義氣風發”)。

稱讚他人時,不知何爲“才高八斗”(謝靈運:“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斗。”)。

遇到出塵絕豔的美人,我們可能不會想到:“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奔赴保家衛國的戰場,我們可能不會想到:“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聽到同室操戈的悲劇,我們可能不會想到:“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沒有曹植的《洛神賦》,《天龍八部》中段譽無法施展凌波微步逃跑,顧愷之的畫筆也無法描繪出一幅名傳千古的《洛神賦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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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賦圖》。

清代王士禎評價,漢魏以來,二千餘年間,堪稱仙才者,唯曹子建、李太白、蘇子瞻三人而已。

或許,“仙才”的代價,就是這一世的落寞和失意。

參考文獻:

(晉)陳壽:《三國志》,中華書局2006年版

張作耀:《曹操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

鍾優民:《曹植新探》,黃山書社198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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