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走投無路了。在空中力量支離破碎、海上力量一敗塗地之際,他們不得不孤注一擲,準備竭盡所能進行最後一道壕溝的防守。對日本人來說,這意味着謀殺和自殺。

《時代》雜誌,1945年6月



除了神風特攻隊,日本還有一支這樣的“自殺”部隊......



一架噴塗着迷彩色的大型雙引擎轟炸機以一種奇異的角度降落在跑道上,激起大團的煙霧和塵土,機翼上那枚巨大的血紅色圓形太陽標誌清晰可辨。飛機是在起落架收起的狀態下落地的。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平息後,機艙裏傳出一陣壓抑的喊叫聲和劇烈的運動聲。猛然,機頭座艙部位的有機玻璃被踢飛,幾個日本士兵從裏面鑽出來。


除了神風特攻隊,日本還有一支這樣的“自殺”部隊......


陸軍中的憲兵下士官


這幾個人身穿棕黃色軍裝,頭戴軍便帽,臉上塗着黑色油彩,身上掛着各種武器。大多數人都仿效他們的陸軍航空隊神風敢死隊(Kamikaze)兄弟,在帽子下的額頭上纏上一條白色頭箍,上面裝飾有奇怪的日本文字或者紅色的太陽標誌。緊接着,更多日本士兵打開艙門,跌跌撞撞地跳到碎石瀝青跑道上。迅速分組後,日本人幾人一夥喊叫着跑開,用手裏的步槍和機槍向四周瘋狂地掃射,一些人手裏還拿着長長的木杆和成捆的繩子。曳光彈在機場上空橫飛。在高射機槍枯燥而刺耳的射擊聲中,日本士兵在黑暗中堅定地奔跑着,開始執行他們的破壞任務。

1944年至1945年間美軍B-29轟炸機對日本本土不間斷的轟炸行動,催生了日本人阻止美軍使用馬裏亞納羣島上新建機場的心思。憲兵隊特別行動課擬訂了一個足以媲美戰時美英等國特種襲擊的突擊隊行動。與盟軍的類似行動相比,日本人計劃的唯一不同之處就是最大限度地繼承了“神風敢死隊”的精神,將突擊行動設計爲一項單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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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裏亞納羣島上的美軍基地


從結構上來說,日本憲兵隊下設有多個類型的不同部門,從正規部隊選調人員並加入憲兵隊專家組成分隊,執行突擊隊式的偵察與破壞任務正是他們的強項之一。戰爭後期,憲兵隊共組建了三支分隊。一個是下文即將提到的“青松”(Matsu Kikan)小隊,專門從事針對澳大利亞的祕密偵察任務;一個是附屬於僞緬甸國民軍的“幼鬆”(Minami Kikan)祕密行動小隊;還有一個是所謂的“義烈空挺隊”(Giretsu Airborne Unit),專門執行破壞美軍B-29轟炸機基地敢死突擊任務。上述三支分隊接受日本陸軍情報局、陸軍偵察局和憲兵隊情報課的共同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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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烈空挺隊


1944年末,轟炸日本本土目標的B-29轟炸機數量越來越多,日本孱弱的防空力量根本無力阻止,一座座日本城市被“超級空中堡壘”隨心所欲地炸成廢墟。狗急跳牆的日本人想出了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當時,執行轟炸日本任務的美軍B-29轟炸機大多從位於沖繩、塞班、提尼安島、關島和琉球羣島(Ryuku Islands)的大型航空基地出發。日本憲兵隊與陸軍情報部門密謀後決定,與其狼狽地在日本上空對B-29進行攔截,不如將它們從源頭摧毀——也就是說,讓這些美國轟炸機無法離開新建的野戰機場。

起初,日軍試圖使用常規轟炸的方法解決這些島嶼機場的問題,但卻因美軍戰鬥機和地面防空火力的攔截而收效甚微。在損失了大量人員和飛機後,常規轟炸不了了之。沖繩戰役時,“神風敢死隊”的自殺式攻擊讓日軍高層眼前一亮,覺得唯一能夠還擊美國的方式,是派遣意志堅定、不畏死亡的年輕士兵執行有去無回的單程破壞任務。這些年輕人對天皇和國家要有狂熱的獻身精神,能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有如此,他們才能成爲令美國人難以應付的對手。這項計劃需要日本組建一支新的“神風敢死隊”,即一支可以通過海運或空運抵達目標區,破壞停放在機場上的B-29轟炸機,並在被打死之前儘可能給襲擊目標造成破壞和混亂的突擊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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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爲“空中堡壘”的B-29轟炸機


早在1941年,日本陸軍就着手組建了一支師級規模的傘兵部隊,並以之爲核心組建了陸軍空勤隊。與此同時,日本海軍也組建了自己的傘兵陸戰隊。陸軍傘兵部隊下轄突擊旅團和突擊聯隊,於1942年首次投入實戰。當時,日軍爲配合對荷屬東印度羣島的攻擊,令傘兵部隊在蘇門答臘的巨港(Palembang)油田實施空降。以久米精一(Seiichi Kume)大佐爲司令官的傘兵第一突擊聯隊(The 1st Raiding Regimen)和以新原(Niihara)少佐爲司令官的傘兵第二突擊聯隊(The 2nd Raiding Regimen)迅速瓦解了對手的抵抗,達成了所有作戰目標。日軍也曾做過使用特別突擊隊破壞美軍機場的嘗試。1944年12月6日,傘兵第二突擊聯隊派遣一支750餘人的襲擊分隊在菲律賓萊特灣(Leyte)附近的布拉文(Burauen)地區空降,試圖破壞當地的機場並儘量殺傷美軍人員,不過最終這支分隊全軍覆滅。

時間來到1944年末,日本憲兵隊又開始爲其掌控下的一支新建突擊隊挑選指揮官人選,進入他們視線的是奧山道郎(Michiro Okuyama)上尉。奧山上尉不僅是傘兵第一突擊聯隊工兵中隊中隊長,與其手下均受過足夠嚴格的破壞與爆破訓練,而且還是陸軍空降訓練隊的第一批學員,被公認爲一名優秀軍官和有能力的領導者,深受上級賞識。大本營命令奧山挑選126名士兵組成“義烈空挺隊”,並明白無誤地說明他們受訓後將執行自殺式攻擊任務,屆時將無人能夠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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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山道郎上尉


接受命令後奧山開始從本聯隊的戰鬥工兵和破壞專家中挑選人員,最終組成“義烈空挺隊”。該部由指揮班和攻擊隊組成。指揮班由奧山親自掛帥,攻擊隊則分爲五個小隊。1944年12月5日,“義烈空挺隊”在埼玉(Saitama)的陸軍航空學校集結,並得到了中野情報學校(Nakano Intelligence School)派出的10名憲兵隊情報官的加強。由此,每支小隊又配備了兩名情報軍官,從而使“義烈空挺隊”人員總數達到136人。

日軍在航空學校建造了一架B-29轟炸機模型,併火速研製了兩種對付美國飛機的新型爆破裝置。第一種是在長杆的杆頭綁上一個2公斤的炸藥包,炸藥包上再安裝一個橡膠吸盤。使用時,爆破手可將長杆伸到B-29機翼下,將炸藥包吸在飛機蒙皮上,然後扯掉拉火弦啓動延時引信。第二種叫做“爆破繩”,即在一根4-5米長的繩索上掛上儘可能多的炸藥,並在繩索盡頭綴上小沙袋配重。這樣,這條“爆破繩”就能在爆破手拋甩下纏繞在B-29的機翼或機身上,爆炸後對飛機造成嚴重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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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奧山和義烈空挺隊即將出發前往沖繩


“義烈空挺隊”的訓練非常緊湊。奧山上尉給隊員們定下的目標是,每人都要抱着必死的信念,努力摧毀至少三架敵機。通過在B-29模型上不間斷的模擬攻擊訓練,“義烈空挺隊”很快成爲一個頗有效率的攻擊整體,每個人都分工明確,能夠在夜間對目標實施有條不紊的破壞。12月22日晚,“義烈空挺隊”向受邀來到現場的高級軍官展示了訓練成果,並給後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受到展示的激勵,日軍幾乎一刻不停地爲“空挺隊”制定了一項突擊任務,但因未能及時找到能將突擊隊送達目標區的飛機,該項任務被迫推遲。執行突擊隊運送任務的飛行部隊是以周波部(Suwabe)上尉爲首的第3獨立航空隊。該部裝備有隨時可以執行任務的三菱Ki-21-Ⅱ“薩拉”中型轟炸機。

突襲任務的內容很簡單。Ki-21轟炸機將運載“義烈空挺隊”從日本向南飛,在一座名爲“硫磺島”(Iwo Jima)的火山島嶼上降落加油,隨後繼續飛向美軍佔領下的馬裏亞納羣島,迫降在選定的停放B-29的機場上。飛機落地後,突擊隊員將蜂擁而出,儘可能多地破壞停放在機場上的B-29轟炸機,殺傷美軍飛行機組。然後在機場附近佔領陣地,用輕武器阻止美國人恢復機場的使用。該任務的預定執行日期爲1945年1月17日,出發地點是本州島(Honshu Island)的濱鬆航空基地(Hamamatsu Airb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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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菱Ki-21-Ⅱ“薩拉”


就在“空挺隊”出發前,美軍爲削弱硫磺島日本守軍的防禦,爲後續的硫磺島登陸作戰做準備,加強了對島上日軍機場的空襲力度。美國人的打算是奪取這座位於馬裏亞納羣島和日本本土之間的小島充當“救生站”,以便在日本上空被擊傷的B-29轟炸機能在太平洋上有一個緊急迫降的場所。美軍對硫磺島日軍機場的轟炸意味着運載“空挺隊”的Ki-21中型轟炸機將無法在中途獲得油料補充。這樣一來,航程不足的Ki-21肯定不能從日本本土直接飛到馬裏亞納羣島,所以該項任務被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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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磺島上的基地


3月,美軍攻佔硫磺島上的日軍機場,日軍中有人建議使用“空挺隊”配合奪回被佔機場,但因島上日本守軍營地在反擊計劃實施前也落到了美軍手裏,“空挺隊”只得以隨時準備出擊的姿態等待機會的再次出現。他們等待的時間並不長。4月1日,美軍對位於九州(Kyushu)南部的沖繩島發起大規模登陸作戰,佔領了沖繩島西側海岸的讀谷(Yontan)機場和嘉手納(Kadena)機場。美軍戰鬥機迅速入駐,攔截並擊落了多架試圖襲擊支援登陸作戰的美國和英國軍艦的日軍“神風”飛機。儘管“神風”機悍不畏死的攻擊擊沉、擊傷了幾艘盟國軍艦,但日本人的這種自殺戰術卻遭到了美軍戰鬥機的嚴重幹擾。想到美國人的飛機是從沖繩島上新近佔領的兩座機場起飛的,日軍大本營突然靈光一現。5月15日,他們決定使用“義烈空挺隊”突襲並破壞沖繩的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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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手納機場


此次突襲行動代號“義號作戰”(Operation Gi),較之前制定的襲擊馬裏亞納羣島的計劃有很大可行性,因爲Ki-21中型轟炸機在不進行中途加油的情況下具備從日本本土直飛沖繩的能力。接到命令後,“空挺隊”以及第3獨立航空隊迅速向南移動至九州的熊本(Kengun)機場,以緊急姿態做好襲擊沖繩島上兩座被美軍佔領的機場的準備。爲減輕自重,所有飛機都拆除了武器。奧山上尉率領指揮班和第1、第2、第5小隊分乘8架Ki-21攻擊讀谷機場;渡邊上尉率領第3和第4小隊分乘4架飛機攻擊嘉手納機場。

“義烈空挺隊”傍晚從日本九州的熊本機場出發,預計將在午夜時分抵達美軍機場。爲吸引美軍火力,日本陸軍和海軍將在“空挺隊”落地前出動50架“神風”機對美軍機場發動不間斷的自殺式襲擊,掩護Ki-21轟炸機進入美軍機場上空,並在起落架收起的情況下迫降。根據“義號作戰”的安排,180架日軍自殺飛機將在30架常規作戰飛機(有些飛機掛載了“櫻花”噴氣動力有人滑空炸彈,即日軍自殺式武器的一種)支援下,於襲擊次日對衝繩海面上的盟軍艦隊發起大規模自殺式攻擊。如果一切順利,未被毀壞的美軍戰鬥機會因“空挺隊”輕武器火力的壓制而無法升空,美國人的空中攔截能力將遭到嚴重削弱。東京大本營認爲,這意味着“義號作戰”對美軍沖繩島登陸戰役的終結。計劃本身天衣無縫。儘管美國和英國艦隊已經適應了“神風”機對其軍艦的瘋狂攻擊,但他們不會想到130多名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日軍敢死隊員會從天而降,而且每人都抱着必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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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裝備


奧山上尉的“空挺隊”在裝備和心理上都做好了充分的苦戰準備。他們的武器包括99式步槍、衝鋒槍和輕機槍、榴彈發射器以及專門爲“空挺隊”研製的爆破器材。24日傍晚,日軍在熊本機場爲“空挺隊”舉行了短暫而狂熱的送行儀式。所有人拿起擺放在長條桌上的米酒,大喊兩聲“萬歲!”後一飲而盡。登機準備出發前,奧山上尉對手下做了最後一次煽動性極強的訓話。18時50分,12架Ki-21轟炸機中的第一架呼嘯着滑過跑道,向770多公里外的沖繩方向飛去。機內,所有人都幻想着能在戰鬥中光榮戰死。地面上,機場勤務人員狂熱地向跑道上一架架快速滑過的轟炸機揮舞着日本國旗,爲出征的“空挺隊”送行。

途中,4架轟炸機因發動機故障被迫中斷任務返回熊本機場,餘下的8架飛機繼續編隊飛向沖繩。當它們向着讀谷機場降低高度時,熊本機場收到了長機發回的一條無線電信息,此後便再無“空挺隊”音訊。編隊的8架飛機中,有4架被美軍戰鬥機攔截並擊落,最終只有4架抵達目標區。3架Ki-21轟炸機中都載有“空挺隊”隊員,駕駛員試圖帶着他們一起駕駛“神風”機,呼嘯着撞向地面。神奇的是,好幾名突擊隊員居然在撞擊中存活了下來,爬出飛機殘骸後這些人開始向機場停放着的美軍飛機身上安放炸彈,並用各種武器向飛機射擊。按預想在機場迫降的“空挺隊”飛機只有一架。這架飛機低空突破美軍防空火力的攔阻,在起落架收起的狀態下迫降成功,停在距離機場控制塔僅70多米的地方。10名“空挺隊”隊員從機首座艙舷窗和機艙艙門處衝出,向美軍停放着的飛機展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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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陸沖繩島的美軍


在意識到從天而降的是日本人後,防守機場的美國士兵陷入慌亂,毫無目標地向四周掃射。有人猜測,機場設施和美軍飛機遭到的損傷,以及美軍人員的傷亡,至少有一部分是自己人無差別的慌亂射擊造成的。機場上,美、日兩軍士兵用手裏的一切武器瘋狂地射擊,一架架飛機和一座座重要設施在濃煙中爆炸。第二天,一支美軍海軍陸戰隊被派到機場,搜尋並擊殺剩餘的“空挺隊”敢死隊員。至零時55分,最後一名躲藏在灌木叢裏的日本“空挺隊”隊員被擊斃。至此,參與“義號作戰”的日本敢死隊員被全殲。

“空挺隊”隊員衝出機艙後,運送他們的第3獨立航空隊大部分飛行人員選擇了自殺。最終,美軍士兵在飛機殘骸和機場上收拾起69具日本士兵屍體。此戰,“空挺隊”摧毀了四架F4U“海盜”式戰鬥機,炸傷22架;另外還炸燬了2架4引擎PB4Y“掠私船”巡邏轟炸機以及四架“達科塔”運輸機,炸傷3架F6F“地獄貓”戰鬥機以及“掠私船”“達科塔”各2架。“空挺隊”還引燃了一個可容納7萬加侖寶貴航空汽油的大型油罐。美軍士兵死亡3人,受傷18人。唯一一架Ki-21轟炸機在讀谷機場跑道上以機腹着陸的方式迫降成功後,從機艙裏衝出來的敢死隊員只有區區10人。但正是這10個人,再加上幾個另一架墜毀飛機上的倖存者,製造了美軍的所有損失。如果空挺隊136人都成功落地,那麼他們可能給美國人帶來的損失和混亂將不可想象。另外,如果“空挺隊”選擇以傘降而不是通過飛機迫降着陸的形式抵達目標,也許會有更多敢死隊員存活下來執行破壞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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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繩戰中的特攻機隊員


5月25日和27日,不瞭解“空挺隊”是否給美軍機場造成癱瘓的日軍對盟軍艦隊發起了大規模自殺式攻擊。但讀谷機場在25日下午就已全面恢復作戰能力,日本人的“神風”機在美軍戰鬥機的攔截面前損失慘重。“義烈空挺隊”無疑是一羣無懼死亡、詭計多端的士兵。他們肯爲自己堅信的“聖業”獻身,但卻無法挽救日本註定失敗的命運。

其他幾支特別行動隊的些許成功爲日本憲兵隊挽回了一點點顏面,比如“青松”小隊。這支部隊是在“義烈空挺隊”之前投入作戰的,那時日本的戰爭形勢還未到岌岌可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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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汶島上的日本營地


駐紮在安汶島(Ambon Island)上的日本陸軍第19軍有一支類似突擊隊的“青松”小隊。該小隊由憲兵隊上尉山本正義(Masayoshi Yamamoto)指揮,隊員大多是中野陸軍情報學校的畢業生(該校畢業生在後來的“空挺隊”中也很有名),是一支精銳的偵察力量。山本命令手下的水野(Susuhiko Mizuno)中尉召集人手組成小分隊,準備潛入西澳大利亞執行任務。在簡報會上,水野得知自己的任務有三個:一是調查日軍大部隊在澳大利亞登陸的可能性;二是爲登陸部隊尋找最佳上岸地點;三是大範圍偵察,儘量查明澳大利亞或美國是否在該地區擁有軍事設施,比如海軍懷疑的那處新建基地。

僞裝成漁民的水野偵察小組成員包括兩名軍曹、一名負責無線電的上等兵、六名日本水手和十五名帝汶島漁民。1944年1月14日,這支小隊人馬乘坐排水量25噸的漁船“廣島丸”(Hiroshi Maru)號從帝汶島古邦(Koepang,位於荷屬東印度羣島的日佔區內)出發,準備前往西澳大利亞執行任務。按照預案,船隻在駛往澳大利亞的途中由帝汶島島民負責駕駛,如果碰到盟軍飛機或艦船,這些本地人會讓“廣島丸”號躲過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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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達裏的基地航拍


1月15日清晨,“廣島丸”號遭遇強風暴被迫返回基地,首次偵察任務嘗試被取消。待風暴平息後,偵察小組於16日傍晚再次出發。奇怪的是,日本人本已利用帝汶島漁民對行動進行了僞裝,但仍自作聰明地爲“廣島丸”號提供了全程空中掩護。這樣一艘有專門飛機掩護的小船如果被盟軍飛機或軍艦碰上,不引起懷疑纔怪呢。

1月16日,“廣島丸”接近卡捷島(Cartier Islet),青沼突然發現一艘在海面上行駛的潛艇。這艘肯定屬於盟軍的潛艇正在靠近並觀察“廣島丸”號,青沼決定俯衝對其發起攻擊。潛艇上的瞭望哨早已發現了這架日本轟炸機,潛艇於是緊急下潛,九九式輕型轟炸機射出的兩串炮彈在其身後緊追不捨。青沼駕機掠過那片標誌着潛艇下潛位置的白色水花時丟下了六枚50公斤級炸彈。炸彈在水下爆炸激起大團浪花。青沼在爆炸點盤旋幾圈後向基地報告,自己可能擊沉了一艘盟軍潛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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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島


1月17日,水野偵察小組抵達東島(East Island),該島只是一處退潮時才能顯露的珊瑚礁,但對日本人來說卻是標誌性的,因爲當天上午9時,水野偵察小組代表日軍首次接觸了澳大利亞的土地。24小時後,水野偵察小組又到達布勞斯島(Browse Island),水野中尉和其手下全部登島,成爲首批真正登上澳大利亞領土的日軍。除了一道損毀的水壩外,布勞斯島上空無一物。在仔細地確認了任務時間後,水野決定偵察小組於1月19日清晨在澳大利亞本土登陸。

在布勞斯島上度過了三個小時後,“廣島丸”號在夜色中起錨,繼續向澳大利亞本土方向駛去,上午10時左右進入西澳大利亞海岸邊的一處水灣。藉着薄霧的掩護,這羣日本登陸者輕手輕腳地撿來樹枝把“廣島丸”號僞裝起來,啃了幾口冷乾糧後開始執行自己的任務。水野把手下分爲三組,自己指揮一組,兩名軍曹森田(Morita)和古橋(Furuhashi)各領一組,分別對不同的區域進行查探,三組約定兩個小時後再返回小船處集合。爲對感興趣的東西進行記錄,水野還特意拿了一架8毫米攝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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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朝日畫報》雜誌封面的義烈空挺隊


日本人沒能發現任何有軍事價值的東西,各小組只發現了不知什麼時候留在岸邊的幾堆營火。在船上過了一夜後,水野於1月20日命令各組展開新一輪偵察,但到下午2時仍一無所獲。水野遂終止任務返回了帝汶島。日軍偵察小組在卡捷島和布勞斯島附近登陸西澳大利亞,是二戰時日軍唯一一次被確認踏足澳大利亞領土。不過也有不少澳大利亞當地人和業餘歷史愛好者堅信,日本憲兵隊此後又對澳大利亞實施了幾次類似的偵察。也有人宣稱,日軍潛艇人員也曾祕密在澳大利亞上岸,悄悄爲潛艇補充淡水。不管事實如何,日本人不久後就遺忘了對澳大利亞的興趣,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到逐漸逼近老巢的威脅身上。

日本憲兵隊組建特別部隊的做法毫無章法而且很不成功,所執行的任務沒有一次得到完成。特別是1945年“空挺隊”對沖繩島美軍機場的襲擊,更是讓日本人損失了大量寶貴的裝備和人員。




簡介:

《日本憲兵隊祕史》是國內難得一見的全面揭露日本憲兵隊罪惡的作品,介紹了日本憲兵隊的由來、組織結構和戰爭時期所起的作用。《日本憲兵隊祕史》的作者收集了那些曾受到日本憲兵隊虐待的倖存者的經歷,以第一手資料作爲支撐,向世人展示了日本憲兵隊的反人類暴行。



作者 | 馬克·費爾頓

翻譯 | 李學華


圖片 |劉夢蝶

文中圖片均來自網絡

本文節選自《日本憲兵隊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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