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學術志

綜合自:頭條號@一起成長2009、《學術志雜誌》;評論由@共青團中央撰寫

魯迅先生曾說:「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1983年5月27日,北京天安門西側雄偉壯觀的人民大會堂中,18位英姿煥發的傳奇挺拔的站立著,他們依次走上了主席臺前領取那張嵌鑲著金色國徽,紫紅緞封面的博士學位證書。

這是中國科學史上值得大書特寫的日子,因為在這一天新中國培養的首批18位博士,在這裡接受學位證書,而這一事實也莊嚴宣告了:中國已經有能力培養世界一流的科技研究人才

在那個「讀書無用,交白卷是英雄」的年代,那時橫在他們面前是一條布滿荊棘,崎嶇無比的道路,但是他們理想的火花並沒有熄滅,追求真理和知識的腳步始終沒有駐足,他們廢寢忘食地鑽研著,為了攻克難點,走路在想,喫飯在想,就連在睡夢中也在想。

就像18位博士中的李尚志在《畢業隨感》這首詩中寫道的一樣:「聞雞起舞夜枕戈,奪隘斬關鏖戰多,十載迷途遺痛在,豈容分秒再蹉跎」。

單墫獲得博士學位是艱辛的,那時一個飛來橫禍曾讓所有人始料未及,但是他沒有抱怨,而是繼續埋頭苦幹,而《希爾伯特不等式》、《某些華林—哥德巴赫型問題》、《西涅日爾曼常數的估計》以及《初等數論的一個猜測》讓他在陳景潤先生主持的博士論文答辯會上獲得了高度評價

那時他還一直在從事數學科普,經常在各種數學類型的雜誌上發表文章和解答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題,他花費了巨大精力寫下了《幾何不等式》、《覆蓋》、《圖論》等傳世的小冊子,但是有人卻對他所做的形容為不務正業。

但他傻笑著說:「其實,金字塔的塔基比塔尖部分要大得多,這誰都懂,塔尖只能是少數人,我這個人大事幹不來,幹點小事也好嘛,即使乾的事很小,長期幹下去,我想也總會有成績吧」。

也正是有了他這股「傻勁」,纔有了現在中國數學競賽的輝煌。

1978年10月,李尚志在歷經千辛萬苦之後考上了中科大的研究生,在進校一年後,他在曾肯成教授的指點下,開始研究數學羣論中的—有限李型單羣的子羣體系,在歷經了近二十天從白天到深夜的窮追猛打之後,他完成了第一篇論文《關於有限域上射影特殊自羣的子羣格》。

他在1982年4月於南京召開的中國數學會第一屆代數學術交流會議上作了學術報告,那時許多德高望重的學者一致認為他的發言是最精彩,最有生氣,最有氣魄的,也是近年來代數學最好的成果之一。

而這一切就像他親手揮毫寫下的詩一樣:「西洋雖有種,東土豈無人,皓首雄風在,童顏大器成,冬寒凝一念,春暖瀉千鈞,志在高山頂,金盃映五星」,他做到了。

範洪義用勤奮為梭,心血作絲,編織自己的知識獻給這個他熱愛的祖國,就像他所信守的那句話一樣:「學習吧,這是最需要的事情」,如同流星一般照亮了整個黑夜。

1980年,蘇淳完成的《多維無窮可分分佈成為絕對連續的一個充分條件》等幾篇論文,國內外許多學者就已經肯定論文達到了博士水平。

當時他的家裡經濟十分拮据,孩子幼小,愛人生病,真的是百憂俱集,延長學習時間,對於他這個困難重重的家庭來說是無法忍受的負荷。

1983年4月20日上午,在北京中國科學院系統科學研究所430教室中,為蘇淳破格舉行了博士論文答辯會,答辯委員會由國內概率統計界的權威人士王壽仁、王元、嚴士建、陳希孺等人組成。

在那一天,他帶著自信的微笑開始了自己的答辯會:「我的論文共分五個部分,總題目是《關於分佈函數和極限理論的研究》……」,如同涓涓溪流般在一個霞光燦爛的黎明,匯入了浩瀚無邊的大海。

1978年,趙林成拿著揹包,離開了自己的妻子和三個可愛的孩子,來到了闊別25年之久的母校中科大開始了研究生生涯。

那時他已經快要35周歲,在進校的那天起,他在陳希孺教授的指導下一頭撲進了數學王國裏,不知疲倦地探索著。

一年半。僅用了一年半,他不僅把專業知識全部抓了回來,還修完了英語、俄語、測度論、隨機過程論基礎、弱極限理論、統計推斷等課程。

三年。僅用了三年的時間,他在研究數理統計的大樣本理論方面先後寫下了15篇超高質量的論文,並在第二屆全國概率統計學年會上成為了當年學會最年輕的理事。

在人生道路上奔跑了近四十年,他以頑強的拼搏精神登上了懸崖,摘取了博士的桂冠,而他卻說:「博士,只是過去的記錄,未來,一切都是未知數,我的路還很長,人不死,是永遠都走不完的。

洪家興出生在江南一個破落的地主家裡,6歲那年父親在貧困中死去,少言寡語的母親在沉重的打擊和生活的磨難下患了抑鬱症後又因腦血栓而癱瘓臥牀。

沉重的家庭包袱落在了他自己一個人身上。每天天還沒亮他就起牀擠進喧鬧的菜市場,回來把母親抱到自己的牀上,換洗被褥,並幫母親梳洗、喂飯和背著去求醫。但他並沒有放棄對數學的追求,就像剛踏進數學領域時,一位老師對他說:「搞數學很艱苦,離羣索居,冥思苦想,滿紙符號,數字,枯燥無味,有時一個題目可以耗掉一個人的一生。

但是他沒有在生活和數學這兩個堡壘面前退卻,而是一往無前,在谷超豪教授的帶領下,他寫下了《蛻型面為特徵的微分運算元的邊值問題》論文並通過了博士答辯,而在那時,他只有等母親熟睡了纔有空鑽研自己的論文。

火石只有與硬物撞擊才會閃出火花,而強者,只有歷經困難磨礪,才會顯出閃耀的光芒,洪家興用解數學題的巧妙方法和堅韌毅力,把美妙絕倫的數學樂曲與生活中的悲哀煩惱互相中和。

經過了13年的風風雨雨,李紹寬重新跨進了自己的母校復旦大學。在導師夏道行教授的指導下,他開始向著運算元理論這一堡壘發起了進攻,經過嚴密、深邃的探索,他獲得了一個個新的結果,而他撰寫的《關於非正常運算元和有關問題》也得到了國內外專家們的一致好評,並被學校批准提前一年畢業

「我們必須知道,我們必將知道」,這一句體現了大數學家希爾伯特精神的名言,正是成為張蔭南獲得博士學位後的座右銘,在他的書桌上會看到一本本量子物理、統計物理、控制論的新書。

有人認為,一個學者的博士論文,往往成為檢驗這個人的唯一標準,而張蔭南卻認為:「一個人只有把他的學位論文丟之腦後,不為將來某種學術成就和社會地位而煩惱時,作為一個自由的人,才能在學術上更上一層樓」。

從1978年到1982年攻讀碩士、博士學位,四年他邁出了兩大步,並先後公開發表了十多篇有價值的論文,特別是用可微分變換羣表示的「西等價定理」這一最新成果更是在巴黎召開的第二屆國際數學物理會議上介紹後,被十多個國家的學者走上講臺索取論文,並稱它為奇蹟般的發現

即將臨盆的妻子痛苦地呻吟著,年邁的公婆力不從心,慌了手腳,趕忙想要打電話給兒子童裕孫

王世琴忍住疼痛說道:「不要打擾他,現在打斷他的思路,他要一個星期才能恢復過來,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復旦大學數學系畢業的王世琴深知數學研究的甘苦,理解丈夫所從事的事業的不易,而那時感情細膩的童裕孫不是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產期,可他沒有去醫院陪伴,隻身徘徊在方程式堆積的金字塔前,尋找著打開數學奧祕的鑰匙,而當他那天他雙手捧著學位證書時,他的眼淚近乎忍不住想要流下,因為他知道這裡注入了妻子多少的生死相托、患難相扶的深情

1981年,王建磐正在選擇碩士研究生的畢業論文題目,聽了漢弗萊的講學,他果敢地選擇了其中一個課題作為自己畢業論文的題目,這就是《G/B上的層上同調與Weyl模的張量積》。

他苦戰兩個月完成了這篇論文,較好地解決了線性代數羣表示理論的一個具體問題,並受到了國內外專家的好評,漢弗萊讀後也表示十分讚賞,並翻印了好幾份,寄給了德國、英國、美國的同行們。

但是王建磐並不滿足自己取得的成果,並繼續在原來的研究方向上探索,在曹錫華教授的指導下,他以《G/B上的層上同調與Weyl模的張量積, 餘誘導表示與超代數br的內射模》為題,作為自己的博士論文並送交給了博士論文答辯會。

1982年11月6日,經過答辯和評議,他成為了新中國首批理學博士中最年輕,也是唯一沒有大學畢業文憑的自學成才者,他在攀登科學這條高峯上,付出了比別人格外多的勞動和汗水。

1983年1月22日下午,柯召、王元、陳景潤、潘承洞、潘承彪、莫葉七位在數學界著名的專家並列一排,於秀源宣讀了自己的論文《代函數對數的線性形式》,最後,答辯委員會以七票一致同意的成績建議授予他博士學位。

看了這18位中的11位的博士論文,不禁感慨,新的時代需要新的開拓者,有一句民諺曾這樣說道:「讀不盡的世間書,走不盡的天下路」,讓我們沿著前輩的足跡走下去!

團團說

作者 | 曉蓉

前一段時間,網上曝出幾起學術論文造假、學術論文撤稿等新聞,包括哈佛大學也有這樣的事訴諸筆端。所以,當我看到新中國首批博士的論文的時候,內心是震撼的。儘管事後校方做了處理,但確實也讓我們看到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學術的純潔性。

1980年,我國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條例》。而距離新中國第一批博士畢業已經過去了35年。根據教育部官網數據,2014年至今,我國每年博士授予人數大約在5.5萬人左右。截至2018年8月(不含12月冬季學位將要授予的),我國共授予博士學位人數約77萬人。

2004—2017年我國博士畢業人數統計

數據由微信公眾號「PaperRSS」整理自國家統計局網站,2004年以前每年的博士生畢業人數沒有相應的數據,但可以肯定的是,從1983年至2004年期間,培養的博士生數量不會超過10-20萬之間,粗略估計我國目前具有博士學位的人有70-80萬之間。

我想,新中國在那樣困難的條件下,仍然如此重視學術人才培養,實在是因為人才太重要了。

這77萬人,是國家花了35年培養的高端人才隊伍,是被寄予極大希望的尖端人才。學術,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一場必須要打贏的人才戰爭。

猶記得,2006年3月,百名教授聯名發出倡議書,呼籲從2006年起,高校教授(研究員)不能抄襲,不能發生學術腐敗。有人說,這是學術純潔的悲壯堅守。

學術很純潔,難道真的不能單純的搞個學術嗎?我想,是可以的。

有人說,學術不端的產生與科研製度、學術評價、監督制度有關,但這真的不是自我開脫的理由。研究學術過程中把個人命運與時代命運結合的崇高感,追求探索真知和未知的成就感,獲得成果的榮譽感,造福社會引領發展的使命感,這是發多少篇「假」論文、發稿交易中找不到的。

回首再看,這18位博士,涓涓筆下,流淌的確實是中國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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