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族清洗是人類仇恨和偏見的總爆發,這種醜陋的事情在歷史上並不罕見。

也許是由於種族清洗的殘酷性,只有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的滅絕是廣為人知的,土耳其對亞美尼亞人的大屠殺都有許多人不知道,更別提那些年代更久遠的往事了。

1. 猶太人驅逐令

阿道夫·希特勒開始迫害猶太人時,海峽對岸的英國選擇默不作聲,這是有其歷史根源的。從征服者威廉對猶太人敞開英國國門算起,他們在這個國家安定了大約一個世紀,到1144年關於他們的一些謠言開始流傳開來。從誘拐基督教徒的孩子用於獻祭,到傳播瘟疫和故意向水井投毒,謠言中的猶太人彷彿成了惡魔的化身,他們的社會形象越來越糟,終於在1290年由英王愛德華一世下令把他們盡數驅逐出境。被驅逐的猶太人只能攜帶隨身行李,其他財產和土地都歸國王所有,此舉跟幾百年後納粹德國的做法如出一轍。英國是第一個對猶太人實施種族清洗的國家,此後的366年裏這個國家找不到一個猶太人,直到奧利弗·克倫威爾在1656年允許猶太人在英國定居並保留自己的信仰。

2. 穆斯林大驅逐

幾個世紀來,伊比利亞半島對伊斯蘭教都相對寬容,今天西班牙的藝術和建築中仍留存著伊斯蘭特徵,然而在15世紀的時候,這裡還是有過一段迫害伊斯蘭教徒的黑歷史。事情的起因是費爾南多二世和伊莎貝拉一世這對虔誠的基督教夫婦決心把他們治下的子民都變成基督教徒,一開始他們試圖用財富和土地利誘伊斯蘭教徒改變信仰,當這一招行不通時,他們開始求助於暴力手段。當時西班牙的伊斯蘭教徒有三個選擇:改變信仰、離開這個國家或是死,他們的土地被沒收,一切用阿拉伯語寫成的東西都被焚燒。從1609年9月開始,對伊斯蘭教徒的大規模驅逐開始了,不到一年時間裡西班牙90%以上的穆斯林都被趕走,據估計第一年就驅逐了24.3萬人,此後四年裏又驅逐了2.9萬人。

3. 楓丹白露敕令

1598年,法國國王亨利四世通過《南特赦令》保證新教徒在他的國家有安身立命之地,希望以此結束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之間的紛爭。隨著亨利四世在1610年去世後,他的兒子路易十三和孫子路易十四開始改變他留下的政策。路易十四對統一全國的宗教信仰尤其熱衷,他在1685年頒布了《楓丹白露赦令》,實質上全盤推翻了《南特赦令》,逼著新教徒要麼離開法國,要麼改信天主教。其實早在《楓丹白露赦令》頒布前四年,對新教徒的迫害就開始變本加厲,路易十四派出龍騎兵住進新教徒家中,他們的一切開支由主人承擔,並且可以為所欲為,直到這家人改變信仰才離開。路易十四統治法國超過72年,這期間對新教徒的清洗從來沒有停止過,20多萬新教徒被迫流亡其他國家。

4. 阿卡迪亞迫害

阿卡迪亞人是居住在加拿大的法國殖民者後裔,但他們發展出了自己特有的習俗和文化,所以又不被視為真正的法國後裔。18世紀30年代,英法兩國關係緊張,雙方都著眼於加強在北美殖民地的立足根基,這時居住在英國殖民地的阿卡迪亞人就遭遇了飛來橫禍,被看作一大隱患。1755年,270名居住在英軍佔領地的阿卡迪亞人被逼迫著向英國宣誓效忠,他們拒絕這樣做時,就被沒收了土地趕出家園。那年9月5日,英國頒布了沒收所有阿卡迪亞人土地和財產的命令,他們派出士兵趁阿卡迪亞人在教堂做禮拜時控制住所有人,搶劫和破壞他們的財產,燒毀他們的農作物。在這種暴力手段下,阿卡迪亞人被迫遷移,到1763年為止約有13100名阿卡迪亞人背井離鄉,其中近一半死在途中,倖存下來的人來到今天的美國路易斯安那州,建立了今天該州著名的卡真文化。

5. 高地人大清洗

當詹姆斯黨叛亂在1745年被血腥鎮壓時,蘇格蘭高地延續幾個世紀的生活方式也走到了盡頭,英國人打著改善生活和生產條件的旗號,把無數佃農趕出他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逼迫他們移居城市甚至漂洋過海遠走美國。第一批清洗於1780年開始,英國人通過貴族和地主實施他們的計劃,僅薩瑟蘭女伯爵一個人就從她擁有的100萬英畝土地上趕走了1.5萬人。失去耕地對許多高地人來說就是失去了生活來源,他們不得不來到城市郊區的荒地,用粘土修建棲身之所,相互扶持著活下去。大清洗對高地人的損害是巨大的,直到19世紀初大多數高地人家庭仍過著12世紀的落後生活,雖然當年強迫遷徙的暴力程度沒有太多直接的史料證明,不過考古發掘出的破碎陶器和傢具表明,那不太可能是個和平的過程。

6. 納瓦霍人長徵

1863年,拓荒首領基特·卡森在亞利桑那州北部建立了坎比堡作為據點,在那之後他就致力於趕走當地的原住民納瓦霍人。美國士兵倒沒有直接動手殺人,他們只是燒掉納瓦霍人的莊稼和果園,毀掉他們儲藏的糧食,殺掉他們飼養的家禽家畜。僅僅過了一年,納瓦霍人就不得不屈服,美國政府對他們的安排是遷往西墨西哥州重新定居。11470個納瓦霍人在武裝押送下離開了坎比堡,在這段長約500公里的漫長行程中,許多人成了路邊枯骨,其中既有病餓而死的,也有跟不上隊伍被押送士兵槍殺的。據估計有超過2300名納瓦霍人死在遷徙路上,他們在新墨西哥州與同樣遠道而來的阿帕奇人一起開始了艱難的新生活。諷刺的是,僅僅過了5年,又是卡森下令允許納瓦霍人重返家園,因為那時候他已經娶了兩個納瓦霍婦女為妻,成了納瓦霍人的女婿。

7. 的黎波里大屠殺

1911年,義大利人意識到自己在瓜分殖民地的熱潮中已經遠遠落後了,那些富庶的地方大都被其他歐洲強國佔據,沒奈何之下他們只好打打非洲的主意。被義大利盯上的是利比亞,這裡本是奧斯曼帝國的地盤,趁著這個老大帝國積弱不振,他們發動了意土戰爭。義大利人最初是以解放者的姿態來到利比亞的,他們本以為趕走土耳其佔領者後,當地人會簞食壺漿迎接他們,沒想到利比亞人早就看透了他們也不是好鳥。為了鞏固統治,義大利人開始摧毀利比亞人的村莊,把他們關進集中營或驅逐出境。到義大利對利比亞的佔領結束時,超過10萬當地人遭受迫害,無數人病餓而死。值得一提的是,意土戰爭也被認為是第一次採用空襲的戰爭,雖然當時使用的僅僅是飛行員從機艙裏扔出的手榴彈,但戰爭的面貌已經因此而永遠改變。

8. 墨索里尼狂想曲

第三帝國大力宣傳他們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人種時,他們最親密的盟友正在國內竭力消除德國的影響。1922年貝尼託·墨索里尼剛上臺執政,就開始大力推行「義大利化」政策,趕走或同化一切被視為異族的居民,其中也包括南蒂羅爾地區的德國移民。儘管南蒂羅爾地區有75%的人講德語,墨索里尼還是宣佈義大利語是唯一合法的語言,任何說德語的人都不能當公務員,德語地名和教科書被改為義大利語,甚至連墓碑上的德語都被鑿去。這樣的迫害直到阿道夫·希特勒介入後才稍稍鬆動,南蒂羅爾地區居民可以選擇拋棄傳統留在義大利,或是移居德國加入納粹黨,第二次世界大戰打響前有大約7.5萬人選擇去德國,佔當地居民的86%,戰後其中的5萬人又回到了義大利。

9. 加拿大黑歷史

珍珠港事件後美國對數千名日裔公民的歧視和迫害已經不是祕密,鮮為人知的是加拿大做得比美國更過分,而且二戰結束後他們還把許多本國的日裔公民遣返日本。加拿大對日宣戰後,在1942年2月下令把全國的日裔遷徙到荒涼的「保護區」,他們只有幾個小時草草收拾行李,然後被押上火車前往不通水電的新家。超過2萬名日裔加拿大人被迫移居,其中有1.3萬人出生在加拿大,他們的財產被扣押和拍賣,用於支付他們遷居的費用。二戰結束後,這些人的境遇也沒有改觀,他們面前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再次遷徙到同樣荒涼的新定居地,要麼回日本。大約4000人選擇了回日本,直到1949年他們才獲準重返加拿大,住進自己戰前的家,並恢復一切公民權利。

10. 查戈斯人家園夢

英國政府對查戈斯人的驅逐,是從捕殺他們的狗開始的,這些印度洋上的島民主要的食物來源,就是用經過訓練的狗捕來的魚。查戈斯人在這片土地上已經生活了好幾代人,他們遠離外面的世界,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直到上世紀70年代英國政府決定把他們的家園租給美國做軍事基地。美國人不希望軍事基地上住著平民,查戈斯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他們被迫搬到遠離家鄉1600公里的模里西斯,在那裡重新開始貧困艱難的生活。數十年來查戈斯人一直沒有中止重返家園的努力,他們的一次次呼籲和抗議都被英美兩國政府置若罔聞。美國國務院曾發表一份聲明稱,對查戈斯羣島的租借到2036年12月30日纔到期,在那之前兩國政府都沒有改變現狀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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