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伊斯蘭之 伊斯蘭文明為何難以根除

放眼世界,關於伊斯蘭教的新聞大多是非常負面,且極為殘暴的,不是殺人越貨就是爆破恐襲,以至於世人對伊斯蘭文明的印象,充滿了一種野蠻的敵對,以及原始的粗糙,認為伊斯蘭教已經完全不能容於21世紀的當代文明。但是大家也不禁疑慮,如此頑固不化,並且不能不合時宜的宗教,如何還能獨立於世界民族之林?「落後就要捱打」「窮則思變」這樣的道理,難道在伊斯蘭世界行不通嗎?

任何文明體系,一旦衰落下去,都難免要遭受滅頂之災,其實力反問和文明內涵都會隨之萎縮,甚至消失,拿中華文明為例:中華文明是世界上非常偉大的文明體系,獨立自主,但是在近代時期,中華文明被西方文明壓制,整整一百年,中華文明的勢力範圍大不如前,不僅喪失了很多領土,文明的藩屬國盡皆脫離,整個中華文明的朝貢體系不復存在。即使在大中華內部,中華文明的實質也發生了根本性變化。但是反觀伊斯蘭教,落後捱打了幾百年,比中華文明受到的挑戰和打擊也深遠的多,但是其勢力範圍基本沒有變。中華文明只是半殖民地狀態,而伊斯蘭世界多是被西方直接殖民了上百年,但是依舊沒有完成基督教文明的替換,殖民地區域依舊奉行伊斯蘭教,甚至信仰更為堅定,氛圍更為排他。這又是什麼道理?

伊斯蘭教在歷史上可謂極為強大,從穆罕穆德時期,就異軍突起,剎那間摧枯拉朽,建立了橫跨亞非拉的超級政權,打得基督教文明滿地找牙,要不是中世紀時期的十字軍東徵,以及蒙古帝國的西征屠殺,也許歐洲都會變成蘇丹的養馬場。伊斯蘭文明最為強大的時期,勢力範圍一度抵達匈牙利和南高加索地區,以公元1683年維也納兵敗為轉折點,奧斯曼土耳其由盛轉衰,再也不能和基督教文明抗衡,只能以攻為守,最後落得現在這樣的田地。

伊斯蘭教為何由盛轉衰,我們就要找到它當時強盛時期的理由。伊斯蘭世界坐擁東西要衝,壟斷了中西貿易商路,所有歐洲和中國的來往貨物必須經過中東,所以穆斯林以商業立國,賺的盆滿缽滿,直到1492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歐洲終於不再仰穆斯林的鼻息,開闢了海上新上路,有了南美洲這樣的白銀產地和經濟後盾,經濟實力火箭般的躥升。為伊斯蘭教的核心區,乾旱少雨,地理環境惡劣,缺少能夠轉化為生產力的環境條件,並不能如歐洲一樣,聚斂財富之後形成工業化,一旦喪失了貿易中轉站的賺錢資本,迅速就會衰落下去。伊斯蘭文明的衰落,成也貿易,敗也貿易也。

不過,雖然伊斯蘭徹底衰落,而且這種衰落延續數百年,迄今都沒有停止,但伊斯蘭卻並沒有因此解體。直到今天,我們打開世界地圖,伊斯蘭世界的勢力範圍,與幾百年前相差並不太多:依然是北非、中東、中亞、南亞、南島(馬來羣島和馬來半島)五大板塊。這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通常來說,文明的衰落,與文明勢力範圍的萎縮是同步的。

為什麼伊斯蘭的生命力如此頑強?這與伊斯蘭世界的地緣環境有極大的關係。

首先,伊斯蘭世界與主要地緣勢力的地緣關係極為疏離。從表面上看,伊斯蘭世界東有中國、西有歐洲,北有俄羅斯,至於南面,也有從海上而來的英美兩大海洋文明國家,這四大勢力對伊斯蘭形成包圍。鑒於近現代中,這四大勢力的實力都先後大幅超越伊斯蘭,任何一方都有將其取代的可能。但實際上,這種列強包圍的效果是有限度的。華夏文明的核心區在東亞大陸中東部,西域和東南亞的伊斯蘭世界,對於農耕時代的華夏文明來說太過遙遠,雖然說隨著人類文明水平的進步,這種程度地緣距離已存在被突破的可能,但考慮到華夏文明在近現代長期陷於農耕泥沼,未能獲得工業化的加持,所以自身都陷入存亡危機,拓展地緣影響力更是無從談起。至於歐、俄兩大勢力,他們的核心區位於西歐、中歐和東歐,與伊斯蘭世界都有相當地緣距離,再加上歐俄兩大勢力長期對抗,歐洲內部也長期四分五裂,這種政治和軍事的內耗,極大限制了他們對伊斯蘭全方位征服。直到最後,他們對伊斯蘭世界的攻勢,也只是體現在一時性的政治征服方面,至於說大幅清除伊斯蘭文明影響,最多也就僅限於巴爾幹半島這個與歐俄地緣關係最近的地區,連中亞這個被俄羅斯吞併了百多年的板塊,都未能實現對伊斯蘭的替換,隨著蘇聯解體,當年的俄化效果也大幅衰退。歐洲同俄國,也分屬不同的基督教陣營,天主東正和新教自己內部也打打殺殺,三十年戰爭的陰影,令所有歐洲人如今都不寒而慄。歐洲各國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和伊斯蘭結盟,共同抗敵,比如16世紀法國與土耳其的「不虔誠同盟」,甚至19世紀影響人類戰爭走向的「克里米亞之戰」,法國和英國竟然幫著土耳其,一起擊退了俄羅斯。歐洲內部的勾心鬥角,各國之間的利益糾纏,導致了基督教無法徹底壓制和兼併穆斯林,收付聖地和君士坦丁堡,也只是口頭上的妄想了。

至於英美兩大勢力,雖然是近現代的全球霸主,實力遠在同時期的中俄歐之上,但它們的本土一個位於歐洲西北角,一個位於北美,與伊斯蘭世界的地緣關係極為疏離,並且兩國主要的競爭態勢,是確保自己的海上霸權,同陸生的伊斯蘭文明沒有利害衝突,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無力徹底征服伊斯蘭文明。

總而言之,雖然伊斯蘭文明身處中美歐俄四大勢力包圍,但與四大勢力的地緣關係都十分疏離。在缺乏地緣影響力支撐的情況下,這些其他勢力就算可以在政治和軍事上壓過伊斯蘭,但想要完成文明體系替換這種最高難度的征服,均力不從心。而反觀伊斯蘭強盛時代,伊斯蘭的文明替換就做的比較徹底,高加索地區和巴爾幹某些地區(如阿爾巴尼亞),都是基督教的傳統地盤,穆斯林就可以採用拉一派打一派的作法,最終完成了上述地區的文明替換,讓亞塞拜然、阿爾巴尼亞、車臣等民族成為可恥的穆斯林,而基督教文明很少能對穆斯林地區的文明產生替換,反而對東亞民族替換的比較徹底,比如韓國,短短50年,韓國竟然有多半的基督徒,並且韓國派往世界的傳教士竟然直逼美國,成為世界第二。當然,上述文明體系替換的模式,是基於政治和軍事,是一種強力壓迫模式。要摧毀一個文明,強力並不是唯一的辦法,軟性的同化也是重要方式。而要實現文化上的同化,經濟又是最基礎的手段。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任何一個發達先進的文明體系,如果能將伊斯蘭世界高度整合到自己的經濟體系中,那麼久而久之,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本能,會讓他們爭相效仿先進文明的各種做法,傳統伊斯蘭認同會被自動拋棄。

那麼穆斯林們為何大部分都拒絕改變,甚至愈發極端,對現代化嗤之以鼻呢?首先一點,如上文所述,根據地理決定論的原則,中東的自然條件和地理稟賦惡劣,缺乏系統性走向工業化,最後走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路線,不可能走西方和中國自上而下改革的路線。雖然戰後發現了石油,讓一部分海灣國家真的「富得流油」,但是這種富卻成為封建王朝的續命湯藥,讓沙特成為老大,而各國的皇室們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維持自己的合法統治,必須要進行強大的洗腦和誅心教育(本朝亦如),而伊斯蘭原教旨的瓦哈比教派,正是為了皇室量身定做的教義,所以沙特口頭上反恐,卻在四處兜售恐怖主義的邪說,極端主義有這樣的金主為背景,並且有天然的教義「政治正確」,並且利用人們的「被害妄想症」,自然可以大行其道,做大做強。

第二方面,我們不妨來看一看美國的例子。美國在2017年對全國進行宗教人口普查,發現每年有大概十幾萬人新皈依伊斯蘭教,而這些新人中,絕大部分是基督徒,而每年也有十幾萬人從自願脫離伊斯蘭教(在美國,估計不會因為叛教被打死),這些人中一部分皈依了基督教,一部分成為無神論者。而記者跟蹤調查之後發現,這些自願加入伊斯蘭教的人,絕大多數的原因是「伊斯蘭教給人一種家庭的感覺,一種社區關懷,而基督教太過世俗,缺少了宗教情懷」;而大部分脫離伊斯蘭教的人的原因,卻是「伊斯蘭教太過封閉,太過保守,缺少個人自由」由此可見,伊斯蘭這種半中世紀的宗教化石,在面對現代化的同時,繼續保持著宗教關懷,一種社區同道組織嚴密的精神皈依,是「最像宗教的宗教」,依舊有著強大的吸引力,號召大家團結在一起,這在中東國家更為顯著,當一個國家和地區的財富未達到一定水準,人們就會選擇封閉,然後樂於按部就班,不耽於改變;當然,成也如此敗也如此,伊斯蘭教在發達國家的退教者,也是囿於經濟水準發達到一定階段,被封閉久的內心突然無限膨脹,才對本身的宗教產生懷疑,根據網上報道,歐洲,這個伊斯蘭教侵蝕的重災區,每年也有不在少數的人脫離伊斯蘭,這種宗教大換血,是當今西方國家宗教生活的常態。

那麼為何伊斯蘭國家最終普遍選擇極端主義來作為國家對內對外的砝碼呢?以原教旨主義,作為統一的理論基礎,有兩個好處:

首先,可以避開伊斯蘭教派分歧。伊斯蘭世界政治上四分五裂,經濟上發展水平也不同,對外部文明的接受程度也存在較大差異,這反應到對伊斯蘭的認識和理解上,大家也存在著較大分歧,並分裂為什葉、遜尼兩大教派;而二者之下,又有眾多分支派系,各有各的觀點的主張。

統一派要整合伊斯蘭意識形態,自然也得有一套相應的理論體系做支撐,但這麼多大小派系,無論選其中哪一種,都會招致其他教派的不滿,統一派又沒有政治強權做靠山,來逼迫反對者就範。在這種情況下,不如索性以原教旨為理論支撐——不管你們有多大分歧,但身為穆斯林,《古蘭經》你們總是必須認可的。嚴格以《古蘭經》的教條作為社會行為規範,大家誰都不能說個錯字。

其次,原教旨主義是一種極端保守,極端反對現代主義、自由主義和世俗主義的理論。而在現實層面中,所有的現代思想觀念幾乎都是從西方導入,只要原教旨主義成了氣候,伊斯蘭就可以與外來思想徹底切割,這樣可以避免伊斯蘭統一過程中,受到不同外來思想的掣肘,防止不同外部勢力利用帶著深刻自身烙印的現代思煽動廣大穆斯林,引發民眾精神層面的混亂和政治層面的分崩離析,破壞統一派整合伊斯蘭世界,拯救伊斯蘭文明體系的努力。

歸根結底,造成世界目前這種混亂局面,左派政客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政治正確」和「文化多元」成為穆斯林極端思想大舉入侵的溫牀,穆斯林想同化我們,但我們並沒有試圖同化他們……他們其實對自己也沒信心,不敢給我們提供其他的選擇。我們應該更多的團結溫和的穆斯林,用現代化的武器誘惑他們,分化他們,瓦解他們,或者用我們慣用的話,就是「用糖衣炮彈腐蝕他們」,造成伊斯蘭內部的轉變,最後讓西方同伊斯蘭的鬥爭,轉化為極端的穆斯林和理性的穆斯林之間的鬥爭,是信奉原教旨主義的穆斯林和具有現代思想的穆斯林之間的鬥爭。作為全世界的排頭兵,美國必須迎難而上。美國和歐洲必須揭露極端分子的意識形態的真實面目,那些試圖融入現代科技社會的穆斯林必須抵制這些極端分子,阻止他們宣揚暴力和仇恨,必須讓穆斯林學者和宗教導師宣揚伊斯蘭教是一個和平的宗教,不是恐怖的宗教,宣揚伊斯蘭教能夠包容其他民族和信仰……

所以,當恐怖分子大行其道的時候,美國人犯了一個錯誤,即試圖以軍事手段尋求解決方案。使用武力是必須的,但武力只能解決表面問題。殺掉恐怖分子,你只是殺掉了工蜂,蜂王是那些傳教士,他們在學校和清真寺裏宣揚扭曲的伊斯蘭教教義,污染並俘虜了年輕人的心靈……恐怖分子說:「我樂於獻身,之後還會有千千萬萬的後來人。」

如何能夠清楚伊斯蘭的敗類分子,如何能夠讓伊斯蘭的中世紀文明從此根除,還是要靠穆斯林內部的起承轉合。

————2019年7月4日晨於澳洲忘言草舍

推薦閱讀: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