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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性地換上件牛仔連身褲，耳邊是自家門鈴響個不停，公孫月幾乎是邊走邊綁起她腦後的一束馬尾，來到門前，直接解開門上電鎖，來者一身獵裝打扮筆挺俐落。

 

「蘭漪，你這是幾點就起牀打扮了？」公孫月很久沒有仔細觀察她弟，今天被迫早起欣賞一番，頗有種小男孩長大了的感覺，浸過洋墨水可能比較不一樣，又或許是弟弟的臉總是那個小男孩的樣子吧！

 

「五點，四姊，妳打算晾著妳弟在玄關口給大家欣賞嗎？還是讓我進門等妳打扮好，我們一起喫早餐。」看著被迫起牀開門的四姊，蘭漪內心不禁偷偷想，像他四姊一樣每天工作忙碌，看起來居然還能容光煥發，私底下也是保養得很勤勞吧！腦中浮出他姊敷著面膜的畫面，覺得頗有趣。

 

公孫月聞言，翻了翻白眼，把她弟讓進起居室。

 

「現在這麼早，不會有人特地跑來欣賞你的穿著打扮。我去梳洗一下，等等一起喫早餐吧！」想睡的感覺已經驅散，被弟弟一大早在家門前堵她這件事情完全的驅散了，針對這樣孩子氣的行為，紅髮女子的心裡只有「佩服」兩字。兄弟姊妹相處久了，都知道對方的罩門在哪，她剛搬來這棟大樓那時（是二哥逼她的，二哥覺得醫院提供的單身宿舍太簡陋），二嫂怕她通勤時間拉長，早餐顧不得喫，硬是每天morning call 她起來，還送上超豐盛國王早餐。更別說大哥、三哥也都有能夠對付她的絕招。

 

「好久沒回來，我想喫那家豆漿店的燒餅油條，四姊跟我一起去吧！」陽光透過窗紗照進起居室，太陽漸漸升起了。蘭漪今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回家中接管法務，現在兄弟中唯一不在家族企業中任職的，只剩下這個老四，卻是地理距離上離管理核心最近的一個，因為樓上住著老大、隔壁住著老二。

 

「那家要繞著樓梯間排隊的豆漿店嗎？你什麼時候轉性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了？」她記得這個弟弟與生俱來的潔癖，人太多的地方一向與他無緣，就連去高級餐廳用餐也要逼對方安排包廂，現在竟然想去喫排隊小喫？是因為有人買了送他喫，所以變得有興趣嗎？

 

「做人有時候不要太執著於潔癖，妳好像說過類似的話吧？我覺得有道理，而且在國外多年，豆漿攤子的場所和氛圍，我很懷念。」說著說著，蘭漪的眼神忽然放得很遠，凝視著窗外。見到弟弟突然的真情流露，公孫月只是摸摸他的頭，在他的耳邊輕輕說”Welcome ho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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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今天在排隊豆漿那裡看到一個跟她很像的女生。如果是她，那還真的蠻漂亮的，氣質很好。」漫不經心的，寇先生提起了今天的一面之緣。

 

「很像？你是有見過？」很鄙夷的，Beauregard邊喝豆漿邊丟出以上這句輕蔑的話。好像有種全世界只有他本人才可以看公孫月一樣。

 

「我有打聽啊～紅色頭髮，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那種美女。」咬咬嚼嚼，美食就是美食，連美女都對它傾心。

 

「誰準你隨便打聽我老婆？」冷不防拍在寇先生日益升高的額頭上，說出來的話卻讓被打的人忍不住噴笑。

 

「拜託喔！什麼都還沒有，就老婆老婆叫人家，你這樣是性騷擾吧！」寇先生撫著有點腫的額頭，毫不客氣的回敬一發彈額頭。

 

「你沒聽說嗎？人帥真好，人醜性騷擾。如果是你，那纔是性騷擾！」一點不手軟的捏起寇先生的臉頰，Beauregard有點納悶明明年紀差不多，寇先生就這麼顯得老呢？回頭暗歎自己果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們放低音量嗎？」護理師從門口探頭，比了安靜的手勢。

 

「喔，不好意思。」兩個大齡兒童，纔想起自己應該要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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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冒著熱氣的豆漿、滿佈芝麻的燒餅是排隊一小時的成果。一直身在這個城市，不過，這是公孫月第一次喫，而且是最不喜歡排隊喫小喫的弟弟帶她來喫。想不到公孫月覺得自己心態上並沒有刻意疏遠庶民文化，但是生活上大部分已經抽離了。看了看小桌對面的弟弟，原來，他也要進入這種懷舊的年紀了嗎？

 

「好看嗎？我們兩個打扮得跟觀光客沒兩樣，反倒是來被看的。」察覺到姊姊的視線，蘭漪打趣地調侃了他們自己。

 

「誰在看你啊！別想太多。」弟弟的自戀她是知道的，但她也承認弟弟其實有自戀的本錢。

 

安穩平和的跟家人一起渡過一個環境吵鬧、內心卻寧靜的早晨，對他們來說都是幸福。從小姊弟感情好，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就算一句話也不說，陪伴在彼此身邊就是一種安慰。只是這種悠閒的氣氛忽然被某人的手機鈴聲加震動，煞風景地撕開一個大洞。

 

「手機響了，快接啊!」看到姊姊見到來電顯示卻不想接的樣子，讓他大概知道是什麼狀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姊是在當兵，常常必須被召回。

 

公孫月望著來電顯示著醫院的公務電話，有點擔心是不是要叫她去加班，還是論文上的事情出了什麼狀況。下定決心滑向通話，彼端傳來的聲音是今天假日on duty的同學。

 

「你今天這麼勤奮跑去上班啊？」連基本的電話禮貌都省了，直接進入正題。

 

「我在家啊，只是剛剛留守的PGY跟我說了件有點不得了的事。你家06不肯出院，想再多住幾天。這樣會害我要轉的沒辦法轉、要入的沒辦法入，整個卡死，你要怎麼賠我？大家同學一場，別害我行不行？」雖然傳達的訊息是很令人煩躁的，但這位暱稱阿吞的同學總是能以優雅的語調把它說完，從學生時代就讓公孫月佩服不已。

 

「狀元郎，我兩天前就簽好的東西，你現在來問我？只要PGY都沒觀察到他有什麼不舒服，能夠喫固體食物而且沒有嚴重的症狀就可以今天出啦，他今天沒怎樣的話，就叫PGY跟他說，不是錢多就可以住醫院，就說是我說的。」06的恢復狀況很好，昨天看他還能走來走去，身體已經沒問題了，一般人不是聽到今天出院都開心到要飛出去嗎？這個人真是特別。

 

「好，我會原封不動地把你的話傳達給學弟。bye.」結束通話，還好不是什麼大事，要不然，弟弟發起脾氣來可是讓人很難招架呀！

 

「沒事了？」默默解決了燒餅油條，蘭漪開始進攻他的蛋餅，順便不鹹不淡的問了這麼一句。心裡卻想，要是四姊要去醫院處理事情，他一定給她難看。

 

「沒事，只是一個有點麻煩的病人。愛住醫院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鼓勵的嗜好呀！」公孫月喝了口鹹豆漿，嗯，還有點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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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請你們今天辦出院噢！需要的資料也都準備好了，只需要把帳單印出來就可以，不會等很久的。」有點委屈，接到蒟蒻學長平穩的傳達魔女學姊的意思，然後用帶著三分威脅的口氣，優雅地說出「你最好今天讓病人出院，要不然星期一轉牀、入牀溢出來的話，看你去哪裡生牀給我。」在例行性的「是，學長。」之後，苦命的PGY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在當兵？踏進06，又要面對那個有錢、長得帥而且跩上天的病人，不禁覺得自己是招誰惹誰？

 

「她說讓我出院？我不想都不行？」他很想用本地的話大罵一聲e04，明明不是說會來看我嗎？結果瞬間就要出院是怎樣？Beauregard沒想到事情才剛要起步結果就要嘎然而止，心裡的不滿可想而知。一旁知道內情的寇先生，則是為他這種孩子氣的做法搖頭。

 

「學姊這樣說，你是一定要今天出院的。」人生第一次，「通知出院」這種事變得火烤一樣的棘手。

 

「不然這樣吧！你把她的公務手機分機給我，然後告訴我大概在哪裡能找到她，我就出院如何？」挑個眉，心念一轉，Beauregard提出了條件交換。

 

「這………」

 

五分鐘後，苦命PGY為了不被傳說中的蒟蒻妖盯兩個禮拜，只好出賣學姊，因為下次輪到學姊值班病房總醫師，自己已經到老年醫學科去了。

 

至於，Beaugard則是打電話叫私人祕書趕快到他家上工。然後監督老寇好好收拾他帶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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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打了冷顫，公孫月覺得不太對勁。一旁蘭漪察覺她的異狀，狐疑的看著她。「會冷嗎？」明明這電影院裡的冷氣沒很強啊？而且他們還在大廳耶！

 

「可能是我站在風口忽然被風吹到吧！」聳聳肩，豈不料這是一種危險即將襲來的警示，而且剛剛學弟為求自保，把她整個都出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