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今年芳齡23,個高膚白,貌美如花,從事模特行業已經4、5年了,在圈內有一定的知名度,經常到各地拍攝廣告,去過的城市數不勝數。

公司通知我,這次要去泰國芭堤雅拍攝一組時裝廣告。泰國倒是頭一次去,並且是我非常向望的國家。迷人的熱帶風情,浪漫的沙灘,神秘的古典spa,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人妖。

我從來沒真正見過人妖,只是在網路、電影里看過。我非常驚嘆她們是如此漂亮迷人,簡直比女人還女人,這次去我一定要親眼目睹,仔細察看一番。

到了芭堤雅的海灘,拍攝人員開始調試機器,我趁機四處張望,尋找人妖。沙灘上美女倒不少,可是單從外表也看不出來誰是人妖,誰是正宗的美女啊?總不能伸手驗證吧,人妖也不在身上掛個牌。

攝影師招呼我過去開工了,我只好暫時收起好奇心,先盡職完成工作。化妝師給我畫了個色彩艷麗的濃妝,服裝師選配的是一件低胸晚禮服,穿上後,將我的好身材秀得凹凸有致。

今天的攝影師非常討厭,老是說我的姿勢、神態擺拍的不到位。雖然很生氣,但畢竟要掙人家錢,還得聽人家的,全力配合吧,專業素質我還是有的。

拍了一組後,機器出了問題,大家都圍了過去。我獨自站在椰樹下,想著不要浪費時間,再練習練習剛才那幾組動作。提胸,收腹,翹臀,搔首弄姿,自我感覺風情萬種。

「看,那就是人妖!」一句漢語突然在身後響起。

我心中一喜,終於要看到真的了。可是沒等我回頭,一條有力的胳膊摟住了我的肩頭,嚇得我花容失色。轉頭一看,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站在我身旁,左手亳不客氣的摟著我,右手擺出「V」字形。

嚇得我家鄉話都飆出來了:「你嘎哈玩意?」

男子興奮的說:「你還會講東北話呢!來,看鏡頭,笑一個。」

我腦中一片混亂,但職業的本能讓我迅速地轉向他同伴的相機,並露出標準的微笑。

「咔嚓」一聲,照相完畢,沒等我緩過神,男子掏出一百元錢,塞進我的手中,樂呵呵地跑開了。

我愣愣地站在那,怎麼了?發生什麼了?為什麼給我錢?

又一名男子跑了過來,摟抱,微笑,照相,塞錢,走人。

……

人們已經開始排隊等著和我照相了,還互相議論著:「這人妖的個真高啊,真漂亮,這身材,得吃多少葯,做多少次手術啊?看著確實挺有女人味。」

原來他們把我當成人妖了!

我想開口解釋,又閉上了嘴,因為就一會兒工夫,我手中已塞滿了鈔票……


我寫一個異國他鄉的故事吧!希望大家看了喜歡,我不是什麼作者,也不是靠寫文章度日的,但是這個故事卻是我的一段異國情緣,故事情節有點浪漫,二十五歲那年我被好友梅子簽證去了中東,我在一家公司工作,是機械行業的,我第一次去中東很多東西都很好奇,那裡的女人都像港產片的的鬼一個樣子,什麼都蒙著,就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一身黑胞子讓我感覺到非常害怕,我住在移民局後面,那裡很多國家的人都住在那幢大樓,有二十幾層高,我住102,我的門斜對電梯口,我每天上班下班,在異鄉打拚我倍感孤獨,沒有同胞住一起,每天我都自己去超市買東西,再去中國店偷偷買豬肉,每次去中國店,店裡放著中國歌,我倍感親切,十分想家,想念中國,我不敢看海,一看便哭,我想海的那邊一定是中國,我一個游女,實在想自己的祖國,去了半年,有一天101的門打開了,芳香的咖啡味道夾雜著淡淡的苦澀,這是我想自己的國家的味道,那個有著美麗雙眸的男孩,用英語小心翼翼的問我,想喝咖啡嗎?我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我哭了,無聲無息的流眼淚,他用很誠懇的雙眼看著我,他說喝一杯咖啡吧,我己經為你,煮了三個月的咖啡了,今天我鼓起勇氣,請你品嘗,我淡淡的看著他,我去到他房間,一個男的會把房子弄得乾淨整潔舒適,他的書架上全是世界名著,我想他的才華一定剛剛的,他拿出點心,我們一起喝著咖啡,他突然問我,你的名字叫沙沙,我?異的問你怎知道,他說我的公司在你公司樓上,你上班的時候,我聽你的同事叫你沙沙,就這樣我們認識了,他開車帶我游遍他們的國家,有一天他說,沙沙,你可不可以穿一次黑胞,我直接說No,他說為了我,就一次,他變戲法似的拿出黑胞,我一臉蒙菜,我想好吧為了感謝你的咖啡小點,我就穿一次吧,他開著車去到一別墅里停了下來,一對老年夫婦熱情的款待我,我進去他家後,他父母十分重視,我說我和傑克只是普通朋友,真的,他父母說,我這傁兒子愛上了你,我說不行,你這裡是一夫多妻,我是中國人,我不能接受,我愛我自己的國家,我愛中國的男人,我們不合邏輯,道不同,他急了,一下衝到我面前說,我可以一生只有你一個,我說讓我考慮考慮,在交談中我才知道,他並不是在我樓上,上班,他是警察局的高級警官,我暈,原來我的一切他都是從我的入境查到的,我們就這樣,他帶我去2008喝紅酒,我們去海邊玩耍,他看見我對著大海流眼淚,他心痛萬千,很快我的簽證還有半年就到期了,我偷偷去移民局要求回國,因為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是典型的中國狂,我絕對不會嫁給外國人的,我偷偷的買了機票,我很開心,他問我,你今天怎麼這麼開心,我說還有半年我就可以見到我的女兒了,想想就開心,他說我們一起去中國接我們的女兒,我不敢回答,心裡對他說,對不起,那天晚上我打電話給他,我說你家有套嗎?他在電話那頭歡呼,你終於想通了,做我的新娘子了,我說,我馬上就過去,一夜溫存,第二天他深情的吻著我說,他去上班了,我想吃什麼,打電話他晚上帶回家,我心裡一直說拜拜了,親愛的你,謝謝你的愛,謝謝你的陪伴和照顧,我要飛走了,我要回到自己的國家去了,忘了我就沒有痛,我流著眼淚上飛機回到中國,我一看到廣州兩個字心裡真的是很開心啊!回來半個月,那邊同事打電話告訴我,一個男人瘋狂的找你,他快要崩潰了,沙沙可不可以把你的中國電話給他,我說千萬不要啊!我們都已經過去了,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世界,同事說,他說要去中國找你,我說他找不到我的,祝福你們都安好,這就是我去過的城市,我曾愛過的人,我們一起走過的風景,願他幸福健康,妻妾成群,兒女多多!


我是一個農民工,今年已經六十一歲,去過全國很多城市(都是為了生存,打工時去的)。大概是在九二或是九三年,農忙過後的農曆九月份,我第一次跟隨朋友一起外出打工去了北京。當時還沒有北京西火車站,那時候由於客運列車少外出人員多,本該十七小時就能到北京的,由於中途在鄭州轉了一次車,路上總共耗時二十六個多小時才到。到北京站已是早晨二點多鐘,那時的北京溫度要比我們老家要低五度以上,再加上又困又餓,身上帶的錢也剩不多了,公交車還沒上班,住旅館又沒錢。於是我們商量先找到要乘坐的公交車站牌再說,我們幾個人都扛著行李袋子,慢不精心地按信上所說的方向東張西望的找著。因為是夜裡,我們又是第一次來北京,由於出站時我們走的是站前廣場南邊,而我們要去的公交車站牌是站前廣場西。幾個圈一轉,我們幾個都懵了,幸好我們時充足,一是打發時間,二是坐下來太冷,就這樣晃晃悠悠不知不覺的天就亮了。由於那是我第一次出遠門,沒有經驗,所以只有教訓。經過這次教訓後我才深深領悟了"窮家富路"的道理。


我現在26歲,生在重慶,去過9個城市,講一講去哈爾濱的故事吧!

那時候我在長春讀書,周五晚上和室友在重慶路吃烤肉。聊到怎麼過周末的時候,我們突發奇想說要去哈爾濱玩兩天。買了晚上十點多鐘的動車票,我們來到了哈爾濱。

到了哈爾濱北站之後大哥就被他的女朋友接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哈爾濱的晚上比長春還冷,我一個人走在中央大街的石板路上,據說這裡一塊石板造價相當於明國時期的一塊大洋。我想像著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期里,這裡用人民的血汗鋪就了一段辛酸的大道。中央大道的盡頭是結冰的松花江,我小心翼翼的踩在松花江上,然後我遇到了她。

我和她一起在龍塔的頂端看這座冰雪裡的城市,看大雪從天空飄下,落入大地。我們在冰雪大世界看匠人雕琢出來的藝術。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就像是兩個投緣的路人,離別的時候竟是有些捨不得。

我們走過了一座城,遇到了一些人,我們不一定會成為朋友,成為愛人。但在記憶中,那些人卻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九零年的我,如今已29歲了,再過幾個月,年齡就是三開頭了,大叔這個詞語猛一下子浮現在我的腦海,原來的小夥子就要成大叔了。

剛畢業的幾個月,去過幾個城市短暫出差,再後來工作穩定後,僅僅是在公司組織旅遊的機會,才會到別的城市匆匆一覽。

我要講的故事,是在大一暑假期間。家境一般的我,會在假期找份工作,多少賺點兒生活費,說好聽點兒就當增長些閱歷。在學校高年級學長的組織下,我們一批同學報名去山東威海的一個食品加工廠。這裡說明一下,我學校洛陽的, 我們宿舍共六個人,五個人一起去,另外一個去了南方電子廠。有人作伴,我們有些依靠,就當出去玩兒了。

夜裡洛陽站出發,乘火車六個多小時到商丘,到商丘天已經亮了,吃過早餐到商丘汽車站,等到下午四點多才被安排上大巴車。車費自己出,100元整。大巴車嚴重超載,兩個座位擠著三個人,過道上坐的也是人。一路夜行。我的心裡有些抱怨,又有一些期待。抱怨這窒息的氣氛,期待的是我第一次出省,據說要去的地方在海邊,中原地區的人對海的渴望估計就像最南方人們對於冬天大雪的渴望,我想這兩種情感有些相似吧。

天還未亮,目的地已經到了,魚類食品加工廠。簡單吃些東西,分發床鋪,還帶蚊帳。大夏天,夜裡竟然需要蓋被子,海邊的夜就是涼。在那裡,我見識到了蚊子的厲害,蚊子太多了,就怕蚊子鑽進蚊帳里,夜裡有次睡覺手臂挨著蚊帳,蚊子隔著蚊帳咬了我十多個疙瘩。工作內容就是剖魚,和你想的可能不一樣,那種魚沒有太多的小刺,就是主幹上有一排。冷凍的魚半解凍之後,去掉魚頭,直接劈兩半兒,取出中間的刺就算完了。還洗過魷魚,最驚奇的一次是把魷魚翻過來後看到它肚子里有小魚,估計是剛吞下就被捕撈了。自然界就是弱肉強食,現在的生活好像也是。

工作時候一直站立,一手拿魚,一手拿刀,算下來一分鐘剖兩條,就那樣,比起其他人我的速度還是慢的。下班後感覺手伸不開,早上醒來手伸不直,真的很累,就為了一天四十元。

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下班後在海邊遊玩兒,步行十多分鐘就能走到海邊,第一次見海,感觸很深,一層一層的浪,當時對海就有種畏懼心理,和大海比起來,人,太渺小了。沙灘上會有貝殼,水母,我那次撿了很多貝殼。那裡的天很藍很藍,天上的雲很白很白,感覺白雲很低很低。有時候甚至分不清海和天的邊界。

有幸還保存有當時的照片,那個時候我的手機是金彭牌子,應該很多人都不曾聽說過吧?那個時候像素也不怎麼樣,上幾張圖片大家看看。


我今年二十二,從小就不太愛讀書。就喜歡無拘無束,所以去的地方比較多,哈爾濱,北京,秦皇島,北方的城市基本去的差不多了,南到合肥,南昌,杭州……現在生活在武漢。

我今天要說的這個事還是發生在我的老家河北的一個小城,有一年冬天我和幾個朋友一塊吃飯,挺長時間沒見話就有點多。除了我們兩三個人開車的沒喝酒,其他的基本都喝多了。

一哥們家沒在市區,我們讓他住一晚上再走,他非得回家。喝成這樣我們也不能讓他自己打車走啊,指不定給他拉哪去。沒辦法,給大夥送走了,我們兩沒喝的又送他去。給他送到家那會已經十點多快十一點了。北方的冬天晚上最愛起霧,我倆想著趕緊走千萬別壟在霧裡了。怕什麼來什麼,剛出他們村口還沒十分鐘霧起來了。沒一會能見度就十幾米不到,倆人只能慢慢悠悠往前開,看見了一輛計程車,想著跟著他總能回市區,大晚上他得回家吧。結果跟了沒多遠,就跟丟了,就跟我們要截他似的,跑的太快了。

這會我們一看周圍,也不知道是哪,反正不是來的時候的路。瞎開吧,開了得有半個小時也沒看見個村。倆人商量了商量,瞎走也不是個辦法,關鍵這也沒個方向。正犯難的時候,看見路邊的地里有個拿著鋤頭的老頭。倆人就想下去問問,結果人家說:你倆在這轉了好幾圈了,也不往大路走……直走前面往右拐,就能上大道。

道了謝以後我就準備走,那哥們心眼多往車軲轆上撒了泡尿,還點了三根煙。走了沒十分鐘就看見亮光了,路上雖然也有點霧但肯定沒剛才那麼重。我說:咱真得謝謝剛才老頭。他說了一句話嚇得我一身冷汗,他說:你說這大半夜的,還這麼大霧他跟那幹嘛?你見過冬天晚上干農活的?


我去過的城市不多,但每一處停留之處,都有許多故事。

令我印像深刻的是大學畢業後,因為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巨大落差,曾經迷茫彷徨過一陣,便買了一個去往青島的車票,三更半夜的踏上了火車。

我買的是站票,找一處人少的車廂就通道一則的椅子上,那時的我,根本沒覺得長途旅程,有一個座位意味著什麼,可能是心已經麻木了,坐與不坐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這時一旁的叔叔起身,說他要出去活動一會兒,讓我坐在他的位子上,歇一歇,我沒有拒絕,那位叔叔離開了許久才回來,看到他,我立刻起身,還座位還給他,他只說了一句,「你再坐一會兒,一個小孩子獨自出門,大半夜的還買個站票,父母得多心疼啊!」

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無意中的一句話,卻令我感動的想哭,而除了說聲謝謝,也再無其他。

生命中,總會有些時候,會無嘗贈與你最為寶貴的東西,你卻無以回報。

這一路上,我們相談甚歡,他也去了許多地方,得知我去青島,便告訴我許出名的地主和一些特色小吃。

到了青島,我下了車,他則繼續前行。

我的同學在出站口接我,我們一起遊玩幾天,所行之處,都是那位叔叔告訴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言,而我的心情也大好,懂得人生總有起起落落,但這總會過去,身在低谷,那便仰望星空,身在高山,也要不時低頭看一下腳下的路。

來青島的路上,我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好言一句三冬暖」。

即使到現在,我仍然無法忘懷,曾經失意的時刻,有一個人,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無意間給與我的溫暖……


八二年剛二十多歲的我從站長手中接過二十元的出差費從我們的鎮上花二元錢坐上了開往武漢的班車,一路顛波左搖右甩那時的路都是用碎石鋪墊的。那時車上的小偷很多我時不時的摸摸我兜里售票員找給我的零錢一路緊盯挨著我站著每個旅客,小偷的臉上可沒有掛著小偷的牌子,第一次去省城的我得小心提防點。那時的省城可沒現在那麼多車子。辦完該辦的事以沒迴轉的班車,找個旅店過上一晚可就難辦,因為我沒有身份證,一連拜訪幾家因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而被拒絕入住。站在馬路上望著頭頂上的燈光難道今晚睡馬路?一聲火車的汽笛聲驚醒了我,省城住不了我乾脆坐火車到蒲圻我一表哥就住在蒲圻火車站,花一元錢買張去蒲圻的火車票登上開往南方的火車。火車出站沒一會就看到幾個人在過道上擺著三張牌二張Q和一張K不知玩的是什麼牌只要認對K就陪錢很簡單很好猜,可其中一位偏偏就猜不對明明K在左邊他偏將錢放右邊,我心想這麼苯不輸才怪,我不聲不想地掏出十元放在K上那做莊的一翻是K就陪了我十元還對圍觀人群大喊押K牌這位小哥一押就准來、來快下。我認誰那張K再次放上十元一翻牌又對了,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下錢的人很少。不覺地火車以進蒲圻站在做莊的人一再催促我下錢的時我轉身就下了火車。這就是我第一次出門的經歷。


我的家政之旅(一)

2018年的元旦剛剛結束,31歲的我因為生活所迫,被逼無奈,不得已扔下了剛滿一歲還未斷奶的女兒隻身到了SH 市。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燈火輝煌,人來人往無不在向我這樣的外來者展示她的時尚前衛、發達經濟。而拖著簡單行李滿臉疲憊的我此刻卻不知道方向在哪裡。

有時候靈魂的漫無目的真的讓人覺得好可怕,彷彿自己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裡行走,看不清路,稍微邁錯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淵結束這悲涼又草草的一生……

結合自己當時的實際情況和社會現實,我放下了所謂的面子和尊嚴,被迫選擇了社會最底層的行業之一「家政,保姆」。

因此,與家政行業結緣,它接納了我,喚醒了我……

「故事太多,去個人主頁,可以看後續…」


說起江蘇吉安南面風山,筆者十五年前有幸去過一次,當時可不是在遊山玩水吟詩作賦,實在是一副愁雲慘霧窮途末路的樣子。

我拉了滿滿一車的煙台蘋果,這一路上居然會連著扎穿兩條輪胎。用完備胎,我雙手合十禱告,祈求老天開眼照應,若是再扎一次,這一車蘋果可就成了果醬了。果然天遂人願,到了南面風山,貨車右前車輪憋了。

前不靠村後不靠店,當時的馬路上可謂是車曠人稀,雖說西山的落日尚有一竹竿的距離,若是今夜走不出大山,蘋果加速腐爛的程度那是令人無法想像的。急得我五臟六腑都在冒煙。正在這時,從竹林里走出一個背簍姑娘,她包著頭巾,眉眼還算清爽,只是眼角有了皺紋。

看著西山的落日,我已是心急如焚,可就不管不顧一把抓住姑娘的手臂,嚇得她哇哇大叫,我三言兩語就解釋請了,問她哪裡有補胎的地方,她戰戰兢兢說她表叔就會,就在山下,你鬆手呀,痛死我了。

她把頭巾取下來擦了把汗,我才看清她的全貌,說姑娘吧有失水準,說婦女吧又太老氣,少婦呢太不像話,總之三十吧,和我歲數一樣大,蠻像一枝花,在我夢裡常出現的佳人面龐。

她問我哪裡的,我說是青島的,她那漂亮的丹鳳眼瞬間睜圓,一時潮紅了俏臉,『』我姥姥就住在水清溝,你認識那地方嗎?『』

我都激動的語無倫次了,『』巧是不巧,我就住在海豐廣場附近,啥時候去青島,你可一定言語一聲,我帶你爬嶗山逛棧橋。『』

可她眼裡的火苗兒瞬間灰暗滅跡,說她姥姥很多年前就去世了,那裡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不過她非常喜歡青島,喜歡那裡的紅瓦綠樹,浮山前的碧海藍天。

我還想誠摯邀請她去青島故地重遊啥的,她人已經跑遠了,是著急離去呢?還是幫我喊人補胎呢?我拿不準,害怕她一去不返,留下我孤家寡人,嚇得我幾乎是哭著喊她,『』你叫什麼名字?還能回來嗎?『』

她已經跑出老遠,回頭沖我揮手,『』叫我香果,一會兒我就回來。『』

就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香果和他表叔來了,他們開著一輛拖拉機,他表叔動作麻利的給我補好了胎,還分文不收,大吉安的父老鄉親,在此我深表謝意,有朝一日你們路過青島,我一定加倍奉還你們的情誼。

香果還給我帶來吃的喝的,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吃起來是那麼香,自認從未嘗過的美味,真是過目難忘。

我問她這是什麼呀?香果笑嘻嘻說是烤竹鼠!

嚇了我一跳,認為是開玩笑,差一點翻江倒海把腳跳,老鼠肉能吃嗎?香果篤定說能吃,還是美味呢。你吃的是鼠肉乾,若是現宰殺的味道更是好的不得了。要不你送完貨回來去我家裡,我烤一個鮮的給你吃。

我忙不迭的答應。我和香果互留了電話號碼就握手告別了。

可惜送完貨,我又裝了一車柑橘,這玩意兒還是怕爛,只能馬不停蹄加油趕回青島。

想想這次出行就有點兒後怕,若是沒遇見香果,這一趟怕是要賠大發了,尋思著改行干點兒別的,我想起香果為我烤炙的竹鼠肉,這玩意若是能引進青島,大夏天的,悶熱當頭,來一杯冰鎮啤酒,咬一口吱吱冒油的竹鼠肉,那豈不是神仙才能過的日子。

我打電話給香果談了我的想法,她滿心歡喜熱烈支持,說鼠肉乾她們那兒家家戶戶都有,我說那就先從吉安發貨一百斤。放下電話,我去銀行把錢給她匯了過去。

香果還笑話我真是急性子,就不怕她昧了這份黑心錢。我在電話這頭拍著胸口發誓,我看人從不走眼,你是一個既善良又讓人放心的人。

我在水清溝開了一家燒烤店,招牌取名:吉安香果竹鼠肉。開業當天就持續火爆,竹鼠肉一直供不應求,時常出現顧客排隊等候的熱鬧場面。此後香果每天的任務就是在吉安收購大量的鼠肉乾,然後通過物流發往青島。

每一次發來的貨,斤兩上大致相同,卻有一個令人費解的現象,那就是,她總是囑咐我把總貨款一分為二,剩下的一半讓我替她先存著。

從她的言談中,好像是香果的婚姻出了問題,雖說與丈夫還睡在一張床上,實際上早已名存實亡。倆人是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實在是因為十歲的女兒太優秀了,學習成績一直在班裡名列前茅,夫婦倆相約等女兒考上上大學再和平談分手。

香果的婚姻狀況與我大同小異,我有一個十歲的兒子。我是在迪廳里認識的前女友,這小妞抽煙喝酒打架比我都猛,可能察覺到我的人生太面了,給不了她那種烽火戲諸侯的人生,所以剛生下兒子不久就跟一位紋身大哥闖蕩江湖去了。

我二十就當了爸爸,也算是人生失敗的反面典型。

幾年下來,香果存在我手裡的貨款差不多已達到十六萬,我覺得去銀行存錢不太合算,就自作主張到市南區為她買下一套房,八十平米多一點,房款總額十五萬八千元。

我催她過來辦房產手續,她總是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說房產證記在我的名下也可以。總之,怎麼勸都不來,我還曾嚇唬過她,就不怕我私吞了房產?

香果只說了一句,你是一個讓人放心的男人。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有一天,香果給我打電話,哭的一塌糊塗,說她終於解脫了,女兒考上了山東大學,而且閨女也非常支持倆人離婚,沒有幸福的婚姻,何必硬要綁在一起活受罪呢。

我當時也高興的流下了眼淚,對於我的情況,香果是了解的,所以我在電話里鼓動她來青島定居,明裡暗裡點撥她,希望我和她能修成正果,重新組建新的家庭,這些年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香果!

電話那頭的她沉默了,她避開了我的話題,問我市南區的那套房還在嗎?

我幾乎是在眉飛色舞向她炫耀,『』在啊,我滴個天,你知道現在的房價漲成啥樣,原來不到兩千一平,咱們花了十六萬,現在差不多接近四萬一平,你那套小房子如今值個三百來萬呢。『』

她用淡淡的語氣又問,『』是我的嗎?『』

我心裡詫異的很,香果咋就半點高興不起來呢,會不會當成了三十萬。女人的心思可真難琢磨。我說當然是你的,永遠是你的,就等你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噢!『』

又是一段兒沉默,香果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呀?急死我了。

電話那頭終於有了聲音,『』喂,你在聽嗎?『』

我配合著嘿嘿笑了兩聲,『』一直都在呢,有事就說吧,別吞吞吐吐吃豬毛。『』

香果咳咳嗓子突然說出了下面一番話,令我徹底心涼半截,我等了她十年的美夢,瞬間化為泡影。

她說你把房子賣了吧,不是說三百萬嗎,你留一百萬,剩下的都歸我,你看行嗎?

其實我那時候的手腳都是顫抖的,你以為我在乎那些錢嗎,我心心念念是她這個人。完了,我已經四十歲了,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去供我揮霍和浪費,我愁的是餘生改如何去應對光棍兒夜裡獨自睡。

我通過中介只用了兩天就把房子給賣了,房屋款項總計三百二十八萬零三千。我一分不留,直接從銀行給她匯了過去。

我打電話向她確認,錢收到否?她語氣冷淡說已收到。居然連一聲謝謝都沒有。

我灰心喪氣之餘準備扣掉手機,其實我很想問問她,是不是遇見了比我更好的男人。想想,問不出口,就這樣了,香果,咱們再見吧!

誰知她又說了一句,錢我收到了,可你人呢?為什麼不來?

我被整糊塗了,我去幹嘛?一千多公里路,除非你讓我去接你!

這時手機里傳來香果哽咽的聲音,『』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讓你把錢匯過來嗎?我以為你從一開始就在撒謊,或者說的的確確就是一個大騙子,三百萬,那可是三百萬啊,在我們村裡甭說三百萬了,三十萬都不一定拿的出來。當我看見那一大筆匯款單握在我的手裡,我震驚了,真是難以置信,以為自己在做夢,一直在糾纏銀行的工作人員讓我醒醒,最後他們的行長出面解釋,我才徹底相信了。謝謝你,頂天立地的青島人!『』

電話這頭的我一時百感交集,我在電話里大聲喊著香果的名字,『』謝我幹嘛,那本來就是你的錢,我只不過投入樓市賭了一把,嘿!我贏了。『』

香果也在手機那頭喊我,她居然稱呼我傻瓜,『』傻瓜!你知不知道,當初留下的那一半貨款本來就是你的,因為我已經賺夠本兒了,我在鼠肉乾上加了可不止一倍的利錢,你可真是傻的可以,我的大傻瓜!『』

就在我張口結舌的空擋,香果的手機里居然發出這麼一條廣播,K4431次動車已到達青島火車站,需要下車的旅客請做好準備。

天吶,難不成是香果不請自來了。哎呀我滴媽呀,鬍子還沒刮,你又讓我如何去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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