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就是某款手游中大火的人物蘇烈,唐朝名將、軍事家,封邢國公,但在民間,他卻是被黑得最慘的奸雄之一。

01 蘇定方的文藝形象

蘇定方被黑得如此之慘,都是因為一本小說《隋唐演義》。在這本書中,他被寫成是好漢羅藝、羅成的對頭,他先後用卑鄙的陰謀,害死了羅藝、羅成父子。但在真實的歷史上,根本就沒有羅成這一號人物,而羅藝也是一個叛唐的小人,其私德差得一塌糊塗,弄得李淵、李世民都想殺了他。而羅藝的死,跟蘇定方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02 蘇定方的歷史形象

蘇定方的歷史形象,則光明偉岸得多。他驍勇善戰,在鄉里跟隨父親討伐土匪,深受鄉黨愛戴,長大以後,又追隨竇建德、劉黑闥攻城略地,後又成為了軍事家李靖的弟子。

在加盟李唐後,他更是攻滅了西突厥、思結、百濟三國,力擒三國首腦,之後還參加了蔥嶺平叛、討伐吐蕃的戰鬥,大唐疆域在唐高宗時期達到了巔峰,與蘇定方的英勇善戰有很大關係,他可以說是大唐戰績數一數二的名將。

03 蘇定方為何被黑?

在古代,功高必然震主,也必然遭黑,更何況是一個私德很好,又多年在外統兵的大將。功勛卓著的蘇定方,是多謀事、少謀人的武夫,功勞越大,自然越會遭到許多朝廷小人的猜忌與嫉妒,恐怕在當時就已經留下許多「黑歷史」。如果再得罪幾個無恥文人,更會如此。

在歷史上,宋朝名將潘美,也是一樣的「待遇」,本來是朝廷棟樑,結果被寫成了《楊家將》里的無恥小人。而像陳世美、武大郎這種真實存在的歷史人物,也同樣因為得罪了文人,而被寫進小說里,遭黑幾百年。


蘇定方被黑是肯定的,不過黑的是他死的時候,至於史料上的矛盾還真可能不是故意的。

所謂被黑即遭到不公平待遇。

作為橫掃三國的大唐戰神,作為奇人裴行儉的師父,高宗大將蘇定方於乾封二年薨於邊疆,這種神級人物肯定是要風光大藏的,然而詭異的是當時朝廷反應竟極為冷淡,《舊唐書》載:

「乾封二年卒,年七十六。高宗聞而傷惜,謂侍臣曰:"蘇定方於國有功,例合褒贈,卿等不言,遂使哀榮未及。興言及此,不覺嗟悼。"遽下詔贈幽州都督,謚曰庄。」

這麼一個人物死了,朝廷宰臣竟然不多言語,以至於皇帝都看不下去,親自為其做主,這是為什麼?

網上有專門的論文與其他文章,寫了很多原因,但其中不乏腦洞大者,若要羅列中心,即武后黑蘇說,劉仁軌黑蘇說,張文瓘黑蘇說三大原因。其中唯一符合事實並且是主要原因的只有張文瓘黑蘇說。

先看武后黑蘇說,據史料記載,乾封二年,武則天左右臂宰相李義府早已大敗,甚至被用捷書性質的「露布」傳繳地方,直呼大賊。另一位肱骨許敬宗雖然依舊榮耀無比,但早不問政事,專心監修國史。由此可見,武則天勢力在乾封年間跌至冰點,根本沒有能力干預蘇定方的身後事,況且武則天與蘇定方無冤無仇,也沒有動機去整一個武將,連文官系統都還焦頭爛額的沒搞定,伸手武將系惹麻煩幹嘛?所以武后黑蘇說比較無稽。

然後劉仁軌黑蘇說,論文依據認為劉仁軌在征百濟期間因為白衣身份(之前犯事遭貶,白衣從軍)而對主帥蘇定方妒忌憤恨,因此在蘇定方死後刻意淡化蘇定方影響。這腦洞確實有些大。。。

舊唐書記載,劉仁軌「少恭謹好學」「博涉文史」,成年之後更是「剛正有加」,雖然從日後看,劉仁軌對待政敵比較小心眼,但在蘇定方事件上卻毫無理由這樣處理。至今,沒有任何資料顯示劉仁軌與蘇定方發生過矛盾,劉仁軌黑蘇總要有個理由,劉大人雖然小心眼,但也是有風骨的人,從「魯寧事件」來言,劉仁軌反而是較輕地位的人,他不會為了莫名其妙的嫉妒等因從而敵視主帥。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劉仁軌乾封元年任相,他根本不是宰相團的首輔,左右不了朝廷決議。

因此劉仁軌黑蘇說也是妄談。

最後張文瓘黑蘇說,這是答主唯一認同的理由,也是目前來看黑蘇的主因。

張文瓘者何人?高宗宰相也。為人平正不阿。《舊唐書》載:張文瓘升大理寺卿,至官旬日,決遣疑事四百餘條,無不允當,自是人有抵罪者,皆無怨言。文瓘常有疾,繫囚相與齋禱,願其視事。當時咸稱其執法平恕,以比戴胄。上元二年,拜侍中,兼太子賓客。大理諸囚聞文瓘改官,一時慟哭,其感人心如此。就這麼一個深受愛戴的人為何跟蘇定方杠上?

《舊唐書》: 時初造蓬萊、上陽、合璧等宮,又征討四夷,廄馬有萬匹,倉庫漸虛。文瓘因進諫曰:"人力不可不惜,百姓不可不養,養之逸則富以康,使之勞則怨以叛。秦皇、漢武,廣事四夷,多造宮室,使士崩瓦解,戶口減半。臣聞制化於未亂,保邦於未危,人罔常懷,懷於有仁。陛下不制於未亂之前,安能救於既危之後?百姓不堪其弊,必構禍難,殷鑒不遠,近在隋朝。臣願稍安撫之,無使生怨。"上深納其言,於是節減廄馬數千匹,賜文瓘繒錦百段。

《舊唐書》:其後,新羅外叛,高宗將發兵討除。時文瓘疾病在家,乃輿疾請見,奏曰:"比為吐蕃犯邊,兵屯寇境,新羅雖未即順,師不內侵。若東西俱事征討,臣恐百姓不堪其弊。請息兵修德以安百姓。"高宗從之。

看到了吧,張文瓘為什麼如此不待見蘇定方?因為他是個反戰主義者。主張與民休息。自高宗臨御,先討東突厥餘孽,後征西突厥,打吐蕃、打賀魯、打百濟、打後突厥、打高句麗,用兵從不間斷,以至於馬匹銳減,倉庫漸空,百姓疲敝不堪。作為一名武將,蘇定方是是奉召機器,是高宗擴疆戰略的堅定執行人,自然與張文瓘的休息戰略背道而馳大相庭徑,張文瓘不待見他的根源即在此,《舊唐書》還載:「 文瓘性嚴正,諸司奏議,多所糾駁,高宗甚委之。或時卧疾在家,朝廷每有大事,上必問諸宰臣曰:"與文瓘議未?"奏雲未者,則遣共籌之。奏雲已議者,皆報可從之。」此人深得高宗信任器重,早在龍朔年間便邁入宰相行列,至於乾封年間早已是宰相團體的首輔,也只有張文瓘才能擁有如此大的能量,以至於「卿等不言」,讓高宗後知後覺到親自下詔給蘇定方定身後事。這也是以張文瓘為首的文官反戰集團對皇帝最高決策的一次無聲抗議。不過蘇定方的死正好給了一個抗議的契機。

至於蘇定方史料的衝突,《資治通鑒》:三月,丙申,詔劉仁軌等改修國史,以許敬宗等所記多不實故也。而有論文寫到因為許敬宗亂改國史,後來下旨改置,由於矯正過罔,以至於被許敬宗大力推崇的蘇定方本傳也遭大刪特刪,改動無數,成如今模樣。 這點是贊同的。

關於蘇定方因為竇建德出身而遭撇棄實在是無從說起,若要以劉黑達抑或唐太宗時期做文章卻還是有些搞頭。

另《舊唐書》魏徵傳載:昔貞觀之始,聞善若驚,暨五六年間,猶悅以從諫。自茲厥後,漸惡直言,雖或勉強,時有所容,非復曩時之豁如也。謇諤之士,稍避龍鱗;便佞之徒,肆其巧辯。謂同心者為朋黨,謂告訐者為至公,謂強直者為擅權,謂忠讜者為誹謗。謂之朋黨,雖忠信而可疑;謂之至公,雖矯偽而無咎。強直者畏擅權之議,忠讜者慮誹謗之尤。至於竊斧生疑,投杼致惑,正人不得盡其言,大臣莫能與之諍。

《舊唐書》李安期傳:時高宗屢引侍臣,責以不進賢良。眾皆莫對,獨安期進曰:"臣聞聖帝明王,莫不勞於求賢,逸於任使。設使堯、舜苦己癯瘠,不能用賢,終亦王化不行。自夏、殷已來,歷國數十,皆委賢良,以共致理。且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況今天下至廣,非無英彥。但比來公卿有所薦引,即遭囂謗,以為朋黨。沉屈者未申,而在位者已損,所以人思苟免,競為緘默。

朝廷詭異莫名的氣氛也脫不了關係。


小說,說書看看聽聽就行了,不要當真正的歷史就行了,包括楊家將,隋唐演義,說岳全傳等等小說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