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9月,耶魯當時的校長,金曼·布魯斯特(Kingman Brewster,Jr)與1978屆畢業生們交談時,他們就坐在你們現在的所坐的位置上。他告訴他們,“我們中的許多人,都剛剛經歷了爲期十年的憤怒之旅。我們都非常清晰地知道我們反對什麼,但我們幾乎忘記了,搞清楚我們支持什麼,以及如何實現自己的立場,是多麼的困難。“ [1]

這像是一句老生常談嗎?現在的這個時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容易讓你知道你反對什麼,但同時,也讓你更難說清你支持的是什麼。

我們所反對的東西,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會有所不同。也許你在反對邊境牆,而我反對槍支; 也許你的鄰居反對貿易戰,而你的堂兄反對墮胎。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我敢打賭,你們所有人都會反對坐在沒有空調的老建築裏,聽我這樣長篇大論的講話。所以,我就直接說重點......

你們有多少人看過馬克思兄弟的電影?雖然自從我長鬍子以來,我就沒有再經常認錯格勞喬·馬克思了,但我仍然不能理解他的幽默。

格勞喬表演生涯中的閃光點之一,毫無疑問就是他飾演的大學校長。(現在這是一個有趣的角色!)在電影“ Horse Feathers”的開場,由格勞喬飾演的赫胥黎學院新校長被告知,理事會對他有“一些建議”。然後他突然唱起這首歌:

“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可說

反正這不會帶來任何改變,無論如何

不管是什麼,我都反對它

無論它是什麼,誰提出了它

我反對

你的提議可能是好的

但是隻有一件事,是需要記住的:

不管是什麼,我都反對它。“ [2]

我希望你們能在YouTube上看看這場戲——不,現在別看。因爲即便放在今天來看,這也仍然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作品。這場戲很有趣,因爲它很荒謬,但同時,它也包含了一個真理。這個真理不僅適用於大學校長,也適用於我們所有人。

我們有多少次,在聽到具體的內容之前,就已經決定了會反對一個想法?這是不是一種錯誤的想法?我們在不知道“它”是什麼的情況下,就已經決定了“我反對它”。

在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根據說話的人來決定我們是否持反對態度。如果一個想法來自某個公衆人物,政治家或媒體,我們就已經知道了我們對它的感受。部分原因是我們的公共話語變得已經如此的容易預測。我們已經失去了驚喜,和揭露真相的能力。

說到可以預測,有一件老一輩的代表——也就是我,想要告訴告訴千禧一代的你們的事:那就是社交媒體的罪惡!請聽我說完......

社交媒體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和人際關係。當然,它有許多優點,使我們能夠與世界各地的人們快速分享新聞和信息。但它同時也增強了我們的憤怒感,加速了爭論,剝奪了我們仔細思考的時間和空間。

我們受到通知的轟炸,在輿論週期結束前就迫於壓力做出反應。我們在幾秒鐘之內就飛快地打出我們的立場和反對意見。在280個字的限制之內,我們能夠輕易地反對某件事,但要在這快到扭曲的速度下,快速地說清自己支持的觀點,就要難得多了。

別搞錯了:我們有感到憤怒的理由。我們這一代人,和你們這一代人,我們不僅面臨嚴峻的道德挑戰,還面臨着生存的威脅:全球海平面上升,美國不平等加劇;世界各地的暴力活動,和正在被破壞的社會結構。“獵鷹聽不到鷹隼的聲音,”而我們想知道這個中心是否能守住。[3]

我能理解消極的衝動。像你們許多人一樣,我有時也會因爲我們所面臨的挑戰,和那些需要我們去譴責的不公而感到不知所措。然而正是因爲我們所面臨的挑戰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光靠着單純的憤怒是遠遠不夠的。指出錯誤僅僅是我們工作的開始,而並非結束。

捷克作家伊凡·克里瑪寫道:“摧毀比創造更容易,這就是爲什麼這麼多人會反對他們拒絕的東西。但如果有人問他們想要什麼呢?他們會怎麼說?“ [4]

你們會怎麼說?我會說什麼?你會支持什麼?

克里瑪的人生,就是在批評的同時進行了創造的一生。他於1931年出生於布拉格,小時候被遣往納粹集中營。他倖存下來,成爲了捷克斯洛伐克中爲民主而直言不諱的聲音。

但在1968年,隨着蘇聯入侵和鎮壓,克里瑪的想法開始變得危險。他本可以逃離,但他選擇回國繼續他的工作。他組織了一次祕密傳播手稿的作家地下會議。在18年的歷程中,這些作家創作了300本不同的傑作。當然,他們是批評者:批評暴政,批評暴力。但他們也是戲劇,小說和詩歌的創造者。他們想象並真正動手創造了一個新的更美好的世界。

你會想到什麼?一個更好的企業,一個更聰明的學校,一個更強大的社區?無論你反對什麼,現在是時候創造你所支持的東西了。

在耶魯大學,你們已經掌握了這兩方面的能力:想象和創造。你們研究和探索了新的想法,創造了藝術和音樂;你們擅長田徑運動,併爲社區和這個世界服務。你們已經創建了一個充滿活力,多元化且令人興奮的社區。

把你在耶魯得到的這些經驗時刻帶在身上,並在需要得到鼓勵時想想它們。記住那堂讓你感到驚喜的課,那段激勵了你的對話;那位信任你的教授。就像作家託尼·莫里森說的那樣,並注意避免“二等目標和二手觀點”。

莫里森寫道:“我們的過去是悽慘的,我們的未來也同樣黯淡無光。但如果我們把這個世界視爲一場漫長的野蠻遊戲,那麼我們就會碰到另一個謎團,那就是關於美的祕密,關於光的祕密,以及在頭骨上唱歌的金絲雀。” [5]

支持一種觀點就好比爲了找到光而搜尋這些謎團,這是一種樂觀主義,相信一個完美的世界觸手可及,並且我們也能親自動手去建造它。

你想要支持的是什麼?

你可能會把這個問題拋回給我。你在支持什麼,彼得·薩洛維?

我支持人文教育的變革力量。人文教育要求你廣泛思考,質疑一切,並擁抱學習的樂趣。

我支持美國夢,和它做出的所有承諾:機會可以被廣泛分享,而且多數人,而不是少數人,都可以獲得教育。

我支持健全而自由的思想交流,這是一個偉大的大學的使命,也是我們健康的民主體制所必需的東西。

我支持一個歡迎移民、窮人和被遺忘者的世界。 我們不會讓他們閉嘴或使它們沉默;一個表現出同情和理解的世界纔是成功、和美好生活的真正標誌。

這些,就是我所支持的。

耶魯的使命說,我們“致力於改善今天和後代的世界。”這一承諾不會在你們畢業時結束。

很快你們就會離開耶魯,而正如曾在耶魯大學學習並執教的羅伯特·佩恩·沃倫所寫的:“走進世界的震顫,走出歷史,進入歷史。” [6]

的確,你們將進入歷史並創造歷史。

今天,我環顧四周,想起了幾位在你們之前畢業的耶魯的學生。他們已經支持,並實踐了一些事情。

有許多名字我們知道,而有一些我們則不那麼熟悉。他們中有人是總統、世界領袖,有人是藝術家和企業高管,或者學者和科學家。

像他們一樣,我知道你會聽從領導力和服務力的呼籲,並在每一個人類所致力的領域,都留下你們的印記。

這就是耶魯的使命——這就是耶魯所支持的東西。

作爲耶魯社區的成員,我們相信什麼?

我們相信,事實和專業知識,同創造力和智慧一起,可以改變世界。

我們相信,教育和研究可以拯救生命並使生活更有意義。

我們相信,思想的多樣性和行爲的多樣性對人類進步至關重要。

最重要的是,我們相信人類聰明才智的無限潛力; 在一起,我們可以解決巨大的挑戰,並將光明和真理帶給一個非常需要它的世界。

星期一,在你們的畢業典禮上,我將授予你們耶魯學位,和它所承載的所有“權利和責任”。你們的責任很大。你們必須知道,你們支持什麼。

你們支持什麼?

埃莉諾羅斯福說:“當然,歷史告訴我們,聰明的做法是心懷希望而不是充滿恐懼,是勇敢嘗試而不是畏手畏腳。” [7]

成爲一名出色的一個學者和一個出色的人,耶魯都已經爲你們做好了準備。去嘗試吧,用勇氣和決心去面對挑戰。我相信當你們離開耶魯的時候,你們會滿懷着對彼此,對這個星球,和我們共同的未來的責任。

用你們的天賦去服務他人和社區,你們會過上一種“君子有所爲”的生活,你們會度過充滿意義和目標的一生。

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也沒有言語可浪費:正如鮑勃·迪倫在1965年所唱的那樣:“我們不是在忙着求生,而是在忙着等死。” [8]我們必須賦予生命以新的思想,想象出存在於這個世界中的新的方式,找出新的答案來解決困擾我們和其他人的問題。

現在是時候了。

2019年屆畢業生們(請起立):

我們很高興地向你們致敬,我們爲你們的成就而感到自豪。記得要感謝過去的所有事,它們成就了今天的你。以感恩的心情從這個地方出發,用你的思想,你的聲音和你的雙手來回報你在這裏收到的一切,想象並創造出你所想要看到的新世界。

你要支持什麼?

祝賀你們,2019年屆的畢業生們!

[1] Kingman Brewster, Jr., “Address at the Freshman Assembly, for the Class of 1978,” Yale University, September 3, 1974.

[2] Horse Feathers. Directed by Norman Z. McLeod. Hollywood, CA: Paramount Studios, 1932.

[3] William Butler Yeats, “The Second Coming,” in Selected Poems and Four Plays of William Butler Yeats, ed. M. L. Rosenthal, 4th ed. (New York: Scribner, 1996), 89.

[4] Ivan Klima, Love and Garbage, trans. Ewald Osers (New York: Knopf, 1991), 117.

[5] Toni Morrison, “Moral Inhabitants,” in The Source of Self-Regard: Selected Essays, Speeches, and Meditations (New York: Alfred A. Knopf, 2019), 47-48.

[6] Robert Penn Warren, All the King’s Men (New York: Bantam Books, 1973), 438.

[7] Eleanor Roosevelt, You Learn by Living: Eleven Keys for a More Fulfilling Life (New York, Harper Bros., 1960), 168. Quoted in Jon Meacham, The Soul of America:  The Battle for Our Better Angels (New York: Random House, 2018).

[8] Bob Dylan, “It’s Alright, Ma (I’m Only Bleeding),” 1965, https://www.bobdylan.com/songs/its-alright-ma-im-only-bleeding.

(本文是青塔網原創翻譯文章,原文刊載於:耶魯大學官網。青塔網開放轉載,轉載時,需註明來源,並保留圖片水印及二維碼,違者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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