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慎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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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遼寧號航母前身是前蘇聯的瓦良格號,是以廢鐵的價格從烏克蘭買回來,拉到大連改裝成現在的遼寧艦。當年瓦良格號的歸國路可謂步履維艱。瓦良格號成功回國,除了要感謝爲此付出艱辛努力的愛國人士,還要感謝一個國家,那就是希臘。

瓦良格號航母於1985年開始建造,1991年蘇聯解體,全艦隻完工70%,分家時被分給了烏克蘭。90年代,俄羅斯爲瓦良格號與烏克蘭吵來吵去好多年,最終都無力承擔繼續完成建造的費用,只好把瓦良格號放在水裏泡着。黑海造船廠想拆掉瓦良格號賣廢鐵,可問了下報價,發現拆船的費用是賣廢鐵的好幾倍。1998年,黑海造船廠拆除了瓦良格號上的動力裝置與所有有用的設備,瓦良格號變成了一堆真正的廢鐵。

1999年,一家公司以2000萬美元的價格競拍得到了瓦良格號,準備改造成海上賭場。除了船之外,瓦良格號的8噸圖紙也一併賣給了這家公司。由於瓦良格號上面沒有動力裝置,所以全靠拖船拖動。1999年8月,到達土耳其北部黑海海域時,土國居然不讓瓦良格通過博斯普魯斯海峽。

土耳其強詞奪理說,瓦良格號船體太大,且自身沒有動力,會對海峽中其他船隻以及黑海沿岸建造造成威脅,甚至阻塞海峽。事實上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其背後的真正黑手,不用說大家心裏也明白。隨即這家公司開始了與土耳其長達一年半的談判,其間瓦良格號在黑海上漂泊、在烏克蘭靠岸休息的費用,以及其他費用加起來已經超過了購買瓦良格號的費用。

2001年,土耳其總參謀長訪華,回國後開始商討放行瓦良格的事宜。放行不是無條件的,土耳其要求繳納10億美元保證金,向土耳其轉讓火箭炮等技術,將拖船的馬力提高到目前的兩倍以上,最好是從土耳其僱拖船,甚至對天氣還提出要求,林林總總20多項,明擺着是爲難人、搞敲詐。

爲此,我交通部赴土耳其協商,希望降低條件。但土耳其知道瓦良格號對中國的重要性,絲毫不讓步。就在土耳其洋洋得意,覺得自己要發一筆橫財時,隔壁的希臘出手了。他們不僅願意與中國一同爲瓦良格號擔保,還提供了幾艘世界上馬力最大的拖船牽引瓦良格號。這樣一來,土耳其再也無法阻止瓦良格通行。2001年8月,土耳其放行!

2001年11月1日,土耳其關閉了博斯普魯斯海峽,爲瓦良格號的通過做準備。依靠11艘拖船的拖動,加上12艘消防、救護船隻陪伴,瓦良格號像一個新司機開的車一樣,以4節的速度小心翼翼通過博斯普魯斯海峽。當時的海峽兩岸可謂紅旗招展、人山人海,當地土耳其人都來欣賞這難得一見的景象,還有電視臺全程直播。經過10個小時的航行,瓦良格號於11月2日穿過海峽,此時距離瓦良格從黑海造船廠出發已經過去了28個月。

但瓦良格號的磨難尚未結束,瓦良格號在愛琴海遭遇9級風暴,拖拽的鋼纜被拉斷,一名希臘船員爲搶救瓦良格號不幸落水犧牲,與拖船脫離的瓦良格號一度有擱淺的危險。此時希臘海事部門挺身而出,幫助找到瓦良格號,並出動直升機運送瓦良格號上的船員去醫院救治。

瓦良格號有驚無險,再次走向了回家的路。原本想抄近路走蘇伊士運河進入印度洋,正所謂好事多磨,埃及死活不讓沒動力的瓦良格通過,多少錢都不行。沒辦法,瓦良格號只好經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大西洋,然後沿着非洲西海岸一路向南,繞過好望角後進入印度洋,然後通過馬六甲海峽進入南海,最終於2002年3月3日到達大連港,結束了這段長達15200海里,歷時兩年8個月的艱辛旅程。

有人疑惑,爲何希臘會如此仗義,對我們拔刀相助?首先,希臘和土耳其這倆國家是上千年的死對頭,近代土耳其衰落時,希臘趁火打劫在劃國界時佔了土耳其的大便宜,兩國最近一次戰爭就在1974年。希臘幫助瓦良格號通過海峽既噁心了土耳其一下,又交了中國這個朋友,還賺了點小錢,何樂不爲?

希臘的忙沒有白幫,在歐債危機發生後,中國慷慨解囊提供了30億美元的援助,緩解了希臘的危機。2011年,在利比亞撤僑行動中,中國租用的輪船就是希臘的,並順手帶走了當地希臘僑民。雖然希臘拔刀相助,有自身的站位利益考量,但遼寧艦的成軍之路,應當感謝這個給予幫助的國家,特別是要向那位落水身亡的船員致敬。在慶祝人民海軍成立70週年之際回顧瓦良格的艱辛回家路,格外讓人感慨:我們爲人民海軍的輝煌成就而驕傲,但永遠不要忘記曾經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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