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我总像在写诗,梦想一个又一个地烂漫展开,有别于这样的我,李淇倒是意外地走进了她的理想。高中时,社团活动相当盛行,加上女校情结的催化,学姊和学妹之间存在一种若即若离的情谊,好几年的岁月都被上下关系包覆著。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和李淇熟络了起来,也曾经无话不谈,虽然随著时间地更迭,我们也必须去做自己人生的课题。我总觉得高中那几年是非常奇妙的人生阶段。我们被体制、被师长保护著,深怕我们惹了一点尘埃,但我们却个个飞蛾似地去冲撞、或者扑火,因为深深相信,世界不仅有课本上的是非对错,而有更多有趣的事在等著呢。

 

也许对李淇来说,一个重要的转捩点也是在高中发生的。高中以前的认知,男生、女生,就是被分门别类的生物,对性别的认识如此狭隘的同时,却又对爱情充满懵懵懂懂地好奇与渴望。身在女校,更有机会理解到「喜欢」、「好感」这个既无形也无法秤重的东西,绝对不是由性别而生,一直以来,「人」才是爱的理由。试著去想,正值二八年华的女生之间的恋爱,其实有著数不尽的温柔,即使说不起山盟海誓的承诺,至少也做过长相厮守的梦。有时候无奈地回忆起,只能苦苦地笑说高中是个太美的好乌托邦,每一份似懂非懂的感情,都如此绽放而美丽。同性关系的启蒙,让她反思了很多社会现象和价值观,「你我都有可能从所谓的主流,突然变成那个被社会『歧视』的角色。」李淇这样说著。

小时候曾想过要当法医、检察官的李淇,跨过高中那段如梦的岁月,走进了社会系。课程架构与氛围相较其他系所富有弹性的社会系,对一直都很有想法的她,也算是如虎添翼。坦白说,小时候对于社会系是毫无想像的,大概是以为世界完美无瑕,又或者,是我们小百姓的无可奈何。长大后才渐渐知道,社会像是液态,要如何波动,全看岸边的人如何拍打。大学的阶段,她挟著满满的正义感,当过系学会长,一肩扛起改变的重责,最后近乎忧郁地完成职务,突然想到法国著名作家,罗曼罗兰说过的:「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后,仍然热爱生活。」我想像著,凡事尽善尽美的她,面对社会上赤裸裸的缺憾,也一定心力交瘁吧,但要人怎么真正放弃呢?世界上还有那么多需要努力的角落,要人怎能装作不痛不痒呢?

 

大学毕业后,目前是教授的研究助理,考上了台大、清大、政大三所研究所的她,今年九月也要正式成为研究生了。回想起20几年来,才发现自己方向竟是如此一致,一直没有抱持「我一定要........」的心态,但大概也是这种兼容并蓄的个性,让她总是能不断吸收新知吧。就像她曾说过「得把学历与社会阶级、地位、声望脱钩,『学习』才能普遍的被视为兴趣的一个选项。」对政治工作和两岸研究的兴趣,便是她继续学习的动力。最后谈到台湾的现状,我们絮絮叨叨地说了好长一段时间,威权体制、性别多元、世代差异等等,我觉得,花多少时间筑起一面墙,大概就要花两倍的时间才有可能弥平,虽然很难,但如果我们能适时挺身而出,有时候可能也没那么难。

每个人心中的理想国都有不同的样貌,李淇也期许自己若有一天成为体制内的力量,要去实现她对于社会正义的想像,哪怕只是前进一点点也好。随著长大,世界越来越复杂,要如何身在其中还能看得透彻,都是每个人一辈子的课题。而我们的生命,也总会有一个价值,值得我们举步艰辛地走过漫漫长路;会有一道曙光,值得熬过漫漫黑夜的等待。

 

 

│补充及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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