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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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惜背著竹簍在淺海的岩石珊瑚裡梭巡著，將蚌貝一個個從石頭上撬下。蚌貝是這片海的一種貝類，肉質鮮美多汁，可惜就是個頭太小，要撬二十幾個纔有半斤。陸惜沒有自個兒的漁船，人家也不肯答應帶他出海，所以家裡只能靠他娘做些手活、陸惜撿些蚌貝螃蟹換錢，才能勉強溫飽。
    陸惜他爹還在的時候，生活沒有這麼困苦。他爹看海的活是一絕的，只要他爹抬頭看看雲，聞聞海風的味道，就能知道接下來的天氣。而且，娘說爹的魚叉指哪條魚就中哪條，幾乎是沒有失手過。所以很多船家爭著僱用他爹。但陸惜十三歲的時候，他爹就去了。都說是遇到海難。
 
    陸惜抬頭看了眼日頭，要中午了，他抬手抹汗。依稀聽得見鑼鼓喧天，龍王廟現在一定很熱鬧。現在大夥兒應該在跳祭豐收舞了吧？也許李薇薇會穿那條她新裁的紅裙子⋯⋯好了，打住。陸惜搖搖頭收回自己的神思，勉強的勾了勾脣角。不該亂想，他對自己說。他又嘆了口氣，拿起半滿的竹簍子想往更深一點的水裡過去。今個兒不知怎的、天氣明明極好，但空氣裡卻飄著若有似無的腥甜味道。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如早些回去吧。陸惜心想，彎腰撬下礁石上的蚌貝，忽然指尖一疼、陸惜縮回手，指尖上一道口子正在淌血。他皺了皺眉，怎麼弄到的？陸惜甩了甩手，那小傷口居然沒有要止血的意思，仍然汨汨淌著。他也不甚在意，不就是到小傷嘛。蠻不在乎地將蚌貝扔進簍子裡，他彎著腰向前走去。
 
    突然，一陣強勁鹹腥的海風撲面而來，彷彿是要阻止他前進似的⋯陸惜感到怪異的皺起眉，抬起頭凝神往遠處的水面一看——有什麼東西正擾動著水面來回盤遊——是一面小巧的倒三角魚鰭⋯是鯊魚？陸惜臉色白了白，忽又在心裡安慰自己說，這裡可是淺海，礁石珊瑚遍佈，鯊魚怎麼可能來？才剛這麼想，那一面三角魚鰭繞裡幾圈便沈進水裡，遊走了。
    陸惜“哈哈”的乾笑了幾聲，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他無奈地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疑神疑鬼的⋯⋯他再次將手探進羣礁之間，那有一片蚌貝。
但在水面波光的反射裡，陸惜好像又看見剛剛那面三角魚鰭。
額間淌下一滴汗，他小心翼翼地側過頭，那面銀灰的魚鰭在不遠處，比剛才靠的更近了。似乎⋯⋯似乎是一尾小鯊。
    他悄悄後退，雖然說好像是一尾小鯊，但看影子至少也有一兩尺。但陸惜盡量小心的動作還是驚擾到牠，猛地又靠的更近了。陸惜這才確定，的確是尾小鯊。他暗自叫苦，運氣怎地這樣差？鯊魚不是不靠近淺海的麼？
陸惜緊張的手心冒汗。他不知道能不能在鯊魚追上他之前游上岸。慶幸的是雖然這兒的水深幾乎到他的胸口，但叢生的岩石珊瑚也許會讓鯊魚不會輕易遊近。但鯊魚似乎是不想放想到嘴邊的美餐，踟躕徘徊一會兒後加快朝他前進的速度。陸惜驚叫了聲，連落下的鑿子竹簍也顧不上，不要命似的往岸邊游去。
    他胡亂踢著水，感覺到腳跟那處有一道強勁的水流掃來，是鯊魚！陸惜害怕的要求救，猛地海水灌進他大張的嘴裡。“噗”的一聲，陸惜嗆住了，他想將海水咳出，卻又吸進好幾股水。勉強浮在海面上的姿勢也維持不住了，他揮動四肢想著至少要站起身子，但身體彷彿不是他的一樣，他越掙扎，越難浮上水面，嗆進的水也更多。
完了，陸惜心想。他能感覺得出鯊魚就在他身後虎視眈眈，牠的鰭擦過皮膚時滑膩膩的涼，但沒有人可以救他，大夥兒都去祭典熱鬧了。陸惜還不想死⋯⋯要是死了，他娘怎麼辦？
    救命⋯誰來、誰來幫幫忙⋯⋯
    陸惜在心中呼喊，可惜沒有人能聽見。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臉因為缺氧而青白。海浪忽然捲起，天色瞬間陰霾。鯊魚被水流推遠了，陸惜也被海水捲進更深處。
在突然捲起的大浪中⋯⋯響起了歌聲。
 
（待）
 
(*/ω＼*)小人魚魚即將出場喔齁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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