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縣劉邦廣場雕像

沛縣漢城公園仙人承露台在江蘇徐州參加第26屆全國雜文學會聯誼會時，去了一趟劉邦故里，尋根兩漢文化。劉邦是哪兒人？這本來不是問題。劉邦，史稱沛公，當過亭長，當然是沛縣人。可等到了沛縣，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沛縣在徐州西北方向，微山湖西邊。一進沛縣，就聞到「漢家」味道。沛縣建起了「世界劉氏總會會館」，大搞仿漢建築。劉姓在「百家姓」排行榜上名列前茅，在全國有好幾千萬，還遍布世界各地，不愧「遍地劉」了。會館裡陳列了劉邦及其家族史。劉邦，字季，家境很一般。劉季看來並不是讀書的料兒，也不是種田的主兒，整天跟一幫哥們兒胡吃海喝，被他老爸斥為「無賴」，人到中年也就混個亭長，相當於派出所所長。不過他也有異樣處，龍顏高顴，左股有七十二黑子，豪爽、大度，還有點野心。一次，他押送民工到京都咸陽，正好趕上秦始皇出遊，隊伍浩浩蕩蕩，威風八面。小所長羨慕死了，噫，大丈夫就應當這樣過把癮！最後一次押送民工去驪山時，一路上民工陸續逃亡，他估摸著沒到目的地就跑光了，於是宣布：你們都逃吧，我也不幹了！有十幾個膽大的卻說：「乾脆我們跟你上山落草得了。」等到陳勝吳廣起義時，劉邦率百十號人馬下山響應，越搞越大。秦王朝推翻了，項羽自封西楚霸王，封劉邦為漢王；後楚漢相爭五年，劉邦得勝建立漢朝。西漢、東漢四百餘年，鞏固和發展了封建制度，開啟了漢文化的先河。劉邦成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布衣皇帝，史稱漢高祖。出了會館，驅車來到「歌風台」。遠遠望去，像一座城門樓。登樓上二層，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三塊碑，右邊有兩塊，一塊是漢代的，雖然殘缺只剩四分之三，上邊的字卻是東漢蔡邕或曹喜的大手筆，另一塊是元代的；左邊一塊則是現代的。三塊碑大小相同，刻的都是《大風歌》，篆書，漢碑是原創，後邊兩塊是仿品。劉邦得了天下，又平定了英布叛亂，班師回京，途經家鄉沛縣，留住十幾天，請父老親朋故舊來聚餐、敘舊，講些穿開襠褲之類的笑話取樂。劉邦興奮極了，也喝高了，一邊擊築，一邊高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歌罷，兩行熱淚滾落下來。劉邦沒什麼文化，沒想到激情一噴發，一不小心成了詩篇，而且還成就了經典名作。導遊講解完漢碑、元碑後，在現代碑前又抑揚頓挫地念了一遍《大風歌》，還說，毛主席很讚賞這首詩，說這詩寫得很好，很有氣魄，還說劉邦沒讀過幾天書，卻能寫出這麼好的詩來，很不容易。有人問主席，為什麼只有三句？主席說，正因為只有三句才成絕唱！其實，毛澤東不只讚賞劉邦的詩，也讚賞他這個人，說他很有本事。當遼瀋、平津、淮海三大戰役結束後，毛澤東針對當時的局面，明確發出號召：「宜將乘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不學楚霸王，當學漢劉邦，乘勝追擊，垓下一戰定乾坤，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劉邦在家鄉露了大臉，一高興就宣布，父老鄉親們，你們這些年跟我吃了不少苦頭，也沒什麼報答的，這樣吧，從今往後，沛縣人永不納賦稅，不服徭役！鄉親們一陣歡呼後，有年長的就對劉邦說，皇帝大哥，你別忘了，豐縣也是你的老家，你是在那裡出生的，你的太爺爺還埋在那裡呢。劉邦又移師豐縣，大鬧三天，宣布豐縣人也享受沛縣人同樣免稅等待遇，一碗水端平。一位縣幹部對我說，故鄉人對劉邦的評價六個字：「有種，講究，爺們。」我說，前後四字好理解，中間的「講究」如何解釋？回答說，就是講策略吧——草根文化，有點意思。豐縣在沛縣西邊，是近鄰。在去豐縣的車上，我就想，這沛縣人有風格，尊重歷史，不吃獨食，資源共享，結果雙贏，不像現在有的地方，為一個古代名人你爭我搶，互相攻擊、貶損，甚至撕破臉皮打官司，鬧得先人不得安寧。車一直開到豐縣金劉寨村，來到漢皇祖陵。祖陵分前、後院，前院有「漢代名人與文化」陳列室，還有「漢代帝王殿」，立著劉邦及漢代24帝的雕像。後院立著幾塊碑，正中那一塊「劉清之墓」就是劉邦曾祖父的，碑後的墓冢為圓形土冢，冢周有高1米左右的磚砌護土牆，曾當過魏國大夫的劉清就埋在這裡。劉清沒有什麼可點可圈的事迹，他是在秦國進攻魏國時「由大梁徙豐」，逃到這裡。為避禍，隱姓埋名，不敢姓劉，就取古體字「劉」中的「金」為姓。等後來局勢緩和了才又改姓劉。為了不讓後代忘記這段歷史，就將這個村改為金劉庄，後因故又改名金劉寨。老劉清就成了劉家的老祖了。劉家大逃了兩次。第一次逃到金劉寨，保住了血脈，第二次逃則保住了龍種。據說，劉邦出生時，有術士對秦始皇說，東南方向豐縣一帶王氣衝天，與你爭天下的人誕生了。於是秦始皇就派人到這一帶捕殺嬰孩。劉邦爹媽得到消息，連夜抱著兒子逃到鄰近的沛縣，才躲過一劫。負責講解的是這村裡的70多歲的劉姓老漢，據說是劉清的70多代孫。別看是個地道的農民，可腰上別個「話匣子」、嘴邊支個小話筒，講起來也是有板有眼的，兩眼直放光呢！劉邦稱帝後，幾次對老祖墓區進行擴建，中興皇帝劉秀也賣過力。「漢皇祖陵」規模相當可觀，南北長3000米，東西寬約1000米。以劉清墓為核心，前後左右共有一殿二祠四廟，殿前還有牌坊，牌坊前神道千米，道兩邊有石人、石馬、石丞相。祖陵成為劉氏家族祭祀的場所，後歷經黃河泛濫衝擊，最後只剩劉清墓了。如今，積極開發漢皇祖陵、打造旅遊景區，已經被列入徐州的重大規划了。漢皇祖陵地處古黃泛區。我們來到明代一處黃河舊堤處，這裡已成濕地，黃河故道現叫大沙河，流經豐縣、沛縣注入微山湖。河兩邊，綠樹成行，荷葉遍布，生機盎然，一片水鄉、田園風光。望著河邊濕地里大片大片的綠荷，我問，這是老鄉承包的嗎？縣委宣傳部杜亞峰部長說，不是，是野生的。那不誰都可以挖嗎？回答說，到時候，河兩邊的人你采兩天，我采兩天；河裡也一樣，春天兩邊一塊放魚苗，你放多少萬尾，我也放多少萬尾；秋天你打兩天魚，我打兩天魚。我們聽起來就像老故事，怎麼這裡民風這麼純樸，村規民俗，和睦共處，好一個原生態！杜部長說，這就是漢文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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