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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馬克龍本應在準備爲已經持續了數月的“大辯論”進行總結,發表針對“黃馬甲”運動備受矚目的政策規劃演講,但一切都因爲這場大火而變得兵荒馬亂。這是巴黎聖母院的悲劇,也是全法國乃至全人類的悲劇,但在悲劇背後,誰也無法預料,本來就已經混亂不堪的法國,是否會因爲這場牽動所有人的大火而變得更加分裂。一旦矛頭指向了政府,後果或許更加難以想象。

  01

  全員“救火”

  “我們將重建巴黎聖母院”,取消了政策演講緊急趕往現場的馬克龍做出了這樣的承諾。而在推特上,他發了這樣一句話:“被火吞噬的聖母院,是整個國家的感情”。

  法國人彷彿在這一刻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沉重的塞納河畔,太多人一起唱起聖歌,他們流着淚祈禱這座擁有800年曆史的建築能夠在大火中存有一線生機,他們跪地哭泣,久久不肯離去。法國全國的教堂都敲響了鐘聲,爲巴黎聖母院而祈禱。

  “這是整個法國、整個法蘭西民族和全體天主教徒的災難。”馬克龍提到,他還宣佈將發起一場國際籌款活動。而在火災發生的幾個小時候,Gucci母公司開雲集團的主席兼CEOFranois-Henri Pinault宣佈將出資1億歐元重建巴黎聖母院,幾個小時以後,法國奢侈品巨頭LVMH集團主席兼CEO Bernard Arnault也表示將出資2億歐元修復巴黎聖母院。

  “在國家悲劇發生之時,Arnault家族和LVMH集團希望表現出他們的團結,一起加入到重建巴黎聖母院的工作中,聖母院因其代表的遺產和其背後的法國團結精神,已經是法國的代表。”在LVMH的公告中,這樣的一句表述異常醒目。

  02

  團結還是分裂

  在悲劇面前,團結成了法國人的代名詞,但別忘了,就在兩天前的週六,連續第22周掀起的“黃馬甲”示威活動再次出現了“復燃”的苗頭。根據法國內政部的報道,當天全法抗議者達3.1萬人,其中巴黎有5000人,比上週記錄的全法2.23萬人、巴黎3500人有所回升。

  在不斷湧起的示威遊行面前,團結、浪漫、藝術甚至光之城等光環似乎全都黯然失色,巴黎儼然成了一座“騷亂之城”。前有“五月風暴”將戴高樂拖下政治舞臺,後有“黃馬甲”運動讓馬克龍焦頭爛額。

  矛盾似乎纔是巴黎的代名詞。這裏孕育了一批批優秀的作家和藝術家,但同時也充滿了暴力,暴亂、屠殺、槍擊、爆炸等恐怖主義事件屢有發生,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也讓人憂心,而這些顯現的矛頭也幾乎都指向了對政治的不滿。

  根據《巴黎人報》近日的報道稱,2018年,巴黎一區至七區發生的入室盜竊案比上一年激增40%,而且“富人區”成爲專業化盜竊團夥的首選目標,他們要的是珠寶和現金,不會在貧民區浪費時間。

  國家犯罪觀察組織負責人克里斯托弗·蘇萊茲稱,造成入室盜竊案激增的原因並不能完全歸咎於“黃馬甲”運動,巴黎正在開展的大興城建施工工程在一定程度上也助推了犯罪率井噴。

  這個時候,法國人是不團結的,相反他們是分裂的,對立的。“‘黃馬甲’是法國問題的放大鏡”,此前德國《焦點》週刊曾如此評論。長達五個月的“黃馬甲”運動一邊指向馬克龍政府對危機管理的缺失,另一邊也直指法國社會的深層問題——失業率飆升、經濟不景氣、移民融入乃至社會的分裂。

  復旦大學歐洲問題中心主任丁純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也表示,巴黎聖母院的大火對旅遊業產生長遠影響的可能性不大,但由失火衍生的社會影響和衝擊反倒很難預料——可能是好事,利於團結民衆,但也可能進一步拉大民衆與法國政要政府間的差距與衝突,有待後續觀察。

  03

  誰的過錯

  巴黎聖母院的大火是個意外,但並不代表不需要引起重視。曾在巴黎留學的學者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最近幾周都有消息傳出,巴黎多座教堂早到襲擊,上個月,歷史悠久的法國聖敘爾比斯教堂剛剛遭遇火災。而按照巴黎工作制度,晚上6點很少有工人還在有作業,這意味着這場大火仍有諸多疑點。

  法國人是否會因爲這場大火而團結一心還沒能有一個答案,但比答案更重要的是,法國或許確實需要跟自己握手言和了。按照此前的安排,馬克龍本應該在4月15日20時發表重要電視講話,宣佈“一系列重大決定”,總理菲利普在8日的總結中還提到,法國人對稅收制度懷有巨大憤怒,我們必須儘快降低稅負,任何的保守和剋制都是不可原諒的。

  上調燃油稅是馬克龍麻煩的開始,當時這被稱爲是馬克龍最嚴重的一次執政危機。爲了平息憤怒,馬克龍按下了這場“大辯論”的開始按鈕,193萬條網絡留言、150萬人參與、超過1萬場地方集會、1.6萬餘本來自各鄉鎮地方的留言簿勾勒出了混亂法國的核心問題。

  根據初步數據結果,在大辯論的四大主題——“稅收與公共開支”、“國家及公共服務”、“民主與公民社會”以及“生態轉型”之中,法國人最爲關心的話題仍是稅收與開支問題。分別有17.5%和18%的參與者要求降低收入稅和增值稅,13%的參與者更是要求取消生活必需品的增值稅。

  就在去年末,“黃背心”正如火如荼的時候,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的一份報告更是火上澆油了一把,報告中稱,在過去的一年,法國已經成爲該組織36個成員國中稅收負擔最重的國家。而在這之前,丹麥已經在榜首位置上穩坐了16年。

  馬克龍深知“社會福利不減,經濟下滑夢魘不滅”的法則,因此自上臺以來,稅務、教育、住房、勞工法以及國家鐵路公司的改革,全都印證了馬克龍“改革者”的人設,但是過快的速度也讓燃油稅成了壓垮人們的最後一根稻草,“富人總統”的批評更是直面而來,再加上“黃馬甲”希望回覆奧朗德時代的“富人稅”,而這一點正是馬克龍不能選擇的妥協,畢竟“富人稅”曾被認爲是導致富人外逃和稅源及就業機會流失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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