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切都是我还没想好中文名字…… 

先空著,有机会回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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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与其说结束,不如说,从没在一起过。


谈无欲坐在地铁上,看著车窗外的景色来来去去,米黄的、浅灰的、染上污尘的白、或者是日式暗灰色的建筑物,一栋一栋地从他眼前略过。他有些恍恍惚惚地看著屋子,那看来较新的,有好多空屋,房外什么都没有;而旧的脏的,反而几乎户户外挂著晒衣架、盆栽、冷气,或是杂物。

看起来应该很幸福。他想,住在里面的人,不知过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经过山的附近,谈无欲看见地铁窗外开了一排白色的花树。他是个都市小孩,从来不认得花的品种,而若不是今天坐在这里,从来也不曾注意这个地方有著花开,风景很美,只是貌似好几年,从没进入心中。

越是接近晚上,窗户一盏一盏地亮了,有些家中客厅坐著人,看著电视;有些只是冒著微黄色或是白色的灯,有一两间应该是佛堂,有微弱地红灯透了出来。

他从来没发现,原来都市的灯景也曾交织出这样一幅景色,光影交错的瞬间,其实正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于此生老病死,悲喜爱恨。
他也是其中一员。

他看景色看得痴了,没留意对面坐下来一名男子,直到那人跟他开口。

「嗨。」

谈无欲的身旁没坐人,那人的身旁亦无。他看看四周,斜前方的区域有一名老人与车务人员,而这区块的位置就只剩他与对面的男子,很显然地,对方是在与他说话没错。
谈无欲很肯定他一定不认识对面的男子,但这种话不能说死,也有可能是失联了几十年的小学、中学学长在车上将他认了出来。他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没主动开口。

那人对他笑一笑。「你在这车上坐了四个多小时了。」

谈无欲一愣。

「我是地铁的站务,你知道车厢都有监视器的吧。我们的同事发现你在这般列车上坐了很久,但又不似什么危险人物,因此冒昧来关心一下你是否有何身体不适的状况。」对方客气而含蓄的说著,语毕还指了指谈无欲协前方的车务人员,那人微微地向谈无欲张望一眼。

谈无欲静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地铁局还管乘客搭乘多久的。」

「请你不要介意,这也是我们站务的工作之一。一来是为了地铁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你会在地铁上或地铁站『受伤』,因此关心。乘客的安全也是我们的责任。」对方依旧客气,并没有因为谈无欲的话语而动怒。

语调说的很含蓄,其实,是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轻生举动的吧。谈无欲嗫嚅著,终究说:「……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家。」

他只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让他那么早回去。或者说得明白些,他不想踏入那间屋子,只因为屋子里满满充斥著他与素还真的回忆,他不想回去面对那苦涩。
而人生最荒谬的便是孤僻如他这样一个人,拉不下脸来对任何一人说他不开心。有些人,说了并无帮助;有些人,想给你安慰却达不到;有些人,看你看得太透彻,你不愿让他关切;还有一种人是你最需要的人,只是偏偏此刻不在身边。
所以他悠悠晃晃,走在路上不知所措,累到以为自己再也动不了,便搭上了地铁,反复看著那些他早已看过百遍千遍、却不曾入心的景色。

其实他应该要珍惜这些景色的,就像珍惜与素还真的回忆……


那人看谈无欲又沉默起来,打开皮夹掏出一张名片递与了谈无欲。「真的很抱歉,若可以我也很想让你留在车上,但这几乎是末班车了,还是请您赶紧返家,好吗?」顿了一会儿又说,「这是我的名片,若你需要协助可以打电话给我。」

谈无欲恍然,有点失笑,只是笑意那么淡,淡到无法真正牵动的唇角。
列车不知抵达了哪一站,谈无欲连看对方一眼都没看,制式化地收下名片,点点头便要走出车厢。

那人从后又补上一句,「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帮上忙。」

语调不知为什么此刻飘入了谈无欲的心中。那语气其实听得出极有诚意的,谈无欲很想感谢对方的关心,但不知怎地这时只感到荒谬。为什么在他觉得软弱无助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任何一人伸出的援手呢?也许他这辈子就是这么倔强孤寂了吧。

他回头说了一句。「谢谢。」
而那一刻才注意到这位站务人员,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穿著黑色的短大衣,大衣内并非制服,颈上却吊著名牌,也许是本来已经下班却被同事call回来处理他这位问题人物的吧。那人有一头淡褐金的发色,眼睛微瞇,看得出关心,唇边是一点安抚的微笑。

谈无欲的内心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很幸运,却,无法燃起自己的心感受一点属于被人关心的幸福。

于是在车厢关门警示音中,抬步踱了出去。走向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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