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原作同意。


原作:水鳴

轉載者:野上野陌砌


ஐღஐღ 最終,依舊只愛你一人 ஐღஐღ 

「吶,學長……」

「我想,我們終究……不適合,所以……」

「分手,對吧?」

你看著自己的戀人,很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伸手將他抱到自己那低溫的懷裡。

「褚,我說過了,不要去計較……」

「我知道。」

你還沒把話說完,一向聽話的他打斷你的話,然後從你的懷裡掙脫出來。

「褚……?」

看著反常的對方,你不解。

之前是他先跟你告白,可是最近開始的兩個月,他忽然會跟你說分手什麼的,說種族啊、性別、壽命、能力、袍級等等有的沒的,而你也只是安慰他,說你不會計較,你會去找他的轉世之類的。

誰說妖師不能和精靈在一起?

誰說同性不能一起相愛?

誰說壽命不同就不能一起?

誰說能力與袍級會影響到戀情?

而他聽了之後也露出了真誠的笑,你看見之後就會將他擁入懷裡。

————那時的你,並沒有看見,窩在你懷裡的他,那真誠的笑容里,背後有著怎樣的悲傷。

現在……

「對不起,學長。」

抬起頭,夜色的眸就這樣對上你那血紅的眼,即使你看得出他很害怕,但是他還是堅持這麼說。

「褚……」

你想開口解釋,好好安慰這個不安的戀人,但是,他下一句話卻讓你啞口無言。

「學長,你有未婚妻了,不要那樣好嗎?」

你愣住了。

「為什麼……你會知道……」

你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冰牙與炎谷兩族以及無殿的那老妖婆也跑出來了,帶來了一個冰牙精靈,莫名說什麼自己有未婚妻。

「我已經拒絕了……」

當時聽到之後你氣憤地反對這對婚事,連看都不看那個名義中的『未婚妻』一眼,然後絲毫不給長輩面子,怒氣沖沖地甩上門之後就展開傳送陣到白園去,找你的戀人。

「學長你不需要拒絕。」

笑著,搖搖頭,他的笑已經不像以往那樣單純天真,現在有的,只是濃濃的悲傷。

你很心疼,你上前想擁抱他,但是他往後退了幾步,擺明了不想讓你碰到他。

「有愛人就要好好照顧懂嗎學長,不要老是一臉臭臉,否則即使是天下最好的女孩都被你嚇跑了。」

扯著笑容,你看得出他企圖裝成沒有事情、不在乎地對自己說話的樣子,但是你那明銳的洞察力讓你注意到了,他眼角的淚水。

「對啊,愛人就是要好好珍惜、好好照顧、好好疼的啊。」

你反駁,然後再也忍受不住,上前就是強行將人抱入懷裡,你為他輕柔地吻去淚水,你不喜歡看見他流淚,你不想要他傷心,只想讓對方笑著、就好。

「而你、褚冥漾,是我一生的愛人。」

任何煩惱由你來承擔,天塌下來有你支撐,對方,只要笑著,呆在自己懷裡,就好。

「請放開……」

他咬牙,然後緊緊抓著你胸前的黑袍,硬是逼自己說出這一句。

你知道,他心裡不是想要這麼說的。

「褚,我們曾經發過誓。」

你們曾經一起到水之清園散心,那時的清園難得有彩虹,那彩虹不同與原世界的七彩而是銀白色的,很漂亮的彩虹,你的戀人笑著對你說很像你的顏色,然而你,與最愛的他,在那裡發誓。

『我,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此生只愛褚冥漾一人,我們將會永遠相愛,即使對方已經不存在于世界,我仍不會變心。』

雖然你不擅長說什麼甜言蜜語,但是基本的表達情感的話語你還是會說。

『我,褚冥漾,從此只愛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這個混血精靈,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們仍舊會相愛。』

當時明明我們還幸福地笑著。

明明只是不久之前發生的事。

你怎麼、就這樣忘了呢,褚?

「……對不起,請當我毀約吧。」

「就當做……我們從來只是學長與學弟的關係。」

「分手吧。」

他再次從你的懷裡掙脫,不等你反應過來,他已經開啟了傳送陣。

「等等,褚!」

你不顧一切直接撲上去,你知道對方還在乎你的,你知道對方還是喜歡你的,你知道對方是不想要那麼做的,他一定有苦衷的。

「!」

大概也沒料到你會這麼做,他嚇了一跳,就這樣傻愣愣地被你撲倒在白園的草地上,而你也趁勢開啟了對他的心聲竊聽能力。

你不想那麼做,自從你回來之後,你想要所有事都讓他親口告訴你,所以你才沒那麼做,但是現在你不想管那些了。

你想要第一時間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學長……拜託你……放手……」

淚水再次從眼眶掉了下來,他又哭了。

『————就快、呼吸不到了……好痛……心好痛……』

看著對方哭泣的樣子,你的心猛地抽動了好幾下。

不要哭……拜託……

「褚……不要哭了……」

坐起來,將對方擁在自己懷裡,緊緊的,絕對不會再讓對方掙脫了。

「你說你心痛……我會更痛……別哭了……好嗎?」

『拜託……學長……不要這麼抱我了……』

『我會……捨不得……』

「捨不得就留下,不要離開。」

看著對方流淚的樣子,你感到鼻尖一酸,視線也有點模糊。

你一點都不想承認你哭了,從小到大,到你懂事以來,你只有哭過那麼一次。

就是你父母永遠離開你,永遠沉睡,你知道他們再也不會醒來之後,冰涼的淚水流了下來。

後來,就再也沒有哭過。

在無殿,沒有父母安慰,只有能力強大的三人,跌倒了就自己站起來,訓練失敗了就靠自己重來,你只有一個人。

來到學院,許多人仰慕你,許多人嫉妒你,許多人都對你感到佩服,許多人都對你感到不屑。

對於這些人的態度,你一向以來都是不冷不熱的。

直到高中二,你從那個古靈精的董事手中接過一個代導學生。

褚冥漾。

資料沒有什麼特別,你那時並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普通的學生會交由你代導,本想推掉,但是你卻又難得起了好奇心,這個人是個怎樣的人?

當你到登記中心去看時,你意外地看見那個惡魔巡司在裡面罵人,而那名即將入校的學生就傻傻坐在後面。

你忽然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了,即使那個老妖婆沒有明說,你也知道她交給你的意義了。

回到去跟師傅確認之後,師傅說的和你猜測的幾乎一樣————只是你沒料到對方竟然那麼巧、繼承了詛咒你們一家的那個力量。

當時的你,迷惑了,是否要接下這個任務?

你從父親口中得知妖師族的事,你從他口中得知「凡斯」這個妖師族的好友,你從父親口中得知,妖師一族並不壞,只是人們長期以來的一種誤會。

但是你知道雙親是因為妖師的詛咒而死去,你的心情還是很複雜。

那時的你因為一直在想著這件事,結果隔天的你睡過頭了,你無奈地拿起電話拜託那裡的大學部的人類學姐幫你把他帶過來。

無非,只是你想逃避那名妖師繼承者?

但是當你聽見那名笨學弟沒有跟著跳火車之後,你無奈地快速梳洗完畢展開傳送陣去接人,還要求校方再開一次校門。

你想,你永遠不會忘記,當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你收到了委託,竊聽他的心聲,意外地,對方很單純,只是廢話多一點,也比較腦殘,但是他並沒有妖師黑暗的本質。

而后,你的搭檔有一天在跟你一起出任務時忽然壞笑著看你,然後說,「冰炎啊……你有沒有注意到,自從你當了褚的代導人之後,你就變得脾氣特容易起伏?」

當時的你沒有特別在意搭檔說的話,更沒有理解搭檔那句話背後的意思,只是想著快點解決任務快點回去確認自己的代導學弟有沒有受傷、還是死在學院哪一角。

剛開始的你只覺得,自己第一次當代導人,當然要當得盡責一點,而且自己是個黑袍,一個實力高強的黑袍都顧不到一個普通的學弟,肯定會被嘲笑。

但是當一個月的代導期過了之後,你還是很常在他身邊出現,連你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記得對方心裡想過,「要是我的代導人不是學長的話我早就死了千千萬萬次了啊啊」。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你一定留下一句『你死了是你的事幹我啥事又不是你的代導人了』。

可是現在那個人,是褚冥漾。

是因為什麼嗎?

可能,是因為……

因為什麼……嗎?

那時的你忽然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

到後來,你知道那笨蛋學弟跑去找安地爾那混蛋的時候,你氣的快瘋了,讓阿斯利安回報公會之後,也不顧違反袍級限定以及自身的狀態直接闖進去鬼王冢救他,那時的你,忽然知道因為「什麼」了。

因為,你根本就喜歡上他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當你看見其他人拽著他的領子跑的時候,你就特別不爽;當你看見他對別人露出那麼燦爛真誠的笑時,你想直接把人鎖進房間不讓別人也看見他那個笑;當他哭的時候,你想上前安慰他,但是當時的你隱瞞了妖師一事,所以你知道,你沒資格;所以你拜託了那名吸血鬼以及狼人幫你看顧他。

所以到最後,你選擇了,將長期以來已經收埋在心中最深處的真實之名,說出來。

那是你第一次、對他人,說出自己的名字。

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

小時候就除了雙親,你就沒接觸過其他同齡的人,冰牙和炎谷的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知道你的名字的,又沒有同齡的小孩和你接觸,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

國中,你也沒有搭理其他人,就是這樣自己一個人。

後來,認識了藥師寺夏碎,與他成為搭檔。

白袍、紫袍、黑袍的三袍級直升。

除了自己的搭檔,你基本上根本沒有其他朋友可以相處。

即使是跟你搭檔多年的藥師寺夏碎,你也沒有向他坦白全部,只告訴對方,你的名字,叫冰炎。

然後,接到了代導學弟。

直到認識了這個代導學弟后,你跟他的朋友有了接觸。

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變了很多。

若是以前,你絕對不會與他人有過分的接觸;若是以前,你絕對不會流淚。

小時候,看著父親與母親總是那麼甜蜜,你偶爾會想:自己長大以後,會不會也有人會像自己的父親與母親這樣,待在你身邊,然後你與自己所愛之人誕下孩子?

直到後來,因為雙親的逝去,你很傷心,因此你發誓,這一生就這樣,單獨一人過完精靈永恆的一生,直到最後。

不與他人有過分的交流避免他人誤會,不與他人過多接觸避免他人傷心,不與他人有任何過多的動作因為————

————你害怕你動心了。

對於那喜歡自己的鳳凰族學妹或者是其他公主貴族什麼的你一個都不理會,就因為這樣,你對任何人都養成了「沉默」這個行為,帥氣的臉上總是掛著冰冷的神情。

即使會孤單,從使可能寂寞,但是,你不想看著喜歡的人在你面前逝去。

但是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當愛情來了,誰也擋不住。

說的就是你們吧。

喜歡上了代導學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你當時很早就知道了自己對他的感情,但是你曉得對方當時對你並沒有任何意思,所以你就自認倒霉,在他身後默默守護就好。

但是直到自己從冰牙與炎谷回來之後,他向自己告白了。

那時的你喜悅地點了頭,然後吻上了他。

當時的你很開心,儘管你的臉還是像以往一樣面無表情,但是你控制不住,嘴角往上翹了些許。

當時的你什麼都不想,也忘了父母逝去的時候的痛,你只知道,想要和眼前的人在一起,度過一天就是一天,縱使時間短暫,但那也足夠。

————只要能和最愛的人在一起,就已幸福。

想到這些,淚水忍受不住地從眼眶掉下,滴在他的額上,他很快就察覺到你哭了,你立刻將人鎖在懷裡。

「褚……不要看……」

一滴、兩滴,你強忍著淚水,但是還是沒辦法控制。

在他面前,你以往的冷靜統統都會被拋到腦後,什麼事情都不想後果就去做。

就像在鬼王冢,明知會喪命還是前去救他一樣。

你可以清楚感受到懷裡的人頓了一下,沒有說些什麼。

他掙扎了兩下,你有點不捨地輕輕鬆開一點,就深怕對方又再掙脫自己。

他抬起頭,你來不及擋住他的雙眼,你方才發現,對方已經閉上了雙眼。

他伸出雙手,輕撫著你的臉頰,然後輕輕地、吻上。

像是過去你對他做的那樣,他為你吻去臉上的淚水,他乖乖閉上眼睛,儘管他期待你流淚是什麼樣子,但是他還是沒有去看,就因為,你說了一句,不要看。

對方吻到你的唇,你趁機騰出一手原本緊擁對方的手壓到他的後腦,重重的侵犯對方的口腔。

愛你愛你喜歡你信任你相信你————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

他沒有推開你,任由你吻著,但是這回,輪到他流眼淚的了。

『真的……好愛你……學長……颯彌亞……』

『好愛……好愛……』

『早就愛上你這個笨蛋混血精靈了……笨蛋……』

你的嘴角隨著你的心情,瀟灑地勾起了一個燦爛的弧度。

「笨蛋……我也一樣……」

早就在之前的初遇,就已經愛上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

你想,如果沒有那個妖師給予的詛咒,一切是不是會不同?

如果沒有那個妖師的詛咒,鬼族就不會進攻世界,三王子就不會帶領軍隊對抗,就不會集合到一定軍隊幫忙,就不會認識到狼族的第一大公主,就不會生下他。

即使緣分讓他們遇到,生下了你,但是你會留在千年前,可能會和其他人相識而相愛,可能會一個人單獨活到死去。

即使活到了千年后到褚冥漾這個世界,你也不可能來到Atlantis這個學院,你也不可能當到他的代導人,你也不可能和他相愛。

一切,都是緣分。

被你吻到整個昏頭腦向之後,你知道對方就快窒息了,你依依不捨的鬆開他,看著他大口喘氣的樣子,你忍不住上前去輕輕用吻蹭了蹭他那粉紅的臉。

然而,他看著你,又哭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為他揩去淚,你吻了吻對方的額,只希望可以讓他情緒安穩下來。

如果能夠為他好,你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即使靈魂會被撕裂

即使會再度死亡

即使會被再次傷害

你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抓著你的衣角,他很痛快的直接大哭。

你設下了結界,一直輕輕將他的淚揩去,你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在他嗆到的時候拍拍他的背,就這樣讓對方在你的懷裡任性地哭泣。

如果這樣能夠讓對方好過一點的話……

時間開始流逝,從中午直到傍晚,對方哭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停下來之後,他才注意到你胸膛前的衣服都被他的眼淚鼻涕給弄濕了,而且衣角也被他抓得甚至整塊布料都要被他抓下來。

你不明白,你很想要對方親口告訴你原因,究竟是什麼能夠讓一向堅強的他失控到如此,甚至抓著你哭了那么久。

「褚……」

輕撫著他那幾年來已經留長了些許的柔軟髮絲,你用著寵溺的眼神看著他。

「先回黑館休息,好嗎?」

他紅著眼看你,然後點頭。

接著你就這樣擁著他,開啟傳送陣回到了黑館,你的房裡。

ஐღஐღ

換掉幾乎正面整件都是淚水鼻涕的黑袍,你換上了普通的襯衫與長褲,然後你往小廳的方向走去,你的愛人就坐在那裡的沙發上,時不時摩擦手掌,看起來忐忑不安的樣子讓你心疼至極。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如此的失控?

你想要他親口告訴你而不是你去竊聽他的心聲,但是這種情形之下你不得不那麼做。

你不想失去他。

儘管以後也有可能會失去、會分離,但是現在的你們都太年輕,你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都還沒做完,你絕對不允許對方就這樣離開你。

而你走過去時,他並沒有注意到。

你看見他整個人卷在沙發的角落,你再次聽見他吸鼻涕的聲音。

又哭了。

你上前要抱住他,因為他這個動作看不見你,所以當你伸手的時候,你聽見他的心聲。 

『學長……對不起……』

『我不想……我也不想那麼做……對不起……』

『真的很愛你……很捨不得離開你……』

『但是……我沒辦法不離開你啊……』

『時間……不多了……』

『對不起……我愛你……』

『真的……很愛你……』

『要和你的未婚妻幸福了……』

『我一定……會祝福你的……』

『我以妖師之名祝福……』

『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

『冰牙三王子與炎之谷狼族公主、伊沐洛與巴瑟蘭的共有之子……』

『能夠與自己所愛之人……』

『幸福的、永遠地,生活下去……』

『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一同前往主神的懷抱沉睡……』

『妖師一族虧欠亞那與他太多……』

『是時候……還給他們了……』

『很愛你……亞……愛你……』

『愛得……無法自拔了……』

『我該拿你怎麼辦……』

『時間不多了……』

『能夠像之前那樣呆在你懷裡,被你吻著,傷心的時候,被你擁著,吻去淚水……我已經……夠了……』

『真的……很謝謝你……』

『已經……夠了……』

「褚!」

等你回過神來,你已經不受控制的吼了出來,他被你嚇到了,整個人愣了一下。

你已經不再冷靜,你上前緊緊抓著他的肩膀。

「褚,你說什麼時間不多了?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今天忽然要分手?」

你控制不住,一次過把今天你的疑問全部問出來。

今天站在你眼前的這個人兒已經變得與以往不一樣,你可以從他的眼神清楚探索,明明之前還是那麼耀眼的光彩,現在卻覆上一層虛偽的陰影?

『學長?你……』

「沒錯,我竊聽了你的心聲。褚,你快告訴我啊,為什麼?」

你很緊張,他為什麼說自己時間不多?為什麼要分手?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告訴自己?

此時的你真的很氣,生氣對方隱瞞你,他什麼都不告訴你,今天還告訴你他毀約不能與自己長長久久在一起,你真的很生氣,但是卻又感到無可奈何。

「痛……」

他發出聲音,你才發現你把他抓得太緊了,讓他發出了吃痛的聲音,你立刻鬆手,把對方擁到自己懷裡。

你無力地、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學長……?」

「褚……我求你了……你不要有什麼事情就自己收在心裡……你知道我很難受嗎……?」

你開口,哽咽。

被對方隱瞞事情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你覺得對方隱瞞的絕對不是小事情,就是因為這樣,對方才會反常。

「你是不是氣我沒告訴你我有未婚妻?我拒絕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認為已經拒絕了所以沒必要讓你擔心……」

「不是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抱你。

「對不起……學長……」

『求你……不要再追問下去……拜託……』

「那你告訴我,你的時間不多了是什麼意思?」

「……」

「最近……妖師的力量開始不受控制了。」

「雖然以前也是這樣,但是最近開始……從由言化為實,增加至預知。」

「我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過不久……不知是幾時……」

「我……會死去……」

「我是在學院中的黑館房間里死去的……」

「等等,是在學院死去的話……」

他搖搖頭。

「即使我是在學院,但是卻無法救活。」

「有東西阻礙……卻不知道是什麼。」

「我有預感……就在不久之後,就會死去。」

「當我知道你有未婚妻……就覺得……不如早點放手更好。」

「我已經時間不多了,剩下的日子也足夠讓我好好回憶與你的一切。」

流著淚伸手撫著你的臉,他笑了。

露出了今天第一個、最真誠的笑。

即使那個笑比哭還要難看。

「那樣,也已經很幸福,很足夠了。」

「……褚冥漾,你這個大白癡。」

把對方抱得更緊,你恨不得讓對方直接就這樣整個融入你的身體,這樣,你們就無法分開了。

「大白癡大笨蛋你果然是個腦殘!如果想我的話,就這樣陪你到最後不就好了?為什麼只要虛假的回憶?」

緊緊抓著對方,你深深的自責。

此時的你,知道對方活著的時間不長,你卻什麼都做不了。

此時的你,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麼萬能型的黑袍,只是一個無助的人。

此時的你,什麼都做不了,連安撫自己最愛的那個人都做不到。

你到底有什麼用?

力量強大有什麼用?

無法守護自己最愛之人,即使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無法守護他人的話,有什麼用?

「對不起……學長……」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幫,不管是什麼,我都幫,只要是你。」

「我如果有轉世的話,不要去找我,好嗎?」

「……」

「不公平啊,只有學長記得我,我卻不記得學長……」

「而且,轉世什麼的,世界那麼大,也不可能相遇吧……」

「還有……要和你的未婚妻……好好生活哦……」

「我祝福你的……學長,我祝福你,你會與你最愛的人一直到最後的……」

笨蛋,我當然知道你有祝福,我都聽到了。

「還有……不准自殺……任務的時候……要小心……不要受傷了……不然你的未婚妻會擔心的……」

「不要老是擺著臭臉……不然人家都被你嚇跑了……」

「任務不要出太危險的……你的未婚妻會擔心……千冬歲也很擔心夏碎學長的……」

「還有……不要因為任務連續幾天不進食……不好的……我知道你很厲害你很強大……但是那樣不好……」

「記得……去學醫療術……不然受傷了夏碎學長顧不到你……就不好了……」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不要哭……不喜歡看見你流淚的樣子……」

「不要為了我的逝去而傷心……不管多嚴重的傷口……總有一天會回愈……」

「我愛你……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

「只愛你一人……對不起……」

「褚……」

「我……答應……你……」

「我不會去找你的轉世,我不會去自殺,我不會去出危險任務,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受傷,我會去學習醫療術,我會好好定時進食,我會好好活下去,我不會哭……」

「我答應你……」

所以,留下來……好嗎……

「這樣……就好……」

他笑著,然後依偎在你的懷裡。

「我愛你……亞……」

閉上眼睛之後,原本抱著你的雙手忽然變得無力,然後鬆了下來。

「褚……?」

「褚……不要嚇我啊……褚……」

使勁搖了搖對方,但是他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即使很淡,但那也是那目前為止,最美麗、同時也是最悲傷的,一個笑容。

「褚……醒醒啊……」

顫抖著伸手去撫摸他的臉,你瞪大了眼睛,淚水從中掉落,你也無暇去注意。

「別嚇我……褚……醒醒……」

「你不是說……還有一段時間的嗎……褚……醒醒啊……」

那個人的睡顏就像小孩般天真無邪,

————臉上掛著的笑,卻讓人悲傷得想掉下眼淚。

他看起來……不過就像睡著了而已……

下一刻……他還是會醒來的……對吧……?

他……還會醒來的……

他抱著他。

「褚……睡在這裡……不好啊……白癡……著涼了怎麼辦……」

他將對方抱到床上,自己則在他旁邊躺下,手緊緊地、抱著他。

「睡吧……明天早上……我就叫醒你的……」

抱著逐漸冰冷的身體,他全身顫抖著,但是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一個比哭還要難看許多的笑。

ஐღஐღ 

「褚……早上了……醒來啊……」

「褚……早餐時間過了哦……你還不起來……小心餓到了……」

「褚……你好貪睡哦……你睡了幾天了……」

「褚……米可蕥他們打電話來找你去玩哦……」

「褚……伊多的水鏡修復好了哦……他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褚……我出任務回來了哦……」

「褚……我有去醫療班檢查哦……沒有受傷也沒中毒哦……」

「褚……」

「褚……」

好想……再聽聽你的聲音啊……

不過……那是……

不可能……的事情了……

「褚……該起來了……」

每天每天、都在叫你。

「褚……別再睡了……」

每天每天、每一刻,都在想你。

「褚……」

你要幾時才願意起來?

「褚……」

每天每天,都在拼命麻醉自己。

褚……

「————我好想你啊,怎麼辦……?」

ஐღஐღ 

「啪」地一聲,顯眼的紅色巴掌印重重落在男子那好看的中性臉上,但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臉就這樣側去一邊,沒有回頭看眼前那個打他的女子。

「冰炎,你明知道漾漾已經死了幾天,但是你為什麼沒有帶他來醫療班!?」紫袍巡司大聲吼著,此刻她的樣子像是美麗的厲鬼,前來索取人命。

「……」冰炎不做聲,沉默。

其他人注意到了褚冥漾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了,他們一群人決定直接不顧規則打破了黑館的結界衝進去,當他們看見褚冥漾就那樣靜靜躺在男子懷中一動也不動的樣子時,全體愣了。

躺在他懷裡的孩子像是睡得很香,午後的陽光灑在他那潔白的皮膚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但是那又是為什麼,明明是笑著,卻讓人如此想掉淚……?

他們緊急將褚冥漾送入醫療班,現在其餘有幾個比較激動的人正在找那名男子算賬。

冰炎就這樣站在他們面前,任由他們打罵。

所有人裡面只有巡司動手,其他人沒有對他怎樣……不如說,根本不屑去理會他,全部人只專注提爾和九瀾以及琳婗西娜雅能夠快點出來,將調查結果告訴他們。

「……」

鳳凰族的首領轉動了門把走了出來,美麗的臉孔極其的嚴肅。

看見對方那樣子,就知道了。

————一切,都沒希望了。

「琳婗西娜雅……你說……」巡司走到她面前,一向堅強的她,此刻銳利的黑色眸子閃著透明的淚水。

「雖然根據冰炎殿下所說……褚冥漾是死於學院範圍……」琳婗西娜雅愁眉,她看著眼前這群全部注重褚冥漾的人,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向大家說出這消息。

「但是……醫療班……儘管我們鳳凰族出動了……還是無法將褚冥漾的靈魂找到……」

「……」

所有人都沉默了。

唯一一點的希望,被無情的捏碎。

希望已儘。

ஐღஐღ 

不用多久,就在醫療班出了報告的第二天,褚冥漾的喪禮就已經舉辦。

他們會用火葬的方式,因為尸體可以獲得許多的情報,尤其是同時是白袍又是妖師的褚冥漾,他們準備好妖師本家的傳送陣,一一派給全部褚冥漾的好友。

————儘管不願意,但還是包括了那個殿下。

此時的巡司氣勢已去,她身穿黑色的禮服,靜靜地,坐在妖師本家的老舊的木製地板上,看著外面的風景。

她想起了昨天,她和然回到了原世界,在那人的房間,找到了一個大盒子。

她從不記得那個笨蛋的房間裡幾時出現了一個這樣的東西。

打開之後,她看見裡面有一堆紙袋,數量很多,她看見放在第一個的,是寫著自己名字的紙袋,打開來,是一個錄音球和一個項鏈。

然也看見了一個寫上自己名字的紙袋,他也順手拿了出來,裡面有著一個像是草編織成的草繩項鏈,有一個像是花朵一樣的金水晶,而另外則是黑色的手鏈,上面有著褐色的小水晶。

冥玥的那個項鏈有著一顆微微散發著銀藍光芒的寶石,小小一顆,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其中有著強烈的祝福。

那手鏈與項鏈,以及這個送給冥玥的項鏈也是。

他們立刻發現到了這個箱子里裝得全部東西,每個紙袋里,都有著一個錄音球和一些物品,那些物品全都是有過言靈加強了祝福的東西。

她立刻鎖上門,并設下了結界。

然後,深呼吸,冥玥按下了播放的按鈕。

『姐……』

熟悉的聲音從小小的錄音球里播放出來,雖然只是僅僅一個單音,但是她就快要失控了。

過去以來一直都對外表現得很強勢的褚冥玥眼眶紅了,她幾乎從小到大都沒哭過,在他人眼裡,她总是强势、霸道、自信、美丽而且坚强,誰也想不到也無法想象到会有看到她眼泪的一天。

褚冥漾真的,太超过了。

什麼都不說,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了。

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真的,太……過分了。

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大哭出來,她默默的流著淚,無力地靠在門邊,聽著錄音球播放的聲音,就像那個人就站在她面前一樣。

白陵然在她的身邊蹲下身子,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此刻的白陵然內心也很混亂,他也想放聲哭出來,但是他身上肩負的責任是身份絕對不允許他這麼做。

『對不起,姐……』

『姐……我呢……虽然我只有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但是呢,我在这些日子当中,我談过一场幸福的恋情、我有一群可以每天嘻嘻哈哈一起瘋的朋友、更有宠我疼我关心我的家人,以及從來不曾离开我放弃我且一直幫助我的米纳斯與老頭公………』

『我已經擁有太多了,我很幸福了,即使只有二十年。』

『姐……你不要那麼強勢嘛,你那麼漂亮,找一個男朋友,談一場幸福的戀愛,最後結婚生子,對你死心塌地的人那麼多,結婚沒那麼難啊。呵。』

笨蛋,我不需要你說。

隱瞞自己事情沒跟家人說的人沒資格說她的事情……。

『還有……姐……我求你……一件事……』

錄音球傳來的聲音開始變得有點哽咽,她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個人一開始是強迫自己笑著來錄音的,只是到了最後不知怎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

『我死了之後……請你和然……幫我……修改老爸和老媽的記憶……拜託你了……』

聽到這的冥玥和白陵然倒抽一口氣,他倆都沒料到對方會這麼說。

『我擔心……我怕他們不能承受我的死訊……畢竟已經上了年紀……那不如當做從來沒我這個孩子……拜托你們了,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們而言很過分……但……』

「褚冥漾你這個白癡!!!!!!」終於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褚冥玥竭嘶底裡的大聲怒吼,如果不是設下了隔音結界,樓下的白玲慈一定發現了。

「你也知道這個要求過分,那你還敢要求!你也知道爸媽上了年紀,那你還給我比他們早死!你知道,老媽對你雖然總是粗暴,但是她真的疼你啊你知不知道!老爸雖然很少見到你,但是他經常打電話回來的時候都有問起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學生欺負的啊!!」

「我們都很關心你啊,你卻什麼也不說!就那樣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褚冥漾,你覺得這樣做很偉大嗎?你以為這樣做事正確的嗎?我褚冥玥告訴你,你錯了!大白癡!!」

『還有……姐……』

聽見錄音球還有聲音,褚冥玥立刻停下湊上前,專注地聽著錄音球的聲音。

『謝謝你……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幫了我許多事情,像是你不想要我捲進妖師一族一樣,你一直努力幫我爭取其他正常學校,還有,明明你不喜歡吃甜點,但還是會把那些追求者的蛋糕拿回來給我,謝謝你哦,姐。』

啊啊……不行了……


快崩潰了……

 

ஐღஐღ 

看見冥玥那個就已經讓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碰自己那個了,他能確保自己碰了之後,他的情緒真的不會動搖得到崩潰那種程度嗎?

手緊緊地握著那手鏈以及項鏈,他咬牙按下了播放鍵。

『然。』

『很抱歉啊,對於妖師一族以及你們,我知道我這麼做很自私,但是我沒辦法。』

沒辦法……漾漾你來告訴我,什麼叫做沒辦法?

沒辦法,那就想出辦法來啊!妖師能沒有什麼辦法?只要心裡所想,什麼都都能啊,漾漾!

為什麼……你不要說出來?

『送給你們的禮物……那手鏈和項鏈,上面都有我的祝福哦,是用先天能力祈禱而成的。』

『抱歉啊……沒辦法參加你和辛西亞的婚禮,沒辦法看著你們一同步入禮堂。』

『作為無法參加你們婚禮的遺憾,那手鏈和項鏈……就當成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吧。』

『雖然沒辦法見到,但是我還是說:恭喜你們哦,然。』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告訴他這句祝福的褚冥漾,臉上是掛著遺憾的笑容。

笨蛋……想看見我們的婚禮,那就活到那個時候啊!

為什麼……不要說出來?

為什麼……?

『還有……然,謝謝你哦,你和姐一樣,為我做了很多事。』

『你可以為了不讓我捲進妖師一族,你封印了我和老媽的記憶。』

『你甚至把記憶封印之後,完全不來找我們,自己一個人,用著那冰冷的語氣帶領族人。』

『我無法想象……那麼古老又大的本家里,只有自己一人,以及沒有感情的式神。』

『我知道,辛西亞和老姐會去找你,但是,還是有很多時間……是一個人的,對吧?』

『所以然……呵,你快點和辛西亞結婚吧!快點把她娶進本家,然後和她一起生下孩子,一起生活。』

『能和自己所愛之人生活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但還是很幸福的哦!』

笨蛋……你又知道……

『可能然你在想為什麼我知道吧,因為哦,我和亞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很開心呢……』

『即使他經常有任務,但他還是會抽空來陪我,而且有一次我還聽見,他打電話和夏卡斯投訴,要是再給他任務的話他以後就罷工呢!』

哼……算你對漾漾好,不然身為妖師首領的他會當場暴走去把那混蛋宰了。

『然,送給你的手鏈有祝福,它可以保佑你平安,可以幫你將所有對你的詛咒都反彈,當然我不知道效果有沒有那麼好……』

只要是你,那就一定可以的。

從手鏈上面極度強烈的祝福就看得出來,施法者的心思。

『還有哦,那個手鏈還可以保你的面貌永遠都是那麼年輕呢,呵,免得你老了和辛西亞在一起被人說老牛吃嫩草呢!』

漾漾你膽子大了,敢嘲笑表哥了是嗎?

『送給老姐和辛西亞的項鏈和你的手鏈功能是一樣的,同樣可以反咒,記得叫姐帶著那項鏈,因為我感覺她的十字弓好像是冰系的……所以項鏈也一樣,可以提升她被冰之精靈保佑。』

『記得把你們的結婚過程拍下來,不管是老姐的,你的,或者是……』

『他的。』

白陵然聽見『他』之後立刻掏出了兵器,包括在一旁也聽見了的褚冥玥。

他們知道錄音球裡的那個人,說的『他』是誰,但是如果那傢伙真的和別人結婚了……他們死也不瞑目。

『也別說太多了……箱子裡的那些東西都是要給大家的,麻煩你幫我親手交給他們了哦,然。』

『不是信不過你們,但是還是親手交比較好……啊,如果麻煩的話就不用了,用術法也行,本家不能讓那麼多人進去的。』

『總之,然,祝你和辛西亞一定要幸福哦!還有,謝謝你讓老姐帶回來你和辛西亞做的蛋糕,很好吃哦,還有你的綠豆湯也是!謝謝你,表哥!』

本來散著淡淡光芒的錄音球掉落在地上,失去了光芒。

錄音結束了。

白陵然坐在褚冥玥的身邊,手捂著眼睛。

一切……真的,結束了。

ஐღஐღ 

走到樓下,眼利的白玲慈很快就看到他們下樓了,她立刻走上來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小玥,然,你們幾時回來的?我怎麼沒看到?」

他們兩個一愣,因為剛剛太累了,所以他們也沒想到要用傳送陣走的事,現在的冥玥假裝轉過身背對白玲慈,然後在眼睛那裡施加了治愈法術,把哭的紅腫的眼變回像平時那樣。

「我們剛剛回來有打招呼哦阿姨,不過因為您好像出去了,所以冥玥帶我上去了。」勾起完美的笑容,白陵然向白玲慈說謊了。

「這樣哦……然,你的女朋友怎麼沒來?吵架了?」

提到辛西亞的然微微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笑笑帶過,「不是,因為她有點不舒服,所以沒跟著一起來,下次我會請她來的。」

因為精靈不適合。

精靈容易被周遭的事物影響,他記得,辛西亞曾經對自己說過,她的祖先——辛亞,他的愛人因為辛亞的逝去而傷心流淚導致死去……精靈無法承擔過大的悲傷,他們會為身邊所有人祈禱,同時也會為其他生命過於淒慘的記憶而在導讀過程傷心流淚逝去……

「那就好,辛西亞是個很漂亮且優秀的女孩,然你要好好珍惜,然後快點求婚、訂婚,娶進來哦!。」露出了母愛的笑,白玲慈笑著,但是然卻愣了。

她跟褚冥漾說了很相似的話。

打開大廳的門,白玲慈招待他們倆,「進來坐下談談吧,我們很久沒聊天了。」

冥玥想要拒絕,畢竟她現在的心情不能支持多久,白陵然看得出來,但是畢竟白玲慈那樣邀請了,拒絕不是很好,他答應了白玲慈的邀請之後,他使了眼色給冥玥,然後兩人才走進去。

「唉,然你那麼久沒來也難得過來了,難為我家漾漾不在啊……」坐下倒了茶水給冥玥和然之後,白玲慈感歎地說著,「幾個月沒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學院哪一個地方了,哼。」

提到「漾漾」和「死」這個詞之後,冥玥愣了一下,差點把茶水整個潑出來,不過她隱藏得很好,一下子恢復成以前那樣,「對啊,不知道要幾時幫他收尸。」

不如說,已經收了。

想到這,鼻子又酸了。

但是,不能哭。

「伯母我……最近有種不祥的預感。小玥,你在學校看到漾漾的話,叫他回來一趟好嗎?叫他不要去太远的地方……我……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好像是即将发生,又好像是我多心了。」

白玲慈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只顧著自己說話,完全沒注意到冥玥把些許茶水翻了出來,然後又被她快速蒸發掉,「告訴他,累了就回家来,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他开启,如果在那裡學習不開心,要休学要怎样都没关系,我只希望自己的兩個心肝孩子能活得快快乐乐,无拘无束,不要等伤痕累累倒下了才知道休息、才知道痛。」

「我就只有你們兩個心肝寶貝,身為母親的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夠過得幸福。」露出寵溺的笑,白玲慈那充滿母愛的笑容就這樣看著褚冥玥。

此刻的冥玥快要崩潰了,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但是,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雖然白玲慈只是個擁有些許妖師力量的人類,但是她的直覺也太準。

「知道了伯母,我和冥玥會轉告漾漾的。」笑著這麼對白玲慈說著,白陵然也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畢竟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

要怎麼轉告呢?

人都已經……

「的確……你們先去休息吧,伯母要去煮飯了。然今天在這裡吃嗎?」起身之後白玲慈拿起一旁剛剛被她擱置在沙發上的圍裙套上去。
「好的,謝謝伯母。」

「那你有過夜嗎?」

「恩……沒有,因為大學還有些事情,我和冥玥要討論功課,今天她到我們那裡去過夜。」

「那樣啊,好吧,你們真是一群努力上進的好孩子,漾漾如果可以學到你們就好了。」

「呵呵。」

褚冥漾哪裡不努力了,一直一直去圖書館查看符咒學,向他人請教,學習各種法術。

想到這,原本就不好的心情似乎更壞了。

ஐღஐღ 

妖師本家的庭院第一次出現那麼多人。

所有人為了表示尊重,全都乖乖套上了黑色的制服,當他們收到了妖師的信函時,全部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收到的信函後面有小型傳送陣,透過已經被準備好的傳送陣來到了本家,因為妖師本家沒那麼容易進去,沒有血緣相關者的帶領是絕對不能進去的。

冰炎、夏碎、千冬歲、萊恩、米可蕥、庚、丹恩、西瑞、九瀾、提爾、伊多、雅多、雷多、鄧麗、菲西兒、默罕狄兒、奴勒麗、蘭德爾、尼羅、戴洛、阿斯利安、休狄、賽塔、安因、式青……幾乎所有人都到了。

包括米契爾沃斯亞、妖魔以及六羅。

通過他的幻武兵器,冥玥和然也透過妖師的力量找到妖魔以及那個曾經給予他們幫助的米契爾沃斯亞。

被找來的他們也有點驚訝,沒料到妖師會找上門,還派給自己一個信函。

「對於大家百忙中抽空時間來真是不好意思。」換上了冰冷嚴肅的表情,白陵然代替了身體不適的褚冥玥發言,所有人都聽見了他說的話。

「這是我們在原世界,他的房間里找到的……這些是漾漾最後的願望,他讓我們帶給你們,裡面都有他的祝福。」

聽到這,已經有好幾位女生捂著嘴在哭泣,有些人還是面無表情,不過明顯有點錯愕,例如米契爾以及妖魔派來的代表、凱里(六羅)以及那單眼烏鴉。

「你是指……褚……死了?」一向以來不正經的式青看見褚冥玥和辛西亞以及在場的美女都沒有撲上去,反而愁起眉,「不可能……明明是力量如此強大的人……」

「沒錯,他死了。」調整自己的心情,白陵然安奈著心中叫喊著的衝動,再次重複了一次。

「不可能的……」瞪大了藍色的眸,獨角獸看向那個躺在透明水晶棺裡的水色人兒,「褚……別鬧了,醒來啊……」

「那個詛咒死精靈的妖師繼承者,死了?」傳話的單眼烏鴉傳來了女性妖魔的聲音,她的語氣有點驚訝,但是很快又恢復成像以前不高不低的音調,「死精靈的小孩,你要給我們一個解釋,畢竟他可是我們難得覺得好玩的人。」

「……」連看都沒看那個單眼烏鴉一眼,冰炎只是一臉蒼白地跪坐在水晶棺的旁邊,血紅的眸子已不再像以前那樣漂亮,失去了色澤的眸子成了暗紅的顏色,不再有神。

與其說不想回答,不如說他根本沒聽見?

他現在那紅色的眸已經不再像活人的樣子,反而像極了之前鬼族進攻學院時,被安地爾抽走靈魂之後,那種無神的眼。

所有的專注都在躺在透明水晶棺的那個人身上,他躺著的地方有一堆白色微微透明的花朵,像是在為那個死去的人默哀。

陽光微微灑在透明的花瓣之上,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刺眼的讓人想掉下眼淚。

「褚……」為什麼……還不要醒來呢……?

睡夠了……你睡了好多天了……快醒來啊……

別鬧了……求你……快醒來啊……

手輕輕撫在隔著一層玻璃的透明棺上,此刻的冰炎快瘋了。

沒事的沒事的……他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會的……

不管他再怎麼期待,不管他再怎麼祈禱,他內心的深處也知道————

————那個他最愛的妖師,已經不會再睜開那溫潤如水的夜眸了。

一滴、兩滴,透明的淚水就這樣落在自己撫在水晶棺上那白皙的手。

一向堅強的他,因為他的逝去,在短時間內二度落下淚水。

不行的……明明答應了不可以哭的……

明明答應了……不可以傷心的……

此時的他的肩膀被自家搭檔拍了兩下,但是前者完全沒有注意到,後者只是歎息,然後牽著千冬歲的手走過去領取物品,小亭則在後面跟著。

今天的小亭也難得換了服裝,從日本和服換成了黑色小禮服,綁著的雙馬尾放下來扎成公主頭,與平常的樣子不一樣。

所有人的衣物都換上了比較正式的黑色服裝。

然後、從妖師首領手中,接過所有東西。

————那個人在死去之前,為他們所做的事情。
ஐღஐღ 

所有人把影像球以及祝禱的物品都領取了,除了目光依舊呆愣的冰炎。


他不想、也不要,更不願意接受。


褚冥漾死去了的這消息。


他真的不要……


「冰炎殿下。」


白陵然走到他的身旁,然後蹲下身子。


「我知道你為漾漾逝去的消息很傷心……但是你身為精靈族的一份子,你知道的對吧。」


「漾漾已經……前往安息之地了。」


聽見白陵然說的話之後,冰炎明顯有了點反應,但是他很快又變成了面無表情。


看著他這樣落魄的樣子,然本來想著要不要給予安慰,但是……


他有憑什麼,去安慰呢?


雖然他很氣冰炎沒有在漾漾死去的第一時間送去醫療班,但是他至少,是漾漾的戀人……


而且,他想起漾漾說過的話。


————和愛人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很幸福呢,哪怕就只有一刻。


他能明白,就如同他與辛西亞。


他無法想象,如果辛西亞沉睡于主神的懷抱……


他真的沒辦法可以承受這個責任。


所以,冰炎變成這樣是正常的吧……


然沒有說些什麼,他拍拍冰炎的肩膀,然後將他扶起來。


「冰炎殿下,已經夠了。」換上嚴肅的語氣,然的神情猶如掛上一層冰冷的面具:「我們要進行火葬了……您也知道,尸體能夠獲得許多的情報。」


「……」


冰炎那無神的眼睛看了一眼然,然後什麼反應也沒有,就那樣、看著那群人把水晶棺抬去另一個方向,他的視線從未移開過。


「冰炎,你先回去休息吧。」夏碎看著那失神的搭檔,不禁放軟了語氣:「畢竟……等等的場面你可能撐不下去。」


他沒有應聲,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與其說是沒聽到或沒有反應、不如說是他根本不要聽吧。


他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替搭檔展開了傳送陣送回去黑館、冰炎的房間里后,夏碎歎了口氣,然後垂首,看著那影像球和被祝福過的物品。


褚……你這白癡。


真是個大白癡。


ஐღஐღ 


冰炎是在被傳送到房間里的時候才發現景色變了。


懷裡有著一個紙袋,不知是什麼時候、什麼人把這東西塞進去的吧。


他呆愣地看著那紙袋,然後打開。


裡面躺著一個影像球,以及兩個銀色的手鏈。


一個手鏈上有艷紅色的紅寶石,另一個手鏈的寶石則是蔚藍色的。


他看著手鏈,無語。


「叩、叩。」


「……請問……有人在嗎?」


「……」


那人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聽起來有點戰戰兢兢的樣子。


冰炎沒有回應,前者自己打開門,看見冰炎之後稍微鬆了口氣。


「那個……你認得我是誰嗎?」


他沒有理她。


儘管視線在她身上,但是冰炎沒有把注意力分到她身上,整個腦袋空白一片。


「……唉。」少女歎氣,然後上前,輕拍冰炎的肩膀。


「我是被他找來的、也就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吶。」


「……」


冰炎的視線依舊在少女身上,但是他沒有理會。


少女似乎也不著急,只是神情擔憂的看著冰炎。


過了良久,冰炎才開口。


「……那又怎樣?」


似乎知道冰炎原本就會這麼說,少女聳了聳肩,臉上掛上淡淡的笑容。


「我是想來告訴你……我正式拒絕這婚姻。」


「雖然對不起那名妖師。」


「!」


意識到對方說到有關褚的事情,冰炎總算把注意力拉回來。


「你說……」


「那孩子……」少女那美麗的臉孔變得憂傷,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


「之前我在做事時,不小心出了意外,那個孩子正好在出任務,替我解決問題并幫我療傷。」


「然後他不要我的報酬,反而向我提出了要求。」


「他知道我是個冰牙精靈……因為我有坦誠我的身份。」


「他也告訴我……他是個妖師,然後有個精靈戀人。」


「他知道我是個冰牙精靈之後,就忽然抓住我的肩膀,一定要我答應他那個條件。」


「就是與你定下婚姻。」


稍微瞪大了眼鏡,他沒料到褚之前做了這種事。


「我當時知道是您之後很驚訝……而且無殿三主之一的扇閣下也說過,之前那名孩子也有找過他們,也是委託同一件事情。」


「他說……自己的壽命不長,而且我又是個和你一樣有著永恆壽命的精靈,所以要求我,陪在你身邊,幫忙照顧你。」


「但是我是見到面才知道,你是冰與炎的殿下。」


「那孩子真的很善良……他為了你的幸福,寧願選擇放棄自己的幸福、來成全你。」


看了眼冰炎,少女又歎氣。
「但是我想了想……這樣真的對嗎?我看的出你們是相愛的,他用這種方式拜託我、真的是正確的嗎?」


「所以我決定拒絕……雖然說違反了我與他之間的約定,但是我決定用另一種方式彌補。」


「我想作為你的妹妹、來待在你身邊。」


狀態不佳的冰炎過了好一陣子才完全消化少女說了什麼。


然後、點頭,默認。


「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在得到冰炎的肯定之後,少女勾起一個很淡的笑容,「那手鏈有其中一個是原本要給我的……不過我不要,你就留著吧。」


「留給你真心愛的人。」


ஐღஐღ 


少女幾時走了他也不知道。


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凝視著那紙袋。


將手鏈與小小的影像球拿出來,他在心中一直思考著、要不要按下去?


如果播放了,他真的承受得了嗎?


但是不聽,他知道褚最後想要什麼嗎?


他能夠聽到褚為了他而留下的話語嗎?


『學長。』


影像球忽然發出了聲音,冰炎的所有思考與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影像球上。


為什麼……


『我想,你應該會想著要不要按下那播放的鍵吧,所以我把設置調成在被觸碰之後的十分鐘后就會播放。』


然後、沉默。


他沒說話了。


過了好一陣子,影像球再次傳來輕柔的聲音。


以及哽咽聲。


『對不起……學長。』


冰炎覺得快要失去理智了。


對不起,你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事到如今了你才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他不要、他不要聽到褚冥漾這個人用這種形式對他說對不起!


他不要聽到褚冥漾這個大白癡用這種方式跟他道歉!


『對於我之前隱瞞你,是真的很抱歉。』


很抱歉,你現在抱歉有什麼用?


『我不想要你傷心,也不想要你為了我這個妖師感到悲傷。』


『我沒那個資格、也沒那個本事讓你為我感到悲傷,甚至流下眼淚。』


「褚冥漾你這個白癡!!!!!!」


一向以來都很冷靜的冰炎失控了,他激動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手鏈因為冰炎的動作而跌在地上。


「什麼沒資格、什麼沒本事啊!!褚你這混蛋給我滾回來親自交代啊!!」


「我也是個有情感的人、我同樣也和他人一樣會有一樣的情緒啊!!」


「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是我的戀人、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愛的人啊!!」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冰炎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垂首。


『老實說……學長,我真的很感謝你。』


『包括你之前對我的包容、對我的照顧、對我的關心、對我的溫柔……』


『我真的很謝謝你哦。』


『我想……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和你一樣吧?』


『當我知道我的祖先對你的父親與你一家人下了那樣的詛咒……我真的很驚訝。』


『明明……是我們妖師害死你們的……』


『明明……是妖師把你們逼進絕路的……』


『可是,你卻沒有憎恨,也沒有進行報復。』


『我真的覺得我的代導人是你真是太好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肯定死了上千萬次吧,呵呵。』


『而且……之前害你在鬼王冢……』


聲音停頓了好幾下,主人貌似說不出口、抑或是想著適合的詞。


『真的……對不起啊……』


『如果當時我沒有一時衝動去找安地爾、如果我當時肯乖乖留在黑館聽你說話……』


『下場、會不會因此而改變?』


「會。」


冰炎條件反射地說了出來,而且影像球哪裡正好也沒了聲音。


「如果我那次在鬼王冢沒有死去,下場一定會改變。」


「沒有死去的話就不會送到時間之流,那樣的話詛咒也無法消除。」


「沒有死去的話你也不會護送我回到炎谷與冰牙,那樣你就無法成長。」


「沒有死去的話,你也不會在我回來之後與我告白、然後在一起。」


然而,原本垂在兩旁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用力得連鮮血都流了下來。


「但你到最後……卻……」


咬牙切齒地開口,冰炎努力壓抑著心中想要大吼的衝動。
『……對不起。』


『抱歉,我知道我說多少次對不起都沒用……但是……』

『真的、很對不起。』

『還有……』

影像球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

『影像球……就只有你的,會在我播放完后就會自我毀滅。』

『對不起啊……雖然其他人也是這樣,不過他們是三十個小時候才會消除,我也沒交代。』

『就只有你……』

「!」

「你……」

『抱歉、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

『對不起……』

『我不知道如果繼續留下這個影像球會發生什麼事情……真的很對不起……』

『對不起我對你的任性、對你的依賴、對你的愛慕……對不起……』

『我愛你,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

『只愛你一人……』

影像球在播放完畢的那一秒,散發出更強烈的光芒。


然後、化為細細亮亮的光點。


冰炎快速站起來,企圖將光點留下。


————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觸碰到。


看著那一切,他嘴唇微啟。


「褚……你這白癡……!」


手握得更緊,冰炎緊咬下唇,連嘴唇都被咬破,鮮紅的液體流下。


「我也愛你啊……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不要一開始就告訴我?」


「我們可以一起面對啊,當你與我告白之時,我們不是承諾過了嗎!」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白癡學弟臉紅著、對著他說「學長、歡迎回來。」


然後,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接著聲量變得更小。


————那、那個……我、我喜歡你……學長……


再也、聽不到了啊。


————一切,都沒希望了。


ஐღஐღ 


『小玥,飯煮好了哦,快來吃飯吧!』

熱愛做菜的白玲慈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把最後一道香噴噴的菜餚端到餐桌上擺好。

她今天的心情很好,那個隔很長時間才回來一次、快被孩子給遺忘了的一家之主,今天終於有了休假要回家一趟。

想到這裡的白玲慈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加深了,她今天特地煮的豐盛一點,好好慰勞慰勞那個在外面疲於奔命的老公。

過了一會兒自己的女兒都沒有回答,白玲慈疑惑,然後走上樓。


小玥的房間是在二樓,那裡就只有一間房間,另一件則是儲藏室。


白玲慈走到二樓,敲了敲女兒的房門。


『小玥,我進來了哦。』


她打開門之後,空蕩蕩的房裡沒有人影,微風從沒有關好的窗口吹進,吹動了淡藍的窗簾,輕輕擺動。


出去了嗎?


白玲慈偏頭想了會,才像是想起什麼,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對哦,小玥都說了今天和朋友去游泳吶。』


走出房門之後順手關上,舉步向前的腳步忽然停下,在一道潔白的墻前。


因為長期做家務而導致皮膚變得些許粗糙的手輕撫上潔白的墻上,她此刻的心情忽然跌到了谷底。


這裡,似乎……曾經有過什麼……


似乎有個柔弱的聲音,對著她,微笑……


只是、一個微笑。


黑色的髮、黑色的眸,還有……


……還有,什麼?


似乎,少了什麼。


心有個地方,空蕩蕩的。


隱隱的,作痛。


『媽,我回來了。』


『老婆,我回來了!』


因為兩道聲音讓白玲慈從自我的思考中回過神,然後快步走下口,迎接最愛的女兒與丈夫。


『恩?小玥,你不是不喜歡吃蛋糕嗎?怎麼還買蛋糕?』


看見女兒手上提著的包裝精緻的蛋糕盒,白玲慈不解,她的女兒不是一向以來都很討厭甜食的嗎?


『那是別人送的。』冥玥打了個哈欠,『反正……』


忽然想是想到了什麼,她立刻閉上嘴巴。


『反正?』


『反正……媽你也可以吃,你也辛苦了。』


『那就謝謝了,不過媽媽上了年紀不能吃那麼多啊,小玥下次別收了,知道嗎?』


『……我知道了。』


垂首,冥玥將眼中複雜的情緒收起,恢復成平時的樣子。


『小玥,快來調禮物啊!爸爸這次買了很多手信回來呢!』


客廳幾乎都是褚項帶回來的戰利品,有小玩偶、土產、鑰匙扣、符合冥玥年齡的洋裝,以及數量不少的男孩服飾。


『恩?老公,你買那麼多男孩子的衣服,是要送人嗎?』


『哎呀,這當然是要給……』


他愣住了。


要給……誰?


『真奇怪。』


白玲慈看了眼自家老公之後,後者一臉疑惑地騷騷頭髮,而冥玥顯得有點不自然,眼神複雜地看著那些男裝。


『哎呀,小玥,那些衣服不是你老爸要買給你穿的啦,用不著用那眼神看著那衣服。』


『……咦?』冥玥很快反應過來,理解到對方說了什麼后,只是勾起一抹苦笑。


對啊,不是買給她穿的。


但是,原本可以收到這些衣服的人已經不在了。


『好了,這些東西過後再收拾,全部都給我滾來吃飯,不然菜都涼了。』


白玲慈下了絕對命令,丈夫和女兒放下手邊的東西,然後乖乖走到餐桌前坐好。


『誒,老婆,你怎麼拿了多一雙碗筷?』


『咦?』


『一、二、三、四……剛剛好啊!……誒?』不對……?


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這個家,變了。


少了一個人,全都不一樣了。


陌生的冷冽充斥這個空間,有一種無法言語的苦澀感在心中揮之不去。


有什麼很重要的、消失了。


看到這裡的冥玥再也忍受不住,心中那強烈的感覺與心情無法忽略。


『我稍稍……回房間去拿個東西。』


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回房間,鎖上房門之後,無力地靠著門板,坐了下來。


淚水再也忍受不住。


為了不讓他們起疑,然和她一起將褚冥漾以前的房間填平,並將他的所有物品都收在妖師本家。


但是,她全都看見了。


老媽偶爾會目光呆視地盯著以前是漾漾的房間的那堵墻,然而剛剛老爸看著他自己買的男裝起的疑惑,以及老媽拿多的一雙碗筷。


還有,自己拿回來,想要給漾漾吃的蛋糕。


這個家,變了。


再也變不回像以前那樣了。


她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大聲哭出。


漾漾,你在哪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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