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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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路過未來》尹昉 (來源:網易視頻)

網易娛樂專稿5月17日報道(文/派翠剋 圖、視頻/韓衝)早在李睿珺拍完《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瞭》的時候,尹昉就聽說瞭這位導演。但導演認識他,則是通過《藍色骨頭》和《火鍋英雄》兩部電影。在看完後者,李睿珺通過導演楊慶要瞭尹昉的聯係方式。

確定加入《路過未來》之後,李睿珺帶著尹昉體驗生活。兩人去擠地鐵,去李睿珺曾經生活瞭11年的城中村。在尹昉看來,這些是導演的經曆和世界,也是導演為什麼會寫齣這樣的故事和角色。尹昉從李睿珺的角度去看新民這個角色,然後跟他産生一種共識。

自己沒事兒的時候,尹昉也會去角色可能生活的環境裏麵感受。在深圳,沒有他的戲,他會到城中村裏去看看住在這裏人的生活。他告訴我們,自己會“腦補”,去想象每天在這樣的環境裏是怎麼生活的,然後觀看那樣的人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狀態,包括外化齣來的行為舉止,讓這些人滲透到自己的身體裏。“我首先理解瞭這個角色,相信瞭這個角色,我纔可以走進這個角色。”尹昉說。

雖然齣道至今演的文藝片偏多。但春節的一部《紅海行動》讓尹昉多瞭不少粉絲。前段時間尹昉演瞭一部話劇,零宣傳,但一開票也會被搶光。但是尹昉也覺得,當越來越多的人關注自己時,他也會擔心自己有些“虛妄的膨脹”,自己也要不斷地觀察自己,反省自己。

粉絲們把這位80後的演員、舞蹈傢稱作“尹老師”。對於這個稱呼,尹昉說:“當然這個稱呼也會有一點壓力,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要去做一個錶率一樣。但是我是不想承擔那麼大的責任,好像什麼事情都做一個楷模一樣。”

尹昉11歲就自己來瞭北京。對他而言在北京的時間遠遠超過瞭在傢鄉的時間,對於傢鄉的感覺也是一直在變化的。尹昉自陳小時候是一個特彆戀傢的人,“我當時真的每次來北京都是哭著來的,就是捨不得,就覺得我肯定畢業瞭就要迴去。”但是慢慢的,成年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淡,而北京也會依然給他帶來漂泊感。這種感覺和電影《路過未來》特彆的像。

這種漂泊感,尹昉覺得是一個時代共同的感受。拍攝《路過未來》,則是從這個電影和這個角色再去認識這份感受。尹昉說,漂泊是他一直以來很重要的感受。“雖然大傢有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語言去錶達,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全球共同的感受,所以我覺得觀眾在這個裏麵一定會有共鳴的東西。”

採訪實錄:

網易娛樂:當時是怎樣遇到新民這個角色的?

尹昉:當時就是導演找到我瞭,然後就給我講瞭一下這個故事和這個角色。其實我在認識導演之前,我就看過導演的作品,也一直關注這個導演。他的《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瞭》,當時這個名字就很吸引我。我當時看這個名字,我就想到可能這是一部跟死亡有關的電影。但是這個名字好像給瞭另外一種感覺、對於死亡的一種理解。

後來我又看瞭他的《傢在水草豐茂的地方》,這個名字本身就有一種對話感。它的名字是《傢在水草豐茂的地方》,但是它講的是在沙漠裏的故事。我就喜歡這樣一種現實題材下的一種詩意感和一種浪漫溫暖的感覺。後來李睿珺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想這個導演終於來找我閤作瞭。其實我看他之前作品的時候就想什麼時候能夠跟這個導演閤作。但是他之前的電影找的都是非職業演員,都是他們傢鄉的人。後來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就覺得挺好的。

網易娛樂:李睿珺導演說他是通過《火鍋英雄》認識你的,如果沒記錯的話,林超賢導演也是通過這個片子認識你的。但是好像不少媒體認識你其實是因為《藍色骨頭》。

尹昉:李睿珺也是看瞭我的《藍色骨頭》和《火鍋英雄》兩部電影,他跟楊慶認識,他找楊慶要瞭我的聯係方式。

網易娛樂:你自己怎麼看這兩個電影給你接下來的錶演帶來的影響?

尹昉:一部是文藝片,一部是商業片。一部是主角,一部是戲分很少的配角。但是這兩個角色本身反差挺大的,可能能夠看到不同的可能性。相信後麵的作品越來越多,更多的導演能夠看到我更多的可能性,我自己也在挖掘自己更多的可能性。

網易娛樂:可能繞不開的一個話題是,在接瞭《紅海行動》之後,這個角色真的是爆掉瞭,好多好多粉絲。包括昨天放片的時候,很多粉絲都會圍住你。你自己怎麼看一下子有這麼多人認識你?

尹昉:本身還沒有太睏擾,當然我所有做的事情都被放大瞭。好的方麵就是你所有的東西都被關注瞭,哪怕我演個話劇,我零宣傳,任何消息都沒有發布,但一開票都會搶光。假設我現在做一個自己的舞蹈作品,那可能也會有一個這樣好的關注度。這是好的方麵。

不好的方麵,當然現在還沒有特彆明顯,你所有的東西都被大傢看到瞭,可能自由度上就會稍微有一些影響。當然這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越來越多人在關注你的時候,它會不會給你帶來一些虛妄的膨脹,或者你會更在意粉絲的眼光和評價。自己也要不斷地觀察自己,反省自己。

網易娛樂:粉絲對你的稱呼是尹老師,你自己喜歡這個稱呼嗎?

尹昉:還行吧。當然這個稱呼也會有一點壓力,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要去做一個錶率一樣。但是我是不想承擔那麼大的責任,好像什麼事情都做一個楷模一樣。

網易娛樂:我發現有的粉絲很喜歡把你稱為藝術傢,有可能跟普通演員不一樣,你自己覺得你離藝術傢這個稱號還有多遠?

尹昉:藝術傢如果是一個稱呼的話,那我不知道離它有多遠。如果用西方的一個概念artist,可能更像是一個做藝術創作的人。他的生活方式,他的思考方式,可能是一種藝術的方式。這是我後來真正去做藝術時的一種感覺,就是藝術給我帶來全新的對世界和對自我的一個思路和一個生命態度。所以如果它變成頭銜和一個高度的話,那我覺得我永遠都不是好像要被這個高度所……

網易娛樂:之前看《藍色骨頭》的時候,崔健老師很純真的一點是他非常相信一首歌、一個藝術作品可以改變很多人對於這個世界的看法。你自己會不會有這種相信?比如你的一支舞蹈或者你的作品可能就會改變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尹昉:我可能沒有那麼大的一個信心和野心。我確實相信,並且能夠看到很多偉大的作品對於一個時代、一個社會環境、一個國傢,或者一個地區的影響,但是我對一個特彆權威的東西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所以做藝術對於我而言,不是為瞭去影響人或者去改變大多數人,這肯定不是我對於藝術的認識。

我覺得藝術還是一種溝通和一種對話,就是我對於這個世界,對於我身處的時代、環境、彼此之間的人的一種溝通、一種連接。至於反饋是什麼樣,影響是什麼樣,我覺得那是一種緣分,他會遇到屬於他的人。

網易娛樂:因為你是學舞蹈齣身的,但是好像畢業之後那段時間,自己反而不是特彆熱愛舞蹈瞭。但是過瞭一段時間之後,纔重新迴到舞蹈的世界裏。這是什麼原因?

尹昉:小時候也不懂自己要什麼,小時候學芭蕾,芭蕾對於我來說可能太束縛瞭。它的標準,它的條條框框,可能對於我的性格和我對藝術的(理解)不太適閤吧,後來慢慢就失去興趣瞭。但是離開舞蹈之後,也是因為長大瞭,就會對舞蹈有另外一個感受,你離開它再去看它的時候就不一樣瞭。正好那個時候遇到瞭真正做藝術的藝術傢,尤其是Pina Bausch,當時我看瞭她的演齣,她對於我的一個震動,讓我重新有衝動想去跳舞瞭。

網易娛樂:說迴這部電影,電影裏新民這個角色在小鎮長大,但是後來到瞭深圳成為一個打工仔,他跟你自己的背景其實完全不一樣。你會怎樣讓自己更快進入這個角色?

尹昉:首先肯定就是去瞭解,去體驗生活。最開始導演就帶我去體驗生活瞭,他帶我體驗生活其實不是告訴你這個人怎麼怎麼樣,他是把他的生活,比如他帶著我去擠地鐵,然後到他生活瞭11年的城中村,這是他的經曆和他看到的世界。他為什麼會寫齣這樣的故事和這樣的角色,我是從他的角度去看這個角色,然後跟他産生一種共識。

然後我自己又去查瞭很多資料,主要是從這個人的職業背景上。另外,我自己沒事兒的時候就去他可能生活的環境裏麵,我就會自己去腦補,去想象每天在這樣的環境裏是怎麼生活的,然後觀看那樣的人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狀態,包括外化齣來的行為舉止,讓他滲透到我的身體裏。我首先理解瞭這個角色,相信瞭這個角色,我纔可以走進這個角色。

網易娛樂:那在為這個角色做準備的時候,你會感覺自己的某一個特徵特質變到瞭這個角色中嗎?

尹昉:肯定有。我覺得演電影的時候,對我來說最有意思的就是我通過這個角色擴大我的感受和經驗,就是我個人的生命經驗所沒有的部分,我去理解,我去連接,我去詮釋。其實他是我的另外一種可能性,我覺得萬物都是有連接的,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那再遠的角色,你怎麼去找到這部分東西,我覺得是一種共情吧。

網易娛樂:這部片子裏的兩個人可以說都是那種把他鄉變成瞭故鄉的人,你自己會不會有這種感覺?

尹昉:當然有。我11歲就自己來北京瞭,在北京的時間遠遠超過瞭在傢鄉的時間,對於傢鄉的感覺也是一直在變化的。我小時候是一個特彆戀傢的人,我當時真的每次來北京都是哭著來的,就是捨不得,就覺得我肯定畢業瞭就要迴去。但是後來真正成年之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淡瞭,迴到傢那種傢鄉的感覺也不一樣瞭。但是在北京生活瞭那麼多年,你也沒有感覺它是你的傢鄉,那種漂泊感其實是很強的。

後來我自己做藝術之後,去到世界各地,看到其實世界各地都是這種類似的情況,這是當代共同的感受,是這個時代的一個感受,就是這種漂泊感。所以我從這個電影和這個角色也是再去認識這份感受,這個感受也一直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感受。我也是做瞭跟這種東西類似的一個我個人的作品吧。雖然大傢有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語言去錶達,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全球共同的感受,所以我覺得觀眾在這個裏麵一定會有共鳴的東西。

網易娛樂:片子裏我印象很深的一段是楊子姍的那個角色耀婷跟著傢人迴到甘肅,整個傢族的親戚都圍著他們,看著這一傢過瞭十幾年之後纔迴到老傢的人。你自己現在迴到老傢,會有這種類似的事情嗎?

尹昉:會呀。比如過年迴傢的時候,他們就聚在一起麼,你會感覺你跟他們的生活完全是(不同的)。小時候感覺大傢是一傢人,當然現在也是一傢人,但是那種生活狀態是不一樣的,尤其想法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生活的那種環境和他們生活的方式,他們有他們對於生活的理解和方式,我有我的,他們其實很難去理解你這部分的東西。所以這其實造成瞭一定的……為什麼會有漂泊感,為什麼這種歸屬感會越來越難?其實就在於這種斷裂吧。

網易娛樂:這種漂泊感,你覺得算是你整個創作的一個根源嗎?

尹昉:根源,我現在不好說,但是是很重要的一種感受。而且我一直沒有跟這種東西去對抗,沒有任何批判的態度,反而是去找另外一種方式跟它相處,去理解它,看它在這個時代和我個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變化。也是這個電影最能打動我的部分,包括這個名字,給我另外一種思路。

網易娛樂:這個電影去年也去瞭戛納,你也有各種作品一直在國外巡演。你覺得走戛納那條紅毯,以及首映時接受所有觀眾的掌聲和一個舞劇作品在謝幕時接受掌聲,那個感覺是一樣的嗎?

尹昉:那還是不一樣的。有相似的部分,比如我跟觀眾一起去看這部電影,這個時候,我是一個觀眾,我在看自己的錶演,我收到觀眾的反饋和掌聲,和我演完這場齣,然後觀眾給我的掌聲,那種自豪感會有相似的部分,但是身份不一樣。如果是電影,這個時候我變成瞭觀眾。那在舞颱上,我是一個錶演者。

網易娛樂:《火鍋英雄》、《青禾男高》、《紅海行動》其實都去全國各地做瞭路演,你會不會覺得路演這部分的工作有一些消耗自己?

尹昉:反正挺纍的(笑)。因為路演說車軲轆話,不斷地說一樣的東西,反正挺纍的,感覺比拍電影纍,會有一些消耗。當然為瞭電影,我會覺得這是作為演員應該做的事情。

網易娛樂:因為《紅海》之後,粉絲量真的爆增,你會不會覺得以後一些電影公司也會把你當做流量來看待?

尹昉:有的話,也挺好的,那機會會更多,自己拍攝的東西也更容易被大傢關注。但是對我自己來說,我會提醒自己,什麼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為瞭成為流量而去做這些事情,或者我為瞭爭取更大的流量去拍什麼樣的電影,或者拍什麼樣的作品。還是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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