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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牆上過夜,所有的裝備都要掛在和固定點連結的繩上,以免失手掉落

文/易思婷(小PO)
圖/David E. Anderson

2014年我的一個重要目標是攀登酋長巖。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一起攀登的繩伴John,也決定先一起爬The Nose路線。如果情況順利,天氣合作,也許再一起爬其他路線也說不定。兩人約好四月在優勝美地碰面。

認識John是在2009年,那年我為了取得美國領導學校(NOLS)攀巖講師的資格,必須通過十天的培訓和考覈,John是我的同窗,雖然說已經好幾年沒有拴在同一條攀巖繩上頭,我們的系統和理念是相近的。果然在優勝美地碰面的第一天,先去爬條短線培養彼此的默契,所有的轉折流暢,誰該做什麼任務皆不需要多費脣舌,一切自然地發生。倒是Dave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你們兩人的組合有一個重大缺陷。」「你指得是?」「你們兩個都不喜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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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酋長巖的第一天早上,筆者精神尚好,笑容依舊可掬。

爬這樣的路線,早起是很重要的,攀巖者經常摸黑起牀,在黑夜中健行、整理裝備、打包等從事些技術性不高的任務,這樣才能保證充分利用天光,最大化可以技術性攀登的時間。我和John笑笑說:「Dave說我們兩個都喜歡睡懶覺。」John一反平常穩定舒緩的態度,興奮地說:「那就讓我們一起在牆上睡懶覺吧。」「呃?」「許多人爬大牆不是就想要睡在懸崖上嗎?」「這麼說好像也是呢。」Dave在旁不知道是苦笑還是嘲笑?

The Nose是酋長巖上最容易辨識的路線,基本沿著酋長巖最顯明的特徵,也就是西南面和東南面巖壁的交會線,像是一艘船艦乘風破浪的前端,也像是挺直的鼻樑。1958年由Warren Harding領隊的隊伍首攀成功,轟動全球攀登界。該計畫從開始到結束,跨時18個月,在巖面上的工作天數總共47天。之後許多自由攀登者、速攀者在這條路線上不斷寫下劃時代的歷史,讓這條路線成為全世界最知名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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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先鋒Stoveleg Crack段落

大牆攀登要帶的東西極多,光是裝備就整理了一下午。相對於許多人先利用半天的時間攀爬四個繩距、架設固定繩、拖包到Sickle Ledge,再回到地面休息;John和我決定隔天早上直接就上,一離地面就不再回頭。兩種作法在總時間和體力的保持上也許不分軒輊,但我喜歡後者的乾脆。

John和我採取區塊先鋒的模式,也就是一人連續先鋒多段之後,再由另外一個人先鋒多段。第一天我們的目標是第11段的Dolt Tower,計畫John先鋒前六段,我先鋒後五段。偏偏輪到我先鋒的時候,正是下午巖壁風大的時候,而之前John先鋒的時候沒有預期的快捷,我先鋒兩段之後天就黑了。我有在狂風中先鋒的經驗,但是黑夜加上狂風還是第一次。當初隨和帶著John習慣使用的裝備牌子,現在黑漆漆的只能看到頭燈前的小區域,加上對於新牌子的色彩標示不熟悉,更是大大減損了攀登的速度。我不禁焦躁起來,抱怨著:「為什麼我要在黑夜裡先鋒?這個牌子的cams我根本就不熟!」還不時穿插一些淑女不應該出口的詛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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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沐浴在加州的陽光下,穩定的朝向第二天的棲息地 El Cap Tower。

終於John提議說既然現在狀況不好,不如下一段就紮營吧,反正我們當初怕變天帶上了個吊帳,也不需要一定到Dolt Tower才能休息。我又累又洩氣地同意,John從我身上輕輕地拿走了裝備,穩定的先鋒到固定點處,待我和他會合之後,兩個人一起架設好吊帳。那時風也止了,雖然已近午夜,氣溫還算是暖和。喫喝了一些東西,到了地頭的我氣也平了,突然很不好意思起來,方纔歇斯底里地尖聲抱怨,雖沒有指名道姓,可不是指著John罵嗎?我訕訕地道了歉,纔好意思去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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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的棲息地 El Cap Tower

 

 

 

作者介紹/易思婷

土生土長的臺灣女孩。在臺灣,朋友大多叫她小Po,在美國,小名婷婷倒是被叫得比較響。從競爭激烈的臺灣教育體系,到美國博士班的歷練,二十多年的學校生涯,一點都沒有馴服、反倒是磨亮了她的冒險本質。她有夢想,築夢踏實,「這一輩子,我要活得有聲有色。」她說。

個人網站:Chick from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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