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個春天》

作者: 陸慶屹

《四個春天》所展現出來的父母充滿前所未有的真實與活力,兩位老人豐富的精神世界、充滿文藝氣質的個人品位以及積極開放的心態撕掉了中國人不會生活、不懂生活的刻板印象,而陸慶屹的敘事重點也跳出了中國農村過往的題材,僅是通過聚焦於簡單的家庭情感故事,便呈現出中國農村所特有的詩意現實主義質感。

陸慶屹在《四個春天》裏這樣寫道:媽在說一些難以啓齒的話時(這裏說的是母親向父親說“謝謝”),會換成普通話,似乎隔着一層習慣,就易於開口了。

因爲在固有的習慣中,我們早就對彼此有了足夠的熟悉,所有要表達的情感,所有要傾訴的內容,都早已經說過千萬遍了。在那固有的習慣中,似乎有一個界限,超出了這個界限,有些話便很難說出口。

但換一種語境,換一種方式,換一個場景,反而能夠自然地表達。因爲在全新的語境裏,那個界限是不存在的,我們可以越過固有習慣裏的那個界限,去暢快地表達自己的內心。

2.

《速求共眠》

作者: 閻連科

《速求共眠》有着“元小說”的要素。閻連科把自己放了進去:作家“閻連科”想要自編、自導、自演一部名利雙收的電影,這部電影就叫《速求共眠》。他的目標團隊成員包括顧長衛及其工作室編劇楊薇薇等人,女主角扮演者蔣方舟。那麼,“閻連科”怎樣說動這些人加入他的計劃呢?顯然,作家“閻連科”必須要有一個成熟的文本和靠得住的市場計劃,他也必須向這些人說明他的意圖,獲得他們的認可。

《速求共眠》事實上包括三層構造:

首先,閻連科提供了一個鄉村題材的小說,也叫《速求共眠》。17歲的鄉村遊閒少年李撞“強姦”了14歲的同村少女苗娟,經由教書先生洪文鑫的說合,兩家約成婚姻。

然後,有篇網文橫空出世,叫《蟲凰相愛緣何來,蓮花盛開污泥香》,作者:千風萬情。講述了51歲的河南農民李撞與24歲的北大美女李靜相愛的奇情故事。

再後,劇本《速求共眠》成型。北大才女李靜被意向工作單位、研究院院長張華“無故”辭退,激憤之下意欲自甘墮落,打出“速求共眠”的旗號招募同牀,機緣巧合,農民工李撞進了她的寓所,那麼,李靜願意獻身給這麼一個底層的鄉野老男人嗎?李撞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李撞和李靜,都有什麼樣的人生經歷,他們的思想和行爲怎樣製造戲劇化的衝突以推動電影情節的發展呢?

這三層構造相互交織,這三個文本里的人物,都是創作的對象,是虛影。而在這三個基礎文本之外,閻連科則有意識地讓這些人物“實在化”。

作家“閻連科”強調鄉村小說《速求共眠》是紀實的,小說人物包括情節都是真實的,是他早年的故鄉見聞。但是,讀者很快就會發現,我們陷入了“羅生門”的話語謎團。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這句話很流行,或許也可以作爲這部小說的一個註解。誰在裝睡,誰在做夢,夢裏夢外,有一個無形的殼,包圍着。

3.

《單筒望遠鏡》

作者: 馮驥才

《單筒望遠鏡》的扉頁題詞中有這樣一句:

當代人寫歷史小說,無非是先還原爲一個歷史軀殼,再裝進昔時真實的血肉,現在的視角,以及寫作人的靈魂。

馮驥才先生說得透徹。

小說講的故事很簡單,庚子年間,中國年輕人和洋女人相愛,聽起來就是一則愛情傳奇。但比起馮先生在《俗世奇人》系列中對人情世故的調侃、喟嘆、激賞乃至玩賞,這則傳奇講述得很剋制。

剋制之下,表現出的是大悲哀。

悲從何來?因爲人不但不是歷史的主人,還會遭歷史的碾壓和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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