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09月23日 19:30  熱錢回家,驚慌地抓住美元或美債,正如恐怖的午夜一個人緊緊抓住自己的枕頭或被褥

  說熱錢滾了,並非有貶低熱錢之義。當初熱錢湧入,謂之熱錢滾滾,如今有所迴流,謂之滾了,不過是個形象的說法。

  有跡象表明,一部分熱錢真的回老家了。比如今天人民幣在離岸市場的怪異表現和香港股市的重挫再次表明,資金對人民幣及相關資產的興趣從熱衷轉向冷淡,短期內資金正移向美元資產。

  今天早盤,香港市場交易的人民幣較境內人民幣匯率低2.5%,為一年以來最大價差幅度。海外美元/人民幣無本金交割遠期(NDF)一年期合約的再度暴漲,表明市場預期一年後人民幣兌美元可能貶值。

  其實,全球新興市場連日來的頹勢顯示,當初因看好新興市場高成長而流入的資金,如今隨著高成長預期的褪色而選擇撤回。這種微妙的投資者情緒變化,可能基於某些並不時興的邏輯:新興市場的高成長總伴隨著高波動性,以前要激進,現在該謹慎了;發達國家病了,新興市場國家往往會比「病人」更痛苦。

  然而,這次熱錢回家,與其賦予它太多理性思考色彩,不如說這是一種類似應激性的反應,就像一個人對外面世界的變幻感到不可捉摸並開始擔心害怕時,自然地選擇趕快回家,哪怕家裡可能會缺糧斷炊,但這裡被認為有熟悉的(具有確定性的)一絲溫暖。

  這不得不讓人聯想起2008年金融危機中投資者的反應:信心處於崩潰的邊緣,無處寄託。油價降溫了,週四暴跌6%後還找不到北;黃金從每盎司1800美元的高位跌下後氣喘吁吁。資源股也開始跌了。信心正從這些最後的寄託物上逸離、飄蕩。它們驚慌地抓住美元或美債,正如恐怖的午夜一個人緊緊抓住自己的枕頭或被褥。

  美聯儲將其資產負債表上4000億美元的較短期資產轉換為較長期資產的所謂扭轉行動,沒有給市場帶來多少提振,而美聯儲所謂全球經濟「重大下行風險」的言論卻給全球股市重重一擊。緊跟著新興市場,歐洲股市也熊味十足。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次以歐債危機和發達國家經濟熄火為代表的一系列市場擔憂,其濃重色彩比2008年時將會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也有冰島等歐洲小國稍顯病症,但人們很少擔心整個歐洲會發瘋。如今,癥狀明顯的歐洲病人不但多起來,而且有集體變瘋的危險。

  此外,2008年,人們更多地關注著金融機構所遭受的損失,那些焦慮的金融機構的商業領袖們是舞臺聚光燈下的主角(儘管他們的背後搖晃著各國政治家的身影),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西方右派心有顧忌但仍可充當依靠的政府力量,而如今政治家們卻不得不直接走向前臺,在國家或政黨利益上肉搏,讓人們對政府的信心也開始泯滅。

  與政治家的活躍和國家利益的凸顯相伴的,是全球失業者隊伍的日益龐大以及地緣政治的緊張氣氛升級。歐洲國家內部(看看德國的民族主義)、東亞國家之間(看看南海局勢)等地緣政治關係開始緊張。

  這一切都不是任何一個熱愛自由市場的投資者願意看到的,但如今卻不得不去忍受。不過,話可以說回來,一個一反常態的市場往往是價值投資者的遊樂園,只要活得足夠長,此時缺少的不是機會,而是耐心。

  耐心,一直不是個便宜的辭彙。接下來一輪接一輪的資產下跌,或許還將繼續,債股雙熊之外,新興市場國家樓市的熊味已經被敏銳的鼻子嗅到。它還會更濃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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