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花了一天的時間,我讀完了楊潔女士的《我的九九八十一難》,感觸良多,寫下此文。

《我的九九八十一難》按照時間順序,從作者的童年時期詳細介紹了作者的暮年時期,長達八十來年的時間跨度,作者歷經世態變遷和人情冷暖,飽經磨難,憑著一股執著和永不服輸的倔強勁頭,毫無保留地為中國世紀之交的電視藝術奉獻自己的精血,最終為中國乃至世界人民留下寶貴的精神財富。

楊潔導演有著現代文人逐漸消失的錚錚傲骨,她的不畏強權,不懼世俗,不以五斗米折腰的精神以及對名利的淡泊令我感動與震撼,使我更加審視自己,督促自己,向她學習。

在她諸多優秀的品格中,我尤其敬佩她的剛正不阿。沒有對領導的阿諛奉承,對是非黑白的顛倒,即使得罪領導,也不願背棄自己的原則。在濟南台的時候,面對黎台長的猥瑣求愛和威逼利誘,作者寧願被解除與黨的關係,無端停止工作以及失去科長的位置,也不願委曲求全開口求饒,不使自己的人格蒙羞。在「四清」運動中,楊潔不願做那落井下石的黃世仁,不僅沒有助紂為虐去催討不合理的欠款,反而親自帶著家徒四壁病痛纏身的農民到醫務所免費看病。在文革期間,楊潔雖然也因怕給自己與家人帶來滅頂之災而無力與整個社會和時代做抗爭,卻也堅決不予假公濟私胡作非為的造反派狼狽為奸。但其實光憑楊潔不與世俗同污和剛直的意氣,就足以讓不還好意之人對她進行誣陷迫害了,是楊潔父親以犧牲為巨大代價才使其在六七十年代這樣瘋狂的歲月里幸免於難。在拍攝《西遊記》前後,面對各方領導的誤解與刁難,尤其是心胸狹隘的王台長的百般阻撓,楊潔沒有屈服和妥協,雖然最終因此受到巨大的不公平待遇,也終於憑著自己的執著和毅力為人民留下一部偉大的精神瑰寶。楊潔任勞任怨,令我等後輩五體投地。

看完這本書,我又不得不提及六小齡童了。

這兩年網上關於六小齡童的黑料很多,黑六小齡童的人很多。我起初是十分疑惑和憤怒的,認為肯定又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利益集團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僱傭水軍專門去黑他,原因就在於六小齡童扮演的美猴王孫悟空在我心中留下的極為神聖美好的印象,我不能容許別人不分青紅皂白去誣陷我童年乃至現在的偶像。並且由於我篤信心目中的六小齡童一定是一個人品高尚,正直的人,我並沒有去深入了解他被黑的原因,只是一直為他憤憤不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對整個事件的了解加深,六小靈通在我心中的形象慢慢發生了一些改變,尤其是當我讀完《我的九九八十一難》時,對六小齡童更加有了不同以往的認識。

我認為楊潔在書中沒有對「新加坡演出」事件記敘得足夠詳細,但大致內容還是可得一窺的。主題曲《敢問路在何方》在作曲人許鏡清一位姓陳的朋友向他提出要求,新加坡方希望能請《西遊記》的演員到新加坡去演出幾場,許鏡清來找楊潔商量,建議讓師徒四人與別的單位和高一個晚會,一起去新加坡演出。楊姐同意了,但前提是不與別人合搞,而是由《西遊記》劇組自己排練出一些新節目,自己去新加坡演出。在緊張的排練期間,扮演沙僧的閆懷禮突然請病假,六小齡童章金萊和扮演豬八戒的馬華德請了事假,楊潔都批准了,可是後來才得知,他們三人撇下唐僧的主要扮演者遲重瑞以及其他劇組演員,而和另一位唐僧扮演者徐少華四人在濟南演出賺錢。楊潔生氣了,等他們回來後便在會上嚴厲的批評了他們,結果便是他們四人懷恨在心了。

以下原文

「我實在太無知了。鏡頭一旦拍完,導演就沒有控制演員的權利了。尤其是那時,他們苦幹窮幹了好幾年,一朝成名,心態完全不同了:漫天的票子在飛舞,輕易得到的財富在招手,鮮花、掌聲、歡呼......他們怎能抵抗住這巨大的誘惑?我不知道在他們眼裡,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西遊記》的熱播與我當時的心態形成極大反差,當時我回過頭來注意『出國演出組』時,發現情況有了極大的變化。他們不再安心於排練節目,而是急於出去『走穴』。社會上對師徒四人,尤其是孫悟空的關注達到了狂熱的程度。他們在也坐不住了,想要拉住他們,那就是個傻瓜!我曾經是那個傻瓜,因而成了他們急於擺脫的人。

以前我的擁擠不堪的家,現在變得冷冷清清;那幾個經常在我家『改善生活』的演員也不來了,因為那三個主演不許他們上我家來,如果來了就不許去新加坡;還聽說他們到老阮、王台長那裡去告我。老阮責問他們:『以前你們一直說楊潔這好那好,怎麼現在楊潔一下子什麼都不好了呢......』王台長對他們的話卻照單全收,完全相信。後來個別演員悄悄在夜裡上我家來,告訴了我這一切。我比之唯恐不及的離開了他們,再也不去『演出組』了。

我沒有去新加坡,但沒想到連促成這件事的許鏡清也被拒之門外。因為老徐知道這件事的前前後後之後,曾為我大鳴不平。結果他也被三個主演開除出演出團。」

......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抵擋不了金錢與名利的誘惑,但是書中師徒三人的行為令我感到無比的失望和難過,尤其是孫悟空章金萊。其他人我尚且不想說過多,可是孫悟空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正義的化身,他絕不是那種為了聲名利祿而忘恩負義之人,而六小齡童卻為了一己私利棄大家不顧,棄恩師楊潔不顧,陷楊潔於不義,這簡直對不起他所扮演的美猴王。由此,再去深入了解六小齡童被黑的原因,竟發現確是無風不起浪,六老師的人品頗有爭議,其行事風格也令人不敢恭維與苟同。

與師徒三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楊潔導演,在痛心過後,決意不在再此浪費時間,而是將精血投入到了下一部鴻篇巨著當中,才有了後來歷經八年成就的一部偉大史詩電視劇《司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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