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烈的春節檔競爭下,《神探蒲松齡》有些吃虧,若是放在前幾年,有《聊齋志異》這個品牌,有成龍大哥這個招牌,再加上它的奇幻、喜劇、愛情元素,肯定會有更好的票房表現。

講《聊齋志異》的電影不少,但塑造它的作者蒲松齡形象的電影,《神探蒲松齡》大概還是頭一部。在電影裏,成龍飾演的蒲松齡講鬼故事嚇唬小孩,賣《聊齋》小書五文一本,抓妖驅魔毫不手軟,但又不像法海那樣不通人情,算是給觀衆呈現出了一位有血有肉的蒲松齡形象。

蒲松齡是個文人,不會武功,所以電影更多的喜劇元素,來自成龍的文戲。不會武功又要捉妖降魔怎麼辦?創作者給出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讓蒲松齡擁有了一支“陰陽判”毛筆,這個毛筆可以穿越陰陽兩界,將妖鎖進“生死簿”裏,這倒符合蒲松齡一筆寫盡人間冷暖的人設。

與觀影前的設想不一樣,《神探蒲松齡》不是講蒲松齡生平的奇幻故事,而是擷取了《聊齋志異》裏的一個故事,來進行片段化的講述,這個故事便是《聶小倩》。這個故事這些年來經過程小東、葉偉信等人的導演,以及王祖賢、劉亦菲、楊冪等人的演繹,已經呈現出二三十部影視作品。

那麼《神探蒲松齡》裏的聶小倩故事有何不同?想要形容這個新的聶小倩故事,恐怕得用以下關鍵詞“忠貞、慘烈、永恆”來形容。在以往故事裏,聶小倩愛的是寧採臣,後期的影視演繹,最多加入了燕赤霞這個“第三者”,但在《神探蒲松齡》裏,寧採臣與燕赤霞被合而爲一,他們成了一個人。衆所周知,燕赤霞是“降魔人”,他與女鬼聶小倩的愛情,顯得尤其具有戲劇性。

《神探蒲松齡》將這種戲劇性做到了一個極致。在故事裏,寧採臣成爲一個“軀殼”,成爲聶小倩的一個願望,聶小倩希望寧採臣忘記她,作爲一個書生去奔自己的前程,用愛人的遺忘來成全自己的犧牲。但偏偏寧採臣的另一面燕赤霞,要取回聶小倩的“妖丹”,換回聶小倩做回普通人的資格,理由是“人間很美,做人很好。”答案在這個時候也呼之欲出:愛人的遺忘,並不能成全自己的犧牲精神,最好的愛情,是生同牀死同穴。

這樣的愛情動機很高尚,但可信度也很高,同時,也符合蒲松齡原著小說《聊齋志異》所傳遞出的普世價值:與享受人間煙火生活相比,什麼妖怪神仙、寶物法術,都是不值一提的。聶小倩與寧採臣拼命想要維護的,竟然不是追求成雙成對,而是“爲了你能夠平凡地活着我寧可遭遇地獄之火”,這是典型的古典愛情,在充斥了對現代愛情諸多演繹的當下,如此古典愛情令人唏噓。

蒲松齡在電影裏,表面上飾演的是“破壞者”的角色,他要收服聶小倩,這就意味着他要像法海那樣,破壞許仙與白蛇的愛情,但之所以蒲松齡不像法海那麼討厭,是因爲他還有顆慈悲的心。雖然他沒有直接干預聶小倩與寧採臣的愛情,但他身邊的“悠悠”恢復了寧採臣的記憶給他造成的麻煩,並未讓他大爲光火,反而在新一輪的大戰中,有了保護欲。

所以,《神探蒲松齡》表面看是部殘酷的電影,但內裏卻是充滿了溫情的。歷代觀衆對蒲松齡的清苦生活有着同情,也不會同意他被塑造成壞人形象。蒲松齡的溫情,以及聶小寨與寧採臣的慘烈愛情,讓《神探蒲松齡》的人間味道非常鮮明,這個故事隱隱約約讓觀衆感受到:在古代,人們的確就是這麼相愛的。蘭若寺不僅是聶小倩的愛情聖地,它也寄託着無數人對理想愛情的浪漫想象。

《神探蒲松齡》的原片名當中還有“之蘭若仙蹤”這幾個字眼,公映版本之所以沒出現,可能是出於要拍系列電影的考慮。以“神探”命名蒲松齡,以系列電影講述聊齋故事,這會有不小的開發價值,作爲《神探蒲松齡》的第一部,“蘭若仙蹤”的劇情與電影的整體表現,還是比較不錯值得進影院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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