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ca-jones-netflix-poster.jpg

门,分隔了两个空间。穿过一扇门,我们就可以从客厅来到某人的房间、从户外进入某栋建筑。在必要的时候,门也可作为面对危险时的缓冲和保护,我们遁入门中躲避危险,或者将危险关在门内隔绝。我们会说一个人心里面的防卫机制为「心门」,对于信任程度的消长,我们会用「关闭」或「开启」心门来形容。

 
在主流社会的影响下,大部分女性的心门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有系统地破坏了。随著年岁的增长,只是徒劳无功地加添些警卫或检查哨,却始终没有修复大门而让其保持洞开。
 
在开场的时候,影集强调了两位主要女性角色的两扇门:洁西卡琼斯家那扇关不起来的破烂木门,与小翠家有著重重关卡的高科技厚重铁门。
 
洁西卡家的木门,在影集一刚开始就因为要把无礼的客人扔出去,而破坏到毫无用处的境地,连关都关不起来。她本人并不在意(也确实有足够的本钱不在意),剧中其他角色对此却都颇有微词。比如素未谋面的霍普父母前来委托时,父亲一直把玩那扇门,他说:「一个女孩子不应该住在没有门的屋子里,太危险了!」对于自己女儿的安危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段落凸显出典型直男父亲对于养儿育女漫不经心又缺乏警觉,同时又自认为是有能力者,有义务要指导并保护其他的女性,甚至从未意识到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影集有趣的地方在于,男性角色被彻底边缘化,在影集的最后要不阵前倒戈形成阻力(辛普森)、或是毫无用处而只能在家里等待(麦尔康)、或是身受重伤只能躺在床上浪费主角时间(卢克凯吉),使得这个影集成为女人国度。故事环绕著几位女性对于彼此状况的熟悉与协助,例如小翠无条件的支持、或是霍普的牺牲。对于恐怖情人之于受害者的影响,也就不再只流于「择偶眼光不好」的道德说教,而是更全面的去探究这个问题在被害者的生活所带来的影响。
 
回到洁西卡家的门。这扇破烂的木门像是洁西卡的心门,在被科格夫伤害后就始终保持缺口,期间断断续续修复过几次但又很快就坏了。洁西卡也很清楚,没有任何的门可以挡住科格夫,修与不修根本毫无差别。
 
与之相对的是小翠的家门,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她做了非常全面的准备,锻炼自己的身体、修缮居家环境,她所住的公寓大厦保全严格,门禁森严,然而却还是被科格夫派来的辛普森给闯进来。关键点在于稍早她曾因多疑而推倒了一个粉丝,误认为对方是科格夫所派来,事后却证明她想太多,之后辛普森穿著警装要求开门所使用的就是这个理由。
 
「想太多」是一个很神秘的句子,「我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妳想太多。」、「我觉得你送礼另有企图。」「妳想太多。」、「我不想与你在同一空间独处。」「妳想太多」,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只要塞上这四个字,似乎都变得合情合理,一切只是妳神经过敏,必须好好检讨自己怎么可以冤枉好人,然而真相揭露出这人真的另有企图的时候,猜猜人们会怎么说?
 
「妳怎么这么不警觉?」
 
也因此小翠所加添的一切设备几乎都是枉然,她的家被闯入和成为战场的次数比洁西卡还要多次。她对辛普森过于友善的拒绝也阻止不了他的苦苦追求,最终真的制止他的方法是与好朋友联手使用暴力将他击退。幸而辛普森的身分不可公开,否则以小翠甜心主播的形象,这样的事情流传到新闻上的时候,我并不认为群众会站在小翠这里,因为女性对情人或是前任情人使用暴力在主流价值观中仍是不被允许的。
 
许多人会说不明白为什么恐怖情人的受害者不愿意离开,这其实没什么好不明白的,目前最被习惯、最为流行的恋爱模式基本上就是种弱化版的邪教,要认为教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女人必须要给她的男人留面子)、不可拥有个人欲求(否则就是自私败家)、要奉献一切并放弃个人目标(否则就是母猪、女权蟑螂),与其去问为什么女性常被恐怖情人所骗,不如去问社会做了什么让她们可以免疫这些洗脑手段。
 
整体而言,《漫威洁西卡琼斯》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影集,当中的人物关系有相当特别的建构,例如对于关系中的控制,在影集中用了许多不同形式去呈现控制的不同阶段影响。或者是编剧在这么阳刚的题材中架空了男性角色的手法,相当的细腻精彩。在这里先只提我最喜欢的门的意象。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