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彭鐵匠勇殲倭寇

彭鐵匠,是淮北人,性格豪爽、熱情,且粗識文義。每逢爐鍛錘鍊之餘,常常把卷自娛。最愛讀《說嶽》、《三國》等書,也最仰慕關羽、嶽飛等英雄豪傑。他還專門從街市上買回關羽、嶽飛的畫像,掛在家中正堂之上,每日早晚供奉香火。那時候,大明朝綱解紐,內憂外患,戰亂不息,民不聊生。而倭寇又乘機騷擾沿海地區,百姓遭其荼毒,慘不可言。當地居民提起倭寇,皆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喫了這些惡魔,但究竟採取什麼辦法,才能置敵於死地,救民於水火呢?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村裏有一大戶,主人孔百齡,也是個行俠好義之士。眼看倭寇橫行,怒不可遏。有一天,他備好酒菜,請來全村父老鄉親共商抗倭對策。大家邊飲酒,邊議論,但直到酒都喝完了,還是沒有定下對策來。有人傷心至極,大哭起來。彭鐵匠本來側身末座,這時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他說”漢末之時,朝廷三公九卿,從白天哭到晚上,從夜裏哭到白天,能哭死董卓嗎?我們如今面臨倭寇橫行,各位父老兄弟,不竭思盡力謀求對策,反而嚶嚶然,像小孩子一樣哭泣,這有什麼用呢?“座中諸人都驚愕不已,戲謔地說”噫!彭鐵匠,你該不是誇口吧!請問你有什麼好辦法?教教我們吧!“彭鐵匠鄭重其事地說”如今,寇聚我散,寇勇我怯,所以,倭寇橫肆而我軍遭難。我認爲當前最重要的,首先是團結民衆,鼓舞人心,增強勇氣。將各村青年組織起來,共同守衛家鄉,各家各戶保證供給糧草,老弱婦幼,負責運送物資。這樣,倭寇一旦進犯,則主動出擊,與倭寇死戰。倭寇雖然人多力強,但我們村只要還有一個人活着,就是倭寇的死對頭,仍然血戰到底。那麼,倭寇又有什麼可怕的呢?戰亦死,不戰亦死,爲什麼要束手待斃呢?”聽了這番話,大家全都鼓起拿來,連聲稱讚道“說得太好了!鼓鐵匠所說的辦法不錯,我們若不能齊心協力,殲除倭寇,則天誅地滅!“於是,推舉孔百齡爲頭領,統帥全村。彭鐵匠則竭盡全力,給人們鑄造武器,還加上鎬、鋤、鏟、斧等。全村人嚴陣以待,而倭寇全然不知。

那些強盜在嘉定一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又認爲淮北之民軟弱可欺,於是,得寸進尺,蜂擁而來。聽到倭寇進犯的消息,彭鐵匠振臂大呼”鄉親們,敵人來了!他們必定經過南大道,南大道側面,有兩塊墳地,那裏松柏茂密,可以伏兵狙擊敵人。情勢急迫,有願意隨我前去殺敵雪恨者,袒胸前行吧!“隨着他的話音,不少人袒露胸膛,意欲前往。彭鐵匠從中挑選了30名壯士,腰插大刀,手持長矛,毅然上路。臨行之際,他又對孔百齡說”村寨裏的事,請您費心處理。敵寇若逼進村子,您也可率衆殺之,我以吹角爲號,若角聲嗚嗚,則我們裏外夾攻,定可全殲敵寇。“百齡一一應允。

不久,倭寇頭領帶着一羣賊人來到此地、這些強盜明目張膽地劫掠燒殺,認爲江南民衆軟弱可欺,公然爲所欲爲,無所顧忌。入村之後,他們發現村子裏靜悄悄的,寂無人聲,開始警覺起來,勒住馬繮,仔細觀察。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此刻,只聽見前村喊聲震天,村民們騰躍而出,奮勇殺敵,刀光劍影,目不暇接。賊寇猝不及防,倉皇迎戰,慌亂之中,自相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然而,敵寇人數畢竟太多,武器精良,又如同瘋狗一般,拼死掙扎,所以,村民死傷也不少。孔百齡左肋負傷,血流如注,仍毫不退縮,堅持殺敵。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見角聲嗚嗚,彭鐵匠率領衆壯士起來。彭鐵匠怒目圓睜,吼聲如雷,大刀橫空劈來,寒光閃閃。只見刀光閃處,敵寇頭顱紛紛落地。那30名壯士緊緊跟隨其後,勢如千軍萬馬,直衝敵陣。敵寇魂飛魄散,倉皇逃竄。那頭領惱羞成怒,負隅頑抗,瘋狂地揮起長矛直刺彭鐵匠。彭鐵匠大吼着迎了上去,寇首掉頭就跑。彭鐵匠怒不可遏,緊追不捨。不料失足摔倒在地,寇首回過身來,乘機用長矛刺穿了彭鐵匠的胸膛。彭鐵匠大怒,順手拔出長矛,擲向寇首,那頭領雖已跑出丈餘,仍被長矛擊中,仆倒在地。鼓鐵匠又用力擲出飛刀,砍斷其頭顱,這才支持不住倒下,飲恨而亡。衆壯士看見彭鐵匠身亡,更加憤激,村民們也全力參戰,圍殲敵寇,終於殺盡來犯之敵。人們仰天長嘆道”彭鐵匠,真英雄。你率衆殺敵,長我威風,雖死猶榮。“於是,村民們隆重地舉行葬禮,並始終厚待其妻子兒女。從此以後,倭寇再也不敢對淮北輕舉妄動了。

選自《明代軼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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