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子

  說來慚愧,這麼多年來,這個春天第一次自己做了草頭來吃。託了客居北京的上海朋友的福,她踐行“南菜北帶”的善事,從上海的菜市場裏帶了新鮮的草頭和馬蘭頭回來,分給我們一些。有一種終於能夠在北京與包郵區人民的春日聖物見面的感覺,心下激動非常。

  以前去上海的時候其實也是吃過的,要麼是白酒烹炒,要麼是草頭圈子。當時覺得很不錯,吃的時候甚至充滿了鄭重之情,因爲回到北京這個就很罕見了,就算是專門的滬菜館子,也不是經常都有的。現在比以前似乎多一些,畢竟草頭也進了大棚,產量增加了很多。

  一大包拿回家,還綠油油的,一同拿來的馬蘭頭過了一天有了不少黃葉子,但是草頭還是綠綠的,清香味也還撲鼻。思考了好久要不要爲了草頭去買點豬大腸回來,不過在北京除了去稻香村,基本就沒辦法買到處理得比較好的大腸。上次家裏吃豬腸,還是婆婆來陪我們帶娃的時候,她老人家倒光了一整瓶白醋和一袋澱粉,還有半斤小蔥一堆大蒜,把腸子上的粘液都擦得乾乾淨淨的,也沒什麼怪味道。

  懶得跑一趟稻香村,家裏也沒有白酒,思忖半天,看看家裏正好有春筍和年糕,還有不錯的諾鄧火腿——《舌尖上的中國》第一季裏出現過的那種,確實很好吃。火腿蒜片爆香以後下草頭,加上春筍和年糕燜一燜,還頗有身處江南的幻覺。

  馬蘭頭焯熟剁碎加一些豆腐乾和香油,做成純素的就很好吃。味道有點苦苦的草頭,要是純做素食,就不太好吃,怎麼也得加上一點點葷味兒。不過草頭本身的口感非常好,帶有其他蔬菜所不及的清脆。苜蓿不知道是不是味道也差不多,如果是的話,那用苜蓿做飼料的動物還挺讓人羨慕的,可以經常吃這種好吃的菜。

  草頭、馬蘭頭、豌豆尖、蕨菜這類蔬菜都可以歸爲一類,吃的時候上天堂,擇的時候下地獄,只能當作某種從煉獄至天堂的上升修煉之路了。擇完了手指的指甲縫裏留下墨綠色痕跡,要過好幾天才能完全洗掉,看上去有點髒髒的,讓我想起小時候照顧我的鄰居奶奶,她的手指縫裏就有這種洗也洗不掉的墨綠色,深得接近黑色。

  草頭也叫南苜蓿,應該屬於苜蓿一類,和三葉草、渣漿草都是親戚。記不清是不是《齊民要術》裏說,古代的時候,北方的人很喜歡吃苜蓿,南方的人不屑一顧,跟現在南北對於草頭的印象完全相反。現在包郵區的草頭愛好,搞不好就是當年“南渡”的結果。所以如今的人們津津樂道的南北差異,放到歷史的長河裏來看,其實也不算什麼要緊。只是有點期待,江南的草頭能早日在北方站穩腳跟,也不用次次都需要人肉快遞送菜了。不過想想北京的菜市場都日漸凋零,想要吃更多品種的菜恐怕也只是奢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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