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聊一會兒,夢中有世界。大家好,我是黨報評論君。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今晚就聊聊身份證的話題。

 

近日,在逃犯罪嫌疑人吳謝宇歸案,據報道,警方在其身上發現30多張不同身份的身份證,幾年來,正是藉助這些身份證,吳謝宇得以“隱姓埋名”,躲過了警方視線;不久前,有用戶在個人所得稅APP上填報信息時,竟發現自己名下有企業,原來,自己的身份證信息被他人盜用註冊了公司,不知不覺成了“老闆”;還有人的身份證丟失或被盜後,被他人用來註冊網貸,不斷收到催款信息,不勝其擾……



這些事件背後,潛藏着買賣身份證的灰色鏈條。有記者調查發現,只需花幾百元,就能通過一些網絡渠道買到身份證,甚至還能享受貨到付款服務。這些身份證從哪來?有專家曾推算,我國每年丟失、被盜的二代身份證達數百萬張,其中一部分被不法分子收集,在網絡黑市上叫賣。賣出的身份證冒用於許多領域,不僅給證件所有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更擾亂了公共秩序。2015年實施的刑法修正案(九)已經明確,買賣身份證,以及帶來嚴重後果的冒用、盜用行爲,不僅違法,而且屬於犯罪。公安等部門也展開了一系列專項整治行動。然而在非法需求的刺激下,身份證不法交易始終困擾我們。

 

如果說法律主要是事後懲戒,那麼不斷進步的技術手段,則爲事前阻斷提供了可能。早在2011年,《居民身份證法》就已規定,公民申領、換領、補領身份證時應當登記指紋;今天,我們在許多場合用到身份證,還需要同時進行面部識別匹配。把個人生物信息與身份信息結合在一起,可以大幅壓縮冒用、盜用者的操作空間。此外,公安部門建設的失效身份證信息系統已經試運行,在一些領域實現了身份證“掛失即失效”。也就是說,不管身份證丟了還是被偷了,只要一掛失,就成了一張廢卡,廢卡自然不可能再買賣。難怪在輿論場中,大家呼籲最多的,就是儘快全面推行身份證的“掛失即失效”,這樣的機制可謂從根兒上解決問題。

 


但複雜性就在於,治理絕大多數時候不單純是個技術問題。比如,有人發現身份證信息被人盜用註冊了公司,而註冊地遠在他鄉,由於不同地區之間的身份證信息沒有完全打通,維權就變得困難。這其中涉及身份信息數據的聯通問題。再比如,銀行由於關涉公民財產,如果出現身份證盜用,損失會很大,因此最早作爲試點實現了身份證“掛失即失效”;但在購買電話卡、購買火車票、酒店住宿等其它需要身份證明的場合,卻不見得有動力和需求引入昂貴的技術、接入複雜的系統。也就是說,即使技術已經成熟,但在身份驗證一端,卻時常要受制於成本與收益的市場規律,不見得能夠輕易地在全社會廣泛鋪開。

 

甚至有觀點指出,不法分子獲取身份證的途徑不只通過盜取、收集,他們甚至會從偏遠地區那些幾乎不使用身份證的人手中購買身份證,再進行轉賣。這也就意味着,證件所有者永遠不會去掛失,“掛失即失效”機制本身就失效了。這部分身份證的買賣和冒用,又該如何被納入監管的視野?顯然,先進技術只是一個方面,因地制宜地制定策略、採取方法,才能在我們這樣一個地域遼闊、人口衆多的國家實現有效率、高質量的治理效果。

 


身份證的管理問題,是反映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一個切面。在國家治理中,首要問題就在於充分了解這片土地上的人口,對每個公民的身份進行區分和確認。在此基礎上,纔能有效維護社會秩序、規範經濟生活,並建立起與人口息息相關的稅收制度、福利體系等等。反過來,身份證所承載的公民個人信息及其安全性、便利性,更是與每一個老百姓日常生活的獲得感、安全感、幸福感息息相關。管理好一張小小的身份證,考驗着我們的治理智慧,在實現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背景下就顯得更加重要。

 

評論君觀察到一個現象,就是在現實生活中,很多人其實不止有一張身份證。可能是由於換領新身份證時沒有拋棄舊的,也可能是丟失補辦後,老的身份證又找到了。據此,老人們會把多餘的身份證給孩子一張,以便孩子能在老人不在場的情況下幫忙辦理事務。也有的孩子會把多餘的身份證留給老家的父母一張,以方便父母在家鄉幫自己辦理需要身份證明的事務。總之,這些看似“不合規”但卻很合理的操作,又何嘗不是反映着老百姓對完善身份證管理的需求和期待?

 

這正是:身份證雖小,管理好事大。


文 | 彭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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