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緬語族語言的數理分類及其形成過程的分析

一、藏緬語族的民族、語言、人口及分佈

藏緬語族是漢藏語系中語種最多、分佈最廣、內部差異最大的一個語族。在中國,使用藏緬語族的民族有:藏、門巴、珞巴、景頗、獨龍、怒、羌、普米、彝、哈尼、阿昌、拉祜、基諾、傈僳、納西、白、土家族等 17個民族,據87年《中國語言地圖集》公佈中國境內的藏緬語族語言共有23個,即藏、嘉戎、錯那 -門巴、倉洛 -門巴、博戈爾 -珞巴、義都 -珞巴、格曼-簦語、達曼 -語、景頗、載瓦、獨龍、怒、羌、普米、彝、哈尼、阿昌、拉祜、基諾、傈僳、納西、白、土家語。而據最近的研究 (97),中國境內的藏緬語族語言則已增加到36種,原因是發現了一些新的語種,例如,木雅、道孚、扎巴等。就國內外藏緬語族語言的數量來說,分歧較大,國內學者認為100餘種,而馬提索夫則認為至少有250種。主要原因是劃分語言和方言的標準不統一,國內民族數量劃分少,語言數量也少。彝語六大方言根本不能通話。藏緬語族內民族與語言關係極其複雜,有的一個民族使用多種語言,例如,藏族使用藏、嘉戎、木雅、扎巴、道孚等語,景頗使用5種語言,除了景頗語外,其他4種則屬彝緬語支。有的幾個民族使用同一種語言,例如羌族和部分藏族使用羌語。使用藏語的則包括:藏、蒙、土、回、珞巴等民族族。據估計,藏緬語族語言人口約1千5百萬。例如羌語人口15萬,其中羌族9萬,藏族6萬。

藏緬語族的分佈:主要分佈在中國、緬甸、泰國、越南、孟加拉、寮國、印度、尼泊爾、不丹、錫金等國。在中國,藏緬語族主要分佈在西南、西北、及中南地區的西藏、青海、甘肅、雲南、四川、貴州、廣西、湖南、湖北等省。

二、藏緬語族語言的傳統分類

1、語言分類是認識語言關係具突破性的層面。

19世紀50年代開始認識藏文跟緬文有同源關係。最早英國學者Konow Sten《印度語言調查》(1903-1928)藏緬語分 9個分支。

1937李方桂《中國的語言和方言》採用譜系樹分類法,分藏緬語族為4個語羣,即1、藏,2、景頗,3、緬,4,彝;分語羣和語言 2級。

羅常培、傅懋績《國內少數民族語言文字概況》藏緬語族分類近似李,分4個語支。

而《地圖》則分藏緬語族23種語言為7類:

A、藏、嘉戎、錯那-門巴、倉洛-門巴、

B、羌、普米

C 、博戈爾 -珞巴、義都 -珞巴、格曼-簦語、達曼 -簦語

D、獨龍、景頗

E、載瓦、阿昌

F、彝、納西、白、傈僳、怒、拉祜、哈尼、基諾

G、土家語

戴慶廈 1989分藏緬語族為南北兩大語羣:(表引自戴 1989)。

孫宏開分藏緬語族為5個語支,增設羌語支,即藏,羌、彝、緬,景頗。孫94年增加中國境外藏緬語族語言,作全面的藏緬語族分類。

本尼迪克特的藏緬語族分類:(中譯文表引自孫、江1999)。

馬提索夫的藏緬語族分類:

分類的標準主要有:語音面貌,語法範疇,辭彙系統即同源詞的多寡和對應關係的遠近。

以上分類除了國外藏緬語,涉及國內藏緬語問題的主要分歧有:

1、羌語是否單列一個語支,瞿藹堂歸藏語支,戴慶廈歸嘉戎-獨龍語支,孫宏開單列。

2、白語的歸屬,兩種意見:

A、歸漢語族,格林伯格1953《歷史語言學和無文字語言》認為白、漢有發生學關係,主張白語歸漢語族,本尼迪克特同意此觀點,劃歸漢語族。鄭張尚芳同此觀點。

B、歸藏緬語族。

或單列獨立語支,或歸入彝語支。戴慶廈單立、孫宏開、吳安其歸入彝語支。他們都認為白、漢是接觸關係,而非發生學關係。

三、藏緬語族語言的計量分類

1、分類的標準和方法:100詞及數量方法。

本文主要運用詞源統計分析的理論和方法來作藏緬語族語言的親緣關係分類。詞源統計分析法的基本觀念是兩種具有親緣關係的語言分離的時間深度,可以通過它們繼承的詞的共享程度來判斷。語言的親疏關係不同於語言的親緣關係,親疏分類是一種類型上的分類,而親緣分類便是遺傳上的分類。親疏分類的對象是不必有遺傳上的聯繫的,但是,如果是親緣分類的話,分類對象就必須是有親緣聯繫的。詞源統計分析法最初由 Swadesh 提出,近年來,由於生物學種系發生樹理論的不斷完善和計算機的巨大進步,詞源統計分析法又開始受到歷史語言學家的極大重視。王士元(1995)曾運用詞源統計分析法作出壯侗語族的分類,但國內學者仍較少運用此方法作民族語言分類。

我們主要依據Swadesh的100詞表作同源詞的數理分析,同時參考選擇雅洪托夫的35詞表,具體分析了藏緬語族的12個語言,最後畫出藏緬語族語言樹形圖。樹形圖包含兩個重要的信息:1、語言集團的呈階級式的聚合分類; 2、樹枝的長度可以反映語言從祖語分離的時間距離以及各語言間親緣程度。

圖二顯示13支語言,可分為7個較大的聚類,即古漢、白、景頗、土家、藏(拉薩、阿力克)、彝緬(哈尼、彝、納西、緬)、羌(嘉戎、普米、羌)。由於景頗、土家的樹根分叉點的數字近為零,所以不能認為土家跟藏(拉SA、阿力克)為一個小簇。可以假設認為樹圖的第一層為三分,即古漢、白與景頗等;第二層為四分,即景頗、土家、藏(拉SA、阿力克)、彝緬(哈尼、彝、納西、緬)和羌(嘉戎、普米、羌)。第三層為二分,即彝緬(哈尼、彝、納西、緬)和羌(嘉戎、普米、羌 ),其內部距離遠近一如圖一所示。

樹形圖說明:

我們使用了Neighbor Joining 和 Fitch兩種計算方法,結果都一樣。各分級層次的類簇相同。增加漢語數據,由12支語言變成13支語言後,分類的情況仍然相同。

我們曾經考慮過白與土家的線條特別長,是否因為白與土家這兩支語言的借詞成分特別多,我們採用了排除的方法,即先排除白與土家語,看看其他語言的分類結果是否跟未排除前一樣,結果顯示跟原先的分類基本一致,這就說明分類結果是可信的。

從三個不同的樹圖比較來看,我們有個重要的發現:隨著語言數的增加和減少的數據的變化,樹圖的反映很敏GAN,都會體現在樹圖的不同變化上;而最重要的變化是白、景頗、土家這三支語言在圖中出現的位置,即擺放的位置不同,這就反映了這三支語言在12支藏緬語言中的特殊地位不同,而傳統的分類正是認為白、土家系屬未定,而景頗地位特別,學術界為此常常引起爭論。數理分析的結果跟傳統的定性分析相合。

3,幾點結論:

A、據樹圖藏緬語族語言可分為 6個較大的聚類,即白、景頗、土家、藏(拉SA、阿力克)、彝緬(哈尼、彝、納西、緬 )、羌(嘉戎、普米、羌 );這種分類結果與戴根據不同材料、不同的方法作出的分類完全一致。

B、樹圖表示白、景頗、土家各自為獨立一個聚類,可視為單一語支;特別是白語,單一性特別明顯,這個結論與《地圖》將白語歸入彝語支的觀點有很大差異。但是白語雖然跟古漢語在假設的同一個分級層次上,兩者關係特殊,但並沒有跟古漢語形成同一個簇類。從親緣關係的距離來看,白語離樹根最遠,其次是景頗語和土家語。同其他藏緬語族語言比較,白語與彝緬語聚類最近,特別是跟哈尼語最近;這結果跟傳統分類往往把白劃入彝語支相似。

C、本尼迪克特認為白語歸漢語,藏緬語族語言以景頗語為中心,向四周其他語言輻射。樹圖表明第一層次上的分類即景頗語、白語及其他藏緬語的三大聚類。這在一定程度上,跟本氏設想相合。

D、藏緬語族語言有相當高的同質性,確實存在一個藏緬語族語言共同體。

E、羌語支語言為獨立一個聚類,可視為獨立於藏的另一語支。黃布凡認為羌語支保留古藏文已沒有的小舌音和9個輔音韻尾及其他複輔音韻尾,保留古老面貌,獨具特點。樹圖的結果支持把羌獨立為一個語支的觀點。

4、計量分類跟傳統分類的比較

最重要的差別:

(1)、傳統分類只重視語言差異的定性分類,而無法作語言間親緣關係的距離的程度的量的分析。而計量分類可作親緣關係程度的描述,並通過樹枝長短來表示距離關係。

(2)、雖然使用的材料和方法不同,但分類的結果卻大致一樣。

(3)、可以顯示語言的類簇和分級層次。

(4)、傳統分類都沒有細分出藏緬語族各語言的較小的聚類和關係程度,我們的樹圖顯示,羌語支內部羌語跟普米的距離最近,其次是嘉戎;而彝緬語支內部哈尼與彝關係最近,其次是納西,最遠的是緬。

5、關於白語的系屬問題

白族是整個西南民族漢化最早、最深刻的一個民族。白語是否屬於古漢語的一支?雖然白語中的漢語借詞高達百分之60以上,包含了古今漢語各個時期的新、老借詞,但是我們仍然認為白語屬於藏緬語族語言。主要證據有:

統計結果表明白語在106詞中有超過45個詞與藏緬語族語言同源。據此,白語與藏緬語族語言是發生學關係。

如果將白語與漢語一對一的單獨進行比較,很可能會認為白語中許多詞是古漢語借詞,但經過多語言的全面比較後,則會有新的看法。例如「新」貌似借詞,實際上來源於古漢藏語。

(2)、人文科學證據,即語言學外部證據

據多學科研究,雲南的漢文化直到明代才佔統治地位,成為「主流文化」,明代之前漢文化為「非主流文化」,即明之前以「土著文化」的「地方化」為主,明之後以「主流文化」的「漢化」為主,所以雲南的少數民族包括白族操明清時形成的西南官話,而不同於閩、粵、客方言保留唐、宋時代的中原漢語音韻。白族自稱「民家」,其認同形成於明代,明政府將雲南居民劃分為官戶、民家、夷,其中官戶、民家系漢族,民家為一般漢人,夷則為雲南少數民族,雖然漢族仍稱白族為「夷」,但白族精英堅持自稱為「民家」,以示認同漢文化,以別於雲南其他少數民族。白族漢化過程很早,白族政權南詔國與唐王朝關係極密切,但據日本發現的宋元寫本《南詔圖傳》看,白族文化與漢文化仍有較大差異。元代白族模仿漢字創造白文。宋元時,白族地主經濟以及科舉文化水平已與漢族地主無異。

白族是自新石器時代生活在甘、青地區的氐羌的後裔,春秋、秦漢稱「滇」,三國時稱「叟人」,南北朝時稱「人」,唐代「白蠻」,宋元「白人」,明清「民家」。自稱「爨子」,「白子」,「白尼」,「白夥」等。唐宋以前仍實行「石棺葬」和「火葬」,文化類型同彝緬民族,而異於漢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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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緬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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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緬語族,該族主要分佈在中國西南某些省份、西藏、印度東北、以及尼泊爾、巴基斯坦、不丹、緬甸、泰國、越南等國家。比如說彝語、緬甸語、藏語、曼尼普爾語、羌語、嘉絨語等,都是屬於藏緬語族的語言。根據民族語2009年的資料,目前有435種語言被歸為這一個語族。

中文名藏緬語族外文名Tibeto-Burman group所 屬漢藏語系總使用人口6000萬

目錄

  1. 1 名字
  2. 2 分佈
  3. 3 簡介
  4. 4 簡史
  5. ? 發現關聯性
  6. ? 釐清系譜關係
  7. ? 初步分類
  8. 5 分類
  9. 6 語音
  10. ? 聲調
  11. ? 清濁
  12. ? 複輔音聲母
  13. ? 母音差別
  14. ? 弱化音節
  15. 7 語法
  16. ? 虛詞和語序
  17. ? 語法範疇
  18. ? 數量詞
  19. ? 結構助詞
  20. 8 辭彙
  21. 9 參考書目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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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緬語族

Tibeto-Burman group

漢藏語系的語族之一。

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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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緬語族語言的總使用人口約有6000萬。緬甸語是藏緬語族中使用人口最多的一個語言,大概有3200萬人使用。此外,有600萬左右的藏人使用藏語。

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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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緬語族不但分佈廣,而且語種多、差別大,這意味著藏緬語族源遠流長,其歷史縱深可能足與印歐語系等量齊觀。藏緬語族之下到底有多少分支,由於現行分類體系不完整,對現代語言的調查又不夠全面,目前尚無定論。如果採取比較保守的分類,加上系屬不明之「孤立語言」(language isolate),如土家語、蘇龍語、格曼語、貢都語、達邁語、舍爾都克奔語等,未來承認之獨立語支可能將超過二十餘個(孫天心)。

藏緬語族的語言多半都沒有文字,有較長期文獻資料者僅有藏語、緬甸語、西夏語、戎(雷普查)語、以及彝語五種。其中藏語從7世紀起就有以印度系統字母書寫的藏文,為整個漢藏語系中最古老、最精確的標音文獻記錄,對瞭解漢藏語系具有關鍵性的作用(孫天心)。

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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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關聯性

大概在1850年左右,相關學者從「藏文」(起源於7世紀)和「緬文」(起源於12世紀)的相關資料中,發現到這兩種語言似乎有某種程度的關聯性。在這之後,有一些英國學者以及英國派駐在印度和緬甸的殖民地官員,也開始採用比較有系統的方式,試著對該地區比較不為人知的一些「部落」(tribal)語言進行實地的田野調查和紀錄,而發現到這些語言和藏語以及緬語這兩個具有文字傳統的語言,似乎也有某種程度的親和關係。在這些相關研究中,George Abraham Grierson的《印度語言調查(Linguistic Survey of India)》(1903-1928,其中有三卷和藏緬語系的語言有關),是這個階段對於藏緬語言最重要的研究成果。

釐清系譜關係

接下來,雖然有人試著要在藏語和漢語之間找尋其中的親緣關係,但是,由於相關實證資料的不足,學者並無法對原始藏緬語(Proto-Tibeto-Burman)進行擬構的工作,也因此無法產生什麼明確的結論。1930年左右,美國語言學者Robert Shafer在白保羅(Paul K. Benedict)的協助下,以在該地區工作的殖民地官員和傳教士所編寫的一些字典和語言研究為基礎,首次對後來被歸類為藏緬語族的這些語言進行比較有系統的研究工作,也初步將這些語言的系譜關係作了一定程度的釐清。這次研究的成果,是被稱之為《漢藏語言學(Sino-Tibetan Linguistics)》(1939-1941)的三卷未出版手稿。

1966年,Shafer第一次正式將他的研究心得加以出版,這就是《漢藏語言介紹(Introduction to Sino-Tibetan)》(見Shafer 1966)這本書。在這本書中,他不但將泰語列入漢藏語系當中,同時也對藏緬語族的各種語言,作了相當詳盡的分類。雖然這個分類系統乍看之下十分地合理,但是,由於某些語言的原始資料並不齊備,他的某些分類其實是很有問題的。

初步分類

同樣以這些資料為基礎,白保羅卻獲得了和Shafer不太相同的結論。在其1972年所出版的《漢藏語概論(Sino-Tibetan: A Conspectus)》中(這本書的初稿完成於1941年左右),白保羅一方面將泰語排除在漢藏語系之外,另一方面,他則將緬甸北部的克欽語(Kachin)視為是其他藏緬語族語言的「輻射中心」,而將克倫語(Karen)排除在這個中心之外。雖然白保羅的這本書還留下不少無法解決的難題,但是,目前多數的語言學者都認為,《漢藏語概論》的出版代表了漢藏語系研究的一個新紀元,也在某種程度上對藏緬語族的分類,提供了比較可信的假設。

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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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4個語支 ①藏語支——藏語、嘉戎語、門巴語等 ;②景頗語支——景頗語等;③彝語支——彝語、傈僳語、哈尼語、拉祜語、納西語、基諾語等 ;④緬語支——載瓦語、阿昌語等。由於語言情況比較複雜,有些語言的系屬尚未確定或尚未取得一致的意見 。如羌語 、白語 、土家語、怒語、獨龍語、珞巴語、普米語、僜語等。在中國之外,屬於藏緬語族的語言有緬甸語、盧舍依語、列普查語、阿博爾語、姆魯語等。已消亡的西夏語(10~12世紀中國党項族使用的語言)也屬這一語族,它與彝語支比較接近。

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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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調

大多數語言都有聲調,但數目較少,一般是3或4個。如獨龍語有3個聲調,景頗語有4個聲調。也有兩個聲調的,如普米語箐花話有一個高調55和一個低調13。少數語言或方言沒有聲調,如珞巴語、藏語安多方言、羌語北部方言。但這些語言裏的許多音節有習慣的音高。如藏語安多方言,一般是清聲母音節讀高調,濁聲母音節讀低調,例如hkɑ55(困難),抰ɡɑ11(高興)。聲調的分類與分化同聲母清濁的關係最密切,此外,還與母音的鬆緊和長短、韻尾的特點等都有關係。如藏語的聲調因聲母的清濁分為高低兩類,清聲母是高調,濁聲母是低調。有的方言,清濁的對立雖已消失,但在聲調上仍留下兩類聲母的痕跡。彝語支諸語言的聲調,除了與聲母的清濁有密切關係外,還同母音的鬆緊有一定的關係。鬆母音音節出現的聲調數比緊母音音節多,聲調的變化因母音鬆緊而有不同的特點。

清濁

許多語言的聲母分清濁。清濁對立除了區別辭彙意義外,有些語言還能區別語法意義。如彝語涼山話:ɡɑ55(穿)和 kɑ55(使穿),ɡ嚕33(聽見)和k嚕33 (使聽見)。清濁的對立主要出現在塞音、塞擦音、擦音上,但有些語言,如緬甸語、彝語、普米語、阿昌語等,鼻音、邊音也分清濁。在發展過程中,清濁對立有逐漸消失的趨勢。在塞音、塞擦音、擦音上是濁的消失,保留清的;在鼻音、邊音上是清的消失,保留濁的。聲母的清濁對立消失後,有的語言轉為不同的聲調──原清聲母音節讀高調,原濁聲母音節讀低調,如藏語拉薩話;有的語言轉為母音鬆緊的對立──清聲母使母音變緊,濁聲母使母音變鬆,如載瓦語;有的語言轉為送氣不送氣的對立──濁聲母變為不送氣清聲母,清聲母則由不送氣聲母變為送氣聲母,如哈尼語碧約話。

複輔音聲母

有些語言有豐富的複輔音聲母。如彝語、納西語有mb- 、nd-、n扷-、怱d尶-、η唓-、嬜ɡ- 等帶前置鼻音的複輔音聲母(鼻音的發音部位同後面的輔音相同)。羌語麻窩話有71個複輔音聲母,如γp-、γts-、sp-、st-、zb-、zɡ-、xp-、x堭『-、γb-、γ扵、惒d-、惒z-等。嘉戎語梭磨話有 197個複輔音聲母,不僅有二合的,還有三合的,如pt- 、bt-、ɡz-、sk-、嬜m-、pγ-、kl- 和spγ-、zɡγ-、mbγ-、wzd-等。複輔音聲母單輔音化是藏緬語族的共同發展趨勢,其演變方式有脫落、合併、分為不同音節等。

母音差別

有許多語言的母音分鬆緊,如彝、傈僳、哈尼、拉祜、白、景頗、載瓦等語言。母音鬆緊的差別往往還伴隨聲調、舌位等方面的一些差別。比較常見的是,在同一母音上緊的比鬆的調值略短且高,舌位略低。有的語言緊母音後還伴隨喉塞音,如拉祜語。各語言的鬆緊母音同聲母和聲調的配合也有一些特點。如哈尼語綠春話的緊母音不同送氣聲母結合,緊母音出現的聲調數目比鬆母音少。在來源方面,有的語言,如彝語、哈尼語、傈僳語等,是由原有的促聲韻消失韻尾後使母音變緊,與不帶韻尾的鬆母音形成鬆緊對立。有的語言,如載瓦語、景頗語等,鬆緊對立來源於聲母的清濁。這兩類語言與古藏語(藏文所反映的 7世紀藏語語音)對比,前者的鬆緊母音韻母與舒促韻母對應,後者的鬆緊母音韻母與清濁聲母對應。

單母音韻母比較豐富,複合母音韻母不發達。如藏語拉薩話有a、i、u、e、o、ε、y、═、婖、?、媯、堚、ě、?、埣、掝、捹、等17個單母音韻母,哈尼語綠春話有i、i、e、e、a、a、婖、婖、o、o、u、u、γ、γ、嚕、嚕、y、y、徲、徲等20個單母音韻母。多數語言有少量二合母音韻母,但無三合母音韻母。彝語支語言的韻母以單母音韻母為主,少量的複合母音韻母主要出現在借詞中。  除彝語支語言外,都有輔音韻尾,但發展不平衡。常見的韻尾有-p、-t、-k、-妱、-m、-n、-嬜等。許多語言和方言存在著輔音韻尾簡化、消失的趨勢。塞音韻尾向-妱發展。如古藏語的-b、-d、-ɡ等韻尾發展到現代,拉薩話僅留下-p、-妱兩個韻尾,德格話只留下一個-妱。古緬甸語的-p、-t、-k等韻尾到了現代仰光話,都轉化為-妱。鼻音韻尾向鼻化母音轉化。如古藏語的-m、-n、-嬜等韻尾發展到現代,在拉薩話裏僅留下一個 -m,同時出現了鼻化母音,在德格話裏都轉化為鼻化母音。彝語支語言,大多數地區的輔音韻尾已全部消失,韻母都是開音節的。羌語的輔音韻尾雖比其他語言豐富,但大多是後起的,由音變、合音、借用等形成的。在同源詞中,出現於其他親屬語言的輔音韻尾在羌語中大都已經脫落。

弱化音節

有些語言有弱化音節,如緬甸、景頗、載瓦、阿昌等語言。弱化音節出現在多音節詞的第一個音節,讀音輕而弱, 舌位也有變化。如景頗語 m╤31∫a31(人)中的m╤31為弱化音節,實際音值為m媏31。在來源上,弱化音節一部分來自非弱化音節。如載瓦語的mj嫃21po21(蟲)的j嫃21由mji21 (火)弱化而成;阿昌語的 k╤31堭en31(黃鱔)的k╤31由嬜a31(魚)弱化而成。另一部分來自古代複輔音聲母的前一輔音。如景頗語的m╤31嬜a33(五)、∫╤31Зam33(水獺)、掵╤31khu31(九)等,前一音節都由古代複輔音聲母的前一輔音演變而來。

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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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詞和語序

虛詞和語序是表達語法意義的主要手段。形態變化比漢語和苗瑤語族 、壯侗語族豐富。 有些語言(如嘉戎語、僜語等)的附加成分比較豐富,這也是表達語法意義的重要手段。後加成分最多,其次是前加成分,中加成分較少。各語言或多或少都存在語音交替的屈折形式。基本語序比較一致。主語在謂語前,謂語在賓語後;間接賓語在直接賓語前。名詞、代詞作定語時在中心詞前;數詞或數量片語作定語時在中心詞後;數詞或數量片語作狀語時在中心詞前;形容詞作定語時一般在中心詞後,但有的語言加了助詞以後也可在中心詞前。動詞、形容詞作補語時在中心詞後。

語法範疇

動詞的語法範疇比較豐富, 有人稱 、時、體、態、互動、式、趨向等。常見的語法手段有添附加成分、語音交替、重疊等。 人稱範疇, 在有些語言(如獨龍語、羌語 、嘉戎語等 )中是在動詞上添加附加成分來表示,附加成分由人稱代詞縮減或音變而成。如獨龍語: lɑ55(找)、la嬜55(我找)、n嚕31lɑ55(你找)。動詞的態分自動態和使動態,語法形式有分析式和綜合式兩種。綜合式的語法形式,語音交替是常見的現象。除清濁交替如彝語涼山話的bi33(散開)和pi33(使散開)外, 還有送氣和不送氣如阿昌語隴川話的 p墭au55(垮)和ph墭au55(使垮)、鬆緊母音如載瓦語的堭u嬜51(坐)和堭u嬜51(使坐)、不同聲調如拉祜語的堭a53(喫)和 堭a31(使喫)、不同母音如普米語箐花話的惼a13(笑)和惼奃13(使笑)等交替形式。有的語言用前加成分表示使動〔如景頗語的then31(壞)和 掵╤31then31(弄壞)〕。 不同語言之間還存在一些同源的使動詞。如「斷」和「使斷」二詞,古藏語是chad和bcad,緬甸語是掵o53和掵ho53,彝語是ɡe33和khe33,載瓦語是kjui21和khjui21。 從使動詞的同源關係中可以看出藏緬語族諸語言的親屬關係。 互動範疇的語法形式主要是重疊,如羌語麻窩話的Ⅹ慯 i(愛)和Ⅹ慯i Ⅹ慯i(相愛),普米語的唓i13(唱)和唓ε55唓i13(對唱)。有的語言用前加成分表示互動,如獨龍話的lɑ55(找)和a31lɑ55(互相找)。動詞的式一般分敘述式 、祈使式、命令式 、疑問式等。其形式有加助詞、加附加成分、語音變化等。景頗語後加不同的句尾助詞表示不同的式,如sa33(去),sa33n31tai33(你去),Sa33n31ni51?(你去嗎?) Sa33u妱31!(你去吧!)。普米語以動詞詞根韻母的語音變化表示命令式,如堭ɑ55(洗),堭u55(你洗吧);thi埣(喝),thi?u13(你喝吧)。

藏緬語族中許多語言的人稱代詞有格的語法範疇。分主格、賓格、領格 3種,多出現在單數上,由語音變化表示。如哈尼語綠春話的第一人稱單數:主格是嬜ɑ55,賓格是嬜a31,領格是嬜a33。

數量詞

有量詞,但發展不平衡。有些語言(如彝語支、緬語支)量詞比較豐富,數詞必須同量詞結合後才能修飾名詞。量詞的作用除表示單位外,還能指明名詞的類別、性質、形狀等特徵。而有些語言(如藏語、門巴語、景頗語)量詞較少,數詞可以直接修飾名詞。如藏語拉薩話的mi35(人) sum55(三),意為「三個人」。量詞同數詞結合的次序有兩種:一種是量詞在前,如景頗語的n31堭in33(水)wan33(碗)mji33(一),意為「一碗水」;另一種是量詞在後,如哈尼語的堭ho55(人),慯hi31(一)γa31(個)意為「一個人」。量詞大多來自名詞、動詞。有些語言,大多數名詞計量時都可臨時當量詞用(雙音節詞多用後一個音節)。 如哈尼語的 mo31(馬)慯hi31(一) mo31(匹),意為「一匹馬」,la31ny55(指頭)慯 hi31(一)ny55(個),意為「一個指頭」。

結構助詞

有結構助詞,表示支配、領屬、主謂、被動、用什麼工具、以什麼方式、從什麼地方等結構關係。有的句子成分可以藉助結構助詞改變語序,如帶結構助詞後,賓語可提到主語前,形容詞定語可提到名詞中心詞前等。如景頗語的 嬜ai33(我)∫i33(他)phе妱55(賓語助詞)ja33(給) s╤33嬜ai33(句尾助詞),「我給他了」,也可說成∫i33 phе妱55嬜ai33ja33s╤33嬜ai33。

辭彙

編輯

藏緬語族[1] 語言之間都有一定數量的同源詞。同源詞都是最基本的詞。

詞以單音節詞和由單音節片語成的複合詞為主,多音節的單純詞較少。構詞方式有派生法和合成法兩種,以合成法為主。合成法主要有並列、修飾、支配、主謂等結構。此外,四音格聯綿詞比較豐富,表示不同的詞義和感情色彩。音節結合的形式有AABB、ABAB、ABAC、ABCD等, 二、四音節還有雙聲、疊韻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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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緬語族簡介2014年12月06日 22:14 來源:綜合 作者:字型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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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藏緬語族是漢藏語系中已知語種最多的一個語族,據不完全統計,約有10個語支200多種語言。除中國以外,主要分佈在緬甸、印度、尼泊爾、泰國、孟加拉、越南、寮國、不丹、巴基斯坦等國家。

  藏緬語族語言的總使用人口約有6000萬。緬甸語是藏緬語族中使用人口最多的一個語言,大概有3200萬人使用。此外,有600萬左右的藏人使用藏語。

  根據語言學界的研究分類,中國的語言在譜繫上分為漢藏、阿爾泰、南亞、南島和印歐5個語系,其中前兩種語系主體分佈在中國。

  按照語音、語法、辭彙等方面的特點,中國境內的46種藏緬語族語言,大體分佈在5個語支下,即藏語支、彝語支、羌語支、景頗語支、緬語支。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出關於9條語言活力的鑒定指標:代際間的語言傳承、語言使用者的絕對數量、語言使用者佔總人口的比例、現存語言使用範圍的發展趨勢、語言對新領域和媒體的反應、語言教育與讀寫材料、政府和機構的語言態度和語言政策(包括語言的官方地位和使用)、該語言族羣成員對母語的態度、語言記錄材料的數量與質量。

  依據上述指標,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語言活力從高到低排為6個級次:充滿活力,有活力或仍然比較活躍,活力降低、顯露瀕危特徵,活力不足、走向瀕危,活力很差、已經瀕危,無活力失去交際功能或已經死亡。

  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孫宏開根據我國少數民族語言使用和分佈情況,又增加3條依據:語言使用者的分佈狀況,聚居、雜居還是散居;語言的內部差異程度,差異大的語言,活力就會降低;國境內外的分佈狀況。此外,他認為,交通狀況是否發達、社區開發程度等也是影響語言活力的參考因素。

  根據上述標準,孫宏開等學者將藏緬語族的46種語言按照語言活力排序為:

  藏語、彝語、拉祜語3種語言為1檔充滿活力類;

  傈僳語、哈尼語、獨龍語3種語言為2檔有活力或仍然比較活躍類;

  納西語、白語、景頗語、羌語、土家語等8種語言為3檔活力降低、顯露瀕危特徵;

  格曼語、達讓語、義都語、普米語等26種語言為4檔活力不足、走向瀕危類;

  柔若語、阿儂語、仙島語等6種語言為5檔活力很差、已經瀕危類。

藏緬語族簡介2014年12月06日 22:14 來源:綜合 作者:字型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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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史

  發現關聯性

  大概在1850年左右,相關學者從「藏文」(起源於7世紀)和「緬文」(起源於12世紀)的相關資料中,發現到這兩種語言似乎有某種程度的關聯性。在這之後,有一些英國學者以及英國派駐在印度和緬甸的殖民地官員,也開始採用比較有系統的方式,試著對該地區比較不為人知的一些「部落」(tribal)語言進行實地的田野調查和紀錄,而發現到這些語言和藏語以及緬語這兩個具有文字傳統的語言,似乎也有某種程度的親和關係。在這些相關研究中,George Abraham Grierson的《印度語言調查(Linguistic Survey of India)》(1903-1928,其中有三卷和藏緬語系的語言有關),是這個階段對於藏緬語言最重要的研究成果。

  釐清系譜關係

  接下來,雖然有人試著要在藏語和漢語之間找尋其中的親緣關係,但是,由於相關實證資料的不足,學者並無法對原始藏緬語(Proto-Tibeto-Burman)進行擬構的工作,也因此無法產生什麼明確的結論。1930年左右,美國語言學者Robert Shafer在白保羅(Paul K. Benedict)的協助下,以在該地區工作的殖民地官員和傳教士所編寫的一些字典和語言研究為基礎,首次對後來被歸類為藏緬語族的這些語言進行比較有系統的研究工作,也初步將這些語言的系譜關係作了一定程度的釐清。這次研究的成果,是被稱之為《漢藏語言學(Sino-Tibetan Linguistics)》(1939-1941)的三卷未出版手稿。

  1966年,Shafer第一次正式將他的研究心得加以出版,這就是《漢藏語言介紹(Introduction to Sino-Tibetan)》(見Shafer 1966)這本書。在這本書中,他不但將泰語列入漢藏語系當中,同時也對藏緬語族的各種語言,作了相當詳盡的分類。雖然這個分類系統乍看之下十分地合理,但是,由於某些語言的原始資料並不齊備,他的某些分類其實是很有問題的。

  初步分類

  同樣以這些資料為基礎,白保羅卻獲得了和Shafer不太相同的結論。在其1972年所出版的《漢藏語概論(Sino-Tibetan: A Conspectus)》中(這本書的初稿完成於1941年左右),白保羅一方面將泰語排除在漢藏語系之外,另一方面,他則將緬甸北部的克欽語(Kachin)視為是其他藏緬語族語言的「輻射中心」,而將克倫語(Karen)排除在這個中心之外。雖然白保羅的這本書還留下不少無法解決的難題,但是,目前多數的語言學者都認為,《漢藏語概論》的出版代表了漢藏語系研究的一個新紀元,也在某種程度上對藏緬語族的分類,提供了比較可信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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