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殺死了他的白月光。

很可惜,宋決已經永遠無法知道了。不能看到他因此心神崩潰,瘋了一樣想殺我卻無能為力的樣子,可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劍鋒上,將上面鮮血沖刷地乾乾淨淨,我滿目荒涼地環望遍地屍體,血液順著雨水流聚成大大小小的紅色水窪,我雙膝倏爾一軟,重重跪地。

明明,明明這所有的一切惡果,都是他們自找的啊!

可是為什麼,眼淚為什麼還要流下來……天邊雷聲震耳欲聾,大雨澆濕了我的衣服頭髮,我在那汪極速流淌的血水中弓起身子,雙手捂緊臉頰,在暴雨中哭的不能自已。我,殷歡,終還是孤身一人了。

後來,每每想起燕雙月說這場慘劇,我都不由得深深地想,如今尚在劇情中段的我,可不願意,我將來的結局會如此慘淡。

《雙玉歡》

【一】

我中意於宋決,但是他不中意我。

不僅不中意我,還在重傷蘇醒看到是我後,不顧身體傷痛,拔起身側長劍毫不猶豫地刺向我。

恨惡的一雙眸,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眼神。

我愣了下。

那一劍便穿透了我整個肩胛骨,我猛抽了口氣,驀地後退兩步,身體止不住地打顫,是真疼啊。

他踉蹌了一步,染血的長劍插地,支撐出他虛弱的身體。隨後他也開始打顫,臉色慘白,卻仍試圖舉劍想再刺我一劍。

但他傷的實在太重,體力不足以支撐,他腿一軟便要跌下,我心一提,下意識抬手想去接住他,卻又被他一個蠻力揮起的劍風逼退。

「滾——」他幾乎聲嘶力竭。

我腳步一停,他再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面,攥緊劍柄,骨節泛白,硬是不肯倒下。

入土的劍鋒處鮮血刺目,越發襯得長劍鋒白冷厲,他就在那閃閃鋒芒中昂頭盯著我,黑沉的眸中恨意噴薄,惡狠狠地咬牙,「你再進一步,我必殺你。」

我捂緊肩頭傷口,失望地看了他半晌,惡狠地笑了,「若早知如此,我就該讓你死在燕雙月劍下。」

果不其然,聽到燕雙月這個名字,他渾身一震,臉色又白了幾分。

眼瞳顫動,露出幾分痛苦的神態。

我便如此趁他不備,抬腳踢翻了他掌中長劍,而他一瞬失措,身體失去支撐猝不及防地倒下,我大跨一步上前將他扶住,捏住他的下巴,而他渾身又是一震,像遭受什麼奇恥大辱一般,雙目圓睜。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你若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重歸青雲堂,再次得到燕雙月的青睞,便求我。」

他再次目露嫌惡,下一刻顫抖著用盡全力推開我,牽動傷口我疼的抽了一口氣,而他也因力摔倒在地,牽扯到了傷口,好看的眉蹙成一團。

我捂緊肩頭的傷,仍惡趣地笑他,「嘖嘖嘖,火氣大了傷身,可傷不得我分毫。」

看他那鋒利的眼神,他若功夫在身,一定容不下我片刻。

【二】

十二年前,我魂穿入了這個武俠世界。

別人都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我就不一樣了,我魂穿到了一個窩在柴堆下的小乞丐身上。

風雪太大,小乞丐剛被凍死,我就來了。

行吧,我自認倒霉。

可那年的風雪實在太太了,饒是我是個剛穿過來的,我也扛不住那樣凜冽的寒風。

更何況,還是在我不知發生什麼,最無措的情況下。

就在我縮在一座破廟角落裡奄奄一息,即將一命嗚呼之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出現了。

我師父。

長了一副英朗面容,三四十歲,看起來是個面善慈祥的,笑呵呵地說我骨骼清奇,要傳授給我他的畢生功夫。

傳授給我功夫?

在這不像現代的異世界,有個功夫傍身還是好的。

這是好事。

我當即三個響頭糊裡糊塗地把自個賣出去了,都沒問師父什麼來頭。

後來魔教找尋到魔選之女的消息震驚江湖,引得了青雲堂為首的正道門派的極大警惕。

他們甚至不止一次商議並組織暗中刺殺魔選之女。

沒錯,福大命大無數次從他們劍下逃脫的魔選之女就是我。

我哪知道師父是魔教的光桿司令,每天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腸子都給悔青了。

可氣我那師父還整日樂呵呵,就在青雲堂隔壁那座山上明目張胆地教我功夫,整日將我往死里練。

起初我胸中那顆小鹿整日高速奔騰,有點風吹草動都要跳得不輕。到後來,他們圍殺我們,從未得過手,家常便飯一樣,習慣了也就不怕了。

後來師父帶我走南闖北,也招來了不少子弟,魔教壯大後,我們就盤踞在紫雲山,與青雲堂沒隔幾座山的地兒。

在青雲堂眼皮子底下壯大,就膈應他們。

直到青雲堂派出了他們最得力的三位弟子來紫雲山打探我們的情況,卻被我埋伏,慘敗而歸。

但慌亂之中,我隱約聽到他們各自叫對方的名字。

肖槐安,燕雙月,宋決。

我腦袋嗡的一聲。

好生熟悉的小說人物名字。

當晚回去後,我把我所剩無幾的現代記憶拿出來好好的捋了一遍,終於在某個旮沓里找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我曾經看過一部武俠言情小說,裡面的男主角乃肖槐安,那是一個白月光男主,性格洒脫,武功高強,女主燕雙月,身負血海深仇,進入青雲堂學藝只為復仇。

而肖槐安對女主各種專寵不離不棄,過程又虐又甜讓人慾罷不能,猶記得大結局乃悲劇,女主燕雙月中毒死去,給肖槐安留下了一對雙胞胎,肖槐安撫養孩子長大,終生未娶,可是賺足了我的眼淚。

至於宋決,是我的意難平哎。

為什麼呢,因為他是全劇實實在在的美強慘,是燕雙月最忠心的部下,默默守護燕雙月五六載,隱晦情感不敢表露,因家族仇恨最終死於肖槐安劍下。

宋決的死是個轉折點,因為從他死開始,燕雙月發現了肖槐安對她的隱瞞,肖槐安精心織就用以保護她的繭被戳破,她的人生開始徹底走向悲劇。

不過,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不,當然有!

我師父!可是全劇隱藏最深的反派,一場局布了二十多年,可是江湖中響噹噹的大人物!

亦正亦邪,結果最後被自己的一個門客給毒死了。

那門客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姓莫來著。

不過不慌,魔教在最後十幾章節才被滅門,我師父還有很長的活路。

那人以後留意著。

而如今,情節才剛起步。

儘管我不太記得那部小說里有我這個人物。

【三】

宋決是我的意難平,而且他也長在了我的審美上,身量高挑,面容稚嫩乾淨,五官俊美眼眸清澈,是個妥妥噹噹的美少年。

我便決定給他拐一條遠離燕雙月,獨自逍遙快樂的好生路。

莫愛燕雙月,沒有好結果。

不與肖槐安為敵,乃保命上上上上策。

可是宋決家族與男主肖槐安的世仇也是個難解的結。

說來話長,宋決原本是宋家軍少主,宋家軍效忠於耒陽城城主,後來城主受奸人挑唆,又因疑心過重,一夜之間將宋家軍屠了個乾淨,而宋決當時年幼,他爹護衛將他拚死護送出城,交由他爹摯友,也便是青雲堂堂主撫養。

而耒陽城城主,正是肖槐安的爹。

不過依我看,肖槐安還不如沒有這個爹,有這個爹,肖槐安的童年慘淡簡直黑暗。

女主燕雙月是青雲堂堂主義女,早年流浪在外,拜了個武功高強的女子為師,後來女師父被仇家追殺,拚死護下了燕雙月,如此燕雙月便負了一身血債,她的身世更是一言難盡。

總之,三人自幼起皆是經歷坎坷,心理強大,而命運兜兜轉轉,讓三個少年人在青雲堂相聚,學藝所成後對我魔教展開了一系列的對抗和追殺。

但他們沒見過我真面目,我自認為長得還算漂亮,看起來也不凶,便輕而易舉地混入了青雲堂,當了個青雲堂弟子,想著打探打探這三人的內情,看看這個世界中的劇情進行到了哪一步,好做下一步的籌謀。

而恰巧,我成了宋決的小師妹。

那三個月里我可是對他百般纏鬧,早晚去找他習劍,有什麼好玩的也第一時間給他分享,起初他總是木著個臉,後來也逐漸對我露出一絲絲微笑。

直到後來,他們三人再次帶人去圍剿我紫雲山,原因是我那思想獨特的師父研究個什麼屍蠱,可起死回生的那種,青雲堂不讓,說是有違天道,便派他們來阻止。

我雖待見宋決,但我畢竟護短。

我便蒙面帶兄弟們在山林里與他們數人交手,他們的武藝個個不低。

燕雙月功夫雖好,但體力不夠,我看出了她的破綻,瞅準時機一掌而下。

果不其然,肖槐安攬住她腰肢與我互對一掌,而後無比貼切地護身在她周圍。

對方人手逐落下風,我打架打的沒趣,走走流程就可,不想當兩個帶有主角光環的人的感情催生劑,更不想看那二人眉目傳神暗送秋波地秀恩愛,便一個口哨喚兄弟們撤退。

孰料宋決卻對我緊追不捨,非要為燕雙月還了那一掌。

我暗自嘆息,這個憨憨。

如此固執偏執,怪不得燕雙月不喜歡。

只有我偏愛。

我便讓兄弟們先行離開,親自會會他,結果會著會著,被他一把扯下了面罩,他瞬間驚愣。

「殷歡?怎麼是你!」

完蛋。

我一時慌亂,竟然沒想到給他解釋,而是飛身逃了。

最後回眸的一眼,我看到他駐足在林間,陰冷地望著我,滿目的寒。

身份暴露後,我便再也沒去過青雲堂。

我怕我豎著進去,就出不來了。

可是後來有兄弟打聽到,宋決遭了人陷害,不知發生了什麼,竟惹得身家性命幾乎不保。

我尋思著,這個時間點,原小說中好像沒有這茬。

但人命關天,我連夜趕去青雲堂,卻看到火把高揚中,他身上挂彩被人團團圍住的一幕。

我驟然想起,宋決是曾被陷害過的,是炎臨門派高手潛伏在青雲堂,使了陰招並栽贓嫁禍給宋決,適時與宋決交好的少堂主葉澤銀被引開,而宋決便被趕盡殺絕,但好在燕雙月對他無比信任,挺身而出救他一命。

可是這時候的話,青雲堂離滅門便不遠了,因為那高手很快便會毒害青雲堂堂主,與炎臨門裡應外合攻上青雲堂所在的蓮山,血流成河,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堂主在彌留之際拚死相護,讓少堂主葉澤銀與肖槐安,帶著重傷的宋決和燕雙月逃離生天。

可那是中期了,劇情怎地跳轉如此之快?

我有點猝不及防。

更何況,當時的燕雙月對他無比信任,還挺身救他,可如今燕雙月為何對他刀劍相向?

混亂,劇情有點混亂。

但來不及多想,我偷偷放了火,一片混亂中,我在燕雙月劍下救出宋決。

帶他躲避追殺逃出生天后,我還沒開口問什麼,他便眼一閉,腿一蹬,昏死過去了。

而且醒來後便要殺我,聲嘶力竭地要我滾,一心為他的燕雙月,還真是沒良心的。

不過,看他那般厭惡我,我猜他所背負的陷害,大概率是有關我魔教之女的事了。

【四】

給傷口草草上了葯,我強撐著走到洞口放飛了信鴿。

洞內通風,肩頭的傷開始發痛,唯一的乾草都給那小白眼狼躺了,我只好倚坐在牆洞下小憩等待救援。

昨夜見他翻白眼暈倒,那麼大個我可扛不動,不得已找山洞休息,便想著等他醒來再帶他離開,沒想到他醒來恩將仇報傷我一劍。

這下好,如今都走不了,而青雲堂的人還在追捕我們,個個武功高強,若是遇上了定然討不到好處。

百無聊賴中我叫住他,「喂,我說,青雲堂是不是近來頻生事端,還死了幾個兄弟,有人狀告你通敵了我魔教,堂主大怒,便要把你處死。」

宋決驀地看向我,眼中似有黑靄凝匯,刻意壓抑著呼吸,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殷歡,果然是你。」

我捏了捏額頭:傻不溜秋的。

「是我我還給你說?圖啥?炫耀我有多聰明還是你有多蠢?」

我就喜歡看他這種被嗆住的神情,憤懣卻還啞口無言的樣子讓我好生歡快。

如此,我便清了清嗓音道:「是炎臨門安插在你們青雲堂的細作所為,魔教只是那人用來打掩護的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毒殺你們堂主,將你們青雲堂滅門。」

果然一聽這話,他神色再度凝重,半信半疑地問,「誰?」

我勾了勾唇角,又笑了,「求我。」

他臉色頓時鐵青,眉間瀰漫起被耍了的怒意。

得得得,我服了,在他陰惻惻的剜視中,我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個名字。

「蘇織綃。」

他緊鎖起眉頭,「師娘?」

我自以為很優雅地撩了下耳邊碎發,「沒錯,正是堂主夫人。」

嗐,不要這麼驚訝地看著我,我也不想這麼聰明的,可誰叫我看過原小說呢。

「我還真是小瞧你了,」他忽然開口,陰冷冷地盯住我,眼裡似摻了冰渣子,「挑撥離間,你以為我還會上當?」

我被一口氣一噎。

十二年來師父對我的嬌縱,到底是養出了些脾氣,而如今看他那副憎惡眼神,胸中火氣便蹭蹭的漲,恨不得給他一大耳刮子調教調教。

可又怕手狠了加重他的傷,索性側過臉,眼不見為凈。

不識好人心的小白眼狼,到時候被滅了門有你後悔的!

不消片刻,有窸窣輕穩的腳步聲傳來,我耳尖一動,強撐著起身握緊長劍警惕。

宋決也有所察覺,警惕地看向洞外,雙唇繃緊。

忽然間,有道人影兔子般竄入洞,一聲大叫將我一嚇,宋決也跟著渾身一抖。

來者何……!

【五】

我黑臉看著洞口那叉腰嬉皮笑臉的少年,攥緊劍柄,暗自克控胸中噴薄欲出的怒火,暗自念叨不氣不氣,不和狗東西計較。

見我肩頭鮮紅刺目,那小子側看了宋決一眼,見慣不慣地挑眉,「呦,小歡歡,這是又遇著對手了?」

說罷他背起手繞著我打量,面上卻著幸災樂禍的嬉笑。

賤皮。

我不留情地踹給他一腳。

他輕巧躲開,飛快跑到顧大哥身後沖我做鬼臉。

顧大哥顧潛是我們紫雲山上的大夫,醫術高超功夫也是高深莫測,梁櫛風乃其小弟,與其沉穩寡言的性子大不相同,整日樹上房頂上躥下跳,輕功卓越,性子活潑,重情重義。

而他今年十六,比我還要小上兩歲,卻拍起胸脯充大哥,一口一個「小歡歡」叫的甚歡。

我任他這般叫喚也是出於同情,因為這樣開朗的人兒,結局很是悲慘。

小說中梁櫛風根本沒活過二十歲,在全劇撐場子的反派也就是我師父被毒殺後,武林正道聚勢攻山,對魔教黨羽趕盡殺絕,而梁櫛風為了救顧大哥,不慎身中數箭,倒下前還不甘心地不想死,卻最終還是咽了氣。

那是一個令人心疼的悲慘結局。

想到此,我看梁櫛風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憐憫。

但是吧,上天派我來絕不是看著他們正常走劇情的,就像今時今日宋決被陷害的劇情提前發展一樣。

顧潛帶了十餘個兄弟來護送我們回紫雲山,宋決重傷連路都走不動,卻固執要回蓮山青雲堂請罪,不與我等同流合污。

我尋思著這原作者是不是把智商都給了男女主,卻忘了這慘兮兮的憨憨男二?

這個節骨眼上回青雲堂豈不是自尋死路?

反正我不管,我為刀俎他為魚肉,想怎麼著還用問他?

於是我便示意梁櫛風去背宋決,宋決不肯,人都在梁櫛風背上了,還依舊黑著一張臉,死死瞪著我,像是在給我下戰書:等我好了我一定弄死你!

這讓我很不爽,便叉起腰點點下巴,「扔。」

梁櫛風長眉一揚,朗聲應道:「好嘞!」

話說著他臂下一松,宋決猝不及防地後仰,下意識抓緊梁櫛風的肩,貼在梁櫛風后背,看著那貨慫軟樣,我咯咯地笑出聲來。

宋決意識到被耍,臉色陰黑,惡狠狠地看向我,字字磨礪咬牙,「殷,歡!」

就氣你,誰讓你拿劍戳我。

一旁默默等我們離開的十幾位大哥,看我們這無聊又幼稚的小把戲,各自無奈搖頭一笑。

不過得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讓宋決相信我,並送他回青雲堂揪出細作,阻止青雲堂被滅門。

畢竟,小說中青雲堂滅門後,江湖武林中蠢蠢欲動的城主門派,都按捺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江北江南紛紛動亂。

簡直慘絕人寰,餓殍遍野。

到那時候一直以來韜光養晦的我師父,出涉武林鎮壓亂局,收了東陸半壁江山,勢力擴至江南江北,並改為歸元門。

天下歸元。

如此自詡為正道的勢力被迫得以凝聚,那時男主肖槐安與女主燕雙月因隔閡而分離,各自建立了門派,後與各大城主聯手屠戮歸元。

歸元滅後,宋決的死期也就近了。

不想師父死,不想梁櫛風死,更不想宋決那個小白眼狼死。

所以當前至關重要的,是阻止炎臨門覆滅青雲。

正苦思冥想間,腦海中忽地靈機一現。

有一個人,或許能力挽狂瀾。

青雲堂少堂主,葉澤銀。

【六】

未完待續

【原創禁轉】


謝邀。

我親手殺死了他的白月光。

面前的男人怒目圓瞪,盛怒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江沉魚!你好狠的心!」

我的手上拿著一把帶血的匕首,身下坐著一具衣著不凡的屍體,屍體上的刀口還在流出新鮮滾燙的血液。

我神色淡淡,緩緩起身,抬眸望向男人。

被我冷漠淡然的眼神一看,男人害怕地向後退了半步。

面前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也是皇帝信任的大將軍,祁亦塵。

而我身下的女人屍體則是祁亦塵的青梅竹馬白月光,曲挽挽。

而我是江家最得寵的女兒,江沉魚。

江家世代效忠皇家,是京城大家,與將軍府和親本是你情我願的美事一樁,只可惜被曲挽挽攪渾了。

曲挽挽並非什麼大家族之女,能成為祁亦塵的青梅也是計謀一場。

五歲的曲挽挽被生母扔在將軍府,一扔就是十三年。

所以曲挽挽從小就知道,在將軍府只能依靠心計才能活下去,否則憑祁母一時的憐愛很快便會失寵。

十三年,足夠曲挽挽成長為一朵嬌艷欲滴的白蓮花。

只可惜曲挽挽的心計放錯了地方,若是放在祁父祁母身上,她或許能靠著"祁家養女"的名頭過一輩子,可她偏偏對祁亦塵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我生在江家,父親愛女如命,放著兩個哥哥不管,將我這個女兒視為掌上明珠。

所以我從小就被嬌縱慣了,遇上曲挽挽這樣的,自然是手起刀落了結一樁事。

只可惜祁亦塵是個眼瞎的,只看到她的小青梅死於自己未婚妻刀下,卻又忘了她的所作所為以及她的身份。

我扔下匕首,匕首撞擊地面發出聲音,使祁亦塵無神的雙眼聚焦起來。

他憤怒地看著我,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大將軍的身份,硬氣了起來,

「江沉魚!今夜你殺了挽挽,必須要給我個說法!」

我聞言不禁嗤笑,「哦?祁大將軍想要什麼說法?」

祁亦塵開口想要說話,被我打斷,

「祁亦塵,你別忘了我是江沉魚。」

祁亦塵硬生生把即將出口的話又咽回去。

是啊,她是江沉魚,是江家的獨女,是江府的寶貝,是皇上眼前的紅人。

只要她想,將軍府轉眼間就能改姓江。

祁亦塵靠著身後的牆緩緩滑坐,他凝視著地上逐漸冰涼的曲挽挽,心中不知在想什麼。

可是他想什麼都與我無關了,我深深望了一眼狼狽不堪的他,扭頭便走。

我已下定決心,明日便同爹爹說退婚的事。

————

一夜很快過去,我可以說是一夜未睡。

我雖然驕縱慣了,可我也確確實實是第一回殺人。

無論表面上如何鎮定,心卻還是狂跳不已。

門開了,陽光透過打開的門撒進屋裡。

「呀!小姐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

是沐芽,我的貼身丫鬟。

她見我正在收拾東西,驚奇道,

「小姐!你怎麼在收拾東西呀?難道小姐你終於看清了祁亦塵的嘴臉?!奴婢早就同小姐說過他不是什麼好人!辛虧小姐擦亮了眼!」

「小姐快放下吧,這些事讓奴婢做就好了。」

——

將軍府離江府並不遠,坐馬車一刻鐘便到了。

不等沐芽攙扶,我就迫不及待地飛奔進書房。

因為我,最了解爹爹。

果不其然,他在。

爹爹還在驚訝於我突然的回家又突然的闖進書房,而我卻一邊喘氣一邊開口。

我向爹爹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和我想退婚的意圖,我話音剛落下爹爹就答應了。

果然是愛我如命的爹爹,即使我殺了人也絲毫沒怪罪我,反而挑起了曲挽挽的錯處。

「這個曲挽挽,心機太深,不是個安分的!」

我連忙止住爹爹的話頭,「爹爹!說死人多不吉利啊,我剛回府就來尋您了,還未見娘親呢!」

也許是被我的話取悅到了,爹爹的臉上浮上一份驕傲的笑意,「好好好,爹爹這就帶魚兒見娘親!」


而此時的我並不知道將軍府發生了什麼。

將軍府大廳,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神色凝重。

而一旁的婦人則是哭哭啼啼的,悲戚得很。

祁亦塵跪在大廳中央,抬頭盯著男人,

「父親,江沉魚雖是江家的寶貝,了我們將軍府也不是好惹的!她在我們將軍府殺了人,就想這麼不了了之嗎?」

一旁的婦人抹了一把淚,忍不住附和道:

「就是啊當家的,江沉魚這死丫頭,要是殺了丫鬟還說得過去,竟然殺的是我的挽挽!」

中年男人受不了這對母女在旁邊一唱一和,用力拍向桌子,「夠了!不要為了一個曲挽挽而與江家交惡!」

婦人還想說些什麼,男人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婦人只得追上去平息他的怒火。

偌大的大廳只剩下祁亦塵跪在地上。

他凝視著桌上的裂痕,默默握緊了拳。


不同於將軍府的低氣壓,另一邊的江府可是其樂融融。

一家人歡聲笑語地坐在大圓桌邊嘮著家常。

坐在我左手的江玉樹揉揉我的臉,「我家魚妹去將軍府一趟,瘦了一圈!心疼死哥哥了!」

我右手邊的江臨風也不甘示弱,「哥哥贊同小妹的決定!祁亦塵不過是個將軍,這婚退了就退了!哥哥回頭帶你找更好的!」

坐在我對面的娘親倒是著急了:「哎呀哎呀!小魚最好一輩子都別嫁了!在家好好陪娘!」

我聽著家人們關心的話語,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濃濃親情。


第二日,父親起的那叫一個早,火急火燎地奔向將軍府退婚去了。

而我帶上沐芽,駕車往郊外奔去。

我本意是找個安靜地方釣釣魚,呼吸新鮮空氣的。

誰能想到,在荒郊野外我也能遇到突髮狀況。

到了郊外後,我吩咐沐芽在河邊釣魚,待會兒給她烤魚吃。

而我則是往後邊的竹林深處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傳來一陣桃花香。

我還在疑惑為何竹林中會有桃花時,一把帶著桃花圖案的扇子從我身後伸到我面前。

拿著它的那雙手可是好看極了,白凈如玉,骨節分明。

我轉身看向它的主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妖孽般的俊臉。

優越的鼻樑配上薄唇,本就英俊無比。

再加上他不同於他人的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眉目含情,美到極致。

眼尾下方的一顆小痣更是畫龍點睛之筆。

我不由得看呆了。

他見我如此,便用舉在我後腦勺的扇子拍拍我的頭。

「不知美人可否賞臉與我共飲一杯?」

我毫不猶豫地狠狠點頭。

他收起扇子,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一罐酒。

薄唇輕啟:「不知美人姓甚名誰?」

我連忙答道:「江沉魚!」

隨後反應過來我似乎有些不矜持,輕咳一聲別過了臉。

誰知道他竟然伸手掰正我的臉,水汪汪的桃花眼從我的眼睛一路掃向我的嘴唇。

隨即輕笑一聲:「果真是沉魚落雁。」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眸輕聲問道:

「那你的名字呢?」

他聽了我的話,鬆開手抿唇一笑。

低聲道:「你可知,我的名字可沒幾個人知道?」

我沒聽清,就抬起頭疑惑地看向他。

他裝作無事發生,舉起手上拿著的酒道:「這是我親手釀的桃花釀,你先喝,喝了我便告訴你。」

我聞言不僅笑出了聲:「你可知我千杯不醉?不就是一罐桃花釀嘛,我喝就是啦。」

我接過他手上的桃花釀就往嘴裡灌,沒一會兒一罐就見了底。

可我卻感覺有些不對了,喝時沒覺得有什麼,喝完之後就感覺天旋地轉,臉上也燒的慌。

我為了穩住身子,扔掉手上的酒罐,雙手抓著面前男人火紅的衣裳。

他也不矯情,雙手扶上我的後背。

我已經覺得暈暈乎乎的了,管不上他的手放在哪兒了。

我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不睡過去。

我用自認為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你、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名字!」

殊不知我這幅模樣在他眼裡,就像炸了毛的小貓咪,用自己的小爪子不輕不重地撓著,可愛得緊。

此時我與他都不知道,我的小爪子已經撓動了他的心。

他只是微微一笑,低下頭伏在我耳邊,嘴中熱氣噴洒在我的耳垂。

「花如玉。」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終於支撐不住,睡倒在滿是桃花味的懷裡。


我從未想過我的酒量差到這個地步,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待我適應了耀眼的陽光,我才發現身邊坐著的是沐芽而不是昨天的男人。

我正想開口問沐芽,坐起身就發現有東西從我胸口滾落。

是一把扇子,我拿起來打開看。

正面是昨日那把扇子上的桃花圖案,不過沒有昨天那把那麼精美。

而背面則是肆意張揚的一行字。

「回府,我去尋你。」

單從這飄逸的字體就能看出主人的放蕩不羈,再配合上正面的桃花圖案,就算我是個傻子也能知道是誰留下的。

而我昨晚一整晚沒回去,愛女如命的爹爹肯定要著急。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領著沐芽回府。

而我沒看到,在我走後的湖邊樹旁,走出來一抹紅色的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花如玉。

他盯著我遠去的背影,抓緊了手心的東西。

要是我在場,肯定能認出來這是我極其寶貝的玉石吊墜。


我剛回到府中,還沒來得及去討好爹爹,就聽到下人的通報。

「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祁將軍跟大少爺在後院樹林里,要打起來了!」

我心頭一驚,差點忘了祁亦塵這個不省心的狗皮膏藥。

連沐芽都沒來得及帶上就往後院跑去。

剛踏進院門就看見劍弩拔張的兩人。

平日里的江玉樹算是對得起他的名字,芝蘭玉樹,溫潤公子。

可現在的他哪裡還有半點溫潤的樣子?

一雙平日里盛滿溫柔的眼睛,此時惡狠狠地瞪著祁亦塵。

彷彿他對面的不是祁亦塵,而是什麼洪水猛獸。

祁亦塵身為將軍,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戰場上殺過無數敵軍的氣勢迸發,一雙如獅子般的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江玉樹。

還沒等我上前阻止兩人一觸即發的戰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桃花香。

我又落入了滿是桃花味的懷中,還被捂住了嘴。

我生於江家,自然是有著過人的本領,可這已經是第二次毫無防備地被他攬入懷中了。

我不禁有些納悶,我的武功真有這麼差?

還沒等我納悶完,樹林里的兩人就動了。

我見狀,立馬開始掙扎,想要上前拉開兩人。

身後人攬著我腰的手隨著我的動作慢慢收緊,直到我停止掙扎。

他低下頭,將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嘴唇貼近我的耳垂輕輕吹氣。

我聞到了若有似無的桃花釀的味道,心中默默:「原來是喝了酒。」

他輕輕咬了咬我的耳垂,我不受控制地叮嚀一聲。

沒辦法,我的耳垂比別人敏感多了。

而身後人在聽到我的聲音後,身體僵硬了一瞬。

隨即便鬆開了捂著我嘴的手,伏在我脖子旁輕笑起來。

我的脖頸被他的鼻息弄得痒痒的,忍不住推了推他禁錮在我腰間的手。

笑聲停止,他鬆開手直起身。

我聽到他輕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打完了。」

我抬頭一看,樹林里的兩人果真打完了。

時間不長,兩人也沒受多重的傷。

拳打腳踢的,兩張俊臉都掛上了淤青和紅腫。

我想回頭對身後的人說些什麼時,才發現桃花香偷偷消失了,身後空無一人。

「可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呢。」

我來不及多想,連忙跑上前關心起江玉樹。

而祁亦塵,自然是被我晾在一旁。


等我將兩人的事同爹爹處理完畢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困頓地回到我的院子里,剛打開寢屋的門就被一個紅色的身影圈在懷裡。

我暗暗咬牙:「第三次!」

我無奈地對著門外的沐芽吩咐道:「我困了,我沒叫就不用伺候了。」

聽到沐芽應是,我才鬆了一口氣,扣上了門。

而這時我也才發現身前人的不對。

我掙開他的懷抱,他竟然意外地好推開。

我急忙點亮桌上的燭燈,看清了房間內的情形。

床邊的地上全是粘著「花」字的罐子。

我一看就明白了,這男人又在喝桃花釀,還喝了這麼多。

桃花釀的酒勁我是明白的,我只不過喝了一罐就暈暈乎乎睡過去了,他喝這麼多還能撐到現在,可見他的酒量不錯。

不過撐到現在也僅限於不睡過去,他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狀態了。

我無奈地踢開床邊的罐子,走到門邊拉起他的手,試圖讓他上床休息。

可他顯然不想讓我如意。

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他壓在了門上。

他的一隻手摁在門上,另一隻手則是不安分地在我腰間移動。

此刻的我可不是那天晚上醉酒的我,現在醉酒的可是他。

我伸手拍開他在我腰間遊走的大手,他的手被輕易地拍開,可臉上卻變了神色。

本來醉酒的他就面色微紅,迷人的桃花眼更是水光灧斂。

此時他面上出現委屈的神色,櫻桃般的唇微微撅起。

我生出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別過臉不理他。

我本以為醉酒後的他是軟綿綿的可愛模樣,誰知道我一別過臉,他臉上的委屈就褪了下去。

他伸手掰過我的臉,水光瀲灧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在竹林里,他也是這麼看著我。

似乎是發現了我走神了,他低下頭,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碰著我的鼻尖。

我們之間的距離簡直近出了一個新高度,只要我們任何一方往前湊,就能碰到對方的嘴唇。

我忍不住往後退,可我身後就是門,我退無可退,只好低下了頭。

可他鉗在我下巴上的手絲毫不放鬆,我低一分,他就抬高一寸。

我被他折騰得惱了,本來想逗他的心思蕩然無存,反而委屈起來。

我猛地抬起頭,我們的額頭分開了,鼻尖還貼在一起。

這個動作使我們能夠對視,我一對上他那雙桃花眼,眼淚就忍不住湧上來。

看到我眼眶裡蓄滿淚水,他也慌了。

我下巴上的手鬆開了,我趁機撲到他胸前,帶著哭腔道:「花如玉你混蛋!」

他明顯是一愣:「你記得我的名字?」

我沒想到他的重點放在了這裡,氣得我掐了一把他的腰。

趁他疼痛的一瞬,我鑽了出來,躲到了床上。

我本以為他還沒膽大包天到鑽上我的床這種程度,可顯然我低估了他。

縮在被子里的我只感覺到木床動了動,床上就布滿了獨屬於他的桃花香。

他的手不安分地伸進被子,我還想像在門邊一樣拍開他的手,可他顯然是醒了大半酒,無論我如何阻撓,他還是執著地伸進來。

這回我雖然有所防備,可還是被他一把拉進懷裡,我從來沒發現,這男人的力氣有這樣大。

他翻身將我壓在床上,他好像特別喜歡以這種絕對佔有的姿態圈住我,剛剛在門邊也是如此。

他深沉地盯了我三秒,在我想張嘴說些什麼的時候,他俯身堵住了我的嘴。

他吻了我。

我毫無防備地被他撬開了牙關,他濕潤有力的舌纏著我的。

我的鼻尖充斥著濃郁的桃花香,我也因為這個繾綣的吻使不上力氣。

我伸手捶打著他的胸,可我這軟綿綿的力道,在他看來就像是小貓咪撒嬌時用的把戲。

他眼底漫上了笑意,輕舔我的唇後就還我自由。

我躺在他的懷裡微微喘氣,第一次進行如此深入又長久的吻,我忘記了如何呼吸。

我剛剛在掙扎中扯鬆了花如玉的衣襟,我側過身,望向火紅的布料下那白皙的肌膚。

我伸手一把扯開他所剩無幾的衣服,眼底浮上一絲訝異。

「沒想到阿,這麼有料。」

花如玉看我沒有半分生氣的樣子了,又恢復了他往日輕佻的模樣。

「要感受感受么?」

不等我反應,花如玉一把抓過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肌肉上。

我又驚又羞,一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埋在他胸前。

我想收回手,可他偏要和我對著干。

不僅抓著我的手放在上面,還用另一隻攬著我的手玩著我通紅的耳垂。

我鼓起勇氣抬頭與他對視,撞進了盛滿深情的桃花眼裡。

「花如玉,你是不是桃花妖啊?」

我聽見自己如是問。



1.

我親手殺了他的白月光。

雖然我不認識他,也不認識他的白月光。但顯然我的僱主對他們恨得咬牙切齒,甚至願意為這個女人的命付出一大袋米和半斤豬肉。於是我在他面前槍殺了白月光,看著他屁滾尿流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後來我去拿後續報酬的時候,聽到他正假模假式地向我的僱主告白。

我猜他和我一樣已經掌握了在這座城市活下來的方法。

一路藏著食物躲避幫派,好不容易回到家。我才發現僱主給的米摻了鼓勵素,豬肉里的人造肉含量也只有29%。但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畢竟就這些東西我還要警惕被別人搶走。

什麼鬼世道。

有時候我看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和外掛大屏幕,會疑心自己到底還是不是還活著。不過也就只是一個念頭罷了。想太多容易餓,而我又沒那麼多錢買營養劑。

我躺在床墊上數了數內衣里存的錢,又看了看智能手環中的餘額,來來回回算了七八遍,確定自己能活過這一周以後才握著手槍安然睡去。

醒來時天剛蒙蒙亮,我先去附近的幾個垃圾場和廢棄房碰運氣,又到集市去趴活。

我什麼活都接,而且手腳利索,口碑也不錯,所以哪怕價格貴了點,生意倒也算過得去。再加上我長得不錯,又能說人話,因此總能接到一些能「上檯面」的工作。比如今天我就接了測試遊戲的活。

運氣好到爆。

測試地點裡整整齊齊碼著十幾個遊戲艙,有一半遊戲艙里已經有人了,我看不清他們具體的長相,但從體型來看應該是男女老少應有盡有。

現在我要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了。

我進了遊戲艙,遊戲自動開始。

「請對您的遊戲形象進行調整。」

我之前聽垃圾場的競爭對手說有些遊戲會讓你塑造一個形象,然後根據你的形象把你投放到不同種類的遊戲里。

那個天天撿漏的王八蛋根本沒玩過這種遊戲,他只是想用一個不知從哪兒聽來的八手消息想跟我換點零件去維修機械手。

但出於對八手消息的莫名信任和個人分析,我決定為自己塑造一張溫柔純良的臉和一具能打能抗的身體。

這樣無論被扔到富人堆還是平民窟,我都能多活一會兒。

「您即將被投放到喪屍世界。您的目標是存活十五天,並獲得一個男人的心。遊戲會在即將結束時對您進行提示,感謝您的合作,祝您遊戲愉快。」

喪屍世界?獲得一個男人的心?

我看了看自己塑造的女性形象,決定回家以後再送競爭對手兩個零件。


我親手殺死了她的白月光。

一個模樣出挑的男人,如同所有白月光一樣,夠白夠皎潔,與他相比我這顆星太灰暗了,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不見——

愛你,周念。

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著頭,避過她濃密的發,親吻在她的額頭上。你們真應該看看她睡得有多沉,但我不敢驚醒她,我害怕她那雙璀璨的眼睛,令我自慚形穢。

「周念……」偌大一張床,可我偏偏要靠近她,感受她身上溫暖的氣息,沉醉其中。

她睜開了眼,無意識地推了推我,「別鬧,好熱啊。」

我支起身子來把她圈進懷裡,「別動。」

「幾點了?」她半睜半閉地靠著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我很喜歡這樣。

周念,是我的。

「十點了,你是不是要起床?」我用下巴抵著她的發旋,狀作不經意地親了親。

「我得去看看瀋陽。」

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我面上肌肉鬆弛的速度,無可抑制的嫉妒衝天而來,我掰過周念瘦弱的肩,拉下雪白的床單。

那真的是一副上天的傑作,但可惜瀋陽他獨佔了她,在畫布上留下本不應屬於她的痕迹。

「你不能去,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

周念像是有些害怕,她的眼神開始躲閃,她躲我!

「可是……」

「沒有可是,」我打斷她,「他這樣做你是什麼感受?」

周念疑惑地看著我,像是回憶起什麼吧,面上僵硬,「我很害怕。」

我牽起她的手,帶著她撫過身上每一道痕迹,心痛與興奮纏繞著我,但我不能透露出一絲的情緒,我板正的看著她的身體,將她抱在懷裡。

「這樣是不對的,周念。」我輕聲說。

「可是,他們說這是男女交往一定會做的。」周念咬著下嘴唇,這是她緊張時時常會做的動作。

她多像一朵小白花啊,雪白的身軀,不堪一擊的靈魂。

「不是的,你很害怕。」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補充,「周念,你在害怕。」

周念有些驚慌地看著我。

她開始迷失方向了,沒錯,問我,聽從我,周念,我在等你開口。

「那我……」她遲疑著,「可是……」

「周念,」我握住她的手,伸進我的衣擺,「這是我的身體。」

她有些愣神,但是沒關係。

我帶著她的手游移。

「這是我的腰。」

「這是我的胸。」

「這是我的心。」

停留在心上,她的手掌不自主地打開,我屏住呼吸只為讓她能感受到我那顆熾熱的心跳。

「周念,」我看著她嘴角在獃滯下的上揚,「這是我的心跳,我也許會欺騙你,但我的心不會。」

就未完叭


我親手殺死了他的白月光。

而且是他帶著他的白月光親自跪到我面前求我殺的。

因為他的白月光就是我爹新選的妃子。

如果我沒有殺死她的話,下個月她就要進宮當寵妃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出了一個貴妃嫌不夠,竟還想來個雙保險,難不成還覬覦後位?!」

這話是駙馬說的。

他所說的貴妃就是他那白月光的親姐姐榮貴妃。

也就是這句話,讓我渾身一激靈。當晚便給他的白月光送了葯。

我來請罪的時候,正好碰上榮貴妃,結果她一激動,便咕嚕嚕的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小榮妃被抬到殿內時,一把抓住我爹的手,然後就開始淚如雨下。

我爹頓時警鈴大作,忙趕在榮妃告狀之前,對我罵道:「給我跪到殿外去!」

我看著我爹的眼睛都快斜到天上了,於是心領神會:「得嘞!女兒這就去跪。」

駙馬趕來的時候,我正跪在殿外。

駙馬十分疑惑:「你不是說皇上不會責罰你嗎?」

「害!」我身子一委,索性盤腿坐下,指著腳下的台階,道:「我這一跪,倒不是因為殺了你的白月光,主要是榮妃從這滾了下去。」

駙馬大驚:「又是你乾的?」

我給了他一記白眼。

駙馬訕訕,「既不是你乾的,為何你老老實實的跪在這?」

(留個坑把,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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