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樂隊的夏天開播以來,五條人這支樂隊基本上就被吹到天上去了。好像很多人都喜歡這支樂隊,但是為什麼我沒有感受到大家的那種喜歡,而且覺得對這支樂隊的吹捧有些言過其實呢?

五條人在樂隊的夏天確實製造了足夠多的熱點,尤其是演出後的談話環節,確實挺有趣,現場改歌這個行為也很有個性,估計非常對一部分叛逆的搖滾樂迷的胃口。(儘管五條人應該是一支民謠樂隊)

但是,如果我們單論歌曲本身的話,我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他們在樂夏的現場,也在App上聽了好幾遍《道山靚仔》,《問題出現我再告訴大家》,還有《阿珍愛上了阿強》。

我是真的在嘗試、並且想從他們的歌中找到快感的。但說實話,完全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這支樂隊為什麼會這麼受歡迎。我聽完這三首也沒有任何興趣再聽別的歌。或許很多人會告訴我五條人的歌「真實、有血肉、紮根於中國的土壤、是真正來自於生活的歌」。但說實話,這些是從什麼體現出來的呢?

僅僅我自身的感覺,五條人上面三首我聽過的歌,普遍的特點都是嗓音自由散漫,穩定不足,有些地方無法控制音準,聽上去非常隨便;節奏比較單一平緩,重複的程度很高,缺少變化;旋律不算動聽,也很平緩,缺少起伏,但同時也並沒有很新奇。手風琴要激昂沒激昂,要抒情也不夠抒情,只有一種濃濃的鄉鎮感;歌詞有些是普通話,有些用了方言,但是一律非常直白和簡單,近似於日常對話,缺少一種傳情的力量感或者詩性的美感(以上這些我都可以舉出相應的例子)。

我並不是不喜歡缺少控制的唱法,GALA幾乎所有的歌都有類似的唱法,但我都很喜歡,上一季彭磊唱的《花火》也非常失控,我簡直愛死了。我也不是不喜歡平緩的節奏或相對溫柔的旋律,例如本季傻白的《5:10a.m.》我就很喜歡,我更不是排斥方言歌詞,上一季九連真人的《莫欺少年窮》儘管不看歌詞一句都不懂,我也非常非常喜歡。要說感情的傳遞,福祿壽肯定做的更徹底,反而被很多人說她們是「煽情」。所以如果說五條人的音樂真的很棒的話,那我分析到的這些,他們至少得佔一樣或者兩樣吧?但五條人有啥?對不起我現在真的覺吹的這麼厲害,其實要啥沒啥。

雖說對音樂的評價是一種非常主觀的感受,可能我就是get不到這支樂隊的點。但一支被全網吹的樂隊,應該至少有一樣在我的主觀感受中是合格的吧?我自認為不是一個非常挑剔的人,聽了這麼多年歌,口水歌也有喜歡的,極端點的如Marilyn Manson也有喜歡的,種類應該是不少,接受程度也比較寬泛了,可還是對現在這個現象很迷惑。所以這支樂隊真的這麼好嗎?還是其實很多人都在人云亦云尬吹,實際聽感和我是一樣的?

我這個問題是真的想得回答,無意引戰或者釣魚。


作為五條人多年的聽眾,我來嘗試回答這個問題。也順便藉此題,來梳理一下我對五條人音樂的理解。

首先,基本上,還是因為聽得少。

題主提到的三首歌,兩首是樂夏提到的,一首是他們傳唱度最高的歌(應該是因為《刺客伍六七》)。這三首歌,我個人認為其實並不很能代表五條人。

從題主舉例的幾首歌,基本可以看出來,您更喜歡比較直給的音樂,GALA就是典型的一個直給的樂隊,他們的詞曲都沒有彎彎繞繞。再比如您舉例的曼森,也是屬於情緒上非常直給的樂隊。這種音樂聽起來不費勁,宣洩情緒,感覺很爽很舒服。我初中剛聽搖滾那會,喜歡的也是這種類型的搖滾。

如果在這個標準下去評判五條人的音樂,那你確實很難get到五條人好在哪,因為他們的音樂不直給,大部分都是描述一些雜七雜八的好像跟我們沒啥關係的事兒。「阿珍愛上了阿強,在一個有星星的夜晚」就這種事,有什麼好唱的呢,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哪有「向前跑,迎著眼淚和驕傲」帶勁兒啊。

不過,感知音樂,欣賞藝術,總是要打開自己的觀念,不能局限在自己現有的審美中的,否則畢加索就是垃圾,蒙德里安就是騙子。要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就是多聽多看。不是說把五條人聽好多遍,而是多聽聽自己喜歡的那類型以外的音樂。

按照我當時的聽歌歷程,基本上中國搖滾圈這一波人聽了個差不多,再聽到五條人的時候,第一個想法是:我操,太少見了。

少見的是啥?不是方言口音,這些只是表現形式,英語粵語都是方言,九連好聽但並不少見。少見的是這個樂隊的內核。這種體驗,你得聽過了張楚,知道什麼叫音樂里的人文;你得聽過了汪峰早期,知道了他視角下的北漂......你得聽過很多的音樂,有了對比之後,你才能發現五條人的精神內核是什麼,以及他們為什麼珍貴:

在中國,這也許是唯一一支自下而上的視角,來講述中國工業文明變遷中,最最普通的人的生活狀態的樂隊了,這是極為罕見的人文主義關懷,也是極為罕見的紀實作品。

講述底層人的作品很多,汪峰有,九連也有,很多樂隊都有。但他們是自上而下的視角,就是他們講的雖然是底層人,但他們的精神內核是:「我要努力奮鬥離開這個階層」,又或者是帶有一絲同情的心理,講述他們多不容易啊之類的。你感覺他們要麼是記者,要麼是成功學導師。

只有五條人是不一樣的,他們就是坐在台下的那幫打工仔,他們的演出狀態,就好像剛在菜市場買完菜,就來演出了一樣。他們從不講「啊我要奮鬥,我要成功」也不可憐弱者,因為五條人的視角不是自上而下的。

每一個角色在五條人的歌里都是平等的,如果你吃過大排檔,就會感覺這些角色可能就是你旁邊那桌的人。道山靚仔,感覺就是你吃著吃著,旁邊經過來給餐廳送食材的小哥,頭髮很久沒理,穿著拖鞋踩著破單車,年輕的時候犯過點錯誤,現在也沒啥追求。剛巧送貨的間隙,被阿茂抓住聊了一會天,於是有了這首歌(我編的)。在這歌里,你聽得到批判嗎?你聽到到所謂的「浪子回頭」的呼籲或者鼓勵嗎?都沒有,所以顯得無味可陳。但是也正是因為這種無味可陳,才顯現出這些人物最真實最鮮活的一面。

因為這就是中國13億人口裡,被遺忘的絕大多數。他們的生活就是無味可陳,沒有雙休,天天加班,娛樂活動極少,這是一個人口龐大,但存在感極弱的群體。我時常感到奇怪,為什麼占人口多數的打工仔打工妹的聲音總是這麼微弱,一個王思聰的聲音能大到全國人都聽得見,但富士康幾十萬的員工的聲音,我們卻聽不到呢?我們關心的是事業有成的女明星們乘風破浪了沒,關心的是耗資上百上千萬的中餐廳生意做的咋樣,我們關心的是今天搖滾樂隊出圈了沒,今天新褲子又去哪個綜藝了。

可是你們小區的保安、清潔工阿姨呢?你們郊區工廠里的廠仔廠妹呢?你知道他們平時的生活是怎樣的嗎?這是中國被遺忘的大多數。經濟學家說,這是中國工業文明發展的陣痛;教育學家說,你不好好學習,以後你就得去工地搬磚;娛樂公司說,這是真人秀的好題材;新聞媒體說,這是值得挖掘的好素材。

只有五條人說,別裝逼啦,大家都差不多,來我給你寫首歌吧。

只有五條人,用看似最戲謔,最自嘲,最無所謂的態度,寫出了最尊重他們的音樂。他們要的是打雞血的鼓勵嗎?要的是大家裝摸做樣的同情嗎?不是,他們要的是尊重,是存在感,要的是一個藝術家摳著腳,穿著破拖鞋,跟他們坐在一起,寫一首普普通通但裡面有他們的歌。你理解到了這一層之後,再聽「市長先生把你,給遺忘了嗎?他曾對你說,親愛的春天姑娘,這兒永遠愛你。」(出自《晚上好,春天小姐》),你就知道五條人的音樂到底好在哪了。

牛逼嗎?客觀嗎?紀實嗎?人文嗎?無奈嗎?現實嗎?喪嗎?好聽嗎?能晉級嗎?都不重要啦其實,還是先來聽聽這位廣東姑娘,周末到底喜歡幹啥吧。


仔細聽五條人的音樂,其實結局是一部描寫現當代中國的短篇小說集,是非文學形式的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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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偷抽了阿公的水煙

阿公知覺了 他就不給我去讀書

我記得那個時候是1987年

仁科出生在汕尾市的捷勝鎮。他的爺爺曾在國營食品單位工作,頗有積蓄。父親是個廚師,在爺爺的幫助下開餐廳、開酒樓、開發廊,還開了一家用鐳射碟機放碟子的卡拉OK廳。

在父親生意賠空,舉家連夜搬到海豐縣躲債之前,仁科是「有錢、有地位人家的孩子」。

阿茂出生在海豐縣陶河鎮。父親是泥瓦工,常常走街串巷招攬生意。阿茂就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後面,跟著父親出入周邊的村鎮。

阿茂父親的生意漸漸做大,成了一方的包工頭。

在父親被拖欠工程款破產之前,阿茂過著「吃、喝、穿,樣樣給足」的有錢日子。

「天上雷公,地上海陸豐」,明嘉靖時,正直剛強、公正大膽的海豐人民與地方官府共同抗擊倭寇,大獲全勝,喜報捷達,皇帝龍顏大悅,曰:有如春雷貫耳,海豐也。

海豐人嫉惡如仇,民風剽悍,仁科說「為芝麻綠豆大點事兒,他們會拿著西瓜刀互劈。」

《曹操你別怕》就是一首描繪村民打架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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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農村裡搭台唱戲,演員在前台演,戲台後有人在分番薯粥。演曹操的人聞到一股番薯味分了神,後台人對他喊:「曹操,你別怕。番薯粥一人一碗。」曹操立刻怒了:「一人一碗,你們把番薯肉分完了,剩下一碗番薯水,那還算一碗嗎?」「啊呀呀——」台上台下頓時打罵作一團。

曲子開頭,五條人用農村最常見的吵架場景作引子:「伶敢行啊瓦阿鄉里踏瓦阿田,撲母啊!(你敢來我們村踐踏我們的田!找死啊!)」有點白字戲的味道,SOLO部分甚至是半音階(爬格子)組成的。

海豐縣,是著名的僑鄉,也是中國13個紅色根據地之一。1927年10月,「農民運動大王」彭湃燒掉自家田契,把土地分給農民,在海陸豐建立了中國第一個農村蘇維埃政權。

【五條人】彭啊湃(Peng A Pai)中英文字幕Live_嗶哩嗶哩 (゜-゜)つロ 乾杯~-bilib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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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歌曲《彭啊湃》中,五條人搭建了戲劇性的一幕:一個地下革命者撞見了憲兵,兩人各自談論彭湃的故事。二人對彭湃形象迥異的描述,體現了兩種意識形態的碰撞,口語化的歌詞和唱答式的表演方法,則讓聽者臨場感十足,彷彿身處那個亂世。

五條人擅於在歌里描寫人物,無論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

《像將軍那樣喝酒》講的是酒鬼詩人石延年的各種喝酒方式;《陳先生》用三種方言唱了陳炯明的一生。

五條人歌里對小人物的刻畫更精彩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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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炳耀》里,48歲的老光棍阿炳耀每天站在制衣廠的門口,想著女工,罵著老闆:「永藝你這個XX的,幹嘛要將那些女孩子全部關起來呢?」

而他的弟弟炳文則一天到晚像只八哥鳥似的總是責問他:「今天給我餵豬了沒有呀?」鋤頭、屎桶每天都掛阿炳耀肩上,卻從沒聽他喊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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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阿伯》里,戴著斗笠的李阿伯在田裡,嘴裡咬著一根煙,他的大兒子愛賭博,小兒子在讀大學,李阿伯說:「將來就要指靠他了。」

這讓五條人想起一句話:「人生就像種荔枝,有雨也累,無雨又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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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假日的時候購書中心門口

擺地攤走鬼的小販很多很多

走鬼,是流動小販違法擺賣時,逃避執法人員抓罰而相互招呼走脫的暗語,後來被人們當作無牌流動小販的代名詞。

阿茂的哥哥大茂在華南師大讀書。阿茂來廣州後的最初一年半,就在哥哥的宿舍蹭住。他不僅蹭華南師大圖書館,還混了各種電影課程,甚至參演了甘小二老師的獨立電影《山清水秀》。

為了謀生,阿茂做起了「走鬼」,專賣打口CD。

在當時,歐美唱片公司把一些積壓的唱片打口銷毀,以廢塑料的形式出口到中國。當然,在銷毀過程中,由於進貨人的要求和走通關係,只有部分cd被完全銷毀,有一部分只是切到了CD盒面,而CD完好無損。

作為「洋垃圾」進口來的CD避免了文化審查,青年們可以無阻礙地聽到一線大碟。然而,這些CD曲風冗雜多樣,以賣打口CD為生的人,就需要在「垃圾」裡面挑出「好東西」。阿茂藉此聽到了大量的外國音樂。

16歲的仁科在海豐的工藝美術班學畫畫。當時阿茂回到海豐,和朋友「區區500元先生」 辦了「首屆海豐原創音樂會」,阿茂和仁科從此相識。

少年時的阿茂與仁科(攝影:快美林)

這個「區區500元先生」是海豐中學的美術老師,後來五條人的很多海報和專輯封面,都是這位美術老師負責的。

仁科結業後,去貝雕廠畫了一個月的貝殼工藝品。越發覺得重複的工作枯燥無味,萌發了去廣州找阿茂的想法。

2004年,仁科揣著一百多塊錢,登上了去廣州的汽車。

彼時阿茂最怕的事情是有人來查封他的CD,便把CD分幾堆,有的放在自己的出租屋,有的放在哥哥那裡、朋友那裡。

阿茂怕仁科跟他搶生意,搞不好還會打起來,就介紹仁科去賣盜版書。

仁科恰好是一個愛書的人。他四年級從捷勝搬到海豐,很長一段時間家裡連台電視機都沒有,仁科只好天天看書,去縣裡的舊書店買一塊錢兩本的過期《故事會》。

他找到一個賣盜版書的朋友趙雲,進了一批暢銷書,開始了做「走鬼」的日子。

這位「趙雲」後來也出現在了五條人的歌曲《走鬼》中。

仁科為了賣盜版書,設計了一個巨大的書包,城管一來他也不跑,就鎮定地站在原地,把書包起來。結果某天,他連書帶包被城管收走了,血本無歸。

彼時阿茂正在和朋友往雲南騎行。為了生活,他只好拿阿茂的打口碟去賣。

「走鬼生涯」直到2007年畫上了一個句號,廣州為了籌辦亞運會嚴打擺攤的人,他們開了一家唱片店,並開始創作幾年來積累的靈感。

後來他們認識了周雲蓬的經紀人佟妍,並用她提供的經費錄了小樣、給樂隊命名為「五條人」,保持幾乎每兩年一次的專輯發行,在各地巡演、參加各類音樂節、每年回海豐辦歌友會、簽約摩登天空……

在廣州奮鬥時,他們住在天河區的石牌村,這是廣州最大的城中村,改造計劃拖了又拖。密集的「親嘴樓」里,住著農民工、走鬼、歌手,還有髮廊妹。

從海豐到廣州,五條人吟誦的對象隨著自己的經歷改變。

首張專輯《縣城記》和後來的《一些風景》幾乎都是用海豐話吟唱海豐的人和事,而到了廣州,便開始用普通話創作,《廣東姑娘》就是如此。歌里少了海豐方言的粗糲和晦澀,貼近城市的溫熱和柔情。

廣東姑娘 - 五條人 - QQ音樂-千萬正版音樂海量無損曲庫新歌熱歌天天暢聽的高品質音樂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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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縣城記》、《一些風景》寫的是近代史,那麼專輯《夢幻麗莎髮廊》、《故事會》則生長於當代中國。

《夢幻麗莎髮廊》這張專輯,充滿了「法制新聞」的味道。

在《阿虎》里,梳著「周潤發頭」的社會青年阿虎,正要和兄弟們去打架,卻直行到一座大樓面前,大聲喊道「阿嬌!你愛跟我走嗎?我就等你一句話!」

歌曲《初戀》的原型有跡可循:一位貨車司機去尋找高中時期相戀卻被拆散的戀人,然而發現昔日愛侶已為人妻,悲傷過度的他駕車走神,意外撞上了橋墩。

初戀 - 五條人 - QQ音樂-千萬正版音樂海量無損曲庫新歌熱歌天天暢聽的高品質音樂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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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熱帶》里,欠賭債的劉德龍為了躲債,背上了命案,逃往熱帶叢林,儼然賈樟柯電影《天註定》的情節。

《夢幻麗莎髮廊》同樣是浪漫、夢幻,甚至魔幻的。

且不說「阿珍愛上了阿強,在一個有星星的夜晚」的溫情,以及「摩托車飛過石牌橋」的舒爽;

就看《秧歌舞》里,遠離家鄉的流浪歌手上了電視,不會跳舞的主持人卻帶頭跳起了秧歌舞的魔幻情節,「我們都知道如何讓陽光曬著臉,我們都知道如何讓工作變得有效」固然是生存道理,但「詩人可以將災難寫成歌謠,皇帝可以把將軍變成太監;將軍也可以唱出動人的歌謠,皇帝也可以把詩人變成太監 。」更有警示意義。在更大的力量面前,每個人頭上都有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秧歌舞 - 五條人 - QQ音樂-千萬正版音樂海量無損曲庫新歌熱歌天天暢聽的高品質音樂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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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穿過交錯的粉紅燈光,掀開夢幻麗莎髮廊的綠色塑料簾,鏡子里是春天小姐哀傷艷麗的面容:「風吹過石牌橋,我的憂傷該跟誰講?」

《故事會》的視野則比《夢幻麗莎髮廊》髮廊更寬廣,不僅關注廣東,甚至整個中國、整個世界。

《阿琳娜》是阿茂去塞爾維亞旅行的時候在澤蒙湖邊遇到一個的退休律師。1992~1995年,塞爾維亞遭遇了聯合國制裁,1999年在科索沃戰爭中遭到北約空襲,澤蒙的那座大橋被炸塌了,還有中國的一個大使館。阿琳娜的愛好就是去把別人不要的麵包收集起來到澤蒙湖邊餵食鴿子、烏鴉、麻雀還有天鵝。

阿琳娜 - 五條人 - QQ音樂-千萬正版音樂海量無損曲庫新歌熱歌天天暢聽的高品質音樂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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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寒冷的一天》講述了2008年春節,中國南方遭遇了大面積的雪災,數十萬乘客滯留在火車站,有家難回。這時,失去雙臂的殘疾藝人郭乙博卻悄悄地給滯留在深圳火車站的乘客送去了1008碗速食麵。因為當郭乙博在街頭賣自己用雙腳書寫的書法作品時,有很多人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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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尾樓》則切中民生議題。在光鮮亮麗的城市裡,總有一些潰爛的傷口,雖然無人問津,卻埋藏著小人物的悲歡離合。1995年,一個男子,據說是港澳江南中心的老闆之一,從未建好的大樓樓頂跳下,自殺身亡。當年,這樁跳樓事件轟動一時。

爛尾樓 - 五條人 - QQ音樂-千萬正版音樂海量無損曲庫新歌熱歌天天暢聽的高品質音樂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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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人的「爛尾樓」里,聚集著「瘋子乞丐,孤魂野鬼還有一堆流浪漢」,一隻喜鵲掉下來,他們談論著治療或者食用。

五條人的每張歌曲,還十分注重意象的關聯性。

《夢幻麗莎髮廊》中有一首《九條人》,每一「條」人,都能在他們的歌里找到對應;而《爛尾樓》里短暫出場的「匈奴王」,也有一首歌來飽滿他的形象。

不知不覺中,五條人構建出了自己的魔幻現實宇宙。

五條人看似荒腔走板,題材卻是深刻的;道理是淳樸的,更是真摯的。

不論是《夢想化工廠》的那句「夢想變成蚊香也不錯啊,別變成蚊子就好了 」,還是《城市找豬》里的「農村已科學地長出了城市,城市又藝術地長出了農村 」都用最簡單的文字,寫出了最真切的現實。

仁科載著阿茂在海豐街頭

有時甚至能和現實產生映照,《十年水流東,十年水流西》中有一句:「今天啦全球化啊 明日就自己過。」如今聽來,戲謔中竟是一種預言。

仁科本人,不僅畫畫,還寫小說。他在《馮火月刊》里,發表過一系列小說:《歌手和古惑仔》、《江湖重新洗牌》、《紋身店的愛恨情仇》等等。因此,詩人常有的形象思維他可以輕鬆拿捏。

例如《爛尾樓》里的群像描寫:

「一座巨大的鋼鐵弔橋,橋上有很多人在擺攤,城市快車從身邊飛過,一個父親在尋找他的兒子。乞丐財神爺在街上乞討,米奇老鼠在廣場跳舞,幸福變成現實轉化成海報,貼在小區的宣傳欄上。」

新與舊、理想與現實、冰冷與溫情,簡單的白描,樸素的羅列,一幅城市速寫映入眼帘。


首先,審美是件主觀的事情,別人喜歡的東西,你get不到點很正常。

不一定就是其他人吹捧。只不過,不符合你的審美觀而已。

作為一個上世紀90年代上大學的搖滾青年,我曾長達10年get不到周杰倫的點,只好一直高冷的鄙視。

就算是新褲子,我也一樣get不到,唱功根本不存在的,歌詞就兩句大白話,和弦三四個,二十多年了我都沒聽出來好聽在哪兒?

直到去年的樂夏,新褲子跟cindy和演的艾瑞巴迪那首歌,我才忽然看懂了新褲子

是的,不是聽懂,是看懂的。

那場女神幫唱,我以為新褲子百分之百會找來張薔,合演那首《手扶拖拉機斯基》,然後順理成章拿下當期第一

但是我低估了新褲子,他們完全沒按照這個劇本走,反而請來了跟搖滾不沾邊的女團成員cindy,表演期間,鼓手不打鼓,躺在鼓面上拗各種風騷造型,龐寬跑到了導師席上跟導師們逐一握手……

台上的舞蹈依然浮誇,龐寬唱得依然像殺豬一樣難聽……但我忽然就get到了新褲子的點

那不是一首歌,而是一場show,一種表達,一個行為藝術

新褲子用出乎意料的方式,做了一場熱鬧非凡的show,引爆了現場,也引發了部分觀眾的思考。

唱得好聽不好聽是其次的。甚至,對於有些表達來說,不好聽反而更合適。

同樣的道理,如果用唱功或者技術來衡量五條人,你是不會get到點的

其實五條人的歌詞還不錯,但不是刺蝟樂隊那種文采斐然式的不錯,而更像是二手玫瑰那樣,隱藏在大俗話後面的詩意

在樂夏的同一組中,五條人和重塑雕像的權利,這兩個樂隊像是一對反義詞。

重塑就像是上海米其林餐廳一套昂貴的西餐,繁複、精緻、專業、洋氣,代表的是一種小眾、高雅、精英的審美

而這些恰好是五條人所極力避免的

五條人就像是小縣城遍地甘蔗汁、污水橫流的街邊,一個熱氣騰騰的夜宵路邊攤

代表的是最草根、粗糲、生猛、接地氣的審美

你說西餐跟路邊攤哪個好吃?這就真得看個人口味了。

如果從藝術的維度上,我甚至更看好五條人

重塑、mandarin這樣的樂隊,成就的天花板,就是「把西方人發明的音樂玩得和西方人一樣好,毫不遜色」

而五條人、二手玫瑰、野孩子他們所代表的方向,是用音樂來表達中國人的時代,中國人的人生

玩出了和西方人不一樣的東西

這種不一樣,哪怕再微不足道,渺小得像一隻跳蚤

那也是這個星球上獨一無二的一隻跳蚤


戴建業老師和盜月社面基

說了當代語言文學教育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光「講道理」是最不講道理的

魯迅一句話你就能解釋三千字,李白一句詩說的啥你都沒有給學生講明白你就分析這裡面什麼中心思想,而不是先把場景啊詩意啊鋪開了去欣賞。

中國的語文教育是反邏輯的,比如為了增加知識量「背文學常識」,儘管那些東西你都沒讀過,比如為了應考拆解段落大意,然後整篇文章都沒讀懂

很多人吐槽說只有長大了重讀背影才發現那種一字千鈞的重量,說小時候沒發現

這不僅僅是小時候沒有體驗的鍋,更是因為我們的語文教育是功利應試的,我們的課文閱讀,中心思想和文本性的問題解答是第一性的,而欣賞甚至都沒上過檯面,因為語文考試只考「析」不考「賞」

所以我們就會出現看一篇文章看一幅畫,先不說美不美,先得看「這裡為什麼美,反映了什麼思想」

但五條人至少在本次樂夏里的表演,是知覺第一性的,即使是上一季的九連真人,其音樂有著豐富的表意空間,但仍然是知覺第一性的

所以你先去詢問中心問題,就顯得五條人沒有那麼多文本內容可挖掘

首先第一點,五條人的舞台是歡樂的,隨性的,底層的,反標籤的

「寧可土到掉渣,絕不俗不可耐」——仁科

如果真的詰問深度

五條人的音樂不太去追求搖滾樂想要彰顯的那種叛逆與凌厲,這一點與另兩個鄉土搖滾樂隊二手和九連還都不太一樣,雖然九連和二手也是底層化的樂隊,但他們的氣質仍然是凌厲的、批判的,是以一種帶著高視角解讀的情緒來關照底層生活的,《命運》與《夜遊神》就是其簡單的代表。類似的還有GAI的超社會和垃圾話,另一個回答說他們是帶著批判與憐憫「想要脫離」的態度,我覺得也不盡然是,但總歸這種凌厲的表達的態度很微妙。或者可以說,帶著一種知識分子鄉土現實主義文學的情感。

五條人並不是沒有這種思考,但他們仍然更願意用從這個階層本身出發的視角去揣摩這個問題,《阿珍愛上了阿強》就體現了這種因為生髮於階層本身的視角而帶來的關懷,這裡面不是沒有矛盾,這種矛盾更柔軟,卻也更複雜一些,比起《夜遊神》和《莫欺少年窮》二元化的鄉土矛盾,比起質樸的善與落後的純粹惡之間的尖銳矛盾,《道山靚仔》《夢幻麗莎》這種「城鄉結合部底層」的矛盾更難以痛快地去嘶吼、去表達。

所以他們的立場和情緒會選擇融入其中,融入那種他們靈魂的「塑料感」審美,這種塑料感來自上個世紀配器與錄音技術限制帶來的低動態慵懶的音樂聽感,也來自中國社會總體上升期這個階層五光十色又混沌晦暗的生活變遷。

二手玫瑰邪性的二人轉唱腔和九連真人粗糲的山歌同樣承載著這樣的重量

其實這種舊形態的混沌惡、純粹惡,與其生髮文化形態的惡之花的魅力之間的矛盾是個老問題了,前幾年賈平凹的《極花》的話題就關注過這樣的矛盾,底層文化、鄉土文化是一種有其挖掘價值的文化生態,但底層惡也確實是現實而爆烈的,不過當時知乎很多人並沒有理解賈平凹的表達,甚至認為他在洗白

底層惡是惡,但主流的城市文化平台對底層文化漸漸失去了關注視角,一是其本身是否是一種漠視惡,或者一種虛偽的獵奇?

二是單只看這種有著時代與歷史深度的文化,其缺位本身,也確實是文化拼圖的重大損失

而在這樣的環境下,五條人是彌足珍貴的


對於五條人音樂、文化還有他們為人的深度分析,網上一搜現成寫得好的文章有很多,我無需再贅述,但是首先我覺得音樂的審美是很主觀的事情,自己欣賞不來的東西也沒要強迫自己去喜歡;其次是音樂本身就是音樂,就好像一部電影不管所謂的專業影評吹得多牛X,但如果你看上去就是不好看,那至少證明光就這個作品而言,它沒法打動你,至少是在當前沒法。

但是我也覺得審美的進步是可以靠不斷地打破自己的舒適圈所取得的,正如十幾年前的我,對於搖滾的理解就是五月天beyond,甚至覺得自己能欣賞得來bonjovi和槍花之類都很了不得了,但是當你慢慢懂得去欣賞那些你原本欣賞不能的好作品,你自然會打開一片新天地。就好像題主所舉例的新褲子也好,gala也好,九連真人也好,確實都有很不錯的作品,但你不能說因為這些作品好,而他們的優點你從五條人身上找不到,你就覺得五條人不好。正如諾蘭和賈樟柯的電影都不錯,但你不能說因為賈樟柯的電影沒有諾蘭那樣炸裂的視覺效果和燒腦的反轉就不好。

當然我覺得樂夏這個節目發展到現在似乎有過度消費五條人的嫌疑,但這其中最大的問題並不在於五條人的作品是否「吹過了」或者他們的為人處世是否大方得體,而是因為他們在節目中的表現引來了許多本就並不屬於他們音樂圈層的粉絲,從而會有一些人覺得他們本身音樂水平一般而只是靠嘩眾取寵吸引人,然而只要你對他們的過往和作品稍作了解,自然就不會得出這樣的謬論。

這讓我想起了幾年前畢贛的電影《地球最後的夜晚》,影片本身也算是一部質量不錯的小眾文藝片,然而因為發行公司的過度營銷,並且有了女神湯唯加持,從而湧入了無數沖著看一部浪漫跨年愛情片而去的觀眾,最後賺(或者說騙)到了錢,卻丟了名聲。類似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同樣發生在樂夏和五條人的身上。(比如說之後會沖著仁科的脫口秀去看他們演出的人,然而事實上我負責任地告訴你們,他們的演出就是演出不送脫口秀)

回到五條人的音樂本身,首先容易對他們的音樂性造成低估的是他們的創作題材。光看表面可能會覺得他們的特點就是「土」或者「鄉鎮感」,但是諷刺的是,他的主要受眾恰恰不是他們歌里所唱的那些人。個人觀察,在樂夏之前就開始追捧五條人的,還是以城市裡的知識分子和文藝青年為主,而他們歌里所唱的那些農村裡的老光棍,縣城裡的古惑仔,工廠里的打工仔妹,城中村裡的春天小姐,是不會去聽他們的音樂的。

所以什麼出身背景,什麼南北差異都是其次,同樣的一首歌,有人聽到的是「貨車撞上了高架橋」的可笑,有人聽到的卻是「女友的家已經拆遷家鄉也換了模樣」的憂傷(《初戀》);有人印象最深的是「動不動就給人一拳」那段河南話的地氣,有人感觸最深的卻是「幸福變成現實轉化成海報,貼在小區的宣傳欄上」的浮華亂世(《爛尾樓》);大多數人只是被「老勢勢老勢勢」的瀟洒不羈所吸引,卻很少有人能夠體會到「不去剪頭髮穿著破拖鞋」是因為「我在看守所」所以不能回家吃飯的悔不當初(《道山靚仔》的原歌詞版)。

對五條人的音樂性容易造成低估的第二點,是他們的作品是無法單純以「旋律+歌詞」的角度去理解的,語言、編曲、配器都是他們重要的一部分,《阿珍愛上阿強》、《很多很多》、《滿天神風請來保佑我》這幾首歌最後長達五分鐘左右的純音樂、《世情》里用一段過場音樂來表現「時間十幾二十年過去了」、《陳先生》用三種廣東不同地區的方言來體現了一個大人物波瀾壯闊的一生、《曹操你別怕》里用簡單的爬格子彈奏來表現打群架的慌張喧鬧;甚至在《曹操你別怕》和《彭啊湃》等歌里,仁科和阿茂兩人分飾不同的角色一唱一和,這已經是戲曲或者音樂劇的表現形式。這些都是只有把他們的歌曲完整認真地聆聽玩味才能體會到的妙處。

而最容易造成對他們的音樂性造成低估的,是他們慣用的留白手法,他們有很多歌歌詞都極度簡短。比如說《陳先生》(三句)、《阿珍愛上阿強》(六句)、《東莞的月亮》(兩句);有一些歌歌詞沒頭沒尾,比如說《石牌橋》(在夜裡打電話對你講了啥),《阿琳娜》(為什麼要從阿琳娜扯到湖裡的鳥,然後就沒了?),《仙女》(阿秀琪是誰,為啥要誇她是仙女)......並且幾乎所有歌的歌詞都是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來寫,基本上有個初中以上的文化都能看懂(能不能理解另說)。所以乍一看去,確實容易會像題主一樣,覺得「缺少一種傳情的力量感或者詩性的美感」。

但是力量這種東西對於一首歌來說,本就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我在上面那幾段也有舉例說明過,同樣的那幾首歌,有人只覺得詼諧可笑,有人卻能感受到人文關懷。而詩意這兩個字,正如仁科自己所說,「有時候你覺得詩意的東西,我覺得有點噁心;我覺得詩意的東西,你說那是什麼鬼」。同樣拿這些中國樂隊的歌來說,如果你覺得刺蝟的《火車駛向雲外......》(歌名太長懶得敲)有一種繁複華麗鞭辟入裡的詩意,為什麼就不能說《鮮花在岸上開》有一種借景抒情點到即止的詩意呢?

寫愛情逝去,他們沒有撕心裂肺感天動地,只是寫「那時廣州還可以開摩托車/我們喜歡出去兜風/你緊緊的摟著我的腰/摩托車飛過石牌橋......後來你也離開了我/我踩著單車穿過天河北/一開始我還有點捨不得/還在夜裡打電話跟你說」(《石牌橋》),寥寥幾句把城市的變遷和戀情的逝去交融在了一起;

寫大城市裡年輕人的迷茫,他們沒有放大憂傷和貧窮,只是寫「世界之窗 深圳的夜晚/從北國之春 到夜色闌珊/......那時我們都隨風飄蕩/感覺就像那夢一樣/你笑起來 哭起來都漂亮/我永遠永遠記得那些瞬間,」(《深圳的街頭》)因為那些繁華都與自己無關,多年後回憶起青春,你只會記得那些「隨風飄蕩」的瞬間;

寫小人物的壯志未酬,他們沒有用巨大的篇幅來刻畫「你的夢想是什麼」又如何「被雨打風吹去」,只是寫「風咧在吹 雨咧在落/時間十多二十年過去了/阿良仔在工廠從早做到晚 哪兒都不曾去過/他的屋內還存有那麼十多張CD和幾本搖滾雜誌」 ,到了結局阿良仔已經一句話也不需要說,用一個「十多張CD和幾本搖滾雜誌」的「空鏡頭」,就足以表現他這十幾年停滯的人生了。

寫破樓里的流浪漢,他們沒有渲染悲慘與凄涼,只是寫「他披上羊皮襖騎著馬/就像那古代的匈奴王/外面雷聲陣陣,風颳得像嚎叫一樣(我一直覺得這個「嚎叫」改成「號角」會更適合)/雨啊,嘩啦啦地打在河面上/像是一首曲,像是一支歌/像是一齣戲,像是回到那舊夢裡」,就彷彿連披著破衣朝不保夕地流浪,都有了一種上陣殺敵的浪漫。

看到這裡你就會發現,五條人的歌絕大多數的篇幅都只會花在對環境或者事件的描寫上,卻幾乎不或者僅僅是極度克制的抒情,但是當這些場景與事情交織在一起,就已經不需要再有任何畫蛇添足般的抒情。他們用的是類似於寫電影腳本的方式在寫歌詞(最典型的就是《爛尾樓》,歌詞幾乎不需要怎麼改編就可以直接拍成一部流暢的短片了,因為不管是環境、角色、情節的起承轉合甚至是對白,歌詞里都已經寫好了),但這也正是他們最容易被人認為歌詞簡單散漫的原因所在。

他們最擅長體現的,正是在大時代的飛躍中被遺忘和邊緣化的一群人。雖然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不至於淪落成春天小姐、走鬼、阿炳耀、匈奴王......但是他們的失落與悲涼,我們卻一樣感同身受。

說一千道一萬,我覺得如果真正想感受五條人音樂的獨到之處,就不要從《道山靚仔》,《問題出現我再告訴大家》,《阿珍愛上阿強》或者《廣東姑娘》這種大金曲入手,以下從不同的層面推薦幾首,以供對他們的音樂性有所質疑的朋友自行體會。

想聽旋律動人悅耳:《晚上好,春天小姐》、《初戀》、《十年水流東十年水流西》、《鮮花在岸上開》、《夢幻麗莎髮廊》

想聽激情澎湃炸裂:《曹操你別怕》、《匈奴王》、《阿虎》

想聽編曲繁複精湛:《像將軍那樣喝酒》、《很多很多》、《一些風景》、《上縣城》

想聽構思精巧獨特:《彭啊湃》、《熱帶》、《走鬼》(恰好是三首在大部分音樂app已被下架的歌)、《大會》

想聽歌詞詩意曼妙:《海風》、《做夢》、《世情》、《城市找豬》

當然以上列舉的這些歌曲,很多也是幾個特點兼而有之的,但基本已經囊括了個人覺得五條人從思想性和音樂性上來講都最出色一批作品,如果對他們的了解僅限於樂夏的,聽完這些再來評價他們的音樂性也不遲。

最後用一首他們自己的歌詞來總結樂夏上的「五條人現象」吧,其實早在看上一季的樂夏的時候,我就覺得如果五條人來參加肯定能火一把,沒想到我只料到了這個結局,卻猜不到整個過程,但是現在回看這首歌,發現他們已經把整個娛樂世界的法則看得足夠通透,所以我相信,火與不火,並不會對他們自身影響太多。

秧歌舞 - 五條人

詞:仁科/茂濤 曲:仁科/茂濤

流浪歌手要遠離家鄉一萬年

到電視機里去表演

主持人他根本不會跳舞

但他還是帶頭跳起了秧歌舞

我們都知道如何讓陽光曬著臉

我們都知道如何讓工作變得有效

詩人可以將災難寫成歌謠

皇帝可以把將軍變成太監

將軍也可以唱出動人的歌謠

皇帝也可以把詩人變成太監

我們都知道如何讓陽光曬著臉

我們都知道如何讓工作變得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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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詩人卻不懂得珍惜的年代,是可悲的;

明知詩人是詩人,卻急於要把詩人變成太監的年代,是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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