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蘭執導的電影《信條》將於9.4在大陸地區上映。看過電影以後如果沒看懂,如何假裝自己看懂了?


電影開始前一分鐘,你進入影廳倒著走,慢悠悠的到自己座位處緩緩坐下,只見周圍的人用不解的目光看著你。

電影結束,燈光亮起,你第一個從座位上猛地一下站起,一路倒著跑出影廳。讓裡面的幾十個人非常驚恐。

小夥子你很懂啊


看完《信條》這幾天一直在困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看懂。

雲裏霧裡非常懵圈,想來想去決定從幾個層面拆解,不是拆解《信條》、是拆解「到底有沒有看懂《信條》」。

一,理解抽象概念,跟不上具象畫面。

首先,故事主線。

《信條》是拯救世界的常規類型片模式,沒啥看不懂的。

(僅僅討論電影明面上敘述的內容,網友憑Robert Pattinson染了發色來推斷他是女主兒子之類的,不討論)

其次,逆向時間節點、人物的「不同時刻版本」狀態。

電影裏不同時間節點上的角色,是此刻的還是逆行來的有多個不同版本,雖然理解起來有點繞、也容易遺漏細節,但看完電影再看看相關解讀、大概也能理解。

然後最難辦的部分來了,感知經驗

電影裏諾蘭設定了一條時間規則的後遺症,「對逆行的人來說,世界是反過來的」。

這句話從字面上看非常好懂,理解起來沒有任何困難,但是呈現在電影中、成了具體的複雜的動作和畫面之後,很多時候都超出了常規的感知邊界

一開始,男主只拿著把槍的時候,電影通過顆子彈來闡述這個設定,畫面裏只有這單一的一件事接受起來沒有障礙

當畫面裏逆序的東西越來越,感覺就越來越有障礙,似乎超出了感官習慣的熟悉邊界。

讓人困惑的不是設定(設定解釋得非常清楚),而是這個設定的具體呈現方式,呈現出的畫面和日常經驗裏的視覺體驗相悖。

正常的視覺經驗裏,車是正著開的、鳥是正著飛的、浪花是正著出現的。

當諾蘭把這一切倒過來,對我的「視覺-感知-理解」體系形成了很大的衝擊。

在較為簡單的畫面裏(比如天空一隻鳥在飛),舒心醬的反應是驚奇的,咦,倒著來的。

當元素逐漸增多、畫面逐漸複雜,感受就變成了「等等等等一下,跟不上」。

最後的大戰場景中雙方人員都有正向、有逆向,嗚嗚泱泱混在一起,正的倒的畫面來來回回讓人懵圈。

一座高樓被炸,正的反的來回幾次疊加在一起,畫面非常震撼,但除卻少數瞬間之外整體橋段給我的最大感受就是懵圈。

概念上能理解,感知上無法對接。

與其說《信條》讓人困惑的理由,是諾蘭設定了新的高概念,玩起了燒腦的時間敘述模式,不如說他在挑戰常規視覺經驗、在革新感官體驗。

如果抽象拎出《信條》的故事內容本身,在諾蘭的作品裡一定不算最燒腦的。鉗形運動,概念打的非常清晰。

但加上畫面以後,整體質感就完全不一樣了。

感知和理解,不僅僅是故事內容層面上的,同時也是視覺等知覺感受上的;我的視覺消化鏈條,短時間裡消化不了這麼多正的反的疊加出的迥異於過往經驗的內容

調整時間設定的作品很多,諾蘭的新意未必在於設定本身,或許在於他對這個抽象設定的具象呈現

這就導致了,從抽象概念的層面說、我覺得我聽懂了(一句反過來有啥好不懂的?)但是,從具象畫面的角度來看,我覺得很懵圈,異於感官習慣、超出視覺經驗

換句話說,諾蘭或許不僅僅是「沉迷故事時間設定」,而已經走向挑戰「感官認知邊界」。

這和大尺度畫面刺激知覺,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如果說電影未來的通天塔是造夢的、造出新的認知邊界之外的世界,諾蘭《信條》一定是重要的一環。

二,時間的「可視化」與情感附著。

時間是抽象概念,看見鐘錶不等同於看見時間,看見時間流逝中的變化也不等同於看見時間本體。

如果說諾蘭電影中的種種敘述設定時間設定,類似於以鐘錶的刻度、將時間以具體可感的形態呈現出,那麼故事裡的情感羈絆則是「流年感慨」的情感依託

被戲稱為「孿生蝙蝠俠和克隆金剛狼搶寡姐」的《致命魔術》中,電影通過讓雙方對讀真假日記的方式不斷完成敘述時間的跳轉,構建了很複雜的時間結構,懸念很燒腦、但直觀層面的東西理解上沒有太多障礙。

《星際穿越》裏種種物理學知識就像突然出現的高階方程式一樣,都不太好懂,但這不重要,這部電影裏的模式是「因為XXX,所以如何如何」。

比如,因為黑洞影響這裡的XXX吧啦吧啦,所以這個星球上的一個小時是地球上的七年

XXX的部分,涉及專業知識;而如何如何的部分,是普遍的認知經驗,「一個小時形同七年」理解起來沒有問題

更重要的是,《星際穿越》在「一小時等於七年」這個設定上,傾注了非常多的情感力量

馬修·麥康納和安妮·海瑟薇回來之後,留守的人鬢髮已星星,緩緩開口:二十三年了。

父親坐在那裡看留言畫面,甜茶逐漸長成大本。

這邊少年絮絮叨叨說著考試成績和女朋友,那邊老父親泣不成聲。

成年兒子頹廢的未說出口的埋葬病逝孩子的苦楚,凝視的老父親比兒子更年輕的容顏,濃烈的畫面對比、強烈的情感衝擊,人類不過是浩瀚宇宙裏的小小一粒塵埃,白駒過隙間、回首已是百年身。

渺小的人類啊,卻有如此洶湧的澎湃的能裹挾全宇宙的情感。

看,如果你讓我解釋「為什麼一個小時就是七年」,我寫不出來具體的物理公式,但這不影響我作為觀眾和「一瞬七年」的這個家庭共情。

這也是為什麼諾蘭的電影裏我最喜歡《星際穿越》。

外星球上安妮·海瑟薇差點來不及撤退、高山一般的洪峯呼嘯而來,男主和呆萌打架、遠景鏡頭裡蒼茫落寞的質感,都悲壯又雄渾,似乎拍出了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悠悠天地

但故事最終的情感落點又很樸素,女兒幼年時看不見的ghost是老父親在努力傳遞生的希望。

在「私人情感」和「人類使命」的悖論裏,找到了能共情的平衡支點

《信條》的故事裡,男二和男主最後的告別,被認為很有《一生所愛》的感覺;看完整部電影之後再回味,才會發現喝可樂的細節很溫柔。

整體來說,作為觀眾我會認為《信條》的情感衝擊力弱於《星際穿越》,而《信條》比《星際穿越》更往前一步的地方,或許在於對常規視覺感官模式的挑戰。

《盜夢空間》讓一個陀螺成了謎中謎、夢中夢的標誌,《敦刻爾克》並置了海陸空三條時間線,《記憶碎片》一段一段倒著解鎖故事的前因;與其說《信條》的魅力在故事本身,不如說在「正向逆向」設定的具體呈現方式上。

從這個角度說,《信條》或許是《雙子殺手》有異曲同工之處,故事框架都被認為是平常的類型片架構,而李安通過對技術的癡迷、諾蘭依託對實拍的堅持,前者解鎖視覺感官邊界,後者試圖在電影中構建「每一個維度都和現實不同的電影世界」。

看沒看懂或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思考和感受的過程本身,或許就是一種新可能。


諾蘭戴著口罩去看《信條》,看完後旁邊觀眾問他懂了幾層,諾蘭稍微發表了一下見解,那人聽完後滿臉不屑道,我建議你再多刷兩遍,隨後滿足地離開了。


我週末看著這部電影,我下面用純物理來裝個逼,大家小心慎入。

諾蘭很厲害,差點沒把格林函數和態疊加在宏觀尺度藝術體現出來,我十分佩服這種科學和人文藝術結合非常厲害的人。

整個電影咋看起來圍繞著時間旅行,而且時間線特亂。我覺得亂就對了,不亂反而電影拍廢了。

首先,如果你能按照經典物理的因果關係去思考任何時間穿越電影,大抵千篇一律,可以按照如下辦法描述出來:

時間就是一條路,過去的你往西走,未來的你往東走,然後兩者肯定在某個地方相遇,開始搞起少兒不宜的事情

這樣拍,顯然特別 low,肯定不是諾蘭這種文藝老人的風格。

我不清楚諾蘭是不是看了啥東西,至少明白量子力學裡頭的時間觀並不是相遇,而是共生。

其實,要理解信條,大家可以預習一下知乎一個腦洞提問:

費馬定律常說光總是走最短路線,問題是:為何光沒走過這條路,就知道那條路是最短的路?按照粒子觀點來看,就好像自己開了影分身,然後影分身悄悄跑去未來(電影裡頭逆化器)瞅了一眼,然後回來告訴你下一步如何走,這種解釋其實就是電影體現出來的逆行者。

其實,這是宏觀理解微觀的差異。確切來說,物理上裝逼來講,《信條》描述的是一個正反傳播子疊加的狀態罷了:

[公式]

大家可以理解為主人公 A 按照正向(kt) 這個演化走,把自己逆轉化變成 B,按照(-kt)負向走,兩者每時每刻都能碰到,每時每刻能夠交流,但是不能觸摸否則湮滅。但是為何系統卻仍然按照指定的結局演化呢,這是因為物理上,決定結局的關鍵因素,不是時間 t 長短和方向,而是 A,B 的大小,被 A,B 兩個權重唯一決定而已(這個需要學很多物理才知道格林函數演化等基礎概念)

如果 A 權重是過去的自己,B 權重是未來的自己,你大抵可以知道,如果你沒改變自己的意識和本我,就是信念沒有動搖。A 就和 B 是固定的,那麼結局就是既定的,不會改變。如果你改變了本我,才會導致結局變化,我覺得這是諾蘭想討論自由意志影響時間的一種藝術體現。。

當然,我覺得物理上,諾蘭失敗在於強行套了 entropy 的解釋時間箭頭。。。

以上是我個人的觀點,別拿犄角旮旯的電影細節噴。


對方:信條是非線性敘事,這種手法好處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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