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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不喜歡《九州縹緲錄》中的姬野呢?

不知道多少人跟我一樣,接觸九州的第一個人物就是姬野。

我一直堅信自己最初認識這個名叫姬野的少年,是一個非常明晰的事情。

在我印象中,那是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女孩逃亡,他的目的是要去一座城,可他當時只能潛伏在一個山溝裏,周圍全是追兵,他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纔可以衝出去。

我非常篤定的記得這段故事,因為它切得彷彿真實得就發生在我眼前,就出現在昨日。

可當我根據記憶去找尋這個橋段時,卻再也找不到完全一樣的描寫,這個名叫姬野的少年,他所有的經歷都沒有這麼一個時刻。

在當初的清平原後來的澀梅谷,他第一次遭遇威武王並拚死接下了那把霸刀的時候,他身邊是有一個女孩,可是這個叫做嬴玉的女孩是他劫持的,根本算不上他帶著女孩一起逃亡。

在最初那個還不是呂歸塵而是他帶著息轅去井底營救小舟的版本中,面對著六國聯軍的另外兩個暴戾的對手,他是奮勇搏殺了一回,可這裡卻又沒有他帶著女孩一路逃亡擺脫追殺的情節。

在星野變裡面他為了救呂歸塵帶著西門衝出沁陽城去找新鮮的煙水芹的時候,雖然有破陣而出和再次破陣沖回城裡的場面,可這時候卻又更加寫意自如,沒有我記憶中這麼驚心動魄。

直到後來有一次我去看雜誌版的《一生之盟》,在第一頁看到一句話,已經成為青陽大君的呂歸塵對著眼前的草原喟嘆到,「那一年我們三個人只有兩匹馬,來到中州,也是越過了這個谷口看見了草原。」

我纔有些恍然的明白,是不是我記憶中的這段情節,只是我雜糅了多個場景之後的臆想,抑或是在當年那些無數個閱讀完故事的深夜,在迷迷糊糊入睡後,這個少年帶著他的槍不經意闖入我夢中而發生的場景?

不過無論這段在我心中縈繞已久的故事是否真正發生過,那個帶著一個女孩的少年,他的勇氣和決心,他那股堅毅和不屈,卻永遠永遠的銘刻在我了心中,凝結成了一個宛如信仰般的存在。

而這個我記憶深處的少年,名叫姬野。

姬野是誰?

熟悉九州的人都知道,他是「亂世同盟」的首領,天驅的大宗主,野塵軍的領袖,天驅軍團的大都護。

他同時還是九州大陸上繼胤朝之後下一個朝代燮朝的開創者,被後世稱為「燮羽烈王」的一代帝王,是胤朝末年當之無愧的第一主角。

只不過在這一切榮光的背後,在故事最開始登場的時候,他也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少年,一個又孤僻又沉默還缺愛的死小孩。

他在實體書的第一次出場,是縹緲錄一的最後一頁,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仰望著空中唳轉的飛鷹,正在縹緲難測的宿命中等待呂歸塵的到來。

而後縹緲錄二中,最開始的引子裏的一句話是,而帝王的種子,正在最陰暗的角落,悄悄萌芽。

姬野就是上面說的那雙眼睛和那顆種子,這個陰暗的角落就是他家,繁華的南淮城裡一個不起眼的院子。

他是的家族是胤朝的七大世家之一,他的曾祖父是名列風炎皇帝「鐵駟之車」的姬揚,不過到他父親這一代早已沒落不堪,由於在「哀喜奪嗣之亂」事件中有所牽涉,他們家被迫遷從天啟至南淮。

即便如此,姬家的家境還算不上差,只不過姬野在家裡卻不受待見,雖然他是長子,卻是庶出,他是一個小妾生的,他有一個弟弟纔是正室生的,後者受盡父母關愛,而他只能在白眼和訓斥中長大。

在家裡他唯一的依賴是那柄先祖傳承下來的猛虎嘯牙槍,這是一桿傳說中曾屠殺巨龍的長槍,七尺七寸的長度,凝重而森嚴,彷彿一隻沉靜的虎,烏金色的黑刃在陽光下像是古銅色的星辰。

它的古河洛語名為「麻木爾杜斯格里亞」,意為猛虎之牙撕裂卑劣者的靈魂,唯有如猛虎般堅毅的武士,才能馴服這把魂印武器,讓它認作主人。

而在這柄槍之外,他在家裡就沒有其他說得上熱愛的東西了,因為唯一愛他的母親,在當年從天啟到南淮的途中跟家人走散,已經死去,最後只有他自己隻身一人找到了父親他們在南淮安置的新家。

他有差不多兩年逃亡的日子,可是這期間的事他全然不記得了,在傳說中有一篇名叫《墨瞳兒》的中篇,是講述他從天啟流落到南淮期間的故事,只可惜一直都沒有誰看過,或者它壓根只是作者的構想。

但無論如何,在他的人生中,這肯定是一段飽受歧視的日子,因為即使找到了南淮的新家,他也還是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他只能每天抱著自己的槍,孤獨的度過一個個日夜。

直到他遇見了羽然。

可以說,在翼天瞻帶著羽然來到姬家門前之前,姬野的人生還沒看到什麼亮點,然後這個玫瑰色眼睛的女孩來了,他才感受到人生中第一縷陽光。

在他們相遇的第一天,江南不無煽情的寫道,他們握了手,於是第一個人和第二個人就此相逢,霸業或者宿命,都由此開始。

由此我們可以知道,在最初的計劃中,姬野和羽然就是這個亂世的第一個人和第二個人,只有他們相遇之後,之後的所有傳奇,才得以開啟。

羽然於姬野,意味著什麼?

她不僅僅是隻給了他陪伴,她還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也許如果沒有羽然的到來,姬野會在偏激的想法裏越走越遠,會在自閉的內心裡越陷越深,可是有了羽然,他開始看到世界的光亮。

在經歷過流落街頭的顛沛流離,承受過外人家人的不受待見,他第一次遇見一個對自己沒有絲毫惡意的人。

在這之前,他幹什麼都是孤獨的一個人,最愛的是一個人爬上自家的牆頭和屋頂,沿著牆頭默默地走,一遍又一遍地來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去,只有無邊的南淮城在他腳下沉睡。

在這之後,他開始有了陪伴,每天會有一個貓一樣的女孩來到他家的牆外找他,在他身後捂住他的眼睛叫他,「姬野,姬野」,帶他整個南淮城的玩耍,教他識字看書。

後面呂歸塵來了,他們三個成了最好的朋友,可於呂歸塵而言,南淮卻不一定是他最想要回去的地方,因為在北陸他也還有家人,可對於姬野,南淮的那些點點滴滴就是他的一切。

他為什麼對羽然會有種在血脈裏的信任?他為什麼堅信南淮是人間的勝境?他為什麼會在成為帝王之後拿著那幅南淮夜行的畫坐一晚上?

只因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源於那份年少時光,源於那個曾給過她一整個世界光明的女孩,他心裡最重要的兩塊是羽然和阿蘇勒,阿蘇勒是堅硬的那塊,而羽然是柔軟的那塊。

沒有了羽然,他就只是一個孤獨的孩子。

所以在帶著十二柄長刀沖向刑場之前,在清晨的那一刻去了羽然和她爺爺住的院子,可只看到燒毀的房子和燒焦的樹,他會如此無助。

所以在經年之後,他在聽到西門那句南淮是不是那個南淮都不重要了,他會如此錯愕。

那是因為在他心中南淮的那段年少時光是如此珍貴,當最珍貴的東西都破碎了,再也不在了,一去不復返了,他怎能不難受?

有了羽然,有了呂歸塵,再有了翼天瞻和息衍的賞識,姬野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他開始快速成長,開始往成為絕世的武士的道路上前行。

在演武場,他一把槍打敗了所有人,只為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在澀梅谷,他對著威武王硬生生接下那逆天的一刀,只因他想要活下去,在下唐的刑場,他帶著十二柄長刀沖了上去,只因他要救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覺得有一個詞就可以形容他,這個詞就是「勇氣」,就像曾經我在說《一生之盟》的時候說過的那樣——

這時候我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一股亡命之徒般的勇氣,一種面色不變,拔劍生死的神勇。

羽然和呂歸塵,都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做出了告別,可是姬野就在一個早上,就決定了要去劫法場。

他好像每次做決定都是如此的決然。

在跟蠻族武士比試的演武場,他要一個人打敗所有人,拿下那朵金菊花。

在被幽隱他們逼入懸崖的時候,他聽了羽然的話,奮不顧身的跳下了山崖。

在面對著嬴無翳斬馬刀的逼問,他毅然決定跟他對戰,接他一刀。

在看著葉瑾被屍武士帶著飛出城牆的剎那,他奮勇一躍,投出了致命的一槍。

即使這些事他大都沒有真正得到多好的結果,但也陰差陽錯,讓他獲得了新生。

他沒有拿到金菊花,但是得到了息衍的賞識,他差一點摔死,但是得到了羽然的信任。

他沒有勝利,卻從威武王手下,知道了天下偌大。

他沒能救下葉瑾,卻扭轉了整個戰爭。

這一次他也是如此,他失去了一切,但是也正式走上了一條沒人走過的道路。

漫天諸神從未眷顧於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憑藉著那股勇氣換來的。

如果說孤獨是他最初吸引我的一個原因,那麼勇氣則是他後面讓我我刮目相看的一個特性,而真正讓我熱愛上這個少年的是《星野變》裏的明亮。

一直覺得,《虎牙》和《星野變》,是整個縹緲錄系列裡,甚至是整個九州的所有故事裡,最溫暖的兩篇。

而這兩篇的主角都是姬野,分別對應了兩個時期的他,一個是幼年期,一個是青年期。

幼年期的姬野,孤獨又倔強,卑微得令人心疼,需要一個人忍受無助和彷惶,青年期的姬野,果敢又堅毅,明亮得令人羨慕,他有了朋友,卻需要一個人去扛起責任。

他在羽然面前就像是一個笨拙的小男孩,而在西門面前,卻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武士。

十二歲的姬野有了羽然,她成了他的依戀,自此他的日子變得溫軟明媚。

二十二歲的姬野遇到了西門,他成了她的信仰,就像是一束光刺亮黑暗,又像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他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快意」。

他是那個昂然衝過人羣的武士,他那種縱橫無忌的鞭擊,那樣掃蕩千萬人唯我在此的霸道,都讓西門怦然心動。

我們可以說,幼年的尾巴上他遇到了羽然,他得以變得優秀,少年的尾巴上他把兩個最重要的人丟了,他打破了身上的枷鎖,青年的時候他重新抓住了這一切,他終於有了力量可以去對抗,這時候的他纔是最強大的他。

從《虎牙》的稚嫩到《星野變》的成熟,他沒變的是那顆不服輸不認命的心。

這兩個故事都用了類似的寫法,在同一個地方上演不一樣的劇情,卻又做到層層遞進,讓感情得到更深的詮釋。

在《虎牙》中的那個可以看到沉睡中的南淮城的屋頂,第一次羽然去找他玩,他揉了揉鼻子說想羽然教他寫字,後來又是在那個屋頂,羽然跟姬野說,她就是他的。

《星野變》中的那個武士們抓捕逃跑的被賣入妓館的女子的街道,第一次姬野把西門救了,第二次姬野為了讓西門開心,又救了其他的女子。

反覆上演的戲碼,卻有著更深一層的含義,它標誌著人物感情的層層遞進,人物形象的逐次提升,第一次是相識,第二次卻是相知。

在看過那麼多的章節中,我一直以為姬野是一個悶騷的人,因為他總是把心思悶在心裡,他不愛多說話,可在這兩篇故事裡,我卻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姬野,前者讓我知道他也會使性子和落淚,後者讓我知道他也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放肆大笑。

就像西門覺得姬野比她想得要複雜,有很多張不同的面孔,驕傲冷酷的背後藏著如許多難以揣測的神情。

他有時候會是孤獨低沉的,他有時候會是心思敏感的,他有時候是會仿徨無助的,但更多的時候他是驕傲的。

而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他對自己好的人,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有著偏執到不顧一切去捍衛的決心,而與自己無關的東西,他卻連看上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這樣的一個姬野,有誰會不喜歡?

姬野高光的時刻是演武獲勝,初遇威武王,十二柄長刀救人,可這遠遠還沒有到這個人物的上限。

我原以為以他為主角的故事還會有很多,因為他在第六本書結束的時候距離他獲得後世稱呼他的那些名號還很遠。

可是,不知道是由於寫法的變化,還是心態的改變,又也許是到了後面作者已經忘了這個人物的初衷,也許是作者以為以帝王為第一主角來塑造會有龍傲天的嫌疑,又或者壓根就是人物和情節的增加導致作者心有不逮。

反正有一點我們可以看到,就是這個人物的戲份越來越少。

在最開始寫的時候縹緲錄本來不是六本,作者打算要寫完亂世同盟的故事,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寫完第六本的時候撂挑子不幹了,說《縹緲錄》的故事結束了,後面的故事叫《捭闔錄》——

姬雲河和姬雲烈心裡一萬個MMP,為什麼我們兄弟連沒出現就直接被搞沒了?

然後他話鋒一轉,說《縹緲錄》的主角是呂歸塵,《捭闔錄》的主角是項空月和西門也靜,於是我們本來的屬於整個胤末燮初第一主角的姬野,就這樣被剝奪了主角的名分。

如果真要硬掰,姬野怎麼就會成為男二呢?這還不是作者自己的超長篇計劃沒能完成,草草把現有的章節結束才導致的,從砍掉半截《縹緲錄》開始,到莫名改名的《捭闔錄》,都讓他的光芒不再如之前般奪目。

他本身的經歷已經如此坎坷,沒有多少人疼愛,沒想到現實中也是如此。

親爹不疼,大娘不愛,跟後媽養的差不多,真是心酸。

由於故事一直沒有再續,所以姬野的未來會是怎樣的?沒人知道。

我們只知道他會成為一代帝王,成為這個九州的霸主,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如何走到這一天的。

他如何從一個人流落中州到重新跟羽然呂歸塵相遇再到組建了野塵軍,他如何從被聯軍包圍在沁陽的野塵軍轉到九原進行天驅軍團的易幟,他如何跟先後兩任王后嬴玉和雷心月結識,他最後跟呂歸塵締結了一生永不侵犯北陸的盟約,都只存在殘篇斷章和其他歷史的敘述中。

在一些故事裡面,他是一個殘暴不仁冷血嗜殺的君王,是一個背叛天驅理想的罪人,但是沒人知道為什麼。

我們只能欺騙自己,那是因為在未來他的亂世同盟分崩離析之後,他患有了嚴重的失憶症。

作者曾經說過,姬野在歷史上的原型,是參考了趙匡胤和織田信長,前者是取其生平和武功,後者是取他的霸主氣質和暴戾。

而熟悉趙匡胤和織田信長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善終,一個是燭影斧聲,一個是本能寺之變。

那麼姬野會有著一個弟弟代其位而為王,有著離奇身死的命運,都不足為奇了。

當年攜著十二把長刀拚死救出的兄弟最終反目,自己拚命守護的亂世同盟散了,僅有的溫暖也早已遠去,當他端坐在太清宮的時候,內心想的還是那些過往。

難怪有一個說法是,中年時的姬野,內心孤寂,時常一人擊鼓,鼓聲幽寂,因為他那種性格,就算有千種無奈萬種難過,都不會與人提起。

而在即使是成為廢稿的《最後的姬武神》中,當羽然的劍貫穿姬野胸膛的時候,姬野也只是向前想去擁抱這個身影,一如擁抱過去的夢。

他死去了,本來他的謚號原擬定為「武烈」,可經欽天監博士西門也靜指出,改為「羽烈」他會喜歡的,於是他被稱為燮羽烈王。

因為他一生奮勇向前,一個「烈」字無可動搖,而「羽」字寄託了他的一生與羽然的糾纏。

但我寧願相信這個結尾只是傳說,在這個命運還沒有最終到來之前,我是不確信他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

這樣的他宛似一個悖論的矛盾體,因為當下我們看到的和未來他將成為的,完全不同。

作者很少正面描寫他的內心想法,可卻通過他的一言一行去突出他內心的寫照。

就像翼天瞻問他,為什麼去偷那枚本應被熔掉的指環,他說因為他老是想原來戴它的是什麼樣的人,那個人一定是一個很強的武士,不怕流血,也不怕受傷,而他也想成為那樣的一個人。

所以即使沒有那麼多纖細的心裡描寫,但是無論什麼時候讀者都清楚的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要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有了最強大的內心,他纔有了最大的潛能和最無限的可能。

他沒有這麼強的功利心,他只想憑自己的努力拿到本該屬於自己的榮耀,他還有寧不惜命也要把自己在乎的人放在第一位的固執。

我最喜歡他說過的一句話是《星野變》中,當西門告訴他他們可能顛覆的命運之時,他回答說,我不相信運勢,只要我還有槍。

他是有凝聚力的,也有著無窮的人格魅力,就拿亂世同盟的這羣人來說吧,姬野就可以說是凝聚所有人的主心骨,串聯全部人的紐帶。

他之於羽然,是最喜歡的人,他之於呂歸塵,是最好的朋友,他之於項空月,是雲和龍的關係,他之於西門也靜,是讓星象家動心的人,他之於龍襄,估計也是源於天驅領袖和天羅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而息轅,一直都是最支持他的夥伴。

從一無所有到重新擁有一羣最靠譜的朋友,我不知道在中州高原上逃亡的他經歷了些什麼,但這就是我期待《捭闔錄》的一個重要原因。

也許這些不是本書的重點,但久別重逢和初次相遇時這羣人的笑靨,是最令我著迷和想像的。

初讀九州的時候,很喜歡那些格言式的警句,就比如「有一種意志不隨時光磨滅,有一種火焰總要焚燒荒原。」

又比如「有時候所謂一生的奮武,只不過為了曾在幼年時看見的那個凝固在思想深處的側影。」

有時候就會想,這裡說的意志,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志?這裡的火焰,又是什麼樣的火焰?而那個側影,指的又是誰?

我想遍了整個系列,都還是覺得這種意志和火焰最純粹的體現,就是姬野,唯有他的性格像是一把燃燒的火焰,唯有他的意志是無可比擬的堅韌。

而那個側影呢,則對於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所指,比如對於稱為帝王的姬野,那威武王就是他心中的那個側影。

在他遇見威武王之前,他有如一隻亂鳴的夏蟬,永遠不知冬雪的蕭然,直到被威武王一吼,他終於撞破了一層天幕,知道天下偌大。

當然我們也可以解讀這個側影在姬野心中是羽然,因為終其一生的奮武,他都是在羽然這個女孩的影響中度過的。

而對於我們這樣的讀者來說,這個側影是什麼呢?

我想,他就可能是姬野,可能是呂歸塵,也可能是息衍,還可能是這本書中感動過自己的任何一個人。

甚至這個側影它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本書,一個幻想的世界。

就比如九州縹緲錄這個故事,也可以是側影,因為它帶我們進入了九州這個天幕之下。

很久以前,有一首歌,名叫《虎牙槍魂》,第一句是這麼唱的——

「下弦月,翻開這一頁,九州大地的夢被我重新書寫,

虎牙槍,刺破泛黃的歲月,下半闕,斷開夢想的章節。」

我們差不多有十二年沒看到關於姬野的新故事了,這麼想來,重新書寫九州歷史的少年在中州的高原等得都要石化了,虎牙槍早已經銹在了泛黃的歲月,而夢想的章節,也許真的已經斷開了。

只是我還真真切切的記得,在一個星月的光輝流瀉下來的夜晚,有一個少年跟一個女孩牽起了手,結下了一生的羈絆。

我也還記得,在另一個星空燦爛的夜晚,有一個青年讓一個星相家揚起了頭,加入了一個顛覆亂世格局的同盟。

而這些,都起源於一個名叫姬野的少年。

我不知道現在誰還在意這樣的一個少年,當年在那個只可遙望的幻想世界上,會有一個人在深夜裡尋找他,擔心他迷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那也許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裡,也有人還記著他,擔心他沉寂在茫茫的書頁間。

因為我相信,無論是誰,都會記得這個目光如電,照亮一個時代的少年,他曾經給過我們以勇氣,而這份勇氣它不會蒙塵。

我沒能繼續看下去的電視劇裏,我聽說姬野的戲份改的完全跟這個人最初的設定不一樣了,我知道江南作為電視劇的總編劇,大部分人物的構思肯定都是他提供的,那麼這個全新的姬野可能就是他最新理解的姬野。

他用成年人的思維方式去賦予這羣年輕人全新的理念,只不過他不知道這些改變讓他們空有了英雄氣,卻沒有了以前的少年心。

但無論怎麼改,我知道我心中的那個姬野一直都在,因為他早已活在那個幻想的世界中,就像我可以想像著他的一抬首一皺眉,我可以看到他的目光穿過時間和空間,穿過無窮的幻想,看向無盡的遠處。

因為那是刀劍,是槍戟,是一整個時代的目光啊。

這個作者說過的那句話是什麼來著?對了,是鷹的,終將飛起,是龍的,君臨天下。

「我叫姬野,荒野的野。」

在這個名字出現的那一刻,一點星火落在歷史的燈上,火焰已經被點燃。

那麼是姬野的,必然會燃燒整片荒野,照亮整個九州……吧?

(完)


因為他是「雷雲少爺的小跟班」,靠對手主子放水才贏下來的弱雞,天驅的叛徒。

我喜歡一個跟他同名的人,那個人也叫姬野,但他靠自己的實力單挑青陽少主最勇猛的護衛,把雷雲少爺打得滿地找牙,被人踩臉圍毆也決不服軟,獨扛南蠻霸主嬴無翳一刀,從未背叛兄弟背叛天驅的大宗主,一統中原的燮羽烈王。

他還有個勢均力敵的好兄弟,叫呂歸塵。

這兩個人生活的世界都叫「九州」

你說巧不巧。


強撩百歲醉酒蘿莉,太過分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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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忽然笑了,他微微彎下腰湊在西門的面前,近得西門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一雙漆黑的眼睛閃閃發亮。

  「小女孩,你希望我去救她們麼?」

  「我……」

  「如果你說希望,我就去救她們。她們現在的命運不在神的手裡,在你的手裡,」姬野的笑容裏有一絲狡猾,「給你一次機會,說希望還是不希望。」

  「我……」西門腦子裡一片混亂,她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

  「不希望我們就走吧。」

  「不!希望!」也許是酒的力量,星相家在短短的瞬間失去了冷靜。

  「好!」姬野大聲的回應,扭頭喊道,「留下那些女孩,你們可以離開?」


我怎麼會不喜歡姬野呢?

當十二歲的姬野,在下唐的校場上刺出那驚世的一槍時,霸業和宿命,都從這裡開始。

「我叫姬野,荒野的野。」

卑賤,無禮,潦倒,可黑如凝墨的瞳孔裏卻透著燃燒世界的火。

是的,他沒有選擇,只能拿起他的虎牙四處徵戰,不然他就會失去他所得到的一切,他的一生不斷地廝殺,不斷地摸索,卻像進了迷宮一樣,找不到光亮的出口。

鬼魅之事,終不可聞」。

再後來他殘暴,嗜殺,他不講信譽,背叛誓言,他老了,他變得不再是南淮那個為了一句簡單的承諾就願意豁出性命的姬野,也不是帶著孩子氣的野兵團首領,不經意間就惹得西門也靜眼中蕩漾溫柔清光。

姬野真的變成了九州的大皇帝,正如當年他在法場上對呂歸塵拍掌約定的那樣,他成為了天下的頭馬,在中州的天啟睥睨四方。

他足夠強大,再也不需要年少時阿蘇勒那句 「我不會讓人再踩你的臉了」的承諾,也不再珍惜那把小小的青鯊。

「阿蘇勒,你說過如果誰踩我的臉,你就讓他先踩過你的臉,不需要,誰要想踩我的臉,我一槍刺死便是。」 一《星野變》

但從前他只是南淮那個喜歡打架的死小孩,缺愛又倔強,用手裡的七尺的虎牙槍為自己爭一口氣,讓自己可以不再跟在別人馬後;是那個和羽然阿蘇勒賭博偷花打板子的姬野,在短短几年的幸福之中欺騙自己一生的少年。

他們常在文廟的鐘旁,打擾著那裡一貫的清凈,也許在過節那天,他們幾個會在紙船上寫下各自的願望,讓它順著清河的水流飄向還看不見的遠方; 如果肚子餓了,他們就結伴闖入燙沽亭裏,一起靠著一面木牆,喝著一銀毫一壺的好米酒,喫著熱辣的烤魚,如果羽然的魚喫完了,也許還會一邊做著鬼臉一邊用筷子強行夾走他和阿蘇勒碗裏的那份;羽然有次搶了金主烏龜的錢到紫梁街的賭桌,帶著木頭一樣的水牛姬野出老千騙南淮的蠢貨鉅富;他也會只為了出氣和東宮禁軍十幾個人對打,滿身的傷,還能硬著頭皮去跟著那個頑劣的羽人小太妹扯了人家喫飯的棚子,最後再走投無路地順道跳上板子逃走,陪著她沖對岸一羣拿著真傢伙的罵罵咧咧的幾十號禁軍少爺們做鬼臉。

他是那個南淮人見人嫌的少年姬野,也是青陽少主呂歸塵和羽人公主羽然的宿命之交,北辰將他們的命運緊緊連在一起。

那個姬野就算要到了要分別的時候,也記得告訴他們,將來我會成為東陸的皇帝,只可惜到那時我們就不能一起去偷人家的花了。

命運流轉,而後二十年戎馬。

端坐於太清宮之上的燮神武王,坐擁江南富甲天下,不需要去偷一塊玉佩送給羽然;傲視東陸睥睨縱橫,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他的承諾,可卻失去了他短暫一生中所有珍愛的東西。

這多像小舟公主給姬野擺的那桌小泥人,殺死文純公子的小藍人薔薇皇帝,最終還是沒有讓小紅人薔薇公主親眼看到他登上帝位,可懷中的佳人已經失去體溫。

他放棄了天驅的理想,在九原城上豎起旗幟,親手背叛了亂世同盟的約定,拆散了這個抱團取暖的家;陪伴他半生的摯友息轅,也等到了他親手下的一紙誅殺令,成為君王清洗舊部的第一個犧牲品;讓他不顧一切也要帶著十二把長刀拚死救下的阿蘇勒,最後以青陽大君的身份,帶著鐵騎刀劍,在東陸的大門前與他兵戎相見,放棄追隨自己一生的信物,互盟天下,從此再不見面。

連和羽然去寧州看森林的約定,他也沒有做到。

孤獨的燮王從此只能拄著槍拿著畫,默默地在雪地裏回憶少年時的一次次微甜;他總是低著頭,所以無人望見他眼底的孤獨。

南淮,樓閣遍地、絢爛蔽空的南淮,少年姬野的南淮。

可惜到最後,什麼都沒剩下了。

我並不討厭姬野,我討厭的是那個從此只能在天啟最高的太閣樓上,隔著遙遠的天拓海峽,偷偷眺望北方草原和寧州森林的孤獨的羽烈王啊。


關於姬野當皇帝以後的事情,這裡借用一段九州同人歌曲裏一位老粉的話:

「日後錦瑟君寫同人,畫面裏皇帝往海上撒花,身後旌旗蔽空錦衣如畫,帝笑對大君言,「 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阿蘇勒。」我想那的確是個很美的畫面。媲美很多年前有羽然出沒,棗花紅透的南淮。」

可書中的結局是註定的,皇帝姬野只能回憶少年姬野給他帶來的幸福,然後再孤獨地死去,這些只是我們所嚮往的Happy Ending。

一切正如這本書的名字一樣,飄渺而不可知,年少誓言都會被重重的現實掩埋,最後被風吹散,倔強的少年會成為藐視一切的皇帝,南淮也終究物是人非。

少年時和羽然拉著手奔跑在夜間南淮的街道上,是姬野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大家一起觀賞慶典中南淮的盛景,姬野卻一個人沒有徵兆地突然睡著了,這是燮王的故事開始前的最後的一份甜意。
「他來了,帶著青陽的鐵騎刀劍。」

縹緲錄也是有結局的(狗血廢稿不在考慮範圍內),姬野和阿蘇勒的一生之盟篇裏,北陸的大君和東陸的皇帝雙雙埋葬了少年時的承諾,選擇了自己的人民。

姬野壯年病死於太清宮,傳位給他的弟弟昌夜,死後謚號是西門給他想的「羽烈」,呂歸塵·阿蘇勒·帕蘇爾也沒躲過狂血反噬,中年死在金帳中,他們的一生都帶著所謂莫大的遺憾。

羽然是他們遺憾的來源(媽的羽然的坑也是最多的),江南確實是惡趣味,好在狗血ntr的《最後的姬武神》被宣佈為廢稿,龍襄不再是初代的撩人風騷暖男,羽然也一直摯愛著讓她無比失望的姬野。

在找了很久殘篇之後,瞭解到羽然大概是死在(失蹤?)姬野九原易幟後,統一東陸前,正好對上薔薇皇帝和薔薇公主的故事,當然還有一說比較可信,是羽然去火雷原找過烏龜,然後給他發了張好人卡(江南最喜歡的愛而不得式男主:「我昭武的理想,在八年前的火雷原就已經結束了。」)並回了寧州,再也沒有見過姬野。

有生之年啦,就看商人楊治恰夠爛錢以後會不會願意把九州的坑和bug補上,想起年輕時想出來的「鐵甲依然在」,希望到那時他還會寫九州。

家祭無忘告乃翁


你要知道,江南的「縹緲錄宇宙」,起源應該就是清韻論壇上的《虎牙》

那裡面的呂歸塵還是一個路人甲

再然後大概是星野變?這時候的呂歸塵終於變成了發任務的RPG.......

的確後來我也非常喜歡蠻荒和豹魂裡面的阿蘇勒

但黑色眼睛的倔強少年,對於我和好多人來說,是縹緲錄甚至九州這個世界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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