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一個瞬間,你覺得人世繁華,就你的世界一片灰濛,別人看著都好平淡幸福,就你的世界電閃雷鳴?
哈哈。經常。
特別現在的年紀,不再年輕卻還沒攢夠成熟的資本,辛辛苦苦努力了卻仍得不到希望,感覺別人輕輕鬆鬆就能遇到好人,得到好的資本,順理成章過渡到生活下一階段。只有自己本本份份,唯唯諾諾,偶爾忍不住善良,每次遇不到良人,不敢也不想麻煩別人,然後再怨天尤人。
沒有辦法,可能真的是自己不夠努力,可能真的是自己有會影響前途和行為性格上的缺陷,也可能真的是命。
發病或者犯中二的時候
還是魯迅的話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當然了 即使明白這個道理 痛苦還是沒有絲毫減輕(怎麼說呢 我覺得我應該匿名 但是還是算了)
我是02年的 今年高考剛結束 考得不好 文科 差一本線十幾分 但我還算開心 因為算是能夠進入一個相對自由的環境 可以結束幼兒園到高中youbing生涯
我讀書應該算比較早了(在我們那個十八線小城鎮)主要是發育晚 個子矮小 接人待物這種東西 沒人教(我的情商真的是emmm……)我不懂大孩子的世界 看不懂眼色 不會討好 更可怕的是 我基本是一個沒人管教的野孩子 對於衛生沒有概念(我家的小本生意那時還不錯 我父親沉迷賭博 他從來不管家裡的事 真正遇到不得不解決的我的事 除了哄和騙 只剩打和罵 我媽因為我父親 一頭栽進麻將裏 再加上那時的家裡的營生都壓在她身上 我這樣似乎是理所當然)
(還是分開講吧 有幼兒園到小學 初中 高中 的時間向 我都有很多件電閃雷鳴一樣的破事)
看得出來吧 我被校園暴力 好像是理所應當 幼兒園的事我還記得一點 我不記得那些人的名字了 我記得他們做的事 那種 小孩子的惡毒
「嘻嘻~在這裡哦~」
「拿著!不要給那個shaB搶到了!」
「嘻嘻~不對,在這兒!」
「在這裡!」
「這裡哦~」
我好像只記得 那時精疲力盡的我 用一種爬行的姿勢在桌底穿梭 好多個看不清臉的小孩用手或腳 傳遞我的橡皮 時不時推搡我
我只能說:「還給我!」
「那是我爸爸買給我的……」
」還給我好不好?「
他們笑得更歡 滿屋子刺耳的童音 老師以為我們在玩 我好像被誰的鞋蹬在臉上 我不記得他們有沒有把橡皮還給我
為什麼記得這件事 或許是因為我還記得無力的感覺 那種感覺或許在我的餘生裏都會不斷重複 像個不會比我命短的噩夢 (我現在聽到我妹笑都會頭皮發麻 她笑得通常很大聲 是那種平常小孩子的尖尖細細 )
小學 我是全班的出氣筒 (我和家裡人說過 沒人理會我 學校 老師對我的求救好像沒看見過 直到有五年級 我被人一腳從座位踢到走廊 去了醫院 事情鬧大了 老師才問誰欺負過我 我指出了幾乎全班的男孩子 纔有了一個相對正常的校園生活)女孩子扇過我耳光 男孩子心情不好放學就成羣結隊地圍堵我 不是調戲侮辱 他們上手上腳 最善良的一次 沒有讓我傷上加傷 只是給我留下滿身鞋印 最好的朋友 也讓我背上過黑鍋
我沒有辦法 只好越變越邋遢 那幾乎成為我的保護色 可是我還是從心底裏期待別人的靠近 所以我記得那些女孩子的名字 真正的齒冷
記不清是三年級四年級 那個時候 我愛看些書 我嚮往書裏的世界 那些和我的世界不一樣的世界 那裡一定比這裡好得多得多 我那時候 真的 拚死也想去看看
那次 看的是實習老師送給班裡的書 紫封皮的《中華上下五千年》她對我很好 那段時間別人也很少找我麻煩 班主任一回來 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我常常會翻那本書 我想她
那次 我習慣性地去圖書角拿那本書來翻一下 我那時因為太害怕 所以兩三個星期 纔敢去圖書角一次 我以為自己已經很不引人注意了 然後就被劉亮佳(男的 下面的都是真名 我不想保護他們的隱私 你們也找不到他 拜託 請讓我有一種網上掛人的安慰感 自欺欺人都好)惡狠狠地推倒在水泥地上 腰磕在講臺的臺階上 那本書 直接就在推搡裏撕壞了
他有點緊張 (放心 不是緊張我)半個班的人被響聲吸引 圍過來 看著我笑 快要笑瘋了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突然有隻手向我伸來
是跳拉丁的陳賦華的 我們班好多個男孩子喜歡她 我想 所以她不怕吧 我感激地看她 拉著她的手 努力地想要站起來 我想 她就像帶翅膀的天使一樣
她對我露出一個很快的笑 我這輩子都記得 我那時候看不明白 然後她飛快地撒手了 我重重地跌回去 摔在同一個位置 成為了鬨堂大笑的引子
我聽見她細聲細氣地說:「咦?書怎麼壞了?」
劉亮佳大喊:「XXX(我)弄壞的!」
然後一羣人都喊著我的名字,說:「她弄壞的!她弄壞的!」
我那時就半躺在水泥地上,在人羣的中央,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眼淚
(累了 有時間再更)